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萬金作賭論雌雄
太陽落山這時,天色變化相對較快,這一唱一思索當(dāng)中,不覺中暗了下來,各船挑起了燈籠。/Www。qΒ5。CoM\\
店霄珥數(shù)著手指頭都過了半刻鐘了。
‘孤帆遠(yuǎn)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這個不行,一共四句,不好編曲,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這個也不行,那么多詩怎么關(guān)鍵時刻想不起來了呢?’
哭喪個臉,店霄珥想再回去一次,學(xué)些東西過來。
“這不是那個一堆問題的店小二么?怎么不說話了?昨天你是怎么問我來著?為何東去啊?千古啊,誰道是啊?和周郎什么關(guān)系啊?”
宋公子一行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店霄珥身旁,看到店霄珥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一邊嘲笑,還不停給林、柳二女遞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結(jié)果人家理都不理他。
店霄珥壓住心中那冒出來的火氣,放開絞在一起的手指頭,轉(zhuǎn)過身看著宋公子說道:“莫非宋公子想到答案了?還是有關(guān)于長江的佳作出來?”
大小姐也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了宋公子。
“哈哈!怎么?你想求我?guī)湍悖抗∥乙悄悖揖吞竭@滾滾江水之中,你還有多少時間了?”
宋公子也不受激,反而不停給店霄珥增加壓力。
店霄珥卻是眼睛一亮,回頭跟楊管家說道:“拿把古琴過來,借宋公子吉言,我就滾滾一回這長江~東逝水!”
那各種樂器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就等著店霄珥選呢,話音一落已有人抱著古琴小跑過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zhuǎn)頭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一曲臨江仙被店霄珥緩緩唱出,合著曾經(jīng)學(xué)過的聲樂方法,把喉頭盡量下壓,放松聲帶,一改平時說話中還帶著的童聲,滄桑般地氣勢透了出去,可比唐涫洱在那扯著嗓子喊的強(qiáng)多了。
登時,整個江面除了流水風(fēng)聲外,再無一絲動靜,這時候熟悉店霄珥的人才想起來,他還有一首彩云追月呢,也是沒有聽過的東西,也是那么撼動人心。
“小店子,你別動,張嘴,讓我看看,誰跑你肚子里面去了,聲音怎么變了呢?”
楊大小姐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只是聽著好聽,至于歌中唱的東西她卻理解不了,跑到店霄珥跟前,一手捏住店霄珥下巴,一手要往里面伸,想看看聲音為什么會突然改變。
“你這個不算,這首詞我們沒聽到過,你一個孩子不可能作出來。”
蘇家二當(dāng)家見形勢不妙,可著大嗓門喊上了,在這剛?cè)胍沟慕嫔蟻砘匚宋酥鴤鞒隼线h(yuǎn),讓人覺得就算站到江對面都能聽到。
刷,楊家客船上所有人看向店霄珥,看他如何應(yīng)對。
店霄珥把大小姐兩只想要伸到他喉嚨里的手抓住了后,看楊管家也在征詢自己意思,直接對他說道:“你傻呀,看我干什么?管他是不是我作的詞,他唱的那個念奴嬌就是他作的啊?”
楊金主恍然大悟,對啊!這項(xiàng)是比唱詞,又不是比作詞,那二當(dāng)家瞎喊個屁呀?
其他人也是紛紛反應(yīng)過來,人家楊家那個店霄珥唱的確實(shí)是比蘇家好,依然是那幾個嘗了菜肴客串的評判,再一次把勝利指向了楊家。
楊家這時可是真的瘋狂了,六項(xiàng)比試,連蒙帶唬,一路殺下來,贏了四項(xiàng),剩下的兩項(xiàng)中還有一個是畫畫,店霄珥誰呀?由拳鎮(zhèn)酒樓博藝會拼出來的八方接應(yīng)啊,其中就有那畫畫在里面,總比那個看著就不象文人的唐涫洱強(qiáng)吧?
“這個,你唱的這個滾滾長江東逝水,是不是應(yīng)該感、感謝我一下,剛才是我讓你跳滾滾長江的吧?”
宋公子也借著大家的喜慶勁探過來個腦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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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夢閣,去,把月夢閣準(zhǔn)備好,現(xiàn)在沒工夫跟你們算帳,等贏完了比試的,看我不收拾你們,唐涫洱,那幾筆畫,練了兩年了,你練熟悉了嗎?這次再輸,你就不用給你那瞎眼睛的娘買米了,也不用給你那窮餿餿不長進(jìn)的弟弟支書院錢了,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玩意。”
蘇二當(dāng)家這次更火了,幾乎是看誰都不順眼,喘著粗氣,瞪個牛眼,不停比畫指揮著下人來回跑動,把蘇家這些人嚇的一個個噤若寒蟬!緊怕被尋了晦氣挨打遭罰。
唐涫洱懷抱著文房四寶,滿鬧門汗連著滴落下來,聽得二當(dāng)家教訓(xùn),不停點(diǎn)頭,心中默默想著已經(jīng)練習(xí)了兩年的唯一一幅畫,可即使這樣他也沒有底兒。
那個店霄珥給他帶來的壓力實(shí)在是太大了,那魚都自己跑到他身邊,那神秘的在水中不沉,做菜時華麗地刀功,唱詞中變幻的嗓音,在古琴上跳躍地雙手,還有,還有他那個無論勝敗都掛在嘴角的笑容,難道這個人就是為了這些而生的嗎?
