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吃軟不吃硬
好處?容安心中一頓,她能許給他的好處是有限的。</br> 看著裴宴笙滿懷期待又存了一絲捉弄的眼神,容安垂眸想了想,說道:“晚上一起用膳吧。”</br> 裴宴笙看著她,唇角的弧度越發(fā)上揚。</br> “好。”他答應了。</br> 這聽起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對他而言卻值得慶祝。</br> 這些天,他們還沒有同桌而食過。</br> “把敏敏也叫上吧。”容安默默的加了一句,又匆匆瞥了他一眼。</br> 只見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br> 大概裴宴笙今日心情真的很不錯,所以他答應了容安的請求,也沒有計較她的算計。</br> 裴宴笙走后,容安又靠在床頭思慮良久。</br> 她之所以不想讓姜家兄弟調來京城,一方面不想自己被掣肘,另一方面是不希望姜家人就此分離。</br> 晉陽靠近燕北封地,想來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是兩方爭奪的重要目標。</br> 而這場戰(zhàn)事又將持續(xù)數(shù)年,無論晉陽落入誰的手中,姜家人最大的愿望肯定是一家人整整齊齊。</br> 所以容安希望姜家的兩個頂梁柱能調回原籍,以不變應萬變。</br> 還好裴宴笙答應了,其實他心里肯定也是贊同她的說法,畢竟他為人自負。</br> 回到京城就是他的地盤,在他心里,自己早已插翅難逃了。</br> 還有,他這個人其實吃軟不吃硬。</br> ……</br> 第二天,建平帝給裴宴笙賜婚的事情就傳遍了京城,全城嘩然。</br> 大多數(shù)人都和建平帝的反應一樣,震驚到瞠目結舌。</br> 裴宴笙作為朝中舉足輕重的權臣,曾當眾拒絕過公主,還有很多排不上號的千金更是不提。</br> 若他一直不婚也就罷了,就當他特立獨行,不近女色。</br> 可他毫無征兆的求娶了一個剛剛和離的女人,這叫人如何不驚訝,簡直是大跌眼鏡。</br> 一時間滿城風言風語,嫉妒眼紅的人一大把,當然也有人高興的想要搖旗吶喊。</br> 還能有誰比鎮(zhèn)國公更高興呢,從小不招待見的女兒先是嫁給了燕王,燕王造反后,他過了好一陣提心吊膽的日子,生怕被牽連。</br> 結果女兒轉身就被賜婚給了西陵侯。</br> 比起燕王,鎮(zhèn)國公更滿意西陵侯,燕王再尊貴,可畢竟離的太遠了。</br> 可西陵侯就不同了,大家同朝為官,多少能照顧點。</br> 一大早,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都要被人踩爛了,京城里的權貴不敢貿(mào)然去西陵侯府,去了多半也不會被接見。</br> 所以退而求其次跑來鎮(zhèn)國公府結個善緣,這也得怪鎮(zhèn)國公府這一年來名聲實在太爛,沒人愿意結交。</br> 是以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多人登門拜訪了,鎮(zhèn)國公一時喜極而泣。</br> 上午,容安在玉笙居里收拾整理自己的東西,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先安頓下來再說。</br> 東西整理好之后,剛坐下來喝口熱茶,守院門的婆子便進來稟報,說是有客人求見。</br> 容安看了拜帖,臉上沒有半分驚訝。</br> 很快,薛姨娘就被人領進了玉笙居。</br> 近一年沒有見了,兩人的變化都很大。</br> 薛姨娘看著豐滿了很多,穿著一身翠紋織錦祥云百花褶裙,襯的她皮膚白皙,身段婀娜。</br> 頭戴整套翡翠珠釵,整個人貴氣十足,舉手投足間少了從前的小心翼翼,愈發(fā)自信大方了。</br> 容安想,這大概就是得寵掌權的好處,瞧她通身的氣派,越來越有主母的氣勢了。</br> “三小姐。”薛姨娘見了容安很是激動,先行了大禮,又忍不住上前,恨不得握住她的手。</br> “能再見到您真的太好了。”她感嘆道。</br> 容安看著她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興奮與喜色,一邊請她落座,一邊笑道:“姨娘,別來無恙。”</br> 薛姨娘坐了下來,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容安,許久不見,從前那個鎮(zhèn)定自若、靈氣逼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三小姐,更添了幾分動人的溫柔婉約,尤其是眼神變的更溫和了,身姿也比從前豐盈,好像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美人。</br> 不過薛姨娘也不奇怪容安身上的這些變化,好歹是嫁過人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