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2)
高大興終于有些忍耐不住了,看看思琳說,你……你這是什么話?</br>
思琳輕蔑地一笑說,不管什么話,我就是這樣說的,你看著辦吧。</br>
高大興說,如果我想自己走,兩年前就走了,還用等到現(xiàn)在么?</br>
思琳說,你現(xiàn)在走也不晚啊?</br>
高大興使勁喘出一口粗氣問,那……我們兩個人的事呢?思琳說什么事,既然這樣,我們兩人之間還有什么事嗎?高大興看著思琳說,好,好好,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思琳卻不再理睬高大興,轉(zhuǎn)身就獨自走進會展中心去了。思琳覺得,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用再向髙大興講明。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關(guān)系無論多近多遠,有些話也是沒必要直截了當說出來的,盡管事情是這么一回事情,一旦直接說來就沒意思了。所以,有的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而且意會也許是更聰明的選擇。思琳早在讀大學三年級時,就曾利用暑假去過一次髙大興的西北老家。那是一個什么地方啊,思琳現(xiàn)在想起來仍還感到不寒而栗。當時思琳就明白了,自己將來不會也不可能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她不想唱那種高調(diào),也不想學那些狂熱的同學,一激動一喊口號就將什么事都決定下來。思琳的身上雖然也有感性的成分,但總的說來還應(yīng)該算是那種理性的人,而理性的人做任何事都是要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當時她只對高大興說了這樣兒句話,她說,你的家鄉(xiāng)確實很好,風景也很美,但我是在城市里長大的,讓你說,我能在這種環(huán)境里生活嗎?</br>
髙大興聽了感到奇怪,問她,在這種環(huán)境里生活怎么了,我不就是在這里長大的嗎?</br>
思琳說,你是生長在這里,已經(jīng)習慣了,真讓我到這里來,用不了兩天我就會死的。</br>
髙大興說,可是當年也有不少大城市的知青來這里,他們也照樣都活得挺好啊。</br>
思琳冷然一笑說,他們是趕在了那個特殊的年代,實在沒有辦法,我敢說但分有一點辦法,他們也不會認頭在:這種地方生活一輩子的。思琳又對髙大興說,建設(shè)祖國可以有很多種方式,為祖閏效力也不見得非在一個地方,她不想以這樣近乎自殘的方式來這種不毛之地報效祖國,祖國培養(yǎng)她不容易,她還想為祖國多活幾年。</br>
那一次,是思琳下給高大興的最后底線。現(xiàn)在高大興仍然不肯放棄,甚至還背著思琳當了什么去大西北支援建設(shè)的志愿者,那思琳就沒有辦法了。人各有志,如果髙大興不肯放棄,她就只好放棄了。</br>
會展中心里人頭攢動。思琳沒想到這里竟然會有這么多人。她跟隨著人流緩緩向前移動著,好容易才來到里面的招聘會現(xiàn)場。這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被展板隔成一個一個的展位。各單位都在自己展位的展板上設(shè)計了醒目的圖案和非常打人眼球的廣告語。思琳憑經(jīng)驗很快就感覺到了,這個人才招聘會的檔次應(yīng)該還可以,前來參加招聘的單位也都是一些頗具規(guī)模的企業(yè)。思琳沿著甬道朝前走著,就來到一家展位跟前。這是一家食品企業(yè),標明是一個三明集團總公司的下屬,展板上寫明,應(yīng)聘者須有大學專科以上學歷。思琳停住腳,向展位里的一個中年人問,你們是三明集團總公司下設(shè)的一個分公司,還是直接是他們的下屬?</br>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思琳反問道,你是什么學歷?思琳笑一笑說,現(xiàn)在是我在問您。中年人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思琳張張嘴,覺得這人有點矯情。</br>
中年人大概覺出自己說話不太合適了,才又客氣地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的條件不夠,我說了也沒有任何意義。思琳的心里真有些動氣了,她想對這個人說,我又不逛不識字,如果不夠條件,我還會這樣問你嗎?但她話到嘴邊卻說,我是博士,今年剛剛拿到博士學位。中年人一愣,立刻伸手指了指展臺跟前的椅子說,來來,請坐,坐下談。</br>
這時,思琳的身后忽然有人問,請問這位小姐,你是學什么專業(yè)的?</br>
思琳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正站著一個三十七八歲的男人。這男人溫文爾雅地沖她笑笑。那展位里面的中年人一見,趕緊迎出來與這個男人握手,嘴上連聲說著,哎呀,是林總來了,快請里邊坐。然后又給思琳介紹說,這位是我們?nèi)骷瘓F總公司的林總。(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