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jié) 未來的敵人
星期天坐在禪床上面對著那塊屏幕,屏幕上寫道:“又死了一個。”
“是誰?”星期天問道。
“鴻鈞”寫道:“星期一。”
星期天沒有說話,他在等待著“鴻鈞”公布這個人的身份。
就算是星期天,對于星期一到星期五的身份,也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可能知道,那就是這個人死了。
而現(xiàn)在星期一死了,“鴻鈞”自然就會通報他的身份。
“羅斯切爾德家族族長。”“鴻鈞”說道。
“啊?”星期天微微吃了一驚,然后,對于“鴻鈞”完全服從和崇拜的他,就點頭道:“哦。”
“當初,星期二背叛我們,被自己手下的弟子殺害;前不久,星期六因為段天狼的關(guān)系而反叛;而現(xiàn)在星期一又離我們而去星期天,我真的有些累了。”
“鴻鈞,成大事者,當有金剛不壞之身,最忌因情廢事,這可是你教給我的。”星期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過了一會,“鴻鈞”寫道:“你說得對,不可因情廢事。”
“嗯。”星期天點點頭,又說道:“鴻鈞,數(shù)百年來,我們的頭號敵人就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現(xiàn)在星期一死了,你認為接下來的繼任人會是誰?”
“二十年前被我們襲殺的那個人的兒子西蒙。”寫完這句話之后,“鴻鈞”又說道:“如果早知道他有個這么厲害的兒子,我當初不會決定殺他。”
“西蒙?”星期天嘖了一聲,問道:“這個西蒙竟有這么厲害?”
“以后你就知道了。”
同是二月二十八日,凌夢蝶通過陳建生,陳建生再通過陳修源,陳修源再通過網(wǎng)絡(luò)的秘密聯(lián)絡(luò)方式通知了段天狼發(fā)生在英國的事。
而當段天狼在網(wǎng)絡(luò)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其表露出的震驚前所未有,他甚至忍不住喊了出來:“什么?羅斯切爾德家族的族長死了?”
此時段孫兩人正坐在餐車里吃早餐,當段天狼驚訝地脫口而出的時候,孫云夢趕緊大聲咳嗽,將段天狼的聲音蓋住。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小聲問段天狼:“怎么回事?”
段天狼也不回答,只是將pda遞給孫云夢,孫云夢看完之后,差一點就跟段天狼一樣震驚地大聲叫了出來。
“天啊這”孫云夢說到這里,壓低嗓音,“這到底怎么回事?老家伙居然在這個時候死了,不會是凌夢蝶干的吧?”
“不可能。”段天狼馬上搖頭道,“凌夢蝶沒有這個能量,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這是怎么回事?”孫云夢又問道。
段天狼咬了咬嘴唇,說道:“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
“可怕?”孫云夢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有什么好可怕的?老家伙死了,對我們可是大利好。如果我們是股票的話,那我們今天該漲停才對。”
“越是精密的計劃,越害怕發(fā)生意外。而我這次所做的這個計劃,正是精密到極點的一個計劃。而現(xiàn)在卻突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一件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這怎么不可怕?”段天狼抬眉看著孫云夢,問道。
“話雖這么說,但是這畢竟是好的意外,這對我們只有好處啊。”孫云夢說道。
“不。”段天狼皺著眉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不簡單?那你說,是哪里復雜了?”孫云夢問道。
“化為灰燼,整個辦公室都化為灰燼。”段天狼再次擺了擺手,自言自語道:“這死法太奇怪,太不正常了。”
文聽到這里,孫云夢點了點頭,“說來也是,這么個大人物這種死法確實是有點怪。那你說,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問題?會不會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內(nèi)部權(quán)力斗爭呢?”
“不會。”段天狼再次搖頭道,“原因很簡單,沒有人敢,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那你說我們該怎么面對這個變故?”孫云夢問道。
段天狼想了一陣,問道:“我們從新生銀行一共賺走多少錢了?”
