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太史公寫的東西也會有假?”這是許多人看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yīng),在他們看來,司馬遷寫的史記是絕對不會有假的。</br> 哪怕就算有假的地方,也只是因為時間過于久遠,史料很難收集齊全,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一些錯誤,絕不可能是太史公自己造假。</br> 而楚漢爭霸這個時期的歷史,更是絕不可能造假的,因為楚漢爭霸距離太史公的年代也就90多年而已,有極個別的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的人,一直活到了司馬遷出世的時候。</br> 而且司馬遷的爺爺司馬喜,更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br> 同時司馬家世代都是史官,本身就有記錄和保存歷史記載的習(xí)慣,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就是太史令,那從小也是按照太史令的標(biāo)準(zhǔn)來培養(yǎng)司馬遷的,再加上太史令有資格接觸到漢朝所有的官方資料,以及絕大部分被列為機密的文檔。</br> 漢朝之前的事情不好說,可但凡從劉邦起兵時候開始的事情,司馬遷都能夠拿到最真實的歷史資料,絕不會出現(xiàn)錯漏的那種。</br> 所以怎么看,史記中有關(guān)楚漢爭霸的內(nèi)容都不可能有誤,更別說是鴻溝和議這樣的大事了,是絕不可能出現(xiàn)記載上的錯誤,更不可能出現(xiàn)向劉旭寫的那樣,是項羽先提出議和,同時也沒有約定南北為界,僅僅只是一個停戰(zhàn)協(xié)議的東西。</br> 這是兩種完全南轅北轍的記載,而以劉旭對歷史的鉆研和認(rèn)真,他應(yīng)該是不會犯這種致命錯誤才對的。</br> 但事實上,正是因為劉旭對歷史較真,所以他才寫出了和太史公截然相反的歷史劇情的,因為根據(jù)目前史學(xué)界掌握的證據(jù),以及當(dāng)時的一些人之常情來推斷的話,太史公寫的鴻溝合議,其實是非常不合常理的。</br> 首先議和的前提一般是雙方力量均等,誰也沒有把握能夠完全吃掉對方,這才會進行議和。與此同時,主動議和的,也一般是實力較為弱小的那一方。</br> 那么在議和發(fā)生的時候,雙方的實力如何呢?</br> 別看在持續(xù)兩年的戰(zhàn)爭中,項羽一直把劉邦打的叫爸爸,顯得劉邦本人極為弱小,能力不足。</br> 但實際上楚漢爭霸開始之后,劉邦一直在和項羽剛正面,是他正面率領(lǐng)軍隊在滎陽地區(qū)擋住了項羽,而且足足兩年的時間讓項羽無法突破滎陽防線,更別說摸到劉邦的大后方關(guān)中了。</br> 這么看的話,雙方應(yīng)該是軍勢。但問題是,劉邦不僅僅只有他一個人呀,他還有韓信,彭越,和英布三個盟友。</br> 韓信就不說了,劉邦的自己人,在劉邦和項羽正面硬剛的時候,韓信先是拿下了整個魏國地區(qū),緊接著又靠著背水一戰(zhàn)的驚人韜略,完整的吞掉了整個趙國。</br> 而在劉邦派人奪走了韓信手中所有的精銳,只留下幾千老弱病殘給韓信之后,他居然還吃掉了齊國,韓信一個人就完成了吞并三國的霸業(yè),而且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br> 哪怕是秦始皇要做到這些,也足足用了5年。</br> 彭越則一直在楚國腹地發(fā)展,各種騷擾項羽的后勤,項羽運十車糧草,有七車會被彭越給奪走,或者干脆一把火燒掉。</br> 項羽之所以會缺糧,那都是彭越的功勞。</br>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絕世猛人的存在,那就是灌嬰。</br> 灌嬰在史記里面沒有什么響亮的故事,所以搞得許多人對灌嬰的戰(zhàn)績并不了解,但實際上,灌嬰是一個幾乎以一己之力,覆滅了除項羽之外,整個項羽集團高層的猛人。</br> 灌嬰一開始是在韓信麾下打仗,在韓信拿下了整個齊國之后,項羽讓項佗擔(dān)任大將、周蘭擔(dān)任亞將,龍且擔(dān)任裨將,出兵去救援齊國,號稱20萬人去支援楚國,結(jié)果被韓信打的幾乎全滅,而其中功勞最大的就是灌嬰。</br> 在后來追殺的過程中,灌嬰手下的騎兵更是斬殺了項羽麾下的第一大將龍且。</br> 之后灌嬰就在韓信的命令下單獨行動,在項羽的后方戰(zhàn)斗,一路上攻城略地,一口氣占領(lǐng)了五六十座城池,把項羽的楚國與他的大后方,江東之間都給徹底隔絕掉了。</br> 灌嬰的存在自然讓項羽極為難受,可他被劉邦牽制著無法行動,于是便只能先后派出手下幾員大將想要剿滅灌嬰,結(jié)果都被灌嬰打的大敗。</br> 可以說,項羽麾下除了項羽本人之外,就沒有誰是灌嬰的對手。</br> 所以等到雙方要議和,項羽本人的處境其實就極為痛苦了,首先他的糧草斷絕,士兵們處于饑餓的邊緣。</br> 其次他前后左右的地盤都已經(jīng)被漢軍給占領(lǐng)了,項羽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彭城以及周圍的一小塊地區(qū)而已。