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圣賢
    全本小說吧網(wǎng)址為：千萬別記錯哦！穆哈迪雙手相絞，沉默的盤腿等待著。
    “你看起來不怎么開心的樣子。”坐在他身邊的法赫德評價。
    “我有什么理由要開心么？”穆哈迪一動不動，回答道。
    “大多數(shù)男人結(jié)婚前都會開心。”法赫德指出。“或受封貴族頭銜前也是。”
    “如果是和所愛之人結(jié)婚的話，沒錯。”穆哈迪說。“對于用自己的婚姻換取一個頭銜這種事，我還沒做好足夠的準(zhǔn)備。至于頭銜，那有什么意義？”
    “可事實是，你的選擇不多啊，我的朋友。”法赫德不懷好意的笑笑。“通常提爾的貴族身份都是由巫王授予的。現(xiàn)在巫王不復(fù)存在，你只能找個有貴族身份的女人結(jié)婚。不這么做的話，泰西安若組織心腹對你進(jìn)行軍法審判，那么你一點活路都沒有啊。”
    “話雖如此。”穆哈迪說，“我覺得還是不太好。”
    “艾德巴利約貝伊年高德勛，膝下無子。”法赫德說。“而且他恰好有八個適婚年齡的女兒。哪里還有比這更好的機會呢？娶她們中的一個，或者干脆都娶了，你就成了穆哈迪貝伊，提爾的貴族。即使泰西安也得尊重你的權(quán)力，如果你要求比武審判，那他就不能拒絕。”
    “道理我懂。”穆哈迪說。“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你擔(dān)心我妹妹吃醋？”法赫德笑著說。
    “并非如此。”
    “那么你不愛她嘍。”
    “我若有心便會愛她。”
    “這么說可有點殘酷，我確信她真的愛你。”法赫德說。
    “告訴我，法赫德。”穆哈迪看著這個英俊又掛著戲謔表情的精靈，“你交往過多少個女人？你又曾經(jīng)拒絕過多少女人？多少女孩為了你在夜晚獨自垂淚？你有多少個私生子在沒有父親的環(huán)境下長大？”
    “三十三，七，十二，零。”法赫德的表情像是在說你轉(zhuǎn)移話題的本領(lǐng)不行。“不過這和你與我妹妹間的關(guān)系無關(guān)，做兄長的，關(guān)心一下自己的妹子不是很正常的么？”
    “她若嫁給我，生下半精靈，那就沒法繼承酋長之位了。”穆哈迪說。“我猜你若有后代，一定不會放過這等機會吧。當(dāng)不上酋長，當(dāng)酋長的爹，似乎也不錯？”
    “唉。”法赫德嘆氣。“你這么說，可就太傷我的心了。我可是愛上了一名人類女子啊，怎么會瞧不起半人類呢。”
    “據(jù)我所知，你愛上過許多個人類女孩，這個又能有什么不同。”
    “這個女人名叫沙蒂麗，她可是咱們?nèi)巳司磁宓母锩遥瑤煛Ｈ粽f她和我的其他那些女人相同，我都替她感到不值啊。”
    “沙蒂麗？”穆哈迪幾乎啞然失笑。“我可是心靈術(shù)士，告訴你，城里至少三分之一的男人做夢都想上她的床。里卡斯大人和艾基斯大人嘴上不說，心里其實也對她有好感。你想追求她，強敵環(huán)伺啊。”
    “遇敵退讓，本就不是我的性格。”法赫德說。“何況世上所有人中，只有你讓我覺得難以戰(zhàn)勝。里卡斯和艾基斯還排不上號。”
    “你恭維我了。”穆哈迪說。“即使有那張底牌，這次能不能成功扳倒泰西安這個僭主，還是未定之?dāng)?shù)。”
    心靈術(shù)士所說的底牌，就是泰西安暗中給龍王波利斯繳納血稅這個秘密。這種行為，在提爾的執(zhí)政會議眼中是絕對無法容忍的。那天他向珊瑚女巫道出自己在拉姆城的發(fā)現(xiàn)時，震驚了據(jù)點里的所有人。沙蒂麗不得不反復(fù)盤問每一個細(xì)節(jié)，然后才把穆哈迪交給趕來探望的兩個女孩照顧。
    “這倒沒錯。”法赫德點點頭。
    因為里卡斯這一段時間都在帶兵出征，城里的兵多半由泰西安的圣堂武士控制。倉促之下，國王至少可以調(diào)動八千終于自己的人馬，而沙蒂麗這邊最大的戰(zhàn)斗力就是珊瑚女巫本人。她若想與千軍為敵，要抽取極其龐大的生命能量，就算打贏了，提爾也成半座廢墟了。
    要是泰西安惱羞成怒，解散議會，自封為世襲君主該怎么辦？穆哈迪想，到時候提爾不至于打起內(nèi)戰(zhàn)來吧。
