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忌憚的邊關(guān)將領(lǐng)
“這該死的朝廷,這是要絕我等的財路,各位大掌柜的,說吧,該怎么做。”</br> 山西邊關(guān)某城鎮(zhèn)。</br> 京師的告示只是過了短短七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傳達到了邊關(guān)等地。</br> 而當?shù)氐墓俑谑盏竭@個命令之后,立即是阻斷了所有的城門,先行禁令所有運輸。</br> 在所有對草原的運輸之中,毫無疑問晉商便就是占據(jù)了大頭。</br> 好不夸張的說,十個有九個都是晉商。</br> 這自然是跟晉商的傳統(tǒng)有著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有些村子,干脆已然變成以經(jīng)商為主了。</br> 畢竟看著別人每年過年的時候,帶回來大量的錢財,肉食,自己這邊還緊巴巴的望著鍋里頭那幾把米,誰也受不了。</br> 一名晉商大掌柜開口道:“朝廷想要阻斷我們的財路,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只是明面上的損失對于我們來說,那便是極大。”</br> “我等又不像是那些走私商販般,大宗貨物如此之多,想要瞞天過海,可不是個容易的事。”</br> “我個人覺得,大家應(yīng)該把現(xiàn)今的財力全部聯(lián)合起來,上下打點好了,共同開辟一條商路,如此才可挽回不少損失。”</br> “衛(wèi)所那邊有個千戶,正是咱們晉商的人,到時候可以想些辦法去試試。”</br> 隨著這名大掌柜的開口,大堂里其他的紛紛點頭。</br> 明著和朝廷干,他們自然不會有這個膽子,但是說放棄,沒有人舍得。</br> 過慣了好日子,誰還想去過那苦哈哈的窮日子。</br> 很快,眾人開始各處建議。</br> 出錢的出錢,出人脈的出人脈,想要開辟幾條暗下的通道來。</br> .....</br> 大同鎮(zhèn)。</br> 大同衛(wèi)都指揮使丁忠賢,看著手里的告示皺眉。</br> 下邊是召集過來的五個千戶。</br> “指揮使大人,這朝廷的意思,我看是要把這條商路給徹底斷了呀,咱們這邊該怎么做呢。”大同衛(wèi)左千戶開口見此,稍微遲疑一下開口問道。</br> 一個衛(wèi)所,有五個千戶所,分別為左,右,中,前,后。</br> 在以左為尊的如今,左千戶自然是都指揮使丁忠賢的心腹。</br> 因此在說話的時候,便就隨意許多。</br> 都指揮使丁忠賢聞言,想了想開口道:“咱們大同鎮(zhèn)為軍中重鎮(zhèn),對草原向來是注重提防,現(xiàn)在京師的旨意,便是先行八百里加急,率先抵達九邊。”</br> “照我看來,京師絕不僅僅只是一份告示那般簡單,必然后續(xù)還會有御史,甚至是多方監(jiān)察。”</br> “況且就商會這邊,諸位也是知曉群英商會。”</br> “群英商會早年間就在草原上有諸多的探子,這若是有什么走私路子,哪有不被群英商會知道的,我看著對草原禁運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太孫殿下提出來的。”</br> 聽到這話,大同右千戶不由開口道:“大人,我聽說這群英商會才是最大的走私商,便是晉商都沒這般大的名頭,太孫殿下這豈不是自毀財路?”</br> 大同左千戶道:“你懂個啥,草原上這些苦哈哈,哪有什么賺頭,別看群英商會在這邊名氣大,可是若論賺錢,那還是得看江南。”</br> “我覺得指揮使大人說得沒錯,這禁運的條令,十有八九就是太孫殿下提出來的。”</br> “我這邊夫人的表弟,便就是群英商會的伙計,聽說現(xiàn)在群英商會已經(jīng)在全面的收攏關(guān)于草原上的貨物,甚至是有意識減去,許多在草原上跑商的伙計,都被掉了回來。”</br> “肯定是太孫殿下早就下達了令旨,群英商會提前得到了消息。”</br> 聽著這話,眾人紛紛點頭。</br> 而都指揮使丁忠賢猶豫幾番后,心下也有了決定。</br> “至今日起,大同這邊所有地方,準進不準出,但凡有私自前往草原者,無論任何事由,皆以叛逆抓捕。”</br> 丁忠賢面對這等情況,干脆實行一刀切。</br> 雖然禁運上寫著什么不能運什么能運,但是總會有那么一些人給蒙混過去。</br> 他也很清楚,往日里下邊這些商人對于自家的兄弟們來說,也算是撈了不少的油水,尤其是總旗以上的,或多或少都能收到一些孝敬。</br> 即便是自己明令下達,下邊人什么脾性丁忠賢也清楚。