</br> 雖然大后方淮南地區(qū)還在項羽的手中,可兩地之間的交通已經(jīng)被斷絕了,項羽無法從淮南地區(qū)得到任何補給。</br> 更要命的是此時劉邦還把曾經(jīng)的九江王英布派了回去,這位在淮南地區(qū)召集了數(shù)千殘部,而英布也很猛,沒有項羽壓制,整個淮南估計沒人能夠擋得住他的。</br> 這些情況也是史記里面銘文記載了的,試問假如你是劉邦,你已經(jīng)把對方壓縮到了幾乎崩潰的境地了。雖說對方是個戰(zhàn)神,可這戰(zhàn)神兩年多了都沒有干掉你,你還會怕這個戰(zhàn)神嗎?</br> 所以劉邦幾乎不存在主動議和的理由,他在占據(jù)巨大優(yōu)勢的情況下,難道還愿意放虎歸山,和項羽平分天下不成?</br> 這是局勢方面,還有就是鴻溝議和的具體內(nèi)容,更是非常的離譜,按照太史公的說法,雙方是非常簡單的以鴻溝為界,一邊歸劉邦,另一邊歸項羽。</br> 這個協(xié)議的離譜在于,項羽約定中一大半的地盤都是劉邦白送給他的。</br> 之前說了,項羽此時已經(jīng)被劉邦的勢力徹底包圍了,在合議中規(guī)劃的領(lǐng)土里面,有一大半此時都在劉邦的掌控之中,更是英布,彭越等人的地盤,劉邦再仁義,也不可能將自己的地盤白送給項羽呀。</br> 就算真的要劃定邊界,那也是把項羽現(xiàn)在擁有的地盤劃給項羽,所以這個地盤劃分就很離譜。</br> 用一種利于年輕人理解的話來說,這就好像劉邦和項羽在召喚師峽谷里面打仗,此時不但藍色方所有的地盤都是劉邦的,而且高地塔也被攻破了。</br> 紅色方的上路和下路,都已經(jīng)屬于劉邦了。</br> 中路的外塔和中塔也已經(jīng)沒了,只剩下一個高地塔還在,但已經(jīng)殘血了。</br> 最離譜的則是,項羽自家的泉水都已經(jīng)沒了,他們甚至無法回到泉水里面去補血,在這種情況下,劉邦可能把自己所有的部隊都撤回來,重新把整個紅色方的領(lǐng)地都還給項羽嗎?</br> 而最后,則是盟約達成后項與本人的反應(yīng)。</br> 正常情況下,假如雙方達成了合約,劃分好地盤,那就應(yīng)該分別派兵把守自家地盤的各個戰(zhàn)略要點,先得把自家的地盤給防守好了,再來謀求發(fā)展。</br> 但項羽則不然,盟約一旦達成,他根本就不要那些劃給他的土地,而是率領(lǐng)兵馬一路撤退,絲毫沒有考慮過要派兵駐守戰(zhàn)略要點的問題。</br> 事實上,按照項羽的行軍路線來看,他是想要一路撤回江東和淮南去的,因為那里才是項羽真正的基本盤,項羽在那里才可以讓軍隊休整,同時得到大量的資源補給,因為此時項羽的軍隊真的打不下去了。</br> 不過項羽怎么會最后被圍在垓下,最后自殺在距離江東只有一江之隔的烏江邊上,實在是被人給堵了退路了。</br> 再加上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現(xiàn)了一些其他漢代的歷史資料,史學(xué)界一直都認(rèn)為史記在這里的記載是有誤的,只是因為史記的名聲太響了,沒有誰敢真的出來抨擊史記的錯誤,只有學(xué)歷史的人自己心里面清楚。</br> 那么問題來了,太史公為什么要搞這種事情,故意把記錄的歷史寫錯,這不符合太史公的人設(shè)呀!</br> 首先,太史公的人設(shè)本來就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也沒有一定要記錄真實歷史的想法,相反她是懷著滿腔的怨恨完成這本書的。</br> 眾所周知,司馬遷因為幫李陵辯護了幾句而被漢武帝劉徹給那個啥了,這是完全超出了律法標(biāo)準(zhǔn)的處罰,幾乎斷絕了司馬遷作為一個男人的全部驕傲。</br> 他在報任安書中就非常明確的寫到,他之所以還茍延殘喘的活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史記而已。</br> 在這種滿腔怨念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對劉家抱有什么好感。</br> 而且不管是文學(xué)界還是史學(xué)界,一直都認(rèn)為史記是一本充滿了浪漫主義的作品,他遠沒有后世史書里面那樣的嚴(yán)謹(jǐn)和一絲不茍,里面充滿了他很多個人的想法和推論。</br> 比如史記里面有許多相當(dāng)私密的對話,是除了當(dāng)事人之外沒有人能夠知道的對話,結(jié)果都被司馬遷給寫了出來,你覺得這里面有多少藝術(shù)加工的成分?</br> 還有就是司馬遷本人就是一個非常明確的項羽廚,他不止一次的在公開場合贊美過項羽,所以太史公寫的不是歷史上的項羽,而是他心中那個完美的項羽。</br> 最后還有另外一種說法,那就是這本史記其實被某些人給修改過了。</br> 歷史上實際并不是一寫完就直接發(fā)行的,而是直接被定為了禁書,畢竟里面有太多老劉家的槽點了,漢武帝根本不允許這本書面世,這本書一直都被司馬遷的女婿一家給深深的藏了起來,直到某位穿越者當(dāng)政之后,史記在逐漸在民間流傳起來。</br> 至于這位后來奪取了西漢天下的穿越者,會不會在這本史記上面刪刪減減,黑一把老劉家的同時宣稱自己取代劉家天下的合法性,也就沒有誰知道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