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躺在床上，臉色煞白。眾人圍在跟前，都不說一句話。管五爺從外面拎著兩包中藥回來了。管五爺剛給五娘請了一位中醫(yī)大夫看過，人家給開了兩個藥方，沒想到中午出去抓藥這一點時間，家里就出事了。</br>
    管五爺進門一見家里這情形吃了一驚，連忙問出了什么事。大林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才前面飯館的事告訴了爹。秀琴這里給五娘量過血運之后說，看情況……不太好。接著又輕聲說了一句，恐怕，恐怕……思琳一聽就低低地抽泣起來。秀琴說，還是趕緊去醫(yī)院吧。</br>
    五娘在昏昏沉沉中連忙喃喃著說，不去醫(yī)院，我……不去醫(yī)院。</br>
    管五爺看著老伴嘆口氣說，別疼錢了，眼下命才是最要緊的啊。</br>
    五娘搖搖頭說，我怕是……闖不過這關了，別再瞎花錢了。</br>
    五娘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喘著氣，勉強熬到中秋節(jié)的前一天。這天晚上，一家人守在五娘的床前，眼看著她艱難地喘息著已經(jīng)只有出氣沒了進氣。管五爺從柜子里將五娘的送老衣裳拿出來，一件一件仔細看過了，就放到五娘的腳下。秀琴說，看娘這樣子……只怕熬不過這一夜了。</br>
    眾人一聽，就都流起淚來。思琳說，要不……還是送娘去醫(yī)院吧。秀琴搖搖頭，輕聲說，已經(jīng)沒用了。</br>
    快到半夜時，五娘的兩眼突然亮起來，似乎在四處找尋著什么。她一眼發(fā)現(xiàn)了坐在跟前的管五爺，就拉住他的手說，老五啊，我給你留下句話，你能聽我的嗎？</br>
    管五爺淌著淚說，他娘，你說吧……我聽著呢。</br>
    五娘的氣力顯然已經(jīng)不夠，但還是強打起精神。</br>
    她說，孩子們都不容易，領著他們好好兒干，可就是，可就是……五娘說到這里嘴唇抖了抖，忽然停下來。管五爺說，你還有什么話，就照直說吧。五娘這才說，可就是……再這樣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也看出來了，一塊兒干總不如分開干，實在不行……就把這飯館給他們分了吧。</br>
    五娘喘息著說到這里，發(fā)出一聲深深的嘆息。</br>
    管五爺搖搖頭說，你放心吧，不要想這些了。</br>
    五娘固執(zhí)地說，你得答應我，要不……我閉不上眼啊！</br>
    管五爺只好哽咽著說，行，我答應你，就按你說的辦……</br>
    五娘聽了使勁笑一笑，臉上現(xiàn)出釋然的神情。</br>
    五娘原還想再叮囑兒女幾句的，但氣力已經(jīng)不夠用，最后只匆匆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深深地嘆息一聲，就咽了最后一口氣。（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