</br> 平日里也就算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是出了什么問題,指不定自己這烏紗帽都保不住。</br> 群英商會在這邊的路子太野了,如果在草原上被查出來,這責(zé)任可就到了自己的頭上。</br> 麾下五個千戶聞言,頗有些面面相覷的味道。</br> 最后幾人目光流轉(zhuǎn)一番,還是落到左千戶的身上。</br> 左千戶見此,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大人,這番是否是太過于嚴苛了點,畢竟下邊的弟兄們還是想討點生活的。”</br> 丁忠賢擺手道:“不必多言,就按本官這個命令去辦,我自也不是擋了弟兄們的財路,這不是都說了,準進不準出嗎。”</br> “管他什么地方來的,都只能往大明這邊來,那些草原上的牧民挨不住,自當也只能夠來,咱們又不攔著對吧。”</br> “對于那些走私的,弟兄們便先應(yīng)著,待貨物來了,全給扣下,人就送往京師領(lǐng)功去。”</br> “咱們把事情給辦好了,太孫殿下可不缺銀子,到時候怎得也要落點獎賞下來。”</br> 秒啊。</br> 五名千戶聞言,頓時大贊。</br> 雖說像是一錘子買賣,可這年頭,總歸是有不怕死的,之前收人錢財,自當幫忙幾下,現(xiàn)在京師有嚴令,還敢行賄賂的,必然就是叛逆。</br> 對于叛逆,沒收所有財物,這可是正事。</br> 隨著丁忠賢的拍板決定,大同衛(wèi)頓時就行動起來。</br> 首先就是所有進出的道路全部設(shè)卡,所有人都不給去草原,哪怕是之前來這邊購置東西的牧民,也全部給擋回去。</br> 更有大量的總旗開始率隊巡邏,但凡看到想要偷摸離開的,全部給抓回去。</br> 一時間,大同鎮(zhèn)風(fēng)聲鶴唳。</br> 所有商人避之不及。</br> 大同鎮(zhèn)的說法,很快就傳到了周邊,尤其是大同旁邊的山西鎮(zhèn),更是大受震動。</br> 山西鎮(zhèn)和大同鎮(zhèn)彼此相鄰,在這兩鎮(zhèn)中,進出草原的商戶是最多的。</br> 山西衛(wèi)都指揮使比丁忠賢還著急,誰不知道山西鎮(zhèn)這邊晉商扎堆。</br> 就算是京師那邊的陛下和大臣們不知道,難道太孫殿下還不知道嗎。</br> 山西衛(wèi)都指揮使非常的清楚,到時候朝廷那邊來人,第一家查的恐怕就是自己這里。</br> 想到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br> 先是拒絕了所有商會的設(shè)宴邀請,隨后下達軍令。</br> “但凡私自出城者,殺無赦!”</br> 這邊干得更狠,大同鎮(zhèn)丁忠賢那邊也頂多就是抓人,山西鎮(zhèn)都指揮使直接就是殺了。</br> 有了大同,山西這兩鎮(zhèn)帶頭,九邊其他重鎮(zhèn)當然也是有學(xué)有樣。</br> 如今的九邊,實力還是很強大的。</br> 雖然軍中貪污嚴重,但這一批邊關(guān)軍中的領(lǐng)導(dǎo),許多都是當年跟著朱元璋打天下的老人。</br> 面對于其他商人的侵蝕還遠沒有那般嚴重,除了撈一些油水之外,對于大明的忠誠度還是非常高的,至少不會去做對大明有很大損壞的事情。</br> 這下子,苦的可就是那些草原上跑商的了。</br> 這些草原上跑商的,基本上關(guān)系和人脈都在草原,或是跟某些部落關(guān)系不錯,以茶葉,糧食,鐵器,女人,藥材等等物資,去換取皮毛,牛羊。</br> 其中最大的隱晦交易的一部分,就是草原貴族從其他地方搶奪來的財寶。</br> 哪個跑商若是能夠換取到這些財寶,那回到大明之后,直接就可以搖身一變,成就大富之家。</br> 隨著九邊共同封鎖草原開始,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頓時怒了。</br> 這個關(guān)頭,正是過冬的時候,目前草原上的部落們,都攢下了大量的貨物,便就是等著大明這邊開啟坊市,進行一大波的交易。</br> 其中交易的主要,便就是糧食,女人。</br> 糧食是為了過冬,女人自然是為了更好的過冬。</br> 一些草原山的單身漢子,家中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皮草,決心今年一年要換個女人回來。</br> 這個冬天過完,到了明年春節(jié)的時候,自己的孩子也能夠出生了。</br> 可是隨著封鎖禁令的出現(xiàn),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水中幻影。