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對于姚廣孝的處置
朱元璋眉頭一挑。</br> 大孫的話,讓他有些出乎意外。</br> 其實對于平倭的人選,朱元璋最先考慮到的,確實也是朱棣,畢竟北平離東南沿海不算遠。</br> 而能夠打仗的將領(lǐng),在近段時間,朱元璋都會根據(jù)情況,陸續(xù)調(diào)回京師,安排到大孫這邊。</br> 若是不跟的大孫的,自然就沒有離開京師的可能。</br> “大孫就不怕你這個四叔,將來給你整什么幺蛾子?”</br> 朱元璋開口問道。</br> 之所以沒定下老四朱棣,朱元璋當(dāng)然都是在為大孫考慮這個事情。</br> 在朱元璋看來,如此聰慧的大孫,怎么可能連老四朱棣的想法都猜不出。</br> 朱英微微一笑,說道:“四叔既然跟我開了口,我這個做侄子的,怎么能不答應(yīng)呢。”</br> “不過東海沿海太長,我擔(dān)心僅僅四叔一人,怕是有些力所不逮。昨日我和三叔聊過,似乎三叔對于海事,頗有幾分見解。”</br> “或許三叔跟四叔同去,想來沿海倭寇的問題,應(yīng)當(dāng)能夠更為容易的解決。”</br> 聽到這話,朱元璋啞然失笑。</br> 好個大孫,原來還是打的這般主意。</br> 老三朱棡的藩地在山西太原,他還真沒想過讓老三過去沿海平倭。</br> 不過對于老三還有老四之間的一些恩怨,朱元璋這個當(dāng)?shù)模哪懿恢椤?lt;/br> 尤其是洪武二十三年,老三心里的委屈,朱元璋很是清楚。</br> 當(dāng)時朱元璋也沒想到老四竟然那么快,且不費一兵一卒,就把北元殘余給搞定了。</br> 諭旨是他下的,當(dāng)時太子朱標(biāo)正好視察到了山西太原,就朱元璋看來,那些北元殘余當(dāng)然沒有大兒重要。</br> 所以朱棡率領(lǐng)的大軍,并未遇到北元殘余就返回了。</br> 也正是因為此事,讓朱棡被朱棣狠狠壓制了一番。</br> 現(xiàn)在大孫的想法,明顯就是讓兩人再次爭奪一番,看看到底誰強誰弱。</br> “大孫說的是,倭寇從哪里出現(xiàn),確實難以捉摸,既然老三也想去,那就讓他們哥倆一同去吧,有道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br> 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br> 心中對于大孫越發(fā)滿意。</br> 所謂帝王之道,講究的就是平衡,而大孫只是剛剛接觸,就能領(lǐng)悟出來,真是天生的帝王。</br> 果然是咱的種。</br> 長相可以騙人,但是智慧不能。這般聰慧的人兒,除了自己的種,還能是誰?</br> 聽到老爺子這一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br> 朱英有些想笑。</br> 正確的情況應(yīng)是叔侄同心。</br> 沿海倭寇的關(guān)鍵,就是在于走私商販的隱藏勢力。</br> 論真正的倭寇,漂海過海能有多少,便是大明水師一上,就直接給剿滅了。</br> 之所以每次剿滅不利,無非就是有人通風(fēng)報信。</br>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br> 這般長的海岸線,怎樣都是會出現(xiàn)漏洞。總不可能老百姓放著那空地,不生活吧。</br> 至于晉王朱棡和燕王朱棣一共去平倭,誰能得到更大的功勞,這點完全不在朱英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br> 首先,朱棡一共過去,那么擁兵養(yǎng)寇自重這樣的行為,朱棣就不可能幫到了。</br> 其次,朱棡去清剿走私海商,定然是會得到朱英麾下勢力的幫助,早就對那些海商無比熟悉,直接干進老巢就行了,并不是太費事。</br> 這樣一來,朱棣也只能被逼迫著加大剿匪的力度,再難有其余的心思。</br> “爺爺可曾聽說過姚廣孝?”朱英開口問道。</br> 朱元璋微微皺眉,回憶一下,搖頭道:“未曾聽說過,大孫提到此人,可是有何安排。”</br> 朱英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解釋道:“是一名僧人,法名道衍。”</br> 現(xiàn)在的姚廣孝,并不叫姚廣孝。</br> 姚廣孝原名姚天僖,出家后法名道衍,朱棣靖難成功后,這才讓姚廣孝恢復(fù)本性姚,賜名廣孝。</br> 只是姚廣孝這個名字太出名了,導(dǎo)致朱英一下子脫口而出。</br> 朱元璋聽到道衍這個名字,感覺到十分熟悉,仔細回憶,這才笑道;、</br> “原來是他,咱記得這個僧人。”</br> “那還是洪武八年的時候,咱準(zhǔn)備安排些僧官,便讓懂儒學(xué)的僧人到禮部那里考核。”</br> “說起這個道衍呀,咱還真是有些印象,此人文章之中,心思不純,多是些涉及名民生進言。”</br> “一個好好的僧人不做,只想著當(dāng)官的和尚,能是個好和尚?”