字孫云夢打開“天道”系統(tǒng),查詢了一下以后,說道:“在我們所控制的四十六個中情局的秘密戶頭上,我們總計已經(jīng)有了五十四億美元。”
“五十四億美元?”段天狼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馬上將這些錢在那些秘密特工,獨裁者還有**組織的帳戶上走一遍,然后輸入我們設(shè)在巴拿馬的秘密帳戶。”
“啊?新生銀行雖然元氣大傷,但是還沒有完全垮哦,現(xiàn)在就收兵的話,也許達到不了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呢。”孫云夢說道。
“現(xiàn)在不管這么多了,馬上停下來。”段天狼斬釘截鐵地說道。
版看到段天狼這么堅決,孫云夢也沒什么好說的,“好吧,那我們就先放過新生銀行。你說吧,接下來我們該進攻哪里?我們現(xiàn)在可是闊佬,我們大可以跟別人打兩敗俱傷的金融戰(zhàn)。”
“你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段天狼看了看孫云夢,說道,“我所說的停下來,是把一切都停下來。”
“一切都停下來?你是說我們接下來什么都不干了嗎?”孫云夢攤開手,問道。
“對,在凌夢蝶給我們傳回新的,準確的信息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兩千零七年二月二十八日,晚間二十三點十六分,凌夢蝶抵達倫敦。
這時候,離星期一縱火**的時間,有三十二個小時了,而離凌夢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間,只有不到二十四小時。
按說,凌夢蝶的反應速度已經(jīng)是非常快了,但是有一個人比她的反應速度更快。
網(wǎng)這個人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同時完成了好幾件事在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并且封鎖現(xiàn)場消息;火速召集黃金家族理事會成員(也就是具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羅斯切爾德家族血脈的成員)召開了臨時會議,當選為緊急族長;撰寫了超過二十封郵件,向在全世界各地的羅斯切爾德家族成員報告了此事,并且成功穩(wěn)定了他們的情緒;躺在床上度過了六個小時的良好睡眠;然后悠然自得地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室里。
絡(luò)這個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就將羅斯切爾德家族紛亂的局面收拾得井井有條的人,叫做西蒙,今年三十二歲。西蒙是剛剛死去的羅斯切爾德家族族長的兒子,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在非洲的一個獵場里,“鴻鈞”的特工襲殺了孤身打獵的羅斯切爾德家族族長,并且通過手術(shù)將星期一替代了進來。
小西蒙在十二歲之前,一直對于經(jīng)營以及對控制人心很有熱情,他的父親也一直很熱衷于培育他。但是當他父親從非洲獵場回來之后,他開始發(fā)現(xiàn)他的父親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細微的變化他不再喜歡主動傳授他各種知識,當他去問的時候,他的父親雖然還是會告訴他,但是看著他的眼神中卻不自覺地帶著些疑慮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是,西蒙從這個跟自己的父親一模一樣的男人身上,感受不到他的父親所特有的那種感覺。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感覺,無論如何裝扮都無法偽裝的感覺。
說這一切都是細膩到不能再細膩的東西,不要說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即使是族長身邊的成年人,也沒有什么人發(fā)現(xiàn)。但是偏偏十二歲的西蒙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本能地開始學會保護自己,不再隨便吃他爸爸給他的東西,也不再隨便跟他爸爸去無人的地方。
