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
看到沈靜柔的動作,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了起來。</br> 一個個無外乎是在說侯府的二小姐多么懂事,大小姐又是多么跋扈,若不是大小姐有令,二小姐怎么會連家門都不敢進,現(xiàn)在還直接跪在了大門前呢?</br> 南梔也不躲開,就這么生生的受了沈靜柔的大禮,她看了一眼周圍,這才開口,“二小姐你這是做什么呀,這可是折煞奴婢了!”</br> 說著,臉上的笑意轉(zhuǎn)為嘲諷,“二小姐為何會去家廟,想來二小姐也不希望這京都城的百姓知道,若是知道了,大概會被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說上個把月吧?”</br> 看著沈靜柔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南梔繼續(xù)道,“這科考也結(jié)束了,進士派官也結(jié)束了,往后這可以閑談的事情就少了許多,或許二小姐你的事情不止能說上個把月,可能小半年也不一定呢。”</br> 看到南梔這番表現(xiàn),躲在門后的兮染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她也走了出來,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南梔,“你怎么跟二小姐說話呢,即便二小姐想要逼大小姐出門迎接她,那也是二小姐,是主子!”</br> 嗯?</br> 南梔愣了愣,大小姐沒說兮染會出來啊,也沒說兮染會跟她說什么啊。</br> 被這么一打亂,南梔倒是忘了要怎么表現(xiàn)了,斜著眼看向沈靜柔,“二小姐,大小姐等你好久了,您看您是不是移駕去前廳啊?”</br> 她雖然不知道要如何配合兮染,但是她還記得沈靜嘉說的話。</br> 沈靜柔想要維持她溫柔如水的形象,那在門口必定不會與她起沖突。</br> 既然她那么想顯得自己柔弱,那做大姐的又怎么忍心破壞她的計劃呢,那就囂張一點,跋扈一點,才好配合她咯。</br> 被南梔這么一說,沈靜柔咬著后槽牙,只能起身,說了句軟話,匆匆的進了侯府大門。</br> “庶出就是庶出,還妄想嫡出的大小姐出來迎接她?</br> 當(dāng)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br> 進到門里面,沈靜柔還能聽見門外的那些討論。</br> 自己的這番算計不但沒能算計到沈靜嘉,翻倒讓自己陷入了被動。</br>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的掐住掌心的肉,讓自己不要在此刻爆發(fā)。</br> 等她到了前廳,坐在上位的只有沈靜嘉一人,便是一向?qū)λㄎㄖZ諾的沈靜楠,也乖巧的坐在旁邊,像是沒有看見她這個二姐一樣。</br> “回來了?”</br> 沈靜嘉慵懶的開口,那副隨意的樣子,像是根本不曾把沈靜柔看在眼里一樣。</br> 既然沒有旁人,沈靜柔也懶得再裝,她抬起頭,直視著沈靜嘉,“怎么就你一個?</br> 父親和大哥怎么不在?”</br> 沈靜嘉嗤笑一聲,“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日子,爹爹和哥哥自然是去上朝了。”</br> 她說著,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至于為什么還沒回來,或許是皇上有事要跟他們商量吧,這我也不清楚呢。”</br> 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br> 沈靜柔氣的差點吐血。</br> 她今天回來,怎么就不是特殊的日子了?</br> 如果是沈靜嘉出門,回來的那天,一定是全家都要到門口迎接她的,又怎會像她這般冷冷清清?</br>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等父親回來,我再去拜見。”</br> 沈靜柔說完,根本不在意沈靜嘉,轉(zhuǎn)身就走。</br> “你這一說,我也累了,這一早就起來了,等到現(xiàn)在你才到,早知道你這么晚,我又何必早起呢。”</br> 沈靜嘉說著,話語中滿滿的后悔。</br> 沈靜柔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身說什么,而是徑直回去了自己的滿芳庭。</br> “二小姐,床鋪好了,您要不先歇一會兒,等侯爺回府了奴婢就叫您起來?”</br> 彩兒小心翼翼的開口。</br> 沈靜柔一肚子的氣,這會兒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順眼,她瞪了彩兒一眼,“你看我現(xiàn)在是能睡著的樣子嗎?”</br> 她這么一吼,彩兒馬上低下頭,縮到一邊。</br> 沈靜柔起身,到了彩兒身邊抬手就掐,過了好一會兒才消了氣,又坐回桌邊。</br> “還愣著做什么,給我倒杯茶,這么沒有眼色,也就我大發(fā)慈悲提拔你了,要是在菡萏院,你也就是粗使丫頭的命!”</br> 沈靜柔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br> 彩兒哪里敢出聲,只小心翼翼的湊過來,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br> 心里還在不停的祈禱,二小姐可千萬別再作妖欺負(fù)她了。</br> 等到伯昌侯幾人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用午膳的時間了。</br> 早就知道今日沈靜柔回來,趙姨娘吩咐了大廚房,今日的午膳大家一起在前廳用飯,自然沈靜柔也是要出席的。</br> 等到人都坐下了,伯昌侯拿起筷子道,“都吃飯吧。”</br> 眾人也都動起筷子來,沒有人問一句沈靜柔在家廟過的如何,伯昌侯更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br> 沈靜柔的手就這樣僵著,看著眾人都自然的吃著飯,桌上就好像沒有她這號人一樣,心里說不清是種什么感覺。</br> “柔兒,吃飯,這個你最喜歡的,娘今天特地吩咐廚房做的,你好久沒吃到了吧?</br> 快嘗嘗!”</br> 只有趙姨娘時時的看著她,給她夾菜。</br> 一頓飯吃的沒什么味道,沈靜柔看著沈靜嘉旁邊坐著的裴長清,他總是十分照顧沈靜嘉,時不時的給她夾菜,連魚肉都細心的挑掉魚刺才會放進沈靜嘉的碗里。</br> 而桌上的其他人都好像見怪不怪了。</br> 吃過了飯,沈靜柔終于找到了機會開口,她看了一眼裴長清,開口道,“裴公子雖然跟大姐有婚約,可是大姐三年守孝期沒過,還是應(yīng)該注意一些的吧?”</br> 她這么一說,眾人的眼神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趙姨娘忙出來打圓場,“柔兒去家廟的時候,裴公子還未參加科考,她不知道這些事情,說這話也是為了大小姐好。”</br> 裴長清面無表情的看了沈靜柔一眼,才開口道,“不怪二小姐,家廟偏遠,許多事情二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br> 許多事情二小姐不知道?</br> 沈靜柔皺了一下眉頭,她去家廟三個月,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