</br> 關(guān)鍵是,這個冬天,應(yīng)該怎么過呢。</br> 家里有牛羊的,還可以說撐過去。</br> 可是對于那些草原的騎兵來說,那就是真的難過了。</br> 草原上的騎兵,除了直屬的親兵,很多都是部落的自由人,他們平日里就進行著打獵的生活,講究一個自給自足,只有到了可汗召集的時候,才會加入到大軍之中。</br> 這個方式其實跟衛(wèi)所制度有些相像。</br> 可騎兵不是牧民,因為作為部落戰(zhàn)士的關(guān)系,他么并不會跟牧民一樣豢養(yǎng)牛羊。</br> 當然,他們手里一般會有不少金銀財寶。</br> 可是這些不能吃啊。</br> 隨著封鎖的開始,通貨膨脹是肯定的了,往日里一頭牛羊的價格,到了現(xiàn)在自然要增長數(shù)倍。</br> 不然,就只有強行的搶奪了。</br> 當草原被大明封鎖的消息傳開之后,所有的草原人都慌了。</br> 不少人去打探,發(fā)現(xiàn)不是謠言,大明真的不準給貿(mào)易了。</br> 于此同時,大明這邊大明的走私犯被抓捕。</br> 因為他們的走私路線,怎么可能瞞得過群英商會。</br> 朱英這邊可謂是直接下令,除了一些特殊的潛伏人員,群英商會在草原地區(qū)的其他人員一律撤回大明。</br> 既然不在草原進行潛伏了,那么走私路線也沒有什么用處了,目前來說對草原的封鎖制裁,自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問題。</br> 所以所有的走私線路,由群英商會這邊全部上報給了九邊衛(wèi)所。</br> 得到具體線路的九邊衛(wèi)所,毫不遲疑出動軍隊進行埋伏。</br> 大量的走私商販受到嚴厲的打擊,這些人的貨物自然全部被沒收了,而在這過程中自然伴隨著大量死亡。</br> 雖然肯定會有一些漏網(wǎng)之魚,但并不是很重要了。</br> 九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師。</br> 得到情報的朱元璋心情大好,把大孫召到乾清宮來。</br> “大孫吶,咱還原以為這次的成效不會很大,沒想到這些邊關(guān)的將士對咱如此忠誠,九座邊關(guān)嚴防死守各有斬獲,這對于草原必然是一次極大的打擊。”</br> 朱元璋笑得很開心。</br> 邊關(guān)將士的脾性,朱元璋哪里能夠不清楚,但是這次,并表現(xiàn)得深明大義。</br> 其實只要不是太大的問題,朱元璋在對于邊關(guān)將士的一些小問題上,基本上都是選擇稍微放縱,視而不見的。</br> 當兵的自古都是這般樣子,這些在當年征戰(zhàn)的時候,朱元璋就已經(jīng)了解透徹了。</br> “爺爺,這次對草原的全面封鎖,成效比咱們想的還要好,不過這對于草原上的部落來說,可能就會組織一場對我大明的入侵了。”朱英回道。</br> 朱元璋點點頭:“雖然現(xiàn)在已然是冬季,草原上行兵不變,但目前的情況對于草原來說,戰(zhàn)爭是必然。”</br> “如果能夠搶奪一些自然會更好,如果不能,死掉一些人對于草原來說也算是能夠多活一些人。”</br> “接下來,可以安排將士們過去了。”</br> 說到這里,朱元璋問道:“除了藍玉外,大孫是否還有其他人也會派去。”</br> 朱英回道:“此方草原之戰(zhàn),孫兒希望能夠讓四皇叔,三皇叔前往。”</br> “老四?”朱元璋微微一愣。</br> 隨后道;“看來大孫先前所言,當真不虛。”</br> “行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此番就讓老四,老三嗎和藍玉一同過去。”</br> “怎么安排,大孫也當是想好了吧。”</br> 朱英想了想道:“三皇叔先前的藩地在山西,此番當去山西鎮(zhèn)。”</br> “四皇叔先前藩地在北平,此番便是遼東鎮(zhèn)。”</br> “涼國公這邊,孫兒的意思是負責(zé)寧夏、固原、甘肅三鎮(zhèn)。”</br> “此番孫兒還想讓十七皇叔一同前去,鎮(zhèn)守大寧。”</br> “大寧東連遼左,西接宣府,想來便是十七皇叔過去最為合適不過了。”</br> 聽完大孫的話,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果然是咱的親大孫,這想都跟咱想到一塊去了。”</br> 在朱元璋早前的規(guī)劃中,便就是想讓朱權(quán)去就藩大寧。</br> 現(xiàn)在沒想到大孫的想法亦是如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