第三章 監(jiān)牢
他指了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鑰匙。
“別耽誤時間了,前面還有更讓你們吃驚的東西”萬錦榮詭笑道,要有心理準備。
過了那個深溝之后,路變得更加的難走了。本來那條小路就很狹窄,如今已經要深一腳淺一腳的在灌木叢里前進了。
我特意留意了腳邊,果然沒再從灌木上見到那種奇怪的損傷。看來一切真如萬錦榮所說的那樣,所有的人餌都掉進了那條深溝里。
一行人繼續(xù)前進,誰也沒說話。
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我反正是大腦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很多恐懼是來源于對未知的想象,所以我盡量的什么都不去想,只顧著走路。
又走了大概半個鐘頭,我們終于來到了那圍墻下面。
之前因為離得很遠,覺得圍墻并沒有多高,這下仰起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圍墻高的離譜。
整個圍墻通體深灰色,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磚縫和斑駁。摸起來也是光溜溜的。倘若想要爬進去,絲毫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白開向萬錦榮要了繩子,朝圍墻頂丟了幾次,根本掛不住。
只能郁悶的抽煙。
“媽的怎么進去?你帶炸藥了?”白開用腳踹了一下圍墻,要不挖地道?越獄不都那么干么?哎!小缺你過來,咱們疊羅漢試試,能進去一個是一個。
疊羅漢也沒希望,這墻有十幾米高。我左右掃了幾眼,心說媽的這里面是關了恐龍嗎?用的上這么大手筆嗎?
正想著,我忽然察覺到。雖然我不懂建筑,但這幾年大大小小的宅子見過太多了。這圍墻似乎有點奇怪。倘若真的只是為了防范里面的人越獄,那圍墻上理應設置能供人站崗放哨的塔樓或是平臺。然而這面圍墻通體光溜溜的,看著反而有點像是一個大水壩。難道修建這座監(jiān)獄的人,那么有信心,里面的人一定無法出來?
我道,萬錦榮,你是不是知道怎么進去?
萬錦榮瞇著眼看了看我,搖了搖頭。看向秦一恒說道,先讓秦先生想想辦法吧。
秦一恒之前一直沒吭聲,只是不停地四下查看,聽到萬錦榮的話,才轉過頭來,你不是有鑰匙嗎?我們找一找附近有沒有門。
說著他就一個人鉆進了一旁的灌木叢。
我和白開只好朝著另一個方向去找。
圍墻邊的植物嚴格說起來并不是灌木,而是一種我叫不上名的植物。
這種植物雖然不高,但葉子和枝椏上有很多鋸齒和倒刺,人在里面穿行沒多遠,身上就被劃開了各式各樣的小口子。
白開用衣服捆住手掌,在前面開路。
“小缺,萬錦榮還是得防著點。記住了啊,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要亂吃。”
我道,你有沒有覺得,萬錦榮似乎對秦一恒很有敵意的樣子。你不要光顧著我,如果那老狐貍有什么陰謀,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白開吐了口唾沫,靠,這樹葉什么味兒。小缺你放心吧,我既然來了,心里都有數。你躲遠點,我小便。
白開剛脫下褲子,我就聽見秦一恒遠遠的叫我們。
兩個人便匆匆的奔著聲音的方向去。再次從跟刀鋒似的密林里狂奔了一陣。就看見秦一恒和萬錦榮站在一塊兒空地上,面前的圍墻上,有一個大洞。
哎呦老kitty行啊,你這鐵頭功不錯啊!白開跑到洞前面,用手摸了一下洞沿驚愕道,里面之前有東西逃出來了?
我見秦一恒點點頭,便也好奇的過去看。
這才發(fā)現(xiàn)白開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這洞顯然是從里向外鑿穿的。洞口的邊沿上可以很輕易的發(fā)現(xiàn)挖鑿的痕跡。
我吃了一驚,這圍墻遠比我想象的要厚實,用胳膊量了一下,足有兩米厚。這究竟需要多大的人力成本,才能鑿穿這面墻?而且這墻的材質,似乎并不是混凝土,但結實程度看起來也差不多,按理來說,這種厚度的墻炮彈都難以輕易炸穿的啊!
