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殿下英明
難得這次萬安跟自己的意見統(tǒng)一,謝玉璋露出一抹笑來,“這是自然,不光不會對付他,我還要好好跟他套套近乎。”</br> 萬安點頭,“這就是了,科考是大事,殿下萬不可將手伸到科考上去,即便您是太子,犯了陛下的大忌,也是要掉層皮的。”</br> 這萬安張嘴閉嘴就萬不可萬不可的,謝玉璋早就聽煩了,要不是今兒個心情好,指不定現(xiàn)在舅甥兩人又要吵成什么樣子了。</br> 謝玉璋眼神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一個不錯的計劃,他看向萬安,“舅舅,你說賽詩會我邀請裴長清來如何?”</br> “殿下英明!”</br> 多余的廢話萬安也不說,難得謝玉璋做了一次正確的決定,捧著,必須要捧著!</br> 說不定他以后就能多往這上面靠靠,多做些正確的決斷,也不用他這個舅舅每次都氣的吹胡子瞪眼的了。</br> 于是,在伯昌侯府別院溫書的裴長清,就收到了來自太子殿下的親筆書信,還附帶一張請柬。</br>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那請柬,是賽詩會。</br> “裴兄好福氣啊,看樣子太子殿下是想要招攬裴兄了。”</br> 一旁的宋玉成開口說著。</br> 只不過他是真心的祝福,而非嫉妒。</br> 裴長清看了他一眼,只勾了勾嘴角并未說話。</br> 他可是沒少駁太子的面子,以他對太子的了解,還有聽別人說的那些情況,他可不認為太子是個心胸寬廣的人,自然不覺得他會對自己之前的事情都釋懷。</br> 更何況,要拉攏他有很多辦法,帶他一介平民去參加權(quán)貴公子們的賽詩會,這并不是個好的手段。</br> 不過賽詩會跟百花宴是同一天,說不定他當天能有機會去看看沈靜嘉呢?</br> 這么一想,他又露出笑容來,如三月里和煦的春風一般,沁人心脾。</br> 一旁的宋玉成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嘖嘖出聲,“我原以為裴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人,卻沒想到裴兄也有這般春心蕩漾的時刻啊。”</br> 裴長清的臉色紅了紅,看了一眼宋玉成,想起他已經(jīng)成親,便不恥下問,如何討好女孩子?</br> 沒想到一貫穩(wěn)重的宋玉成聽到他問這個,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殷勤的湊到裴長清的身邊,“這事兒你問我就對了,我跟你說,這女人啊……”日頭漸升,裴長清從別院出來,腦子里又將宋玉成說的那些話過了一遍,這才抬腳往伯昌侯府走去。</br> 侯府的下人也都認識裴長清了,看見他來,便直接去報了沈逸和。</br> 沈逸和剛看到過來的人,正要說話,裴長清就先一步開口,“沈?qū)④姡蹅円煌ゼ蝺涸鹤影桑疫@兒有事兒要跟她說呢。”</br> 不等沈逸和說話,裴長清就熟門熟路的自己往菡萏院走去。</br> 跟在他身后的沈逸和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究竟有什么不對的。</br> 見到裴長清,沈靜嘉很是意外,“你不在別院溫書,怎么有空來侯府?”</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南梔去準備茶點。</br> 裴長清坐下之后,看著有些時日不曾見到的人,心里莫名的有些想念。</br> “自然是有事了。”</br> 他說著,掏出懷里的請柬放在桌上,“你看看這是什么?”</br> 沈靜嘉看了一眼那請柬,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裴長清,“這是誰給你的?”</br> 想了想裴長清的交際圈,“是蘇樾表哥給你的嗎?”</br> 能拿到這種東西的,除了蘇樾還能有誰呢。</br> 然而裴長清卻是笑著搖頭,“不是蘇兄,是太子。”</br> 提到太子謝玉璋,沈靜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她皺起眉頭來,“他?</br> 他為何要給你賽詩會的請柬?”</br> 畢竟這賽詩會,也只是用了詩的名頭而已,并不是探討學問的地方,更多的是權(quán)貴家的公子們和小姐們相看。</br> 可是裴長清一介布衣,就是給了他請柬又如何?</br> 難不成還會有哪個夫人有這般眼光,能看出來裴長清以后是安國侯的事情?</br> 沈靜嘉搖搖頭,即便那些夫人們看好他,可是太子呢?</br> 他難不成以為請他去賽詩會就能招攬裴長清了嗎?</br> “嘉兒以為他為何會帶我去賽詩會呢?”</br> 裴長清眼神灼灼的看著沈靜嘉的臉,開口問著。</br> 想想謝玉璋那人的性格,再想想他的這番操作,沈靜嘉心里似乎也有了想法。</br> “依慣例,能進宮的都是達官貴人,若是你去了,必定是最末等的。”</br> 這樣想著,沈靜嘉猛的抬頭,“難不成,他是想讓你看清楚自己跟他們的差距,挑起你心中鉆營的心思,以后好為他所用?”</br> 她這么猜測,也算是說的過去的邏輯。</br> 裴長清笑笑,“還有一件事,那日我跟宋兄一起去赴蘇兄的約,意外看到太子也去了東來樓,緊接著,你那位庶妹也去了東來樓。”</br> 說罷,他朝著端上茶點的南梔點了點頭,“嘉兒覺得,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呢?”</br> 這世上,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br> 才不可能!</br> 沈靜嘉心里這樣想著,眼神卻是狐疑的打量著裴長清,“長清哥哥,我一直以為你在別院溫書,辛苦學習,卻沒想到,你日子過得倒是舒坦嘛。”</br> 明顯的調(diào)侃讓裴長清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要說什么,只好尷尬的笑了笑。</br> “又是去東來樓赴宴,又是接太子的請柬。</br> 還要抽時間去聚賢閣舌戰(zhàn)群儒。”</br> 沈靜嘉說著,臉上滿是假笑,“你可曾拿科考放在心上?”</br> 裴長清苦笑著看向沈靜嘉,“科考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br> 可是關(guān)于嘉兒的事情,我也是放在心上的。</br> 這都是一樣重要的事情,不好顧此失彼。”</br> 他說的認真,眼神也認真,沈靜嘉卻是沒了聲音,差一點就被他勾了魂。</br> 沈靜嘉很快的咳嗽兩聲,然后端起手邊的茶杯,掩飾的喝了一口,不敢去看裴長清,“也不知道長清哥哥這是跟誰學的這般油嘴滑舌,可別忘了咱們之間定下的協(xié)議,若是落榜,交易可就作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