琢磨這些問題的時候,唐涫洱已經(jīng)不覺的跟著給他劃船的人來到外面水中的小舟上,聽著船漿拍打在江面的聲音,這才恢復(fù)過來。
楊家客船之上,店霄珥同樣抱著文房四寶,眼神有些空洞看著江面那獨(dú)立出來的一只稍微大些的小船,好象是想著什么心事。
“小店子哥哥,你是不是怕輸啊?沒關(guān)系的,我們都不怨你的,還有一項(xiàng)能比呢。”
黃小豆頭一次敢主動的跟店霄珥說話,那明亮地眼睛中讓人看到了真誠。
“小豆,你瞎說什么呢?小店子哥哥是最厲害的,他剛才都說這次能贏,那就一定能贏,你這個想法可不好,以后若還這樣,我可不講故事給你聽了。”
煜兒在一旁糾正著小豆的錯誤思想。
“對,我也不教你數(shù)數(shù)了。”
宇兒難得地與煜兒達(dá)成共識。
“我,我打你屁股。”
這是他親姐姐。
店霄珥聽著幾個孩子的話,微微一笑,對周圍看過來關(guān)心他的人說道:“我到不是贏不了,那小子,畫畫也就是單調(diào)地臨摹別人的,用的東西也應(yīng)該是最差那種,看二當(dāng)家那摳門的樣子,舍得給他下本錢培養(yǎng)么?可惜這么個人了,哎!我現(xiàn)在是想怎么能賺點(diǎn)零花錢。”
同樣是乘著一條小舟,店霄珥和唐涫洱都來到了江中稍微大些的船上,上面早已有人給固定好了桌子,微風(fēng)吹動涼爽宜人。
唐涫洱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正常方式把東西擺放到桌子上,最后感覺下風(fēng)向,用鎮(zhèn)紙把宣紙壓好,靜靜站立一旁等著比試開始。
店霄珥則隨意多了,一疊印著暗紋特制的宣紙,往桌子上一摔,同樣特制刻著龍文金字的墨,吐了口唾沫把一端最外面包的顏色弄掉,往硯臺中使勁一按,唐涫洱在對面心疼地一哆嗦。
風(fēng)一吹宣紙啪啪作響,店霄珥摸索了半天才想起來鎮(zhèn)紙忘帶了,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子一個角壓上一塊,接著又掏出一個油紙包,捏出塊醬牛肉扔嘴中嚼著說道:“吃晚飯沒?我這不少呢!嘗嘗?據(jù)說是從遼東過來的牛。”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那請來的評判人員終于到了,安置在同樣一個獨(dú)立漂浮在江面的船上,等待這邊把畫作好后,拿去評定。
這局比試對兩家來說都無比重要,大小姐和楊管家乘著小船過來,支持、監(jiān)督,對面那二東家和管家也是到了,雙方都不愿浪費(fèi)心力,隨意打個招呼便等在旁邊。
令聲一下,比試開始。
唐涫洱把剛才那段時間磨好的墨用筆沾了后,在宣紙上開始游龍而動,兩年來只這一幅畫,都已經(jīng)成為本能了。
店霄珥也同樣操起筆,張嘴咬著筆頭子,另一只手在宣紙上來回比畫,覺得滿意了才開始動筆,刷刷刷,幾下子,畫的看不出來是什么,搖了搖頭,在那一疊紙下重新抽出來一張鋪到上面再畫,刷刷刷,還不是不行,又抽,又畫……。
嘴上也開始不閑著:“小河流水嘩啦啦,流呀流呀到誰家……。”
一邊哼哼還一邊給二東家拋眉眼,腳上踩著節(jié)奏,扭個屁股在那晃。
“店霄珥你還有完沒完了,畫畫就畫畫,你抽什么風(fēng)?”
二當(dāng)家終于是忍不住了,欺人太甚。
“誒?二當(dāng)家的,這你可就不對了,我這邊畫著畫你喊我名字打擾我做甚?怕是輸不起了,耍無賴吧?”
