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可是干了大事兒呢!
裴長清回來的很是及時,連帶著也送來了連城那邊借來的糧食。</br> 有了糧食,江州的百姓們載歌載舞,高興的不行,甚至有人自發(fā)的到劉府的門前下跪磕頭,嘴里高聲喊著青天大老爺。</br> 聽到門外的喊聲,沈靜嘉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br> 裴長清皺了一下眉頭,看向沈靜嘉,“你笑什么?”</br> 沈靜嘉搖搖頭,“沒有,我沒有笑他們,我只是在想,青天大老爺這樣的稱呼,我只有在戲文里見到過,沒想到從百姓的嘴里說出來,是這樣的。”</br> 聽著她的話,裴長清無奈的笑了笑,“你啊,就知道貧嘴!”</br> “我可不是只知道貧嘴,你去連城的時候,我可是干了大事兒呢!”</br> 沈靜嘉說著,眨了眨眼睛,衣服狡黠的模樣。</br> “哦?</br> 那嘉兒倒是跟我說說,你都干了什么大事兒了?”</br> 裴長清臉上滿是笑意,壓都壓不住。</br> 沈靜嘉這就笑瞇瞇的開口,說著她是如何威逼利誘許定豐打開私庫,掏了他的家底兒去救災(zāi)的。</br> 又說了她找人接了裴長清的父母來了劉府,兩位老人還是很惦記他的。</br> 聽到這里,裴長清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br> 沈靜嘉知道他在想什么,伸手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br> 明明她的手很小,他的手很大,她根本握不住他的手,卻還是執(zhí)意的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手上,然后緩緩的開口。</br> “我知道你對自己的身份很在意,但是你不能否認,他們是將你養(yǎng)大的人,哪怕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也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的。”</br> 裴長清轉(zhuǎn)過頭,看著沈靜嘉的臉,神色有些痛苦,“這我知道,正是因為我知道這些,所以我才會這么難受。”</br>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也想過會不會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是別人的孩子,可是細細想過之后,他更是確定了父母是知情的。</br> 甚至,他們可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孩子。</br> 他不能原諒父母欺騙他,但是也不能忽略掉他們從小到大給與他的關(guān)懷和愛護。</br> 沈靜嘉彎起手指插入他的指縫,兩人雙掌交握住,她看著裴長清,“你不要想這么多,既然你現(xiàn)在回來了,那不如就去問問他們,看看他們當初是不是有苦衷的,誰不愿意養(yǎng)自己的孩子,誰又會愿意去養(yǎng)別人的孩子呢?”</br> 直接就去問嗎?</br> 現(xiàn)在就去問嗎?</br> 想到這里,裴長清又有些退縮了。</br> 也許他們的初衷,不是自己猜測的這么簡單,也許他們一開始,想的不是好好養(yǎng)大他呢?</br> 看著他這樣的猶豫不決,沈靜嘉站起身來,用手拉住他往外走去,“別擔心,我會陪著你的,咱們現(xiàn)在就去問他們!”</br> 走到二老的房門口,沈靜嘉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裴長清,“不管結(jié)果如何,他們,始終是你的父母,你,可以嗎?”m.</br> 他可以嗎?</br> 裴長清站在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點點頭,“我可以。”</br> 說著,抬起手敲響了面前的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