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趕尸大會”定在了沅陵的一處只有祝由門人才知道的亂葬崗處,這里因為時常有祝由中人出沒,免不了會有些僵尸惡鬼出現(xiàn),驚嚇當?shù)匕傩眨杂瀭饔炛拢@里方圓數(shù)百里都很少有人煙出沒,這也大大的方便了祝由眾人在此聚會。???筆?趣閣w?w?w?.?b?i?q?uge.cn</br> 顧家歷年都是趕尸大會的承辦人,在這方面自然有他的手段,短短數(shù)天,很快便有大小不等的數(shù)十家趕尸旁門前來,雖然沒有上次那般壯觀的景象,但是數(shù)百人齊聚在此,也是不小的規(guī)模了。</br> 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碩大的擂臺上依次擺放著四張板凳,這四張板凳原本理所當然是趕尸四大宗門的,但現(xiàn)在,這四家宗門卻沒一人現(xiàn)身。</br> 就連門下的弟子,也奇怪的沒有出現(xiàn)一個。</br> 諸人原本就是對忽然而來的趕尸大會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因為是顧家召集,給顧家人臉面,也就勉強參加,當然,這些門派大多數(shù)還算是在祝由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而更多的是對于這種捧熱鬧,見“明星”的大場面,那些末位的家族則是趨之若鶩。</br> 四大宗門一脈未現(xiàn),鎮(zhèn)得住大場面的高手也沒有出現(xiàn),下面的人不由得有些不安靜了,不停地開始嚷嚷:“我說,顧家老大,這趕尸大會可不是小事,你說召集我們來,我們給你個面兒也就來了,但是好歹也得給我等一個由頭,這干站著還不管飯,有些不地道吧。”</br> 正待諸人嚷嚷之際,忽然間一道白光閃過,一人從人群中飛躍而起,在擂臺之中站定,拱手四望,冷冷道:“諸位,白寒這廂有禮了。”</br> 諸人不少不識白寒,紛紛出言相詢,但是不少老年人卻一眼認出白寒,一人排眾而出,大聲道:“白寒,是你,你早已經被逐出祝由,還有和面目在這里嚷嚷,快給我滾下來。”</br> 白寒冷眼一寒,冷冷道:“我白家蒙受了百年不白之冤,今日白某前來此地,便是要向祝由諸位討個公道,為我白家正名!”</br> “姓顧的,你什么意思,你既然在此召開趕尸大會,理應是受祝由宗主的號令,你為何能縱容這等無恥之徒上臺,你眼中還有沒有我們祝由一脈,眼中還有沒有魏家宗主!”</br> “魏家!魏家家主已經死了,魏家已經敗落了!”白寒揚聲道,“祝由宗主,原本就是有德者居之,為何偏生便落在魏家的手里,我們被魏家哄騙了這么多年,也該是時候出手反抗了。”</br> “笑話,當年趕尸大會,魏家孫婿唐方一舉奪魁,天下共見,人人佩服,你白寒就算想奪去祝由宗主之位,也要堂堂正正和唐方一戰(zhàn),戰(zhàn)不過唐方,我等只當你是條了瘋的野狗,大家都散了吧。什么勞什子趕尸大會,沒有祝由四大宗門每一個在場,我們來這了做什么,顧五,今天的事情,你怎么也要給我們祝由同道一個交代。”</br> 白寒定睛一看,對著開言之人冷冷道:“若是我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閣下應該是麻陽張家掌柜的,你若是不服我,大可上來與我一戰(zhàn)。”</br> “白家陰刀陰毒,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打贏我有什么意義,我又不爭這祝由宗主之位,你的對手是魏家孫婿唐方。”</br> “唐方……”白寒往四處一掃,冷冷道,“你們當真把唐方當成祝由宗主不成?”