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的難處就是沈靜嘉啊
所謂天公作美,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吧。</br> 一早起來,外面陽光正好,徐徐的風(fēng)吹動院中的柳樹枝條,緩緩飄動,顯得格外婀娜。</br> “春光明媚,小姐不如就穿這身淺紫色的吧?”</br> 南梔笑瞇瞇的拿過自己精挑細選的衣裳,在沈靜嘉面前晃了晃。</br> 沈靜嘉笑了笑,點頭同意。</br> 等到裝扮好,裴長清也到了菡萏院。</br> 他今日一襲白衫,袖腕領(lǐng)口上,點綴著幾處繁復(fù)的花紋,細細看去,似乎也是紫色的,倒是與沈靜嘉的衣裳隱隱有些搭配。</br> 難怪南梔這丫頭沒有從昨晚那些衣裳里面選一件,而是另外選了紫色,原來是為了與裴長清相配。</br> 這樣想著,沈靜嘉微微低頭,抬手掩住嫣紅的唇,暗暗笑了起來。</br> 這動作她做過許多次,卻未曾在裴長清面前做過。</br> 只不過一個小動作,便讓裴長清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仿若天地之間,只有面前的紫衣仙子,沒了其他。</br> “嘉兒,你今日很美。”</br> 裴長清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br> 沈靜嘉的臉又熱了起來,抬頭看著面前帶笑的裴長清,心里卻開始嘀咕了起來。</br> 前世的裴長清,明明就是一個冷漠嚴肅的大冰山,平日里冷著一張臉,不是必要的話,絕對不多說一句。</br> 喜穿玄色衣衫,即便不是玄色,也都是深色居多,她就從未見過他身上有淺色的衣衫。</br> 可是想想這一世,裴長清很少會有冷著一張臉的時候,多數(shù)都是帶著淺淡的笑意,讓人感覺溫柔和煦。</br> 至于衣裳,大概是因為都是伯昌侯府提供的原因吧,他的衣裳多是青色,湖綠,以及月白,倒是不見有深色出現(xiàn)。</br> 便是說話,都要比前世多上許多,還……還容易讓人臉紅心跳……“嘉兒?</br> 嘉兒?”</br> 裴長清抬手搖了搖沈靜嘉的肩膀,這才讓人回過神來。</br> 見她看向自己,裴長清才抹去臉上的擔(dān)憂,換上笑意,“嘉兒剛才在想什么,我說的你一定沒有聽見吧?”</br> 沈靜嘉眨了眨眼睛,面前的裴長清,是假的裴長清吧?</br> 若是前世的安國侯,遇到這樣的狀況,等待她的,怕就是嚴厲的酷刑了。</br> 她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長清哥哥,我剛才,確實是沒有聽你說話,你不會生氣吧?”</br> “沒有,若是嘉兒不想聽,那等我們一會兒到了,你直接看就是了。”</br> 裴長清說完,端起面前小幾上的茶壺,給沈靜嘉倒了一杯。</br>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茶杯,端著茶杯的纖長手指,沈靜嘉再一次陷入了懷疑。</br> 她,是不是,找錯人了?</br> “嘉兒不喝茶?</br> 那吃點水果?”</br> 裴長清放下茶杯,又拿起一旁小盤子里洗好的果子遞到沈靜嘉的面前。</br> 終于,沈靜嘉抬起頭看向裴長清,很認真的開了口,“長清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guī)兔Γ?lt;/br> 你可以直接說沒關(guān)系。”</br> 現(xiàn)在的裴長清,除了有事情需要她幫忙,她實在想不出來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能讓他對自己這么貼心。</br> 裴長清臉上的笑意僵住,恢復(fù)了正常的表情,“沒什么事情,不過,嘉兒你感受不到嗎?”</br> 感受?</br> 感受什么?</br> 沈靜嘉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點點頭,“感受到了。”</br> “感受到了就好。”</br> 裴長清松了一口氣,正準備說后面的話,沈靜嘉又再度開口,“就是因為感受到了,所以我才擔(dān)心,長清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辦的事情了?”</br> 剛剛張開嘴,想要說話的裴長清,愣是被沈靜嘉這么一句話給硬生生的噎了回去。</br> 他有些不懂的看著沈靜嘉,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是遇到困難了嗎?</br> 沈靜嘉看著他憋悶的樣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長清哥哥,你有什么困難就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的,若是我不行,還有我哥哥,還有我爹爹呀!”</br> 旁的沈靜嘉不好說,但是她的哥哥和爹爹,幾乎能解決所有的事情!</br> 別問,就是這么自信!</br> 裴長清皺了皺眉頭,“不是,我沒有難處。”</br> 說完想想也不對,他其實還是有難處的,他的難處,就是沈靜嘉啊!</br> 像是終于放心了一樣,沈靜嘉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沒有難處就好,長清哥哥,你別擔(dān)心,在朝堂上的事情,你放手去做就是了!”</br> “再不濟,還有我爹爹幫你!”</br> 沈靜嘉嘴上這樣說著,心里卻是想著,就是不行,你爹也不能真對你怎么樣啊。</br> 裴長清想要說他心煩的不是朝堂上的事情,可是張了張嘴,卻又咽了回去。</br> 兩人一路無話,一直等著到了目的地,外面的車夫敲了敲車門,稟報著到了地方,裴長清這才帶著沈靜嘉下來。</br> 一下車,沈靜嘉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她忙撒開丫子往那花海里沖了過去。</br> 一邊瘋跑一邊大笑,那樣子,絲毫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模樣。</br> 看著她的樣子,裴長清也跟著笑了起來。m.</br> 他一直都有種感覺,沈靜嘉,不是真正的沈靜嘉,她似乎一直都帶著一個面具一樣。</br> 今天看到她笑的肆意的模樣,這才是她本來的模樣吧?</br> 裴長清抬腳也往沈靜嘉那邊走了過去,“嘉兒可還滿意我今日的安排?”</br> 沈靜嘉忙不迭的點頭,“這里好美啊!</br> 長清哥哥,你是怎么找到這樣一個地方的啊?”</br> 裴長清一個外鄉(xiāng)人,上京趕考,又怎么會找到這郊區(qū),還有這么一大片花海的地方呢?</br> “這里是我無意間找到的。”</br> 裴長清說罷,眼神就瞟向了沈靜嘉,似乎在說,這事情與你有關(guān)。</br> 見他要講,沈靜嘉也不跑了,找了一處平地,就這樣坐了下來。</br> 裴長清一掀袍子,坐在了沈靜嘉的身邊。</br> “你還記得你救我的時候么?</br> 那已經(jīng)不是我跟周公子第一次起沖突了。</br> 在那之前,我們在城外就遇到過一次,爭執(zhí)間我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滾到了坡底,然后就找到了這樣一處地方。”</br> 沈靜嘉愣了愣,原來那周兆安早就欺辱過裴長清啊,當(dāng)真是該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