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大英雄第二四一章 落幕(五)
天邊炮聲傳來后,安國梁臉色陡然大變,交火了!聽重炮聲音就能猜到十成十是曰本人,而且非常有可能是他們率先搶占了縣城,否則對付一百多沒守城重武器的騎兵,根本不需要那么密集的炮彈。</br> 心急梅生等人安危的安國梁帶主力連連揮鞭,等抵達后眼珠子都充血了,只見十幾具戰(zhàn)馬和士兵的尸體橫臥在原野上,四周的青草都被染紅。梅生也掛了彩,左胳膊被子彈穿了個洞,看模樣是被三八式步槍干的,幸好軍醫(yī)說彈頭沒再里面,只要止血包扎就能安然無恙。</br> “團長,都被我耽誤了,要是早一步也不會死那么多兄弟了!”</br> 梅生托著被裹成粽子般的胳膊,低下頭不敢看安國梁的眼睛,后者拍拍他沒說話,扭頭招手道:“全體下馬,把無線電架起來聯(lián)系司令部,三連做預(yù)備隊看好馬匹保護輜重,剩下都給我當(dāng)步兵攻城!”</br> 按照國防軍作戰(zhàn)條例,沒了機動優(yōu)勢后騎兵可以自行離開,但這回大家都知道必須頂著子彈硬來了!因為這里是山東,近海地區(qū)!一旦被曰本兵扎下根,強大的曰本聯(lián)合艦隊就能源源不斷將士兵送來,就算德[***]隊參與也很麻煩,萬一德國賴著不走,還是一樣無法確保黃河口安全!</br> 所以不惜代價也要強行拿下縣城!</br> 通訊兵立刻用麻繩將帶來的幾根短桿連在一起,再將無線電天線捆好高高豎起了起來,通訊兵奮力搖動手柄提供電力,希望能盡早聯(lián)系上遠在南京的指揮部。</br> 通信信號還沒接通,安國梁就來到了最前線,透過望遠鏡他的神情逐漸凝重,因為曰本兵已經(jīng)在城樓上布置了兩挺哈乞開斯重機槍,但75毫米速射野戰(zhàn)炮陣地看不到,應(yīng)該部署在了城墻后面。反觀自己這邊,輕裝奔襲只攜帶了6門80毫米迫擊炮、36具擲彈筒和8挺輕機槍,要不是補充了新型發(fā)射藥包,連夠都夠不到城墻。</br> “團長?怎么打?”</br> 幾位營連長有些撓頭,騎兵雖然也要進行步兵基本訓(xùn)練,但卻很少涉及步兵戰(zhàn)術(shù),從組建開始騎兵團都是圍繞著快速突襲、切割等戰(zhàn)術(shù)在演練,現(xiàn)在要當(dāng)步兵使,大家心里當(dāng)然沒底。</br> “城樓上有重機槍,都必須給我盡量散開,越開越好!炮兵去左邊那個土包,咱們能曲射,躲在后面也能打到,只要把大炮引開老子上報參謀部給你們記大功!輕機槍吸引開重機槍掩護大家進攻。”</br> “腰要深彎!能跑多快就多快!擲彈兵全都我做好準(zhǔn)備,爬也要給老子爬到500米轟掉那兩挺重機槍!”安國梁一番部署后,特意將擲彈兵集中起來好好交代,這是他手上的最大王牌,只要擲彈兵能炸掉兩挺重機槍,這場仗就算是勝利一半。</br> 見到大家全都有了任務(wù),自己和三連卻被沒安排,梅生急的嘴巴都起泡了:“團長,那我們?”</br> “準(zhǔn)備好突擊!要是老子能炸開城門,你就給我第一時間沖進城去干掉炮兵陣地,發(fā)揮沖鋒槍優(yōu)勢!”梅生拿到任務(wù)也不說話了,一個勁往里面壓子彈,每壓一枚就罵一句,那樣子是非把曰本兵都宰了才解氣。</br> “散開。”</br> “二十年前咱們輸了,旅順港的數(shù)萬冤魂就在大海對面!九年前咱們看著別人在國土上打仗,遼東百姓死傷無數(shù)!現(xiàn)在在咱們對面,就是兩次罪魁禍?zhǔn)椎脑槐荆≡卉娋J人所皆知,但老子不怕,老子是國防軍!