</br> 不錯。不錯。有不少年輕人起哄,這些大多數(shù)是當年參與過趕尸大會,見過唐方出手的人,但是也有不少老一輩的人沉默不言。唐方自任宗主之位始,論才德,卻難服眾。</br> 白寒大聲道:“今日我便是要歷數(shù)這個小子四大罪狀,揭開這小子的畫皮。”</br> 白寒打了一個響指,頓時間,一根數(shù)丈高的竹竿升起,一滾,便是一張遮天蔽日的大旗,旗上寫下了斗大字跡。</br> “第一。不忠!”白寒朗聲道,“唐方自任祝由宗主之位,不思為祝由盡心盡力,反而與龍虎山妖女美色所惑,背棄祝由,當年龍虎山一戰(zhàn),便是明證。”</br> 唐方與紫玲玎的狗血故事,在祝由中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諸人自然知曉,鐵證如山下,下面雖然有人想辯駁,但是卻沒有理由開口。</br> 白寒再道:“第二。不義,魏家對唐方仁至義盡,甚至將魏家大小姐許配給他,當年唐方大婚,天下皆知,但是明明他有了魏家大小姐為妻卻還貪心不足,與多少女子勾勾搭搭,試問,這事放在諸位家中,你們忍得了嗎?這樣的人,配為祝由宗主嗎?”</br> “白寒,這是人家的家事,與你何干,魏家大小姐都沒有站出來休夫,你這算是操哪門子的心。”下面的人開始反駁了。</br> “不錯,這原本是魏家的家事,我白寒不應多言,但是唐方既然身為祝由宗主,便理應為我祝由名聲考慮,若是天下人皆知我祝由宗主如此亂情,肆意妄為,我祝由的臉面何在?如此聲名狼藉之人,如何做得我祝由宗主之位??”</br> 白寒續(xù)道:“第三,不仁。唐方出道以來,嗜殺成性,陰山何罪,卻被他殺得血流成河,無數(shù)陰山弟子枉死在他手下,這等仁義不施之人,豈能成為祝由宗主!”</br> 唐方嗜殺,天下皆知,特別是陰山一戰(zhàn),成為唐方出道之后標志一戰(zhàn),但是天下只認后果,卻哪知前因,反駁之聲已經稀稀拉拉地少了。</br> “第四,不孝。”白寒續(xù)道,“唐方之所以能登上祝由宗主之位,皆是魏老宗主一力扶持,他不思報恩盡孝,反而逼死魏家宗主,試問天下,還有這等人面獸心之人嗎?試問天下諸位英雄,這樣的人,能夠坐上祝由宗主的位置嗎?不忠不義,不仁不孝,此四罪,樁樁血淚,件件鐵證,唐方唐方抵賴不了!”</br> “魏老宗主死了?”底下頓時一片嘩然,這消息如同炸雷一般炸開,魏老宗主在祝由,便如擎天大柱一般的存在,他一死,自然不少人不能接受,而且還是被唐方害死的?!m.</br> 這怎么可能。</br> “白寒,你休要空口無憑,魏老宗主現(xiàn)在到底有沒有歸天,豈是你一口能夠咬定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魏老宗主真的死了,你又怎么知道是唐方害死的。”</br> “白寒原本就是祝由叛逆,我們豈能聽信他一面之詞,大家把這賊子一并殺了,然后一齊獻給魏老宗主,魏老宗主春秋鼎盛,豈是他說歸天了就歸天了!”</br> 白寒冷冷一笑道:“此事,諸位可不信我,但是我今日所說若是有半個字是假的,我白寒愿受萬劍穿心之痛!”</br> 諸人一愣,白寒如此斬釘截鐵,難道果真有此事不成?</br> 若是白寒所言非虛,那唐方的確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了。</br> 但是,一面之詞,豈能服眾,白寒拿不出信服的證據(jù),只能是血口噴人。哪怕他賭下血咒!</br> 底下竊竊私語,魏老宗主歸天的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所有人都需要一個消化的過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