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來給姐姐道歉
聽著趙姨娘的話,想到她剛才說的那些,沈靜柔臉上猙獰的神色也變的柔順了起來。</br> “娘你說的沒錯,大姐她,福運綿長呢。”</br> 說著,嘴邊掛起一抹嘲諷的笑來。</br> 伯昌侯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趙姨娘溫順的坐在桌邊,桌上擺滿了菜,都是他喜歡的,心也不由得軟了一些。</br> “趙氏,你還病著,餓了就先吃,不必等我。”</br> 說出口的話也溫柔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冷硬。</br> 趙姨娘馬上起身,朝著伯昌侯福了福身子,這才上前替他解下大麾,“妾無礙的,侯爺來總得吃上新鮮的,哪兒能吃妾剩的呢。”</br> 她嘴上這般說著,想起以前蘇瑤還在的時候,每每蘇瑤等著伯昌侯回來才開飯,伯昌侯也是這般輕聲細(xì)語的對她說著一樣的話。</br> 看著伯昌侯坐下來開始吃飯了,趙姨娘這才斟酌著開口,“侯爺,妾有個不情之請。”</br> 她很少跟伯昌侯提要求,或者說,很少這樣正面的提要求。</br> 伯昌侯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哦?</br> 平日里你倒是不曾求過我什么,怎么今日有事要求了?</br> 你且說說看。”</br> 聽出他并沒有什么生氣的意思,趙姨娘這才開了口,“是這樣的,前幾日妾身子不好,一直病著,柔兒她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心情不好,才導(dǎo)致她跟大小姐之間鬧了矛盾。”</br> 提到這個,伯昌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趙姨娘不是沒有注意到,說話的速度都快了一些。</br> “到底是姐妹,如今柔兒已經(jīng)知道錯了,想著求大小姐原諒,只是她膽小怯懦,又怕大小姐不愿意原諒,所以這才求到了妾的面前,想著侯爺能不能幫著勸說一二。”</br> 她一番話說的言辭懇切,若是旁的事情,伯昌侯說不好就一口答應(yīng)了,然而事關(guān)沈靜嘉,伯昌侯的心思就變的難猜了起來。</br> “既然是她無理取鬧,嘉兒自然是有不原諒她的理由,我又豈能給她施壓,讓她原諒柔兒呢?”</br> 他說的一本正經(jīng),讓本已經(jīng)想好后面說辭的趙姨娘啞口無言,那張開的嘴就像是笑話一樣,張張合合半晌,才終于說出一句,“侯爺說的是,都是她自作自受罷了。”</br> 因著這個,趙姨娘一整個晚上都悶悶不樂的,直到兩人躺到了床上。</br> “還在為我剛才說的話生氣嗎?”</br> 伯昌侯看著趙姨娘微皺的眉頭開口問了一句。</br> 聽出他聲音里的不耐煩,趙姨娘哪里敢這么說,她搖搖頭,眼神一轉(zhuǎn),幽幽的開口道,“侯爺說的沒錯,柔兒自己做錯事,就應(yīng)該自己承擔(dān)后果。”</br> 說著,身子往伯昌侯那邊挪了挪,“只是她們到底是姐妹,大小姐雖說還有兄長,可是有些事情,你們男子總歸是不太方便的,以后也總有需要姐妹幫襯的時候。”</br> 借著昏暗的燭火,趙姨娘注意著伯昌侯的臉色,“柔兒雖說是庶出,可往后的婚事總也不會太差,咱們侯府的二位小姐要是能一直親親熱熱的,以后相互幫襯,說不好還能一起幫著大少爺呢。”</br> 伯昌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改天去看看嘉兒。”</br> 趙姨娘低下頭,嘴角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就知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提到沈靜嘉,那就絕對能讓伯昌侯松口。</br> 放下心來,她又往伯昌侯那邊去了去,卻不想伯昌侯卻是翻身朝外,又只留了個冷冰冰的后背給她。</br> 她咬了咬唇,漲到眼眶的淚水硬生生的被她憋了回去,看著伯昌侯的眼神充滿了執(zhí)著。</br> 初冬的太陽暖融融的落在人的身上,一點兒也不灼熱,反倒讓人舒適的昏昏欲睡。</br> 沈靜嘉斜靠在榻上,感受著陽光灑在自己身上的溫?zé)幔掷锱踔槐緯粗厦娴囊痪湓挘吧先巳缬瘢邮罒o雙……她抬了抬眼,看著院中那棵掉光葉子的樹,越過枝丫隱約可見安仁寺主殿的琉璃瓦頂,沒來由的腦子里就想起了裴長清。</br> 嘴角溢出一絲笑,裴長清……“二小姐,您怎么過來了?”</br> 守在她屋子門前的南梔突然發(fā)聲,打破了她的好心情。</br> 沈靜嘉收斂起神色,換上假笑的面具,坐正了身體,沈靜柔來了,她們這是要出招了?</br> 南梔不情不愿的打開房門,帶著沈靜柔走了進(jìn)來,沈靜嘉端坐在榻上,看著沈靜柔,“柔兒妹妹你來啦。”</br> 她話說的親切,沈靜柔也揚起笑來,很快又變成了懊悔的神色。</br> “姐姐,柔兒昨日回去細(xì)細(xì)想了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甚是后悔,今日來,就是想來給姐姐道歉的。”</br> 她說著,低垂下眉眼,似是輕聲的啜泣著,上前一步想要拉住沈靜嘉的手。</br> 然而沈靜嘉卻是伸手合上書,避開了沈靜柔的動作。</br> “妹妹這是來道歉的還是來找事的?</br> 這幅樣子若是叫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怎么欺辱了你呢。”</br> 沈靜柔愣了一下,意外的看著沈靜嘉帶著淺淺笑容的臉,一時間分不清她剛才的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br> 她后退了一步,直接跪了下來,“姐姐,柔兒知錯了,只求姐姐原諒柔兒,咱們到底是姐妹,一筆,也寫不出兩個沈字啊!”</br> 看著跪在地上的沈靜柔微微低下的頭,露出白皙的脖頸,沈靜嘉冷笑了起來。</br> 看起來沈靜柔是又去趙姨娘那里學(xué)習(xí)了,連下跪這么難堪的事情都能眼睛不眨的做出來。</br> 她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面伯昌侯的聲音傳了進(jìn)來,“嘉兒,今日管家來寺里,帶了你最喜歡的桃花酥,爹爹特地拿過來給你。”</br> 話音落下,伯昌侯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屋里。</br> “爹爹。”</br> “父親。”</br> 屋里的場面讓伯昌侯愣在當(dāng)場,連臉上那寵溺的笑都來不及收起。</br> “柔兒怎么也在?</br> 這是?”</br> 他開口問了一句。</br> 沈靜柔依舊跪著,“柔兒自知前幾日讓姐姐難過生氣是不對的,今日是來道歉的,若是姐姐不原諒柔兒,那柔兒,柔兒便長跪不起!”</br> “我答應(yīng)你跪在我的屋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