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蹲在尸體邊突然抬起了頭，九兒懷里的盆砰然落地。
    “我……我不會告訴艷娘的。”
    在她小小的腦袋里認(rèn)為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就是艷娘，她能決定女兒樓里所有姑娘的命運(yùn)，丟下這一句，九兒連一眼都不敢再看落荒而逃。
    沖進(jìn)后院自己的房里九兒把門栓用盡全力栓住，想想不夠又把凳子全堵在門上，小小的身子又沖到桌子旁邊拼命推桌子到門邊……
    云蘇坐在床上就著燭火在笨手笨腳地學(xué)縫補(bǔ)衣服，見九兒這樣不解地問道，“九兒，你在做什么？”
    云蘇跟著女兒樓里的姐姐們學(xué)得一口溫聲軟語，平日九兒很喜歡這樣聽她說話，但現(xiàn)在她滿腦子都是死人、殺人……
    一口氣吹滅了蠟燭，九兒蹦上床拉著云蘇用被子蓋好，這才發(fā)覺自己全身都在抖，抖得不行。
    云蘇又要問些什么，九兒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她的嘴，顫抖卻堅持。
    靜極了。
    她聽到自己強(qiáng)烈的心跳聲，然后又聽到步伐聲靠近窗戶，厚重的靴底踩在磚上發(fā)出叩叩的聲響，徘徊，不止。
    云蘇睜著大大的眼不解地看著九兒，瑟瑟發(fā)抖的兩個身體緊緊靠在一起。
    一聲低低的笑聲從窗邊響起，轉(zhuǎn)瞬即逝，卻冷冽如冰。
    就這樣僵持了整整一夜，陽光力透窗紙照射進(jìn)來，云蘇靠在她的肩上已經(jīng)睡著，自己的手還捂在她嘴上，整個身體麻痹得不敢動彈。
    這算是死里逃生嗎……
    九兒第一次知道死是這么容易的事，匕首從身體拔出，人就死了。
    娘也會像他一樣么，那么輕易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