店霄珥把一張宣紙最頂頭,畫出來兩寸長象長江源頭起筆時一樣的東西后,就停了下來,看著二當(dāng)家,讓他給個說法,而這個時候唐涫洱也眼看要畫完了。
“我耍無賴?你看看,就你畫那個東西,還用我耍無賴?贏你我蘇家都覺得丟人。”
二當(dāng)家看店霄珥畫半天好不容易畫出個河流的起筆,不削的諷刺道。
“哦?二當(dāng)家可是認(rèn)為我楊家輸定了?這畫我不畫了,就靠現(xiàn)在這些個贏你蘇家,你信也不信?”
店霄珥顛著一條腿兒,兩手抱胸,呲牙咧嘴,斜個眼睛瞄著蘇二當(dāng)家叫囂著。
那蘇二當(dāng)家那受過這氣啊,指著店霄珥罵道:“放屁,就憑你這么個玩意還想贏?你做夢吧你。”
“不信?不信咱賭三萬兩銀子如何?誰輸誰拿,若最后我楊家輸了加過路錢給你六萬兩,敢不敢?”
店霄珥再次挑釁。
“這~?”
二當(dāng)家猶豫上了。
“哎呀~我爹也真是的,讓我一個女孩子家做主,說若遇到長江上蘇大當(dāng)家的要好好學(xué)一學(xué)才行,可惜,遇到個二當(dāng)家的,呵~,沒什么意思,早就聽說蘇家真正能做主的是大當(dāng)家,看來傳聞并非有假呀,若知道這樣,我楊家都不比,直接過去,一個說不上話的人還能管我楊家要錢不成?我猜身后站著的管家都比某人能做的了主。”
楊大小姐這時候插言說道,然后還撅著嘴,做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
蘇二當(dāng)家聽得這話,覺得腦袋嗡的一下,眼前就開始恍惚,強(qiáng)挺著瞪向這個孩子模樣的大小姐說道:“我就和你賭,三萬兩我蘇家月夢閣船隊(duì)還出的起。”
旁邊那個管家一看就明白了,人家這是激將呢,趕緊上前扶住二當(dāng)家勸道:“二當(dāng)家,三思啊,他們這是用的激將法,我覺得…”
“你覺得個屁,你真能比我做主?你給我滾一邊去,來人啊,給我準(zhǔn)備好印信,我與楊家做賭三萬兩銀子,賭這場畫我蘇家贏。”
二當(dāng)家說完話,咬個牙等楊家這邊同樣壓印呢。
一番交換簽押后,兩個人的畫送到了那邊,店霄珥果真沒再動筆。
蘇二當(dāng)家在管家陪同下一同過到那邊,店霄珥邀請?zhí)其识S著大小姐及管家也跟了去。
等到地方后,那些人已經(jīng)看完了唐涫洱的畫,沒有說什么,這畫太熟悉了,畢竟是臨摹過來的,還行,臨摹的有些功底。
他們此時正皺著眉頭看店霄珥的畫,就那么幾筆,若說那筆鋒確實(shí)不錯,堪稱大家,可這畫也太少了些,最后都疑惑地看向趕過來的作畫之人。
“諸位是不是看不明白?讓小的來給諸位演示一番。”
店霄珥說著話,接過楊管家遞過的一個酒葫蘆,擰開蓋子,往嘴中喝了一口,對著那一疊紙使勁一噴,噗的一下,就把那紙弄濕了,隨著一張張紙逐漸濕透,下面紙上的墨跡便印了出來,那江水從源頭開始,就仿佛真的流過來一般,一張張紙被透,一段段河顯露,等最后一張紙印出來,江水已經(jīng)流到了紙的盡頭,意猶未盡般停住。
“怎么停了?怎么停了?它怎么就停了?”
一個做為評判的人已經(jīng)忘了場合,拉著店霄珥的手指著畫問道,看那表情,停的好象不是江水,是他的心跳一樣。
“到頭了,就停了唄!”
店霄珥答道。
“是呀,到頭它就停了,停了,好畫呀!停了才對呀!”
說著話,那個人拿起唐涫洱的畫,刷刷兩下就給撕了。
其他人也覺得應(yīng)該這樣,那幅畫根本就沒有資格和這畫一同擺在這。
“你,你騙我?我不干,你早就算計(jì)好了。”
二當(dāng)家現(xiàn)在明白了,剛才那哪是不滿意畫的東西啊,分明就是做這樣的打算的,有些不甘心,想賴帳。
楊大小姐不干了,上前一步傲然說道:
“二當(dāng)家的,愿賭服輸,文書可在我那呢,你想賴也不成,我楊家這次八方接應(yīng),已經(jīng)贏了五場了,下一場我們不比了,拿錢來,我們好起程。”
說完話,不在搭理失了魂般的二當(dāng)家,小心地收起店霄珥那一疊畫,帶著兩個人往回使去。
身后傳來那幾個評判及唐涫洱的喊聲。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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