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被逼喝下斷子藥
看著面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兩人,沈靜嘉不禁想起前世來。</br> 母親身子還好的時候,蘇姨娘和沈靜楠也沒有被苛待成這副模樣。</br> 那時候沈靜楠膽子也很小,只是喜歡跟在她的屁股后面。</br> 后來母親不行了,她沉浸在悲傷里,也忘記了那個三妹妹,至于蘇姨娘,就更是不記得了。</br> 再后來,她一心撲在了謝玉璋的身上,就是連爹爹和兄長她都放到一邊了,更別說這沒什么存在感的庶妹了。</br> 直到她死,都沒有過沈靜楠的消息了。</br> “大姐姐你在想什么?”</br> 看著沈靜嘉沉思,沈靜楠不禁開口問了一句。</br> “楠兒,不許亂說話!”</br> 蘇姨娘皺起眉,小聲的斥責(zé)著沈靜楠。</br> 沈靜嘉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兩人,“沒關(guān)系的,蘇姨娘不用斥責(zé)楠兒。”</br> 看著沈靜嘉這樣溫柔的模樣,蘇姨娘的臉色難看了起來,她突然起身,有些哀求的看向一旁的南梔。</br> “南梔姑娘,麻煩您帶三小姐出去玩,妾,有些話想單獨跟大小姐說。”</br> 南梔嚇了一跳,看向沈靜嘉,見沈靜嘉點頭,這才帶著沈靜楠走了出去。</br> 她不過是個丫環(huán),哪里擔(dān)得起姨娘一聲“您”呢。</br> 想不明白,南梔也就不想了,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沈靜楠,“三小姐想不想吃桃花酥?</br> 咱們菡萏院冬天可是也有這樣的點心哦。”</br> 聽到她這么說,沈靜楠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嗎?</br> 我要吃!”</br> 等到兩人離開,蘇姨娘直接跪在了沈靜嘉的面前,“大小姐,是我對不住夫人,只是妾身求您,不要再在趙姨娘和二小姐面前提起我們母女,就當(dāng),就當(dāng)侯府沒有我們。”</br> 她這話說的沈靜嘉就不懂了。</br> “姨娘這是什么話?</br> 您跟楠兒都是侯府的主子,可是我見你們現(xiàn)在的樣子,想必過的也不好吧。”</br> 沈靜嘉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讓他們過的稍微好一點,不缺食少穿罷了。</br> 蘇姨娘自嘲的笑了笑,“大小姐說笑了,過的不好,也總比沒命的好。”</br> 見沈靜嘉不明白,蘇姨娘這才開口道,“我為什么會成為姨娘呢,就是因為趙姨娘啊。”</br> 到了這個時候,沈靜嘉才知道,蘇姨娘之所以是蘇姨娘,還得歸功于趙姨娘。</br> 要說沈靜嘉的父母,可以說是京都城的一樁美談,兩人都是人中龍鳳,又情投意合,婚事也是順理成章。</br> 成親之后不到一年,蘇瑤就懷有身孕,后來誕下了侯府大少爺,也就是沈靜嘉的哥哥,沈逸和。</br> 頭胎一舉得男,伯昌侯高興的跟什么似的,當(dāng)時還未過世的老夫人也對蘇瑤甚是滿意。</br> 只是后來,蘇瑤的肚子再也沒有動靜,老夫人對她的滿意,也就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了,整日里惦記的就是伯昌侯府開枝散葉,她老人家子孫滿堂。</br> 終于是在四年之后,蘇瑤又懷上了,原本應(yīng)該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可是老夫人卻想的是,十月懷胎,蘇瑤沒法伺候她兒子了。</br>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伯昌侯被人算計,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醒來就發(fā)現(xiàn)身邊躺著的,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丫環(huán)。</br> 他根本沒想納妾的,可誰知道就那么一次,趙姨娘竟然也懷了孕。</br> 這事情一鬧,老夫人再施壓,伯昌侯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納了趙姨娘,府上就多了這么一位主子。</br> 兩個女人都懷孕,這事情可不就這么巧么,老夫人又惦記著找人伺候她兒子的事情了,左想右想,就想到了她的娘家了。</br> 蘇瑤雖然脾氣軟和,但不代表她是個傻子。</br> 趙姨娘是老夫人的人,現(xiàn)在又要給伯昌侯找個娘家表妹,到時候這伯昌侯府的女主人雖然是她,可她一個人面對好幾個,她不認為自己就真的能贏。</br> 這么想著,她也就想到了自己的貼身丫環(huán),于是做主讓自己的丫環(huán)上了伯昌侯的床,還賜了自己的姓氏,蘇。</br> 侯夫人身邊的丫環(huán)搖身一變,成了蘇姨娘。</br> “這事情也不能怪夫人,伯昌侯府畢竟不是蘇府,也不能指望著他們能對夫人多好。”</br> 蘇姨娘苦笑著,“只是我原本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卻……”沈靜嘉咬了咬下唇,是啊,若是沒有老夫人的逼迫,若是沒有趙姨娘的出現(xiàn),蘇姨娘現(xiàn)在應(yīng)該跟她的心上人過著平凡但幸福的生活吧?</br> 沈靜楠出生之后沒有多久,老夫人就過世了,伯昌侯府終于是沒有人會再逼著伯昌侯納妾生娃,開枝散葉了。</br> 蘇瑤知道自己虧待了蘇姨娘,所以對她和沈靜楠一直都很好,直到她生病,身體日漸虛弱了下去。</br> 原本風(fēng)頭無兩的蘇姨娘也就是這個時候,被趙姨娘身邊的孫嬤嬤逼著喝下了斷子藥。</br> 聽著蘇姨娘說到這里,沈靜嘉的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向蘇姨娘的臉。</br> 菡萏院里燒著地龍,可是蘇姨娘的臉色卻是煞白一片,看著讓人心疼。</br> 斷子藥,意味著蘇姨娘往后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br> “所以大小姐您知道了吧?</br> 趙姨娘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樣溫柔賢淑。”</br> 是啊,趙姨娘根本就不是什么溫柔的人,她只是帶著溫柔的面具,面具的后面,是多么可怖的一副蛇蝎面孔。</br> “姨娘,雖然現(xiàn)在你可以避著她,躲著她,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楠兒呢?</br> 日后楠兒的婚事要如何,還不是當(dāng)家女主人說的算么?”</br> 沈靜嘉說著,站起身來,“若是我爹沒有續(xù)弦,你又是這樣軟弱,那侯府的當(dāng)家女主人,還能是誰?”</br> 聽到沈靜嘉的話,蘇姨娘的身子也跟著抖了抖。</br> 這些話她不明白嗎?</br> 她不清楚嗎?</br> 不,她都明白,她都懂。</br> 可是她有什么辦法?</br> 趙姨娘在侯府這么多年,收買了多少人心?</br> 而她……哪怕是當(dāng)了姨娘,做了半個主子,卻還是一副奴才做派,別說硬氣起來了,就是抬頭看著主子們的臉,她都不敢。</br> 看著蘇姨娘唯唯諾諾,沈靜嘉也不再多說什么了,她嘆了口氣,“姨娘回去好好想想吧。”</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