而為了不讓他的父親起疑,他刻意將自己裝扮成因為父親的突然冷淡而變得行為逆反的樣子。他有計劃地不斷地跟他的父親大吵,并將這種吵鬧逐漸加大。
直在這個過程中,他逐漸跟他的父親疏遠,而更親近他的母親。他也曾經(jīng)試圖將自己對父親的疑慮告訴他的母親,但是當他稍加試探,發(fā)現(xiàn)他的母親對他父親的身份毫不懷疑的時候,他就果斷地放棄了這種嘗試。他將這個秘密一直放在心里,誰也不敢告訴,因為他身邊任何人都可能將這個秘密透露給那個看起來像是他父親的人。
西蒙就這樣過了四年,在這個過程中,他將一個青春期叛逆少年的角色演繹得十全十美。以至于就連星期一都完全相信了他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身份。
播之后,西蒙借著上大學的機會,離開了家。從家門走出來的那一刻,西蒙非但沒有絲毫留戀和不舍,相反卻有一種逃出地獄的感覺。他甚至連回頭望一眼他住了十六年的家都沒有,即使那里面住著確定無疑是他母親的人,而從這一點也看出西蒙多么有著成為上位者的天賦理智,忍耐,冷酷。
開始上大學之后,西蒙過起了放蕩不羈的日子,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拼命地學習著他自己需要的一切金融,法律,政治。一切成為偉大金融家所需要學習的東西,他一樣也沒有落下。
室大學畢業(yè)以后,西蒙沒有選擇回到自己父親身邊,而是選擇繼續(xù)保持他逆反兒子的形象他創(chuàng)立了一間自己的公司,并且在八年后,依靠自己的能力,被羅斯切爾德家族正式接納。
而在這個過程中,西蒙再次扮演起另外一個角色一個因為年紀漸長,而對父親開始理解的成年人。他跟族長的接觸逐漸增多,兩個人偶爾還會一起聚餐,出游,有時候甚至會促膝長談。
西蒙的表現(xiàn)完美之極,以至于星期一都對他感到喜愛,甚至于有了一種類似父子之情的感覺。然而,西蒙這么做的真正目的,卻是為了了解星期一的身體狀況。
每一次跟星期一相遇,西蒙都會仔細地記錄下星期一的進食情況以及各種特征,他也會通過跟他母親以及他父親身邊的人的交談,對星期一的身體和生活作息進行深入的了解。
而與此同時,西蒙暗地里閱讀了大量的醫(yī)學書籍,以從中得到判斷星期一還有多少日子的知識。
當然,西蒙所做的絕對不止是等待著星期一的死期,在此期間他還做了大量其他的事。他建立了很多基金會,這些基金會都使用了他父親跟他的聯(lián)名,而由他自己實際控制。
這種行為在無形中讓他可以使用他父親的名望和地位,而他以此為基礎(chǔ),也大量地或明或暗地在家族內(nèi)擴充了自己的實力和人脈。
當星期一的身體還可以的時候,西蒙的這種行為還進行得十分小心。
而當四年前,星期一的身體趨于危險,避居鄉(xiāng)間別墅,并且西蒙正式成為羅斯切爾德家族成員之后,西蒙的行動便變得大膽和大刀闊斧起來。
西蒙做得最妙的是,他在做之前,跑到鄉(xiāng)間別墅向星期一匯報了自己的計劃,并且懇求得到星期一的支持。星期一礙于表面的父子關(guān)系,也因為西蒙的這些行為并不算完全不可控,于是便默許了他的這些行為。
于是,西蒙得以放心大膽地干。半年之后,在星期一開始察覺西蒙有些出格,并試圖加以制止的時候,他才開始發(fā)現(xiàn),西蒙所擁有的勢力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他已經(jīng)獨成一派,根本不再需要借助他的名望和地位,他已經(jīng)尾大不掉了。
如果星期一身體好,又或者如果星期一真的是羅斯切爾德家族族長,又或者西蒙有一絲的大意和驕傲,星期一都可能出手將西蒙打下去。
但是很可惜,這三個條件一個也不成立。
在公眾面前的時候,西蒙總是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叫人生羨。這樣一來,星期一要是做什么對他的兒子不利的事情,就會顯得完全不合情理,令人生疑。
而在獨處的時候,西蒙卻開始清楚明白地表現(xiàn)出對星期一的冷漠,這讓星期一感到不安,他開始懷疑西蒙知道了他的身份。
而徹底打消星期一企圖的,是西蒙在兩年前曾經(jīng)跟他發(fā)生過的一段對話。
那天,星期一開玩笑似地問西蒙:“西蒙,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哭嗎?”
而西蒙則是一臉平靜地答道:“十八年前都沒有哭,十八年后為什么要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