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好,我相信你
沈靜嘉想的倒是跟蘇姨娘不一樣。</br> 如果趙姨娘是因為蘇姨娘抬了侯夫人不滿,所以用生命來抗議的話,那為什么要在對外宣布這事情之后才上吊呢?</br> 明明她可以在一早就做這件事情的,這樣,伯昌侯說不定會考慮考慮還要不要抬這個侯夫人。</br> 現在做這個事情,除了浪費一條人命,根本沒有任何好處。</br> 所以……沈靜嘉相信,趙姨娘做這事情,絕對是有其他的含義在的。</br> 等到沈靜嘉到了浣紗苑的時候,伯昌侯已經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霍剛和他大理寺的人。</br> 不愧是伯昌侯,府上死了人,第一想的不是壓下消息,而是讓人來查案。</br> 等了許久,經過一番查探后,霍剛得出了最終結論。</br> “趙姨娘是上吊自殺,不是他殺。</br> 至于原因,我想這封信應該能解釋。”</br> 霍剛將一封信交給伯昌侯,還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帶著人離開了伯昌侯府。</br> 看完手中的信,伯昌侯的臉色越發(fā)的陰沉了,他看了沈靜嘉一眼,然后將信交給了沈靜嘉。</br> 既然是伯昌侯讓她看的信,那說明,這信上必定提到了自己,說不好,趙姨娘的死,還跟自己有很大關系。</br> 沈靜嘉打開信,從頭看到尾,看完這封信,她就明白了,為什么趙姨娘回選在這個時候自殺了。</br> 其實不是她選擇在這個時候自殺,只是因為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自殺才能達到目的。</br> 沈靜嘉看了一眼伯昌侯,就知道他在心里已經認同了趙姨娘的想法。</br> 等回到菡萏院的時候,沈靜嘉一張小臉嚴肅的讓人都不禁繃緊了神經。</br> 不多時,沈逸和也聽到了消息,急匆匆的感到了沈靜嘉的菡萏院。</br> 聽到動靜,沈靜嘉抬起頭看著來人,看到沈逸和進來的瞬間,就壓抑不住即將崩潰的心情,眼眶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br> 她一言不發(fā),只將那打開的信遞給沈逸和。</br> 不知道什么情況的沈逸和接過信,看了一遍,一張臉也拉的老長。</br> 等到全部看完,他一巴掌將信拍在桌子上,“簡直是胡說八道!”</br> “說什么沈靜柔和太子的事情是她設計的?</br> 我就想問問看,她一個侯府的姨娘,是怎么把手伸的那么長,能在迎接外邦使臣的宮宴上動手腳的?”</br> “還說讓沈靜柔入太子府是她的執(zhí)念?</br> 那分明就是沈靜柔自己的執(zhí)念,我看她在太子府過的好得很!”</br> “再說了,太子把沈靜柔當做是你的替身,這事情要怪也應該怪太子才是,跟你有什么關系!”</br> 沈逸和不停的絮叨著。</br> 沈靜嘉哪里不知道這些漏洞,可是她很清楚伯昌侯的想法,人都已經死了,現在難道要跟她計較這個嗎?</br> 更何況,沈靜柔怎么說也是伯昌侯府的二小姐,趙姨娘無非就是想用自己一條命,換取伯昌侯對沈靜柔的憐憫,好在以后能給沈靜柔一個生的機會。</br> 但是伯昌侯并不知道,沈靜柔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才不會因為你放她一馬,她就會對你感恩戴德。</br> 相反,她說不定會反咬你一口。</br> 兩人的怒氣都在這個時候到達了頂峰,沈逸和恨不得現在就去鐘正閣,好好的跟伯昌侯說道說道,好讓他看清趙姨娘,看清沈靜柔的嘴臉。</br> 才轉身,還沒走出房門,就看到了爛在門口的裴長清。</br> “你讓開,我要去找父親評評理!”</br> 沈逸和開口說著,語氣也不怎么好。</br> 裴長清眼神一凜,“你要怎么跟侯爺評理?</br> 你要說趙姨娘之前做過的那些事情嗎?</br> 現在人死了,你說這些,侯爺會聽?”</br> 沈逸和哼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br> 見他不理人,裴長清又看向沈靜嘉,“嘉兒呢?</br> 你也贊同沈將軍的意思,要去跟侯爺評理嗎?”</br> 沈靜嘉心里是這樣想的沒錯,但是理智告訴她,這不現實,伯昌侯不會因為他們說說就真的對沈靜柔不管不問。</br> “趙姨娘為什么要自殺,那是因為她知道,單憑請求她根本無法說動伯昌侯,只有她的死,才能讓伯昌侯憐憫她,憐憫沈靜柔。”</br> 裴長清耐心的解釋著,“你們現在去找伯昌侯,除了讓自己更生氣,根本就于事無補。</br> 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找其他方向去突破。”</br> 我們?</br> 沈靜嘉抬起頭,看向裴長清。</br> 他跟他們,能算是我們嗎?</br> 裴長清也看著她的眼睛,眼神堅定,“嘉兒,你相信我,我定能讓他們,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br> 或許是沈靜嘉獨自一人扛的太久太久了,聽到裴長清的話,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任憑它們一滴一滴的落下來。</br> 深吸一口氣,她這才笑著開口道,“好,我相信你。”</br> 很快平復下心情,沈靜嘉知道,裴長清說的都對。</br> 哪怕是趙姨娘不自殺,伯昌侯也不可能真的對沈靜柔不管不顧,只是現在,會更多關注她吧。</br>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太子府,沈靜柔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窩在謝玉璋的懷里,一口一個太子哥哥的叫著。</br>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整個人如遭雷擊,就這樣愣在了原地。</br>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個時時刻刻提醒她要比過沈靜嘉的人,會突然不在。</br>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慌張的回頭看向謝玉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妾身,妾身想回去看看娘親。”</br> “好,你別著急,慢慢來。”</br> 謝玉璋說著,就起身走了出去。</br> 沈靜柔拎起裙角就往外跑,只是才跑了沒幾步,就想起身上還是一件水紅色的衣裳,又慌忙回了房間,翻出許久不曾穿過的白色長裙換上。</br> 等到她心慌的坐上馬車的時候,謝玉璋已經在里面等著了。</br> 這時候的沈靜柔也沒有心思再去管謝玉璋跟她去伯昌侯府到底是安的什么心,是單純的陪她,還是見縫插針的想要去見見沈靜嘉,她都管不了了。</br> 她只想去看看那個女人,那個懷胎十月生下她,那個從小照顧她長大,那個教會她所有的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