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白開顯威
我道:“你說的意思我懂了,可是這嫡庶官聽起來挺牛逼的啊,怎么混到當(dāng)乞丐了?”
白開呵了一聲說:“這是命由天定,說白了,這行當(dāng)沒啥好處,冥冥之中都是有安排的。聽說那乞丐鋪蓋底下有紙錢了吧?那都是魂魄投胎前的最后一張錢,那紙錢換任何一個普通人收了,都能行一個月的大財運,而偏偏到嫡庶官手里沒用,這叫不讓他發(fā)鬼財!”
說著,白開拍了一下那人,又道:“哥們兒,你告訴他,你買彩票中了多少?”
那人含糊不清地點點頭,伸出了三個手指頭,我也懶得猜是三百萬還是三十萬了。我現(xiàn)在只想多讓白開講幾句,經(jīng)過我自己的理解,這事兒已經(jīng)大致清楚了,可細節(jié)上我還想多打聽打聽。
我說:“那嫡庶官其實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對吧?現(xiàn)在也沒有所謂的嫡庶之分了啊!”
白開點點頭,說:“這不廢話嗎?我跟你說吧,某些咱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也是會與時俱進的。你別老守著秦一恒那老一套辦法,多見識見識新潮的,沒他媽啥壞處。”
我心里暗罵了一句:“你是沒見過秦一恒的辦法,媽的,比你還走在時代前沿呢。”嘴上又道,“那你給我講講你的辦法唄。”
白開打了個哈欠,說:“咱先找個地方吃點兒夜宵,邊吃邊聊更好。”點著了火,沖那人喊了聲“回頭錢記得轉(zhuǎn)賬上”,就讓那人下了車。那人還畢恭畢敬地給白開鞠了個躬。我看著那人的背影,覺得他有點兒可憐,碰上白開這么一個主兒。
說是吃夜宵,我倆也沒有目標,沿著路亂開了一陣,找到了一家燒烤店,要了幾瓶啤酒,白開就一個人自斟自飲。我沒什么胃口,又怕碰見查酒駕的,只能抱著茶壺喝茶。
白開灌了兩瓶啤酒之后,終于開了腔:那人本身就是一財迷,那段時間很多同事都說大半夜下班被人問路了,那人也挺好奇,碰巧趕上他加班到很晚,特意就在公司樓底下逗留了一陣子,結(jié)果還真叫他碰上了。據(jù)說是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人來問他,問的還是一個他根本就沒聽過的地名。不過,當(dāng)時他也沒細想,畢竟城市這么大,即便土生土長的人也知道不全,何況他一外來的人呢,就抱著惡作劇的心態(tài),隨便伸手給那人一指。
結(jié)果那人還真信了,道謝之后,竟然從兜里掏出張人民幣來。這財迷見了錢是肯定不能撒手的,樂呵呵地就給收了,也沒把這事兒當(dāng)回事,回家照吃照睡,那錢也就隨手放在了錢包里。
可過了一天,那人用錢的時候,真跟鬼故事里寫的一樣,發(fā)現(xiàn)多了張紙錢,這才害怕起來,可事兒已經(jīng)出了,想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他擔(dān)驚受怕了好幾天,生怕有什么東西找上門來,而且又怕這事兒說出去顯得他貪財,挺丟人的,就一個人憋著,誰也沒告訴。
過了幾日,倒也平平靜靜,他逐漸也就淡忘了。
那人本來就有買彩票的習(xí)慣,剛發(fā)現(xiàn)紙錢的那幾天,光顧著害怕,都沒顧得上買,后來想起來了,買了一注,居然中了,而且還是個二等獎,算下來竟然有三十來萬,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除此之外,不只彩票,其他亂七八糟的外財也開始不斷。起初,他以為自己是時來運轉(zhuǎn)了,差點兒飄飄欲仙,可逐漸發(fā)現(xiàn),隨之而來的還有另外一件事兒。
就是他每天下班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身后跟著,回頭卻什么都看不見。
人有了點兒橫財,難保不被人嫉妒,他有些擔(dān)心,會不會是有人圖財想劫他,便整天提防來提防去,疑神疑鬼的。
可還沒等到發(fā)現(xiàn)跟蹤自己的人,卻等來了運勢急轉(zhuǎn)直下,再也沒有好運發(fā)生了。
這可是要了他的親命了,左思右想,聯(lián)想到了那張紙錢。他尋思紙錢是能帶來好運的?不管如何,他愿意再試一次,所以今天晚上,本來他就是刻意晚走,試著遇見個再有人問路的,結(jié)果被我們逮個正著!