</br> “咱便是賜了他一件僧衣,讓他好生養(yǎng)養(yǎng)性子。”</br> 當(dāng)時的朱元璋對于道衍第一印象不是很好,因為他讓通儒僧人到禮部應(yīng)試,所授予的僧官,可不是來管百姓的。</br> 主要的目的,還是在禮儀祭祀上。</br> 道衍這和尚都跑題了,朱元璋雖然對其還算是欣賞,但這樣的人大明也不缺少。</br> 朱英點點頭,他知道姚廣孝有過當(dāng)官的經(jīng)歷,這個還是很好查的。</br> 后來姚廣孝還是如愿以償,洪武十三年的時候,經(jīng)僧錄司右覺義來復(fù)、右善世宗泐推薦,入天界寺,謀一僧職。</br> 天界寺是京師三大寺之一,與靈谷寺和大報恩寺并列,管轄其他次等寺廟,規(guī)格最高,列五山十剎之首。</br> 也正是因為入了天界寺,在洪武十五年,馬皇后病逝的時候,姚廣孝才有資格隨侍諸王,誦經(jīng)祈福。</br> “大孫突然提到這名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朱元璋有些好奇的問道。</br> 姚廣孝對于朱元璋來說,真就如同螻蟻,根本沒放在心上過。</br> 若不是當(dāng)初那篇文章寫得不錯,早就將此人忘記了。</br> 朱英微微一笑,說道:“道衍此人,后來隨同四叔去了北平,一直跟隨。”</br> “當(dāng)初在北平,便是道衍法師幫忙引見四叔,也算是于我有恩。”</br> “我從北平跟隨四叔來到京師,和道衍法師同乘一輛馬車,一路顛簸過來。”</br> “道衍法師如今年紀(jì)大了,這般顛簸身子骨有些耐受不住,想來若是四叔前往沿海平倭,道衍法師無處可去,也只能隨同一起。”</br> “道衍法師如此高齡,還要受這等車馬勞累之苦,孫兒見之于心不忍。”</br> “因此想請爺爺幫忙,在京師這邊的寺廟,給道衍法師尋一官職,也好安享晚年。”</br> 朱英說完后,又笑著補充道:“我跟道衍法師詳談甚歡,曾聽道衍法師說過,他最為喜歡的事情,便是博覽群書。”</br> “依孫兒所見,藏經(jīng)閣對于道衍法師來說,想必是一個非常好的去處,青燈古佛,研讀經(jīng)書。想來道衍法師定是會極為歡喜。”</br> 朱元璋聞言,哈哈一笑。</br> 大孫的話讓他極為開心,笑完后說道:“大孫說得在理,好好的一個和尚,就應(yīng)該干和尚該干的事情。”</br> “那道衍咱沒記錯的話,也差不多是到了花甲之年吧,這藏經(jīng)閣對他來說,確實是一個極佳的去處。”</br> 朱英聽到這話,笑著點頭贊同。</br> 姚廣孝的心思,現(xiàn)在太重了,直接殺掉吧,又感覺有些可惜。</br> 其實琢磨姚廣孝的想法,就能清楚他的抱負,真要用他,必須要好好的殺一殺他的銳氣。</br> 他不怕死,怕的就是死得毫無價值。</br> 朱英這一招,完全是擊中姚廣孝的命脈。</br> 老老實實在藏經(jīng)閣里待著,也別跟著燕王到處晃悠了,等過了一兩年,把他的性子磨平了,朱英掌控大局。</br> 就能將其丟到海外去發(fā)揮余熱。</br> 想到到那個時候,姚廣孝當(dāng)是不會有拒絕的道理。</br> 想到這里,朱英再次說道:“爺爺,道衍法師一個人可能會有些不習(xí)慣,孫兒認為,應(yīng)該安排幾位錦衣衛(wèi)過去,幫道衍法師搭理日常生活起居。”</br> “畢竟法師年紀(jì)大了,難免會有腿腳不利索的時候。”</br> 朱英心中明白,以姚廣孝的脾性,怎么可能會在藏經(jīng)閣待得住,肯定會想盡辦法逃走。</br> 還是得安排幾個錦衣衛(wèi)守著,這才妥當(dāng)。</br> 一個差不多六十歲的老人,在錦衣衛(wèi)的看守下,要還是能逃走,那朱英也無話可說。</br> 再者說了,以姚廣孝的智慧,也不會逃走。</br> 只需一道海捕文書,姚廣孝就無路可逃,哪怕是朱棣,也不見得敢去收留。</br> 畢竟他和朱棣的聯(lián)系太過于密切,朱棣也是他唯一的去處。</br> 直接安排錦衣衛(wèi),在北平守株待兔就好了。</br> 除了朱棣,這天下還能有誰,能夠讓姚廣孝施展心中抱負呢。</br> 朱元璋看了朱英一眼,雖然有些疑惑大孫為何對一個區(qū)區(qū)僧人,有如此關(guān)注。</br> 不過也沒多問,畢竟一個僧人罷了,大孫想如何就如何便是。</br> 將兩個叔叔的事情,全部談完后,時辰上也差不多了。</br> “行了,咱先回宮,那邊還一堆麻煩事等著咱呢,你小子也別懈怠,那些奏章可不能拖延,都是國之大事,馬虎不得。”</br> 朱元璋起身,對著朱英交代說道。</br> 朱英無奈稱是。</br> 最近對于奏章,他是真的看得有些想吐了。</br> 不過朱英也明白,這是必須經(jīng)歷的過程,很多的事情,都不是天生就會的。</br> 批閱奏章這等事情,其實就是皇帝的權(quán)力所在。</br> 皇帝的命令,在古代社會環(huán)境里,便是在奏章之上得到延伸。</br> 現(xiàn)在朱英也在不斷的習(xí)慣雅文,即文言文的寫法。</br> 想要改變環(huán)境,唯有先適應(yīng)環(huán)境才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