    “你已年滿十七，是個有身份地位的成年男子。”法赫德對穆哈迪說。“人類大部分十四五歲就已成婚，而你現(xiàn)在卻還沒有老婆，這點本就夠奇怪的了。現(xiàn)在結(jié)婚，正是合情合理。”
    在阿塔斯，人類的平均壽命不過四十出頭，十四五歲結(jié)婚自然一點都不奇怪。不過穆哈迪受地球上一些觀念的影響，還沒有這種自覺。
    至于他的聯(lián)姻對象，這位艾德巴利約貝伊，是提爾城里的一名老貴族。平時經(jīng)營織物生意，他手下的織工們紡出了沙漠里最出色的長袍和波卡罩袍。老貴族有過幾個兒子，不是死在外出冒險中，就是行商跑生意時被沙匪砍死，所以現(xiàn)在只剩下女兒了。
    提爾革命爆發(fā)時，老貝伊兩不相幫，關(guān)起自己宅子的大門，手執(zhí)彎刀，徹夜不眠。等到第二天，巫王卡拉克被沙蒂麗所殺，老頭就宣布向新的革命政府效忠了。
    加什此刻推門進(jìn)來，“穆哈迪大人？她們到了。我是說艾德巴利約家的女兒們，那些候候候選人們。”他看到穆哈迪有些緊張，說話結(jié)巴。
    “又不是你要訂婚，激動什么。”穆哈迪說他。
    “起來吧，穆哈迪朋友。”法赫德打趣道。“讓咱們?nèi)阄磥淼莫z卒。不久以后，你就要被她們中的一個終身囚禁了。”
    “囚禁我？”穆哈迪搖搖頭，說。“還早的很。”
    艾德巴利約貝伊的八個女兒等候在宅子的會客廳里，這間房子則屬于穆哈迪自己，是他的水廠前一位老板留下的資產(chǎn)之一。為了避免產(chǎn)生不必要的尷尬，穆哈迪沒有告訴法圖麥和阿伊莎兩人這件事。
    由于穆哈迪本人的強烈要求，老貝伊同意他可以先和自己的女兒訂婚，至于結(jié)婚的事則暫且押后。
    加什領(lǐng)著兩人來到會客室，八位年輕女子等在這里，還有她們的父親。
    艾德巴利約貝伊長得像只老狐貍，他皺巴巴的，頭早已光禿，布滿老人斑，看似弱不禁風(fēng)。但他目光矍鑠，動作輕快。老人重重倚著一根黑刺李手杖，指節(jié)泛紅。
    “穆哈迪大人。”老頭說。“法赫德大人。”
    “艾德巴利約大人。”穆哈迪回答，法赫德也是。
    老頭穩(wěn)穩(wěn)站定，從頭到腳掃視了穆哈迪一樣。“我得承認(rèn)，”他用評論商品的語氣說。“你比我想象中的好看一些。”
    穆哈迪感到好奇，“那你原本覺得我是什么樣子？”
    “某個不知禮數(shù)的野人，壯的像馬，粗聲粗氣。”老頭子說，“我聽說你在戰(zhàn)場上親手殺了一百個人，就著他們的血哈哈大笑。”
    “謠傳罷了。”穆哈迪說。“我可不至于那么沒品位。”
    “這可難說，”老頭搖頭。“活到這么大年紀(jì)，我已知道人性本就是獸性。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只野獸潛伏，當(dāng)彎刀在手，那野獸就會興奮的顫抖。”
    “那么你為什么同意珊瑚女巫的結(jié)親請求呢？”法赫德用好奇的語氣問。“如果你認(rèn)為我們的穆哈迪大人是個戰(zhàn)場上的野人的話。”
    “我已經(jīng)五十多歲，沒有幾年好活了。”老頭兒說。“可我還有足足八個女兒沒嫁出去，這可咋整？”艾德巴利約貝伊抱怨。他那遍布老人斑的粉紅禿頭倏地一轉(zhuǎn)。“看什么看？！你是不是以為這些女孩不是我親生的啊？！”
    加什突然被老頭子一瞪，嚇得不知所措。“她們都是你親生的！我保證！”
    “你能保證個屁！”老頭說。“我給她們的娘開苞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不過她們確實都是我親生的，如假包換，童叟無欺。她們身上，都留著巫王的血脈。”
    “巫王血脈？”穆哈迪重復(fù)。
    “就是卡拉克的血脈啦。”老頭自豪的說。“我可是他的第十二代子孫哦。那個珊瑚女巫算什么，自以為是個大人物，其實不過是個暴發(fā)戶罷了。”
    “告訴你們，我之前有個大女兒，她可是甜蜜的美人兒呦，像朵花兒一樣甜。結(jié)果怎么著？就因為她的老公死了，再嫁的老公又死了，然后又死了三任老公。人們就說她不吉利。要我說，這關(guān)我女兒什么事？有些男人就是弱不禁風(fēng)，大腿一夾就完蛋，上了戰(zhàn)場也是尿褲子的貨。我寧可找個猛男。”
    “這？”穆哈迪和法赫德面面相覷，不知對方什么用意。