白開猛灌了口啤酒,道:“那地方,我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再一試,媽的,一個污穢可憐兮兮地也在那角落蹲著呢。”
“老子一猜就知道哪兒出問題了。那人也夠損的,指得也太偏了,人家干脆連地方都沒找著,更甭說從哪兒進屋了。”
我咽了口唾沫,倒不是我緊張,我看白開吃得這么香,也有點兒饞了。我也擼了幾串肉,問他:“那你用的手段都是啥意思啊?”
白開呵呵笑道:“那算啥手段,我不說了嗎?其實就是賠禮道歉。我用了點兒法子,把那人的陽氣壓了下來,又動了刀讓那人自殘了,按理說這誠意很足吧?可我估計呀,那污穢被傷得太他媽深了,不依不饒的,最后居然拽著那人的舌頭想害人命,這就說不過去了。”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多虧我沒親眼見著,否則這場景也太嚇人了啊。
我又問:“晃來晃去的那袋東西是啥?”
白開直接笑道:“那就是紙錢,我用線吊高了,過路貪財?shù)男」砭拖胝晌矣眉t線系死了,根本摘不下來。我要不讓那哥們兒見點兒真招,三萬塊錢咋來?他能讓我在他身上動刀?”
我心說:“媽的,你真是比我還奸商。”
想罵他,又一想覺得還是算了,這一趟看來收獲不錯,我也對白開有了信心,之后的財路估計都是坦途了。
其實我應(yīng)該跟他干一杯的,我倒上茶準備以茶代酒。
忽然,我腦袋里像過電一樣想起來一件事兒——之前我跟白開談的時候,說是因為我身上有東西,所以能看見九子鎮(zhèn)真龍宅或是石膏像里的污穢。
可今天不也出現(xiàn)污穢了嗎?我怎么沒看著啊?
我看著白開,心說:“是白開騙我,還是我只能看見一些特定的污穢?”
我把茶仰脖灌了,沒有開口問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必須留一手,不能讓他知道我察覺到的細節(jié),我越是“缺心眼兒”,能窺探到的東西就越多。
我堆起笑,繼續(xù)跟白開吃。我倆這一頓吃到了將近凌晨三點,所幸酒店之前已經(jīng)訂好了,回酒店休息到第二天上午,我們又去見了那個公司的老板。
頭天晚上的事兒,老板一定是有所耳聞了,見我們時,表情明顯跟之前不同,眼神里都是將信將疑。被白開折騰得滿身是傷的員工也在場作陪,倒省了我們不少口舌。
那人大著舌頭,很吃力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一遍,言語間全是對白開的個人崇拜,說白開怎么神,這事兒怎么邪乎,快趕上傳銷了。
老板聽后狐疑地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guān)于當(dāng)晚的細節(jié)。我從他的話里感覺,這是在打探白開有沒有用催眠術(shù)或是障眼法的可能。
白開一本正經(jīng)地做了回答。這跟錢掛鉤呢,他也不敢太隨意。老板沉思半晌,最后還是叫了財務(wù)給我們轉(zhuǎn)賬——看來這人做生意還真挺靠譜的。
錢到位了,這趟行程也就該圓滿收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開好心,臨走之前,他還囑咐那個老板,那個乞丐死后,一直沒來繼任者,所以這地方,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是清靜不了。如果他覺得鬧心,就在大樓外墻上的LED屏幕上,隨便選個小角落,放張關(guān)公像或是神像,寓意這地方現(xiàn)在有了供奉,污穢最好繞道。這雖然不治本,但治標是沒什么問題的。
老板聽后反正是點了頭,我也猜不出他怎么想的,但我們走后的第三天,這家公司的LED屏上,干脆就播放了整幅的關(guān)公照片,據(jù)說還是gif圖,就是會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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