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害死你嫂嫂的人
在陳家逗留到傍晚,裴嘉敏這才打道回府。</br> 馬車已經(jīng)等在陳府門外了,她掀開車簾,剛要進去,結(jié)果被里面的人影嚇了一跳。</br> 一是真的嚇到了,二是因為心虛,所以一時間她花容失色,差點沒從車上摔下去。</br> 裴宴笙幽幽的看著她,直看的裴嘉敏后背緊繃。</br> “兄長,你怎么來了,是特地來接我的嗎?”她盡量放松自己,坐定后笑著問道。</br> “不是,是順便。”裴宴笙看著她故作輕松的樣子,問道:“你是背著我做了什么壞事嗎,剛剛見到我的樣子好像老鼠見了貓。”</br> “才沒有。”裴嘉敏下意識的提高了聲音,神色還很嚴(yán)肅,“我能做什么壞事,整天足不出戶的,最多也就是來陳府串串門子。”</br> 裴宴笙看著她板正的小臉,笑道:“開個玩笑而已,你倒認真起來。”</br> 裴嘉敏看見他臉上浮現(xiàn)了笑意,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但心里多少是愧疚的。</br> 于是岔開話題道:“對了,兄長剛剛說順便接我,您來這里有事嗎?”</br> 裴宴笙點頭道:“陳大學(xué)士請我來商議一下他兒子在京中的任職。”</br> “原來如此。”裴嘉敏想起隨和的陳云舟,不禁說道:“陳大哥人不錯的,在燕北的時候,也是燕王麾下得力的參將。”</br> “難得聽你夸別人,”裴宴笙眼中帶著笑意,“那就讓他在五城兵馬司任職,如何?”</br> 裴嘉敏赧然,“我又不懂這些,兄長你看著辦就好。”</br> ……</br> 馬車晃晃悠悠回到西陵侯府。</br> 裴嘉敏回自己的院子了,裴宴笙則去了侯府的刑房。</br> 刑房里有些陰暗,還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刑椅上綁著一個披頭散發(fā)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血水浸透,人也昏死了過去。</br> 裴宴笙在他面前站定,眼神冰冷到了極致。</br> 這個人真是讓他好找,好在踏破鐵鞋無覓處。</br> “侯爺,他嘴太硬了。”審了一天的魏青無奈的說道。</br> 這個時候他太想念孫老道了,可孫老道離開京城回南疆了,因為配合催眠術(shù)的藥丸用光了。</br> 這種藥丸的藥引十分稀奇罕見,只生長在南疆,因此孫老道必須親自回去找藥。</br> 而上次好不容易配出來的三顆,兩顆進了肖健的肚子,還有一顆喂給了李家三小姐。</br> 魏青越想越覺得,給李家三小姐吃的那一顆有點浪費。</br> 但他也只是想想,并不敢說出來。</br> “以前遇到這種硬茬我們是怎么處理的?”裴宴笙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要太過依賴別人,而喪失了自己的能力。”</br> 魏青看著裴宴笙冰冷肅穆的臉色,立刻點頭道:“屬下明白。”</br> “本侯希望明天早上會有好消息。”裴宴笙說完,又看了一眼刑椅上的人,轉(zhuǎn)身離開了刑房。</br> 魏青臉色凝重,以往對付這種嘴硬的,自然是剝皮拆骨,不過這樣很容易將人弄死。</br> 而眼前的這個人至關(guān)重要,他沒吐出實情之前決不能死。</br> 想到這里,魏青命人去準(zhǔn)備一只百年人參備用。</br> ……</br> 次日清晨,天氣有些陰沉,還起了涼風(fēng)。</br> 裴嘉敏剛吃完早飯,便有前院的婆子來稟報,說是侯爺請她過去。</br> 裴嘉敏不疑有他,立刻跟著婆子去了,只是婆子帶她去的不是裴宴笙的住處,而是侯府刑房。</br> “為何帶我來這里?”裴嘉敏在門口駐足,有些奇怪的問道。</br> “奴婢不知,是侯爺?shù)囊馑肌!逼抛庸碜隽藗€請的手勢。</br> 裴嘉敏沒辦法,只得進去找裴宴笙。</br> 刑房是連夜打掃過的,較前一天敞亮了許多,也沒有明顯的血腥味,為的就是不嚇壞她這位不諳世事的嬌小姐。</br> 裴嘉敏走到里面,看見裴宴笙站在那里,身旁站著魏青,而他們面前的刑椅上綁著一個臉上毫無血色的男人。</br> “兄長,你找我。”裴嘉敏忐忑的走到他身邊。</br> 裴宴笙轉(zhuǎn)頭看著她,攬過她的肩膀,讓她正對著刑椅上的男人。</br> “他是誰?”裴嘉敏抬頭不解的問道。</br> “他原先是我們府上的謀士,不過你可能不認識,你那時還小。”裴宴笙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低沉而寒冷。</br> 他目光森森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把你剛剛交代的事情再說一遍。”</br> 那男人瞳孔渙散,面色發(fā)青,仔細看牙齒是一直在打顫的,甚至渾身都在輕微顫抖,只是因為被牢牢綁住,所以限制了他的動作。</br> 裴嘉敏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很是緊張。</br> 只聽這個蒼白虛弱的男人顫巍巍的開口道:“是我干的,是我假傳侯爺口諭,讓府里的暗衛(wèi)處死先夫人……”</br> 裴嘉敏震驚的看著他,渾身僵硬。</br> “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男人抖的更厲害了,舌頭都開始打顫,卻還在奮力的表達:“我全都說了,求求你們,給我一個痛快……求求你們……”</br> 他絕望的看著面前的三個人,最后將渙散的眼神對準(zhǔn)裴嘉敏,眼中是瀕死之人渴求解脫的渴望。</br> “小姐,求求你……”</br> 裴嘉敏渾身冰涼,止不住顫抖,她不想再看他,卻被裴宴笙按住了肩膀。</br> “嘉敏,好好看著,這就是害死你嫂嫂的人。”裴宴笙在她耳邊說道。</br> 裴嘉敏不得不死死盯住眼前的人,下一瞬,這個人因為難以忍受的劇痛,猛然一陣劇烈抽搐。</br> 身體大幅度擺動,撩開了他膝蓋下的衣袍。</br> 裴嘉敏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他的腿,那雙腿已經(jīng)不是人的腿了,只剩下骨頭。</br> “啊!”她失聲尖叫。</br> 裴宴笙松開她,她依然抱著頭不停的尖叫。</br> 而這時刑椅上的男人發(fā)出咯咯的笑聲,詭異而陰森。</br> 裴嘉敏聽了崩潰的落荒而逃。而這個男人也如愿得到了解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