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絕不可忘記大小姐的恩情
“所以你想讓我把你母親接進(jìn)伯昌侯府來照顧是嗎?”</br> 沈靜嘉開口接了趙寒崖的話。</br> 面前的小將軍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孩了,但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我知道,大小姐幫了我們這么多,我現(xiàn)在還要提要求是有些過分了,但是,但是……”沈靜嘉輕笑著搖頭,“罷了,此事暫且不提,我有個綢緞鋪子,今日正好管事的會來,你也一起見見吧。”</br> 聽到這話,趙寒崖愣了一下,不禁抬頭看向自己的大姐,站在沈靜嘉身邊的清溪。</br> 然而清溪卻只是溫柔的笑著,并不給他透露任何信息。</br> 趙寒崖也只好站在沈逸和的身后,等著沈靜嘉說的那位管事的上門。</br> 不多時,門前的竹簾便被人挑開,走進(jìn)來一個婦人,身上衣著雖然看著并不顯眼,卻盡是好的布料。</br> “東家,這是這個月的賬冊,請您過目。”</br> 她說著,將手里的兩沓厚厚的賬冊送上,放在沈靜嘉手邊的桌子上。</br> 沈靜嘉看了一眼賬冊,開口道,“這個放在這里,林姨,讓趙小將軍陪你去偏廳里坐坐吧。”</br> 那管事的身子震了一下,猛然抬起頭,對上一臉疑惑的趙寒崖。</br> “娘?”</br> 趙寒崖沒想過眼前的管事會是自己母親,他還以為,母親依舊住在那破舊的小屋子里,過著貧苦的日子,沒想到……林姨上前拉了趙寒崖一把,兩人便去了偏廳。</br> “娘,您怎么成了管事的了?</br> 我以為您……”他后面的話沒有再說出來,但是林姨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br> 她輕笑一聲,“你以為,大小姐看中你們姐弟,就不管我,任我自生自滅了么?”</br> 說著,她拍了拍趙寒崖的肩膀,“大小姐啊,看我繡花還行,本是叫我去鋪子里做繡娘的,但奈何那鋪子的管事陽奉陰違,私吞錢財,我這看不過去了才會偷偷告訴大小姐。”</br> 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沒想當(dāng)這個管事的,可是大小姐非要讓我做起來,即便我覺得有些吃力,卻總是不想辜負(fù)大小姐的信任,如今也算是做的順手了。”</br> 她看向趙寒崖,“也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才讓你們過的這么辛苦。”</br> “娘,我們哪里辛苦了,你看,我現(xiàn)在可是定安侯的義子,是人人稱羨的小將軍呢!”</br> 趙寒崖笑著看向母親。</br> “若不是大小姐仁慈,當(dāng)初救下我和姐姐,后來又給我安排了這么好的機(jī)會,我說不定現(xiàn)在也只能在街頭混日子。”</br> 林姨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誰說不是呢,我跟你兩個姐姐說了,以后要好好對大小姐,聽大小姐的話,萬不可做那忘恩負(fù)義之人。</br> 對你,也是一樣,哪怕你現(xiàn)在做了小將軍,以后要做大將軍,也絕不可忘記大小姐對我們的恩情!”</br> 趙寒崖?lián)P起笑來,“娘,瞧您說的這話,我哪里會是那種人呢。”</br> 等到母子二人說完了悄悄話,再回到正廳的時候,沈靜嘉已經(jīng)看完了賬本,簡單跟林姨說了幾句,這才讓人離開。</br> 回過頭看向趙寒崖,“趙小將軍現(xiàn)在放心了?”</br> “放心了放心了,是我想多了,大小姐都愿意救我們姐弟了,又怎么會忘記我娘親呢。”</br> 趙寒崖開口說著。</br> “我也不是沒想過把娘親接到定安侯府去,可是定安侯府都是老兵,義父又終生未娶,我怕外人知道了說閑話,這才想著來求大小姐幫忙的。”</br>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沈靜嘉卻是看向一旁的沈逸和,“要說起來,你最應(yīng)該感謝的還是哥哥。”</br> “我?”</br> 沈逸和愣了一下,怎么這事兒還跟自己有關(guān)呢?</br> 沈靜嘉笑著道,“對啊,你可記得,在馬車上是你說寒崖這孩子天賦不錯,若是有好的教導(dǎo),必定能成為國之棟梁的?”</br> 聽到這話,沈逸和才反應(yīng)過來,愣愣的看向沈靜嘉,“所以你是因為我的話,才安排他去定安侯那里的?”</br> 趙寒崖也看向沈靜嘉,仿佛看著再生父母一樣。</br> “安排他去定安侯府是我的主意不錯,可是定安侯愿意收他為義子,那一定是他自己爭氣。”</br> 沈靜嘉從不會謙虛的說自己沒有幫過多少忙,可也不會把別人的功勞占為己有。</br> 這一趟伯昌侯府來的,讓趙寒崖感動的不行,就差當(dāng)場發(fā)誓,愿意為伯昌侯府兩肋插刀肝腦涂地了。</br> 拉攏趙寒崖不成,想要削減沈逸和的兵權(quán)也不成,萬丞相著實是因為這事情愁白了頭。</br> 偏偏這時候謝玉璋又在作妖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