    “我大女兒上吊自殺了。接下來我二女兒嫁給了一個圣堂武士，你猜又怎么著？他叫珊瑚女巫放火燒死了。傻東西，總吹牛自己將來會建功立業(yè)，結(jié)果他連彎刀還沒拔出來，就送了小命。留下我二女兒一個人以淚洗面，不久也追隨她去了。”
    他的頭左右搖擺，微微一嘆。“三女兒運氣更差，她的男人外出冒險被蜥獅咬掉了頭。人們至少不能指責(zé)那蜥獅是她變的吧？結(jié)果還是沒人敢碰她了。”
    艾德巴利約貝伊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點了自己另一只手的五只，又點了食指無名指，中指各一下。“現(xiàn)在我還剩下八個女兒，包括我那個三女兒，一個寡婦。她們都是頂呱呱的好姑娘，包你爽的連連。而且她們血統(tǒng)高貴，沒準(zhǔn)可以給你帶來一個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哦，說不定巫王血脈下一代就覺醒了呢！”
    他繼續(xù)說下去。“我去年去找過泰西安，提議讓他和我的一個女兒結(jié)成連襟。這有什么不好，我的閨女們個個溫柔賢惠，要年輕的有年輕的，要老的有老的，要閨女要寡婦要什么樣的都有。可是呢，泰西安大人說了一堆廢話，用甜言蜜語包裝，但他真正的意思是不！不！不！我真正想要的，是快點嫁掉一個女兒啊！”
    總算聽完了對方這么一大堆話，穆哈迪點點頭，“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所以嘍。”老頭兒說。“這就是我的八個女兒了，你可以好好和她們聊聊，我就不留在這里打擾你們了。你想娶一個還是娶幾個都成。我特別推薦你我的三女兒和六女兒，她們都不是處女了哦，而是業(yè)已證明適合生育的女人。”
    法赫德聞言哈哈大笑，同情的看了穆哈迪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加什說，“好，大人我這就帶他們退下了。您自己挑選就好，加什眼光不行。”
    三人先后離開會客廳，只留下心靈術(shù)士。穆哈迪好好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八個候選人。好家伙，她們?nèi)即┲岷诘恼峙郏砩舷鹿脟?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黑紗后的眼睛，也看不真切。
    “這可奇了。”穆哈迪打破寂靜。“商人賣貨，尚知道自賣自夸，你們裹得這么嚴(yán)嚴(yán)實實，我可看不清貨色啊。”
    “我們不是貨物。”第四名女子說，她的聲音聽起來只有十六歲不到。“而且這是傳統(tǒng)。”
    “原諒我，我還沒接過婚，不熟悉你們的傳統(tǒng)。”穆哈迪承認(rèn)。“也許你們中的哪位可以為我解說一番。”
    “這袍子會遮擋我們的容貌。”第一個女子說，她聽起來二十歲出頭，應(yīng)該就是那位寡婦了。“這樣你就看不見我們的樣子了。”
    我若想看，自然能看見，穆哈迪想，但是沒必要為此浪費靈能。
    “它的作用是提醒男人。”另一個女人說，她的年齡聽上去介于之前兩者之間。“提醒你們女人的容貌并不重要，你們該根據(jù)她們的言行智慧和品行決定自己的伴侶。婚姻是選擇靈魂的伴侶，而非肉身皮囊。”
    “它也同時提醒一部分女人，”二十歲出頭的女人接過話來。“不要試圖依靠膚淺的美貌吸引男人。否則隨著年歲增長，美貌會減退，婚姻會隨之變得苦澀。”
    “讓人在作出選擇時，拋開容貌的因素，僅僅衡量這個人本身么？”穆哈迪聽了慢慢點點頭。“這是個不錯的習(xí)俗，也許有朝一日，我會把它推廣壯大。”
    “我們坐下來聊聊吧。”
    為了在執(zhí)政會議發(fā)起一場成功的動議，來自議員們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珊瑚女巫還沒有盲目自大到以為自己登高一呼，便會應(yīng)者云集。
    政治便是利益交換和妥協(xié)之道，這點她的老師科坦德沒有教導(dǎo)她，但她自己從革命中領(lǐng)悟到了。
    有時候，為了拉攏政治上的同盟，一個人必須對原則作出某種妥協(xié)，干出可怕的事情。沙蒂麗還清楚的記得當(dāng)初自己對科坦德師父說過的話，“政治并不骯臟，只不過它有一些骯臟的選手。”現(xiàn)在，她自己快要淪為自己曾經(jīng)鄙視的人了。
    里卡斯此時不在城里，她需要新的同盟，越多越好。
    提爾的議員們主要由這么幾部分人構(gòu)成：革命者，包括被解放的奴隸和角斗士，以及一些守護(hù)者法師；進(jìn)步貴族或者歸順貴族，比如心靈術(shù)士議員艾基斯；軍職人員，大都是泰西安手下的圣堂武士；以及部落民代表，比如法赫德。
    從根本上說，助沙蒂麗殺死巫王，控制這座城市的，乃是守護(hù)者法師們和奴隸們組成的聯(lián)盟。而泰西安的基本盤，就是他手下的圣堂武士們。這兩大陣營幾乎壁壘分明，忠誠度很高。要想拉倒額外的支持，需要打中立派的主意，也就是貴族們和部落頭人們。
    說來有點諷刺，有時候議會制度就是會讓中間派左右逢源，而那些立場堅定的忠誠分子反而往往一無所獲。因為他們支持的人無需用多少好處來滿足他們，他們反對的人則不會用好處來收買他們，因為那毫無用處。
    珊瑚女巫把自己裹在一件長袍里，用面紗遮住自己的絕世容顏，一個人走在提爾的大街上。
    我看見一座美麗的城市和偉大的民族，從深淵中崛起……我看見我為之獻(xiàn)出生命的人在這里過著平靜、有貢獻(xiàn)、興旺、幸福的生活……我現(xiàn)在已做的遠(yuǎn)比我所做過的一切都美好；我將獲得的休息遠(yuǎn)比我所知道的一切都甜蜜……
    這是提爾之戰(zhàn)結(jié)束后，沙蒂麗從科坦德的遺物中發(fā)現(xiàn)的遺書。珊瑚女巫此時不禁想到，老法師無私為他理想中的社會奉獻(xiàn)了一切，難道現(xiàn)在，盡要被他的徒弟親手打破嗎？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街小巷，沙蒂麗先去拜訪了大商人福瓦德?伊本?阿巴斯，后者不但是議員，還是提爾城內(nèi)最富有的人。他和眾多貴族議員都有生意往來，可以說是提爾城上層交際網(wǎng)的核心人物。
    福瓦德議員對珊瑚女巫的來訪似乎不怎么驚訝，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殷勤周到的招待她。還拿出珍藏的咖啡豆沖泡飲料。直到聽到法師的來意，他才吃驚的張開了嘴。
    “老夫恐怕真的是年事已高，出現(xiàn)幻聽了。”福瓦德說。“我竟然以為你剛才說你要召集城里的貴族議員們開一場茶會。”
    “你沒聽錯，福瓦德大人。”珊瑚女巫優(yōu)雅的放下瓷杯，肯定的說。那純白的骨瓷餐具，看起來竟然和她的肌膚同色。“一場對我們所有人都有好處的聚會。”
    “我相信珊瑚女巫的大名，足夠讓那些貴族們趨之若鶩的前來。”福瓦德摸摸自己的胡子，這么說道。“不過能不能先叫我得知，這么做用意何在呢？”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在茶會上，珊瑚女巫向眾慕名前來的眾貴族們拋出了她的重磅建議――重劃選區(qū)。
    提爾的首任議員不是選舉產(chǎn)生的，而是“自然產(chǎn)生”的，由貴族們，革命功勛們和部落頭人們擔(dān)任。基于建立革命政府時的協(xié)議，提爾幸存的貴族們都自動獲得了議員身份。但是協(xié)議也規(guī)定，日后的提爾大部分議員將通過分區(qū)投票推舉產(chǎn)生。
    根據(jù)現(xiàn)有的選區(qū)劃分預(yù)案，提爾未來的大部分選區(qū)人口數(shù)量相當(dāng)。要知道提爾城內(nèi)部的人口密度可不平均，貧民窟人口就多一些，富人區(qū)人口就少。根據(jù)人口原則劃分選區(qū)，就導(dǎo)致一些文化上生活上緊密結(jié)合的地區(qū)被分為兩個或者多個選區(qū)（比如精靈巴扎），而另一些不太相容的市區(qū)被合并成為同一個選區(qū)。
    這么做自然爭議很大，精靈們才不喜歡和半身人們生活在一個選區(qū)內(nèi)呢，那樣即使選出了代表，到底替誰說話？反過來對其他人來說也是一樣。
    但這一議題之所以能如此引起貴族們的興趣，還是因為如果按照各市區(qū)的自然邊界重劃選區(qū)，能擴大他們在執(zhí)政會議中的影響。
    這被稱為口袋選區(qū)效應(yīng)，有些選區(qū)因為人口極少，可以比較容易的被有權(quán)勢或比較富有的人操控利用。因為后者有可能逐一的行賄選舉人，或者驅(qū)逐不投票給指定人選的人。貴族們控制了口袋選區(qū)，就可以安插自己的兒子，親人或者朋友進(jìn)入執(zhí)政會議，擴大話語權(quán)。
    “這自然是極為合理的建議。”一個貴族在茶會上對沙蒂麗說，他是個棕灰色頭發(fā)的矮胖男人，雖然衣著華麗，但站在高挑的珊瑚女巫身邊像個丑陋的小丑。“試想以商貿(mào)為主的精靈巴扎區(qū)的一部分被不公道的和一個臨近的手工業(yè)者區(qū)合并在了一起，那么選出代表來，他該為手工業(yè)者說話，還是為商人們說話呢？結(jié)果只能是互相扯皮，啥都干不了。”
    “所言正是。”其他一些貴族也在參差不齊的出聲附和。“試問一個精靈會投半身人的票么？或者一個半身人會投一個矮人的票么？現(xiàn)在的選區(qū)劃分預(yù)案完全就是亂來，除了導(dǎo)致種族仇恨外一點用處沒有。”
    “這么做好歸好，可我還是擔(dān)心，”福瓦德皺起眉頭，出聲指出，他是城里最有錢的人之一，在貴族們眼中分量也很足。“如果按照沙蒂麗大人的建議提出重劃選區(qū)……”他邊說，邊對珊瑚女巫微微欠身為禮。那大肚子讓他的行為看上去很可笑。“……那么難道不會造成選區(qū)被少數(shù)人把持的現(xiàn)象么？我自己此刻就有這樣的念頭，我也不否認(rèn)。在座的諸位大人，難道你們中間就沒有人想過這一點么？”
    “我也提醒那些想要自己控制那些小選區(qū)的同道們。”福瓦德繼續(xù)說道。“你不會是唯一這么想的貴族。在巫王時代，我們互相傾軋勾心斗角的還不夠么？大貴族吃小貴族，有權(quán)勢的被更有權(quán)勢的欺壓。你們就這么確定自己是笑到最后的人？在平民眼里我們是一個階層，我們自己知道的清楚，我們之間的敵意行為一點不少了。”
    有些人響起了贊同的聲音，更多人則拭目以待，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我個人并無絲毫對珊瑚女巫不敬之意。”大商人福瓦德對沙蒂麗深深的鞠躬。“但我的家族乃是經(jīng)商出身，信奉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沙蒂麗大人突然提出這個建議，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沙蒂麗輕輕抿了一口咖啡，“我有求于你們，正如你們也有求于我一樣。”
    “泰西安國王在近期征服了大量的土地，這是我們眾所周知的。”珊瑚女巫開口，用動聽的聲音說，所有人都認(rèn)真的聆聽。“推廣我們的理念，把自由，平等和博愛的精神傳播到沙漠里其他的角落，這本是沒有錯的……”
    但福瓦德只是聳聳肩，打斷了她的話。“那些被我們征服的人民未必這么想。”他說。“原本我們有進(jìn)步的思想，他們有土地。一眨眼，變成了他們得到了思想，土地都?xì)w我們了。而他們只是什么所謂的全民義工。”
    珊瑚女巫搖搖頭，碧藍(lán)色的眼眸看著福瓦德。“有些人會說，和平是如此寶貴，值得用奴隸的枷鎖去換取。也有的人說，土地是最寶貴的財富，什么思想都不能替代。”
    “對這些人。”珊瑚女巫無奈的說。“我只能說，如果你們覺得提爾的行為不公平，那么拿起武器，爭取你們的公平吧。我只是一介年輕女子，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沒辦法做的面面俱到。所謂自由，最珍貴的一點，就在于它教導(dǎo)我們?nèi)嗣裨撟约簽樽约鹤鲋鳎瞧诖粋€包辦一切的救世主降世把世界變得完美無缺。那些因提爾的征服而失去財富的人，你們有反抗你們認(rèn)為的不公的自由。要知道對于很多人來說，反抗的自由就是他們擁有的一切……沒有這一信念，我不可能推翻巫王。”
    “姑且如此吧。”福瓦德說道，但看起來他顯然并不完全信服“泰西安國王征服新的土地，這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你傳播了你的思想，我們也賺到了錢，有什么值得警惕的么？”
    “國王是貴族的天然敵人，”珊瑚女巫回答他。“他有自由民組成的常備軍隊，不需要你們幫他維護(hù)統(tǒng)治。隨著征服的進(jìn)行，新的土地和人口不斷效忠，你們的重要性就越低微。時刻牢記，一個政權(quán)大到足以提供你們需要的一切時，也就強到足以奪走你們擁有的一切。對待國王，你們難道還能不警惕么？”
    這話引起了不少共鳴。泰西安也信奉維持社會穩(wěn)定的基本原則就是吸納一切可能的力量，所以在征服過程中，他不斷冊封新皈依的商業(yè)家族頭領(lǐng)為貴族，并許給依附提爾的部落頭人們議員席位。這么搞自然能穩(wěn)固新征服的地區(qū)，這些原本的貴族議員們可就不太高興了。
    另外，泰西安增加議員數(shù)量，還有一個私心。
    一般來說，當(dāng)一個集體越龐大，就越不容易產(chǎn)生統(tǒng)一的意見，形成合力。一個十人議會一天能拍板一百件議案，一個千人議會可能同樣的時間一件事也決定不了。所以議員數(shù)目越多，執(zhí)政會議的效率就越低下。須知提爾此時處于戰(zhàn)時，軍情瞬息萬變，能夠乾坤獨斷的國王就能借此機會擴大勢力。貴族們雖然未必察覺的國王有心如此，但是執(zhí)政會議作出決定越來越難了，他們卻能感覺的到。
    “話雖如此。”一名貴族皺皺眉頭，他是個年輕人，才十幾歲的樣子。由于沙蒂麗榮光四射，此時他顯得像個餐館的招待，衣甲鮮明，但毫無貴氣可言。“但這和你的提議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重劃選區(qū)，意味著提爾城內(nèi)將產(chǎn)生固定數(shù)目的議席，這就壯大了你們的力量。”沙蒂麗慢慢的說，好讓這幫貴族們充分消化其中的含義。“而且，無論將來征服了多少土地，你們總能握緊更多的席位。因為身為貴族，你們總能在新占區(qū)購入大量土地，不是么？”沙蒂麗的話已經(jīng)非常露骨了，潛臺詞就是――自己的土地上趕走幾個人，還不容易？占領(lǐng)的土地越多，掌握土地的你們能影響的席位也越多。
    “正是因為提爾不斷的開疆拓土，”沙蒂麗接著說，帶著一絲誘惑。“所以你們也完全沒必要擔(dān)心我的提議是誘騙你們相互傾軋的糖衣毒藥。大把大把的新土地等著你們呢，何必和城里人勾心斗角？”
    “這么說來，你的提議果然是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不過你這么費力賣好我們，需要我們做什么？”年輕貴族問到。
    “我需要你們維護(hù)自己的權(quán)益。”
    “這？”幾個貴族啞然失笑，這是個笑話么，他們想。“就算你不說，我們哪怕丟了老命也要保護(hù)自己的權(quán)益的。”
    “那就好。”沙蒂麗聽了點點頭。“我打算進(jìn)一步限制國王的權(quán)利，而給執(zhí)政會議更大的權(quán)限，為了達(dá)到這一點，我會在明天的會議上提出對泰西安的不信任動議。”
    不信任動議這個詞，極大的震撼了在場的貴族們。“不信任案？對泰西安？”大商人議員福瓦德嘖嘖嘴。“不得不說，你還是那個一人一杖就敢挑戰(zhàn)巫王的勇敢法師。時間一點也沒有改變你。不過你和泰西安對上……我能理解你這么做的動機就是了。”
    珊瑚女巫微妙的聳聳肩，沒有糾正對方的錯誤，只是問道。“那么你們會在這條議案上支持我么？”
    那個年輕的貴族輕輕笑了，然后越笑越厲害，最后變成爆發(fā)式的狂笑。突然，他平靜下來，堅定的對沙蒂麗說，“當(dāng)然，因為議會的權(quán)限就是我輩議員的權(quán)限，不是么？”
    其他貴族面面相覷，福瓦德率先上前，最后其他人也紛紛跟隨表示同意。同意，他們說，同意，同意，同意，一個接一個同意。
    一個貴族打趣說道。“沙蒂麗，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和你并肩協(xié)作。”
    “彼此彼此。”珊瑚女巫禮貌的笑了笑回答他。
    在茶會就要結(jié)束的時候，年輕貴族端著一小杯咖啡，來到沙蒂麗面前。“干的漂亮，珊瑚女巫。你是我見到過的最強大的法師，也是最了不起的政治家。”
    聽了這話，沙蒂麗只是苦澀一笑。“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我因為立場變化再次和你們敵對。有人把你抓了起來要判你死刑，你會乖乖聽命么？”
    “這就不能如你的愿嘍，珊瑚女巫。”對方輕快但是鄭重的回答。“我會要求比武審判的。這項貴族權(quán)力是不可剝奪的，我們也不會允許一名貴族被私刑法庭處死的。很遺憾，沙蒂麗，不然的話，誰知道下一個受刑的，不是自己呢？”
    “我倒未必覺得遺憾。”沙蒂麗微微一笑，臉上的苦澀舒緩了不少，回答他道。
    下午解決完貴族們，晚上沙蒂麗就去對付部落議員們。
    部落民們剽悍難馴，但是崇尚力量。珊瑚女巫是能殺死巫王的師，力量之強大，就不用說了。巫王時期，提爾常常欺壓臨近的部落，因為沙蒂麗殺死卡拉克的豐功偉績，現(xiàn)在他們都尊敬稱呼她為“永世英雄”。
    但這不代表部落民議員們就會對珊瑚法師言聽計從。首先，提爾廢除了奴隸制，這就和部落民的生活習(xí)俗大大違背。其次，沙蒂麗麾下有眾多守護(hù)者法師。而法師們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就是陰險譎詐，不講信用而且陰森恐怖的。
    “你再說一遍？”一個精靈男人難以置信的說，他足有七尺高，瞎了一只眼睛，尖耳朵上帶了耳環(huán)。“要讓我們進(jìn)城上學(xué)？”
    “并非進(jìn)城上學(xué)這么簡單。”珊瑚女巫耐心的解釋道，絲毫不以對方的粗俗言辭為杵，還是一副恬靜美艷的表情。“我想你們也不會想和下跪民們長期生活在一起呢。”
    “那是當(dāng)然。”一個年老持重的部落民議員說道，他頭發(fā)都白了，倒是胡子還有點黑。“和下跪民待在一起久了，只會讓部落的好漢子變成軟蛋。我有個侄子從革命前就來到城里生活，可是如今他已被優(yōu)越的生活腐化，連揮刀的手都變得遲鈍了。上戰(zhàn)場時，他不再勇敢無畏，而是貪生怕死……若我們失去了勇氣和驕傲，那我們還算什么？一小撮等著被淘汰的可憐蟲嗎？”
    聽到老人的控訴，很多人紛紛點頭。“我們不能！”他們喊。“我們不能讓下跪民同化我們！血與沙的子民永遠(yuǎn)勇敢，火和塵的兒子們永遠(yuǎn)驕傲！”
    “讓下跪民吃屎去吧！”有人喊道，立刻引起哄堂大笑。
    一片嘲弄的笑聲和粗俗的大喊大叫之中，珊瑚女巫微微搖頭，“但是你們?nèi)鄙俜◣熀挽`能者，缺少能識字的人，不是么？這讓你們做起生意來，總是吃虧。”她的聲音不大，卻很動聽，富有穿透力，蓋過了其他人野蠻的亂喊亂叫。
    這一點，部落民們紛紛表示同意，開始互相訴說起自己怎么吃過法師的虧來。有些不良法師變出假金子或者能害死人的假武器，騙走部落里珍貴的牲畜和毛皮。另外因為很多人不識字，他們簽訂條約的時候老是吃虧。畢竟提爾的法官只能根據(jù)合同的條款判罰，口頭依據(jù)是做不得準(zhǔn)的。
    “還不僅僅如此。”一個看起來就很有腦子的部落議員表示，雖然提爾并無對這些游牧部落的歧視性律條。但事實上提爾的法律并不完善，不少城里的貴族們既是議員，又參與到方方面面的商業(yè)行為中。這就導(dǎo)致了十分嚴(yán)重的權(quán)錢勾結(jié)現(xiàn)象。雖然部落民們也有自己的議員，但他們根基不深，加上大多都不識字，影響力要小得多。部落商人們因為無法為自己找到合適的權(quán)力人士做后臺，在商業(yè)競爭中往往屢戰(zhàn)屢敗。
    貴族議員們一方面控制了大量的貿(mào)易站和農(nóng)莊，控制了資源原產(chǎn)地和流通渠道；一方面又身處執(zhí)政會議，消息靈通。那些貴族親朋好友們建立的商隊因此獲益頗豐，而部落商隊就凄慘的多了，勉強可說是凄慘經(jīng)營吧。
    舉個例子，有一次幾個沙漠部落幾乎把新獵獲到的毛皮送去一個伯德熾附近的小鎮(zhèn)進(jìn)行傾銷。結(jié)果某個貴族議員聽說了這消息，竟然在執(zhí)政會議上提議立刻出兵伯德熾并洗劫周邊地區(qū)。這么荒謬的議案自然不會得到通過，但是消息走漏，還是讓城邦伯德熾一度風(fēng)聲鶴唳，市面大壞。部落商人的毛皮賣不出去，大量積壓，最后被那名貴族手下的商會收購了。
    “眾所周知，我是部落的女兒。”沙蒂麗站起來用真摯的語氣對對所有人說。“這種不公正的情況，必須得到改變！”
    （p.s.五棱鏡里，提到過沙蒂麗是部落出身的“孤兒”，后來才被科坦德收為學(xué)徒。但本書里就能變化一些了，為了照顧后面的劇情。）
    “怎么改變？”有人問，大喊大叫的聲音平息了下來。
    “時代在變，僅僅保持舊的習(xí)俗是不夠的。”沙蒂麗一手捂著心口，告訴這些部落民們。“我們也需要學(xué)習(xí)文字，行商的技巧，以及其它種種知識。”
    “哪怕從下跪民身上？”有人質(zhì)疑。
    “尤其從下跪民身上。”珊瑚女巫說。“否則血與沙，火和塵的兒子們，愿意讓下跪民比自己更有一技之長？”
    “既然你們自信自己比城里的下跪民更強，那就證明這一點吧。學(xué)會他們的特長，讓他們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沙蒂麗說道，她的話引起了不少共鳴，有人點頭，有人沉默不語。一個美貌的女子對著一大幫粗壯男人娓娓道來，場面并不尋常。
    “我的建議就是，你們將部落里的年輕才俊送到提爾城里來。在這段時間他們可以學(xué)習(xí)文字，經(jīng)商，法律以及邏輯學(xué)。我也會親自考察這些人，若他們中有人具有魔法或者靈能天賦，他們將被訓(xùn)練成為強大的法師或者部落詠者。”
    獲得更多的部落詠者，這個誘惑是大多數(shù)部落不能抗拒的。更何況沙蒂麗還貼心的補充道。“這些人僅僅會在城里待幾年，然后就重返大漠，所以你們不用擔(dān)心受到他們的影響會導(dǎo)致你們的部落腐化敗落，喪失勇氣。”
    “然而。”一個半身人議員說，他臉上嘴上都是疤，坐的最遠(yuǎn)，其他人都自動保持在他身邊一段距離以外。“這些人來到城里，他們住在哪兒呢？你給我們空口描述了種種誘人的前景，講述了種種行動的必要性，可是具體該怎么做？”
    沙蒂麗看著那個半身人，說，“我會成立一個金庫，用于資助部落的才俊們生活在提爾并學(xué)習(xí)需要的知識呢。我，珊瑚女巫，沙蒂麗，沙漠的女兒在此起誓。眾人作為見證，群星作為見證。”
    身為能夠殺死巫王的師，她說這話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別說希望能請到高級法師施法的富人有多少。沙蒂麗要是想，自己變出一些真金白銀也是做得到的。
    “至于居住的問題，就更好解決了。”沙蒂麗微微一笑，說道。“城里不是還有好些人口稀少的市區(qū)么？在那里購置新的地產(chǎn)，并不會有多困難。”
    “而泰西安會同意讓這么多部落民進(jìn)入提爾？”有個人類部落的代表懷疑，他有張紅撲撲的臉，矮壯結(jié)實。
    “這就是我需要你們協(xié)助的地方了。”珊瑚女巫說。“如果你們支持我即將提出的對泰西安的不信任案，那我就能做到我所保證的。”
    部落民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拿不定主意。“泰西安，自大的傻瓜，套著金屬殼子，就以為自己是個王者了？其實他算哪根蔥，他如何打的過你？弱者本來就不該當(dāng)國王。”那個人類代表說，舉起一只手重重垂在自己胸膛。“我們可以支持你。”
    其他議員也紛紛應(yīng)和，“我們可以支持你。”他們或者用手捶胸膛，或者用腳在地上猛跺。
    只剩下那個半身人沒有表態(tài)，“可是身為半身人，那些精靈們討厭我，矮人們和人類們也覺得我們殘忍好殺，派出部落的才俊來到城里……我怎么能知道他們就會安全？我怎么知道他們不會被其他人排擠并且敵視？”
    “友好對待其他人。”沙蒂麗回答他的問題。“這就是方法。”
    “我可沒你這么天真。”半身人聳聳肩，那張傷痕滿滿的臉上露出一個半像咆哮，半像嘲諷的笑容。“我們和精靈之間的仇恨太深了，雙方只要一見面，就會心生仇恨。也許我們該像城里的一個新教派一樣，所有人都披上袍子蒙上面，也許那樣人們才能做到按一個人的言行評價他，而不是他的膚色種族。”
    “我也許沒法敉平不同部落間的仇恨。”珊瑚女巫說。“但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一位部落出身的人會在提爾無故遇害。這樣的話，你肯支持么？”
    “或許吧，”半身人說，反復(fù)咀嚼珊瑚女巫的保證，好像想發(fā)現(xiàn)什么。“一個部落出身的人都不會遇害？
    “這我可以支持。”他最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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