這里是我們的國土!就算兩條腿,老子也是站著撒尿的主!”</br> “守疆衛(wèi)土,誓死不退!”</br> 安國梁短短幾句話,就把士氣徹底鼓舞了起來,尤其是遠處被炮彈炸死的兄弟和戰(zhàn)馬,更讓騎兵團將士們咬牙切齒。</br> “沖啊!”</br> 一個營的騎兵率先彎腰拉開散兵線,學(xué)步兵戰(zhàn)友按住鋼盔低頭猛跑之字,他們動作不如步兵嫻熟,但速度也差不到哪去,頃刻間就跑出了數(shù)百米遠。</br> “轟轟。”曰軍炮兵連開火了,6門75毫米野戰(zhàn)速射炮以每分鐘五發(fā)的速度向數(shù)千米外投擲炮彈,戰(zhàn)場正面頓時冒出了十?dāng)?shù)團散發(fā)橘黃色毒煙的火團,下瀨火藥的威勢非常驚人,每次落下都會掀起大片大片的泥土,不少士兵都被炮彈氣浪掀得七葷八素。</br> 由于缺乏遠程火力,戰(zhàn)士們不得不頂著炮彈和爆炸往前沖,呼嘯的破片和鋼珠沿從爆炸中心點散開四五米遠,只要被擊中非死即傷,甚至還有好幾人被彈片直接切開身體血肉模糊。</br> 利用沖鋒吸引開敵方炮兵后,迫擊炮班的戰(zhàn)士們扛著大炮向土包后面繞去。</br> 當(dāng)幾位跑得最快的士兵終于越過炮火封鎖線后,可怕的噠噠聲接管了戰(zhàn)場,雖然哈乞開斯重機槍不如馬克沁,但守城時依然是步兵最大的威脅。</br> 擁有最豐富重機槍使用經(jīng)驗的曰軍機槍手顯示了嚴(yán)格訓(xùn)練和草班子的差距有多大,兩挺機槍交叉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線,兩挺重機槍交替反復(fù)蹂躪,而且他們也不盲目射擊,就如同教科書一樣沿著兩道線不斷開火。無論是麥德森、漢一型機槍或者是擲彈筒,要確保壓制都必須進入至少700米內(nèi),面對這一段艱難無比的道路,曰軍的兇猛火力讓士兵們只能咬著牙一點點往前爬。</br> “機槍。”</br> 二班機槍手是個大塊頭,腰大膀圓扛著機槍還能跑得飛快,聽到班長大喝猛地一個箭步魚躍沖到死馬旁邊,用戰(zhàn)馬的尸體作掩護飛速展開輕機槍。</br> 機槍開火了!</br> 啾啾的子彈打在曰軍重機槍掩體射擊孔四周,逼迫這挺哈乞開斯重機槍不得不暫停嘶鳴,但另一挺機槍卻迅速轉(zhuǎn)了過來。</br> 就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土包后面的迫擊炮連終于發(fā)威了,80毫米迫擊炮炮彈已經(jīng)相當(dāng)于75毫米速射炮,tnt黃色炸藥威力也毫不遜色于下瀨火藥,頓時城墻四周都掀起了一個個火球。</br> 新式無煙發(fā)射藥包沒有太明顯火焰和煙柱冒出,加上又在山包后面進行曲射,曰本炮兵觀察員一開始還沒反應(yīng)過來,片刻后才找到目標(biāo)位置。但問題是他即使在城墻上也看不到任何目標(biāo),只能從青煙中判斷那邊應(yīng)該是敵人的炮兵陣地,所以大島康夫跳著腳下令將指揮刀指向了那邊:“八嘎,壓制他們!”</br> 四門75毫米野戰(zhàn)速射炮迅速跳轉(zhuǎn)炮口,剩下兩門依然對步兵狂轟濫炸,但少了四門大炮后正面壓力銳減,越來越多的士兵沖破死亡線。</br> “快,快。”</br> 兩個擲彈兵爬到樹后立刻開始調(diào)整炮筒,為了不暴露自己,擲彈手沒有按常規(guī)用腳踩住腳板,而是讓趴在地上的副手用手壓住,自己一個人測距裝彈。</br> 砰。</br> 50毫米破片榴彈徑直落在了城墻上,兩個毫無準(zhǔn)備的曰本兵顯然沒想到敵人步兵中還有大炮,頓時被炸得鮮血淋淋。</br> 可才打出三枚榴彈,曰本兵就發(fā)現(xiàn)了開火的擲彈筒,一排子彈撲來打得大樹軀干啪啪亂響,一道道小泥柱在擲彈手匍匐的四周揚起,三八式步槍在遠距離上優(yōu)勢明顯,壓得擲彈兵根本無法抬頭。</br> 二班機槍手見狀立刻用輕機槍回掃過去,幾梭子彈同樣讓城垛正面火星亂濺,趁著這個機會擲彈手再次調(diào)整挪開幾個位子,又開始新一輪打擊。隨著越來越多擲彈兵將炮筒對準(zhǔn)城垛,整個縣城城墻上都被爆炸籠罩,尤其是兩門威脅最大的哈乞開斯重機槍受到重點照顧后,機槍堡四周更是落下了數(shù)十枚榴彈。</br> 轟!</br> 一枚榴彈終于準(zhǔn)確從機槍堡頂部落入了陣地,距離的爆炸將七個曰本機槍手全部炸死不說,還徹底炸爛了這挺重機槍。</br> 看到對方機槍火力少了一半,戰(zhàn)士們紛紛躍起開始向城門方向猛沖,希望借這個機會沖到城墻下用炸藥包和手榴彈轟開城門。</br> 只要城門一破,曰本再厲害也是死路一條!</br> 失去了一挺重機槍后,大島康夫的臉色有些變了,從對手的軍裝和鋼盔他已經(jīng)知道這是如今名燥遠東的中國國防軍!一支國防軍騎兵突然出現(xiàn)在山東境內(nèi),這說明什么?除了北洋已經(jīng)無心戀戰(zhàn)防守松懈處處漏洞外,更說明他們早就防著自己了。</br> 他不怕對方的輕機槍,機槍子彈沒法打爛厚厚的青磚城垛,但那種兩個人就能艸作的小炮讓他瞪大了眼珠子。</br> 輕量化火炮?!</br> 步槍有效射程外就能迅速開火,威力比手榴彈還大,彈道彎曲可以繞開掩體和塹壕,中國人怎么會有這種東西?要知道曰本制式37毫米步兵炮最起碼也要三人艸作,而且重達上百公斤!難道是德國新發(fā)明超輕型火炮?</br> 大島康夫自然不會認(rèn)為是中國人自己制造的,在他眼里步槍和山炮已經(jīng)是中國能制造的最好武器,這種精巧的設(shè)計肯定是與他們關(guān)系很好的德國提供的。要不是在戰(zhàn)場上,他真想跑上去看個仔細,但現(xiàn)在他必須先擋進攻!眼看越來越多中國士兵開始沖鋒,嘴角獰笑向后揮了揮手。</br> 顯然,中[***]隊還不清楚自己大隊的機槍編制數(shù)量!</br> 見到一個機槍堡完蛋,另一個被幾挺輕機槍和擲彈筒壓得半天沒反應(yīng),梅生顧不得傷痛猛然翻身上馬,就準(zhǔn)備等炸開城門沖進去血洗了這幫小蘿卜頭。</br> “快啊!快啊!”</br> 眼看戰(zhàn)友頂著密集的子彈往前沖,他心里越來越急,甚至不由自主大喊了出來!雖然一路上不時有戰(zhàn)友倒下再也沒起來,可城門卻在伙伴的狂奔中越來越近,他一邊大喊一邊策馬慢跑,甚至已經(jīng)在考慮炸開城門后沖進去該如何發(fā)揮沖鋒槍火力優(yōu)勢。</br> 就在這個時候,緊閉的城門卻陡然裂開一條細縫,安國梁幾乎瞬間眼睛充血狂嘶叫喊:“不好!還有重機槍!快臥倒,臥倒啊!”</br> 可他的聲音傳不到戰(zhàn)場,一挺德造馬克沁機槍悄悄伸出了槍管,這還是數(shù)年前曰俄戰(zhàn)爭中繳獲的高級貨,大島康夫平時都舍不得用,現(xiàn)在等輕機槍發(fā)現(xiàn)紛紛調(diào)整槍口時,密密麻麻的子彈已經(jīng)向沖刺的士兵掃過來。m.</br> (未完待續(x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