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 第609章,明明的過往
可是,任憑身體如何變化,聲音如何變化,人的記憶無論如何都變不了。
她與墨白發(fā)生的一切,太過太過深刻了。
那年三月,她16歲
偏僻的深山老林里,藏著一座傳統(tǒng)的古院落,泥石砌墻,黛瓦為頂,院落如四合院,周圍綠樹茂盛,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將這座小小的院落藏于深山之中。
“明明,爺爺……死后,咳咳……你……你就拿著這封信,去上城的墨家,找……墨海華。”
石砌草鋪的床上,骨瘦如柴的老人上氣不接下氣的輕喘著,時(shí)不時(shí)幾聲連貫性的咳嗽,讓他連句完整的話,都異常困難。
明明膝跪在床邊,臉色慘白,一直搖著頭,泣不成聲,“爺爺,不要……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大山之上,自她記事起,他們爺倆便相依為命,她無法想象爺爺走后,世界之大,她該如何獨(dú)活?
“他……應(yīng)該知……知道你父母是誰,咳咳,曉……曉曉,爺爺教……你的變聲技巧和武術(shù),你……你要鬧記……還有,還有你……咳咳……”
爺爺又連續(xù)咳了好一會(huì)兒,頓了下,才又開口,
“還有……以后除了見墨家人,用女兒身以外,其余任何時(shí)候,都不要輕易……咳……輕易暴露你的女兒身……”
明明怔了怔,有些不解。
爺爺自她懂事開始,便要求她女扮男裝,她有過幾次好奇,模仿山下的女孩子打扮與說話,卻每次都被罰得很慘。
為何,如今又要用女兒身,去見墨家人呢?
那墨家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過,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問題的時(shí)候,忙連不跌地點(diǎn)頭,
“好,我記住了,爺爺,以后,我都聽你的,我不扮女兒身,我……我也不亂跑,我不會(huì)偷跑下山,我也不惹你生氣了,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她哭得雙肩抽動(dòng),長這么大,她鮮少這樣哭。
自懂事起,爺爺就說她生性頑劣,明明是個(gè)女兒身,偏是副男兒心。
她倒是不反駁,也不排斥自己這種性格,她不喜歡那種扭怩做作的樣子,偶爾扮女兒身,也只是出于好奇。
老人眼里有著濃濃的不舍與心疼,卻也夾雜著更多的無力。
“好,你記住……記……咳咳咳咳……咳……”
爺爺?shù)目人月暎溉欢埂?br/>
明明雙目圓瞪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屋子里安靜的滲人,她呆呆地坐在原地,久久動(dòng)彈不得。
一個(gè)星期后,墨家
“你是蕭遠(yuǎn)的孫女?”
明明點(diǎn)頭,吸了吸鼻子,收斂了面上悲傷的情緒,從口袋里拿出那封信遞給了面前的老人,
“您好,這是我爺爺讓我交給您的。”
信上,寫了什么內(nèi)容,爺爺再三叮囑,不準(zhǔn)她偷看。
所以,她并不知道上面寫了些什么,讓面前老成持重的老人,在瞬間,臉色變了又變。
墨海華收了信,低頭,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
白皙透亮的膚色,戴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帽,一身黑色的運(yùn)動(dòng)套裝,卻也掩蓋不了她絕色的容顏,她,還真是像那個(gè)她。
眼神流轉(zhuǎn)之間,他斂了心神,轉(zhuǎn)身,“你跟我來一下。”
一間黑暗的房間里,老人背對(duì)著明明站了許久,才開口,
“孩子,你應(yīng)該想問,你父母是誰吧?我是知道,但,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倒是,你既然還活著,那你與我孫兒,墨白的婚事,就得作數(shù)。”
明明的心情跟著他的話,起起伏伏。
當(dāng)聽說婚事二字時(shí),她愣了下,接著臉色一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爺爺,您說什么?什么婚事啊?”
她才十六歲,婚事,還遠(yuǎn)著呢!
老人云淡風(fēng)輕的揮了揮手中的信,“這也是你爺爺?shù)囊馑迹闩c我孫兒墨白,原是出生就訂了娃娃親的,我們一直以為,你不在了,既然你還在,那就等幾年,你們長大了,把婚禮辦了。”
明明舒展的眉頭再次緊蹙,這是娃娃親?
她就是在大山里長大,可是這幾年,她幾乎隔三岔五的逃下山,她知道如今這年代,哪里還有什么娃娃親?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那都哪年的事了?
搖頭,聲音冷了幾分,“不可能,我爺爺怎么可能會(huì)讓我嫁給一個(gè)陌生人?”
爺爺那么疼她,而且,爺爺都說了以后不準(zhǔn)她輕易暴露女兒聲,不暴露,嫁哪門子的人?
她往后退了兩步,轉(zhuǎn)身就欲走,她才不會(huì)瘋了的嫁給一個(gè)陌生人。
哪怕,這人家的條件,看起來,似乎特別富有。
但,爺爺自小就教育她,她的人生,不由命,不由天,更不由他人,而是由她自己。
“你要是走了,你就一輩子,不可能知道你父母是誰了?”
老爺子哄亮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明明腳步停滯,卻并未回頭,張了張嘴,想想才出聲道,
“一個(gè)從我出生,就棄我于不顧的父母,不知道,也拉倒。”
她承認(rèn),她在賭氣。
“是嗎,可我如果告訴你,他們一直都在找你呢?”
明明腳步一滯,她對(duì)父愛母愛的渴望,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深。
她至所以,叫明明,沒有姓,就是爺爺說,她的姓,他并不清楚。
“在墨家住下來吧,你與墨白還小,可以先處處,如果注定沒有感情,也沒有緣份,我也不勉強(qiáng)你,等你成年了,長大了,有承受能力了,我自會(huì)告訴你所有事情的真相,如何?”
明明猶豫了片刻,轉(zhuǎn)身看著老人,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何要等幾年?
又為何,要讓她與自己的孫子在一起,對(duì)于他來說,她何嘗不也是一個(gè)陌生人?
如果只是單純的訂了娃娃親,在爺爺走后,他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凈。
但,很明顯,老爺子的表情告訴她,她不可能問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