這么想著,他們仨都已經鉆了進去。
我跟在最后,穿過圍墻,眼前的景象更加讓我吃驚了。
跟外面蔥蔥郁郁的植物遍地相比,這圍墻的內部寸草不生,只能看見光禿禿的黃土地,已經干裂了。空氣里仿佛都能聞見一種有東西被烤焦的味道。
圍墻里有很多建筑,高低不等。遠遠望去,卻又都是一個樣子。
直上直下的長方形,表面上看不到任何的花紋圖樣乃至顏色,甚至連一個窗戶或是門樣的東西都看不到。有點像是走進了一片還沒完工的建筑工地。
四個人左右看了看,選了一幢離我們最近的建筑。
這棟建筑相對要矮很多,只有兩層樓高。但面積卻更大。然而我們圍著建筑繞了一圈,一個入口也沒有。
白開就叫我蹲在墻角,將他托了上了建筑頂部。聽見他的腳步在上面來來回回的幾趟。
然后伸下手來,將我和秦一恒依次拽了上去。
站在上面,視線變得更加開闊了。然而我放眼望去,除了灰突突的建筑之外,什么都沒有。這整座城里絲毫沒有人生活過的跡象。
抽了根煙,算是歇了歇。白開就領著我們走到了建筑的正中央。這里有一方很小的通風口,大小將將能讓一個成人通過。
要下去嗎?白開從包里掏出手電,問秦一恒。
肯定要下去的。萬錦榮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不知何時,他已經自己爬了上來。
你們讓開,萬錦榮走過來,把包丟了進去,人跟著直接跳了下去。很快下面就能看見萬錦榮打亮的手電筒。
我們仨交換了一下眼色,也沒再猶豫,依次的跳了下去。
落到地面上我才發(fā)現(xiàn),剛剛實在是太沖動了。這建筑雖然不高,可摔斷一條腿也是有可能的。幸好我落地非常平穩(wěn),沒有崴了腳。
打亮了手電,光柱下全是四散飛舞的塵土。嗆得人說不出話來。
整個建筑雖然完全遮蔽了陽光,但溫度卻比外面高出不少。只覺得像是置身于烤爐之中。我恍然間還在琢磨,媽的在身上抹點調料,一會兒恐怕就能出爐了。
這么想著,眼前的塵土終于逐漸的落了下去,我的手電光就掃到了一些東西。
那些東西都堆放在角落里,碼放的很整齊。看著應該是一種木箱子。
我走過去,有一些箱子是打開的。從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軍用壓縮餅干,看生產年份,已經是近十年前的了。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放在這里多久了。除了餅干之外,沒發(fā)現(xiàn)有其他的東西。我留了個心眼,拿了幾塊餅干放在了包里。有備無患。
轉過頭,白開和秦一恒的光柱還在四下亂掃。只有萬錦榮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一樣,蹲著身子。
我叫道,這屋好像是個食物儲藏室。我這兒有好多壓縮餅干!
“我倒不這么覺得,當然如果這些東西對你來說也能算食物的話。”萬錦榮站起身,用手電指了指地上。我本來并沒有注意,看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聲,只見手電光下面,明晃晃的像是照到了一些白花花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媽的!是人骨頭!
小缺!小點聲!回音這么大!嚇死鬼啊你!我這兒也有人骨。白開用手電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這里也有。這屋怎么像個棺材。秦一恒拿起一根骨頭,走過來。我數了一下,大概有十幾二十人的骨頭。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即便此時的我已經被屋里熱的大汗淋漓了。
十幾二十人,這屋子是個停尸間嗎?否則怎么會有這么多尸體?可如果是停尸間的話,那些壓縮餅干又是怎么回事?沒有地方儲存了,只好放在這里?這顯然說不過去啊。這圍城里這么大,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比停尸間要和邏輯吧?還是說?
我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還是說這些人本來都是活的,是死在這個屋里的?
這就是所謂的監(jiān)獄的牢房?那些壓縮餅干就是給他們吃的?
可如果這樣的話,這建筑只有兩層高,頭頂的天窗有沒有任何的柵欄或是阻礙,完全可以逃得出去的啊。為什么最后還是會死在這里面的呢?
我強忍著不安,翻看了一下地上的白骨。沒找到鐵鏈或是鎖扣一類的東西。這些人應該并不是被鎖在了這里。作為一個自由身,為了求生的本能,肯定是會選擇逃跑的啊!
想到這兒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倘若這些人可以逃跑,卻沒有選擇逃跑,最后死在了這里。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們知道逃出去會面臨更加危險的狀況。這么分析的話,這些人是躲在這里的才對!他們是在躲什么呢?
我剛想把我的猜測告訴他們,就聽見秦一恒猛的喊道,江爍,快把身上的水丟出去!這些人是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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