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他復(fù)制了夢園
陸天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應(yīng)了一聲:“好。”
黎淺又安靜與他對視片刻,隨后才笑了笑,走進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了一通,很快又走進了廚房。
陸天擎走到沙發(fā)旁邊坐了下來,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
黎淺的聲音從廚房里傳出來,“昨天晚上思唯和宋衍都在這里,還以為你也會回來,所以做了好些菜,結(jié)果你沒有回來,倒掉了好多。”
陸天擎坐在沙發(fā)里,聽到這句話,唇角忽然勾了勾。
黎淺這樣晶瑩剔透的女人,昨天跟他通話的時候,中途有宋衍的聲音插了進來,他聽得到,她怎么會察覺不到?所以今天就用這樣一句話來跟他解釋,昨天晚上不是只有宋衍在,思唯也在。
安靜了片刻,黎淺沒有等到陸天擎的回應(yīