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心安
找到了事情的源頭,有的放矢,保州的疫情很快得到了控制。</br> 容安貢獻(xiàn)了近二十貼辟疫方,有佩戴于胸前的藥物,也有口服型的蜜丸、湯劑、膏劑等。</br> 如今疫區(qū)的病人每日用藥都是由她的藥方制成。</br> 疫區(qū)以外的地方也在如火如荼的進(jìn)行凈化工作,除了用雄黃、艾葉、白芷進(jìn)行熏香。</br> 容安還提議使用蒸汽消毒法,古書有云:天行時疫傳染,凡患疫之家,將病人衣服于甑上蒸過,則一家不染。</br> 徐景林將她的話一級級傳達(dá)下去,家家戶戶都將衣物通過高溫浸煮,將染病的風(fēng)險(xiǎn)扼殺在搖籃里。</br> 除此之外,民以食為天,疫情以來,官府已經(jīng)開倉放糧,但所存不多,消耗迅速。</br> 容安除了藥材,還籌措了一批糧食,暫時能緩燃眉之急。</br>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慢慢好轉(zhuǎn)。</br> 這天傍晚,徐景林從城中回營,剛好碰到容安和她的丫頭正在將一些晾曬的藥材收回帳中。</br> 看著容安忙碌的身影,他突然想到魏瀾的話,有她真是心安。</br> 的確,她來了之后,他的心安定了下來,不僅是因?yàn)樗龓砹怂幉摹⑽镔Y還有解決問題的辦法。</br> 更因?yàn)樗砩溪?dú)特的氣質(zhì),她有一種可以讓人安定的力量。</br> 如果感覺焦頭爛額,那么看看她,她永遠(yuǎn)不急不躁,鎮(zhèn)定自若,運(yùn)籌帷幄。</br> 如一抹春風(fēng),撫定人心。</br> 正看的出神,容安忽然轉(zhuǎn)頭朝他看了過來。</br> 徐景林匆匆收回目光,竟是一聲不吭的準(zhǔn)備離開。</br> “徐將軍。”容安叫他。</br> 徐景林的腳步停住,又轉(zhuǎn)過身來,面容嚴(yán)肅。</br> 容安走上前,從袖子里拿出一只白色小瓷瓶遞給他,說道:“這里有三粒護(hù)心丸,請笑納。”</br> 徐景林凝眉看著她,他知道護(hù)心丸的用處,聽魏瀾說過,也親眼看見瀕死的小女孩挽回了一條命。</br> 他知道這東西很珍貴,所以沒有伸手去接。</br> 容安并不意外,通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看出徐景林是個沉悶內(nèi)斂的人,平日里幾乎不茍言笑,和徐家母女的性格大相徑庭。</br> 他不會輕易的收下她的東西,所以她又說道:“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bào),何況是救命之恩,若我身無長物也就罷了,可我偏偏有些對你十分有用的東西。</br> 有道是有恩不報(bào)非君子,還請將軍成全我做個女君子,而不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br> 她說著更是兩只手托起瓷瓶,一派誠心恭敬的模樣。</br> 徐景林看著她,眉頭皺了又皺,像是十分棘手。</br> 最后他妥協(xié)了,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他也怕容安舉的手酸。</br> 不過想到她的話,還是不由失笑。</br> 她要做女君子,何須別人成全,她是當(dāng)之無愧的。m.</br> 容安見他終于收下,也露出了輕松的笑意。</br> “謝謝。”徐景林握著瓷瓶,有些拘謹(jǐn)?shù)恼f道。</br> “不客氣。”容安笑道。</br> 看著容安落落大方的笑容,徐景林覺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br> 他不動聲色的努力放松自己,一邊想著話頭,其實(shí)他平時并沒有這么笨拙。</br> 忽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他們二人早就去了幽州,說是親自去賠罪,也不知道結(jié)果如何。</br> 正要問容安,卻見容安的目光投向他的身后,眼中帶著驚喜。</br> 他轉(zhuǎn)過身,看見蕭瓚大步流星的朝他們走過來,他風(fēng)塵仆仆,卻精神奕奕,臉上是明朗的笑容,甚是耀眼。</br> 蕭瓚看見容安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憊都不見了,心里只剩下喜悅。</br> 他老遠(yuǎn)就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她一切安好,一路奔波的急切終于可以緩下來。</br> “容安,景林。”他上前打招呼,不忘慰勞道:“你們都辛苦了。”</br> 他很自然的和容安站在一起,徐景林看著眼前的這對男女,他們無疑是一對璧人。</br> 他勾唇笑了笑,問蕭瓚:“你也辛苦了,百獸林之行可還順利?”</br> “十分順利,我?guī)Я藘纱筌嚝C物過來,今晚營中加餐。”蕭瓚爽朗的笑道。</br> “是嗎,那我可得先去看看。”徐景林說道,“今晚就在我?guī)ぶ性O(shè)宴,大家一起喝一杯。”</br> “正合我意。”蕭瓚拍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