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她承認,她心動了
沈靜嘉看了一眼周圍,這才開口道,“實在是抱歉了,側(cè)妃娘娘,我這里沒有多余的椅子了呢。”</br> 不就是矯情么,看看誰能矯情過誰咯。</br> 這句話真是將沈靜柔氣的差點吐血,沒有躺椅,從房間里搬個繡凳出來也可以啊,難不成她偌大一個菡萏院,連個繡凳都拿不出來嗎?</br> “大膽!</br> 你怎可如此跟太子側(cè)妃娘娘講話!”</br> 彩兒在一旁大聲呵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沖撞了她呢。</br> “彩兒,不可這般說話,如今我雖然貴為太子側(cè)妃,但是回到侯府,我還是伯昌侯府的二小姐。”</br> 沈靜柔溫溫柔柔的說著,言語間盡是善解人意的溫柔。</br> 沈靜嘉環(huán)顧四周,除了她們姐妹二人和各自的丫環(huán),再也沒有旁人。</br> 也不知道沈靜柔的這場戲到底是演給誰看的。</br> 又或者,她習慣了演戲,不管有沒有人看,都要過過戲癮?</br> 彩兒這才微微低下頭,“娘娘,雖然您這樣說,但是禮法不可廢……”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靜嘉的笑打斷了。</br> “禮法不可廢?”</br> 沈靜嘉起身,笑著看了一眼那端著的沈靜柔,“你是側(cè)妃,側(cè)妃是什么意思?</br> 就是妾咯。”</br> 她說著,臉上掛著無辜的笑,看起來,就好像自己剛剛說的是笑話一樣。</br> 只有沈靜柔知道,她剛才的話,對自己有多大的殺傷力,逼的她無法端住自己高貴側(cè)妃的架子。</br> 原本柔美的臉也瞬間變了顏色,狠狠的瞪了沈靜嘉一眼,“你說什么?”</br> 沈靜嘉絲毫不在意,跨向前一步,“我說你跟你娘一樣,只是個妾。”</br> 你跟你娘一樣,只是個妾……殺人誅心,沈靜嘉深諳這個道理,明知身份是沈靜柔心中最在意的東西,卻每次都要拿著個說事。</br> 沈靜柔猛的揚起手,眼看著就要甩到沈靜嘉的臉上,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吼,“住手!”</br> 這熟悉的聲音讓沈靜柔猛的就頓住了身子,連看向沈靜嘉的那張猙獰的臉,都變得溫柔了下來。</br> 那高高揚起的手也軟軟的落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看向謝玉璋的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委屈的模樣。</br> “殿下……”她隱約的帶著一點哭腔。</br> 若不是看到剛才的那個畫面,謝玉璋都要懷疑是不是沈靜嘉欺負了沈靜柔。</br> 謝玉璋大步的走了過來,沈靜柔馬上靠了上去,伸手想要攬住他的胳膊,卻被謝玉璋躲開了。</br> 他的動作不只是讓沈靜柔意外,就是站在一旁的沈靜嘉都十分意外。</br> 上一世,他最喜歡的不就是沈靜柔么?</br> 怎么這會兒看起來,倒是很嫌棄?</br> 才想著,謝玉璋就到了她的面前,擔憂的神情明晃晃的掛在臉上。</br> “嘉兒妹妹,你沒事吧?”</br> 謝玉璋開口問著。</br> 這下沈靜嘉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br> 她愣愣的看著謝玉璋,又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眼睛都要噴出火的沈靜柔,完全不知道謝玉璋這是在唱哪一出。</br> “多謝殿下關(guān)心,我沒事。”</br>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臉色發(fā)黑的沈靜柔,“不過我看側(cè)妃娘娘她,似乎不是太好。”</br> 剛才還在惡狠狠的瞪著沈靜嘉的人,聽到這話,馬上收斂了神色,一副哀戚的樣子,期待著謝玉璋會回頭看自己一眼。</br> 謝玉璋是回頭了,只是他回頭看向沈靜柔的時候,眼里是不同以往的厭惡,再也不復那種甜蜜的溫柔。</br> 被他這么一看,沈靜柔的心涼了半截。</br> 剛才還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是極有可能誕下皇長孫的那個,現(xiàn)在,她不確定了。</br> “是柔兒不對,你是她的長姐,不管你說什么了,她都不該對你動手。”</br> 謝玉璋開口說著,甚至不聽沈靜柔一句解釋,就給她定了罪。</br> 沈靜嘉心里只想笑,前世的時候,不管沈靜柔做什么,謝玉璋都是極其欣賞的模樣,就好像她從來不會做錯事情一樣。</br> 哪怕是做錯了,那也是別人陷害她,別人引誘她,就連她這個姐姐,都沒少替她背鍋。</br> 然而這一世,她沈靜嘉還什么都沒有做呢,沈靜柔就已經(jīng)被謝玉璋厭惡成了這個樣子。</br> 她沒記錯日子吧,今天不過是他們成婚的第三日而已啊。</br> 沈靜柔也不敢相信謝玉璋的話,她委屈的開口叫了他一聲,“殿下……”換來的只有謝玉璋更為狠厲的眼神,“叫本殿作甚,還不快向你姐姐道歉!”</br> 向沈靜嘉道歉?</br> !</br> 沈靜柔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她是太子側(cè)妃,沈靜嘉只是個朝臣之女,為什么,她還要被沈靜嘉壓一頭?</br> 看著沈靜柔的表情,謝玉璋的臉色也變了。</br>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可是沈靜柔不聽他的話,那就是沈靜柔的問題,他可是太子,怎么能在外面讓他這個太子沒面子呢!</br> 沈靜嘉伸手拉了一下謝玉璋的衣袖,“殿下,還是算了吧,柔兒她是我妹妹,我又怎么會跟她計較呢。”</br> 說著,她看向沈靜柔,眼中滿是嘲諷,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是溫溫柔柔,大度又包容,“更何況她如今已是太子側(cè)妃,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讓她向我道歉,多少也有損殿下的威名。”</br> 謝玉璋愣了一下,心里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喜悅填滿。</br> 他就知道,沈靜嘉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她肯定是在意自己的,不然怎么會為了他的面子而委屈自己呢!</br> 胸口瞬間就漲滿了,看向沈靜嘉的眼神也變的炙熱了起來。</br> 還不等他說話,就有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站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看向沈靜嘉的眼神。m.</br> “太子殿下是來接側(cè)妃娘娘回去的吧?</br> 時間也不早了,微臣便不送二位了。”</br> 裴長清嘴上恭敬,可是一雙眼犀利的看向謝玉璋,身子站的筆直,動也不動一下。</br> 也不知道謝玉璋是覺得自己明白了沈靜嘉還是怎么回事,倒也沒有生裴長清的氣,只有些輕蔑的掃了他一眼,就看向一旁的沈靜柔。</br> 轉(zhuǎn)頭的瞬間,眼神也冷了下來,“還不回太子府,留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嗎!”</br> 他說罷,理也不理沈靜柔,率先抬腳走出了菡萏院。</br> 沈靜柔只恨恨的瞪了沈靜嘉一眼,就忙邁著小碎步跟上了謝玉璋,生怕謝玉璋生氣,將自己一個人留在伯昌侯府。</br> 上了回府的馬車,謝玉璋閉上眼睛,只不斷回想著沈靜嘉的樣子,心里的意動越來越明顯。</br> 身邊一股暖意靠了過來,謝玉璋睜開眼就看到湊過來的沈靜柔,她伸手攀上自己的胳膊,柔柔的喚了一聲殿下。</br> 謝玉璋皺了皺眉頭,將手臂抽了出來,人也往旁邊挪了挪,又閉上了眼睛。</br> 沈靜柔還不曾被謝玉璋這樣拒絕過,她愣在原地,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尊嚴。</br> 等到回了太子府,她心不在焉的跟在謝玉璋的身后,一個不注意就撞上了停在前面的人。</br> 一顆心馬上就提了起來,忙跪下請罪。</br> “妾身有罪,請殿下恕罪。”</br> 她聲音微微顫抖著,生怕謝玉璋生氣。</br> 回過頭的謝玉璋只看到沈靜柔的頭頂,那里插著的一支珍珠釵,跟沈靜嘉今日頭上的一模一樣呢。</br> 想到這里,他的心思又動了起來,“起吧,回去好好歇息,本殿晚上再來。”</br> 晚上再來的意思……沈靜柔剛才還滿是擔憂的心,瞬間喜悅了起來。</br> 她就知道,謝玉璋對自己是不一樣的,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br> 這么想著,她忙喜悅的道,“妾身知道了,妾身會好好準備的。”</br> 說著,臉上飛起了兩道紅暈。</br> 看著沈靜柔遠去的身影,謝玉璋側(cè)身跟一旁的丫環(huán)吩咐了幾句,這才揚起一抹邪肆的笑,轉(zhuǎn)身去了書房。</br> 再說那送走了謝玉璋和沈靜柔的裴長清,冷著一張臉看向心情大好的沈靜嘉。</br> “你跟太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br> 他叫你嘉兒妹妹?”</br> 裴長清說著,抬手捏住沈靜嘉的手腕。</br> 看著他有些發(fā)黑的臉色,沈靜嘉心里咯噔一下,眼神卻不敢直視他。</br> “沒什么關(guān)系,你也知道的,他一直想要娶我,好拉攏爹爹和哥哥,還有我舅舅那邊的人脈。”</br> 這話沈靜嘉倒是說的不錯,謝玉璋的確一直都打的這個主意,即便現(xiàn)在沈逸和已經(jīng)是沒了兵權(quán)的空頭將軍。</br> 裴長清輕笑一聲,卻是冷的沈靜嘉打了個哆嗦。</br> “那你剛剛為什么要拉他的袖子?”</br> 裴長清繼續(xù)問,聲音比起剛才,更冷了三分。</br> 唉?</br> 所以裴長清在意的是,自己拉了謝玉璋的袖子?</br> 沈靜嘉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她抬起頭想要看清楚裴長清的表情,卻不防他的臉瞬間壓了下來,一片黑影籠罩住了她的全部視線。</br> 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讓沈靜嘉整個人如遭雷擊,只呆呆的立在那里,連動也不敢動一下。</br> 也不知道裴長清在她的唇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多久,才離開,一雙眼認真的看著沈靜嘉,“我說過的,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說,什么都可以依靠我,現(xiàn)在,以后,都是如此。”</br> 他真的可以相信嗎?</br> 他真的可以依靠嗎?</br> 沈靜嘉覺得自己的心里被一股甜意慢慢包圍,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樣,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揚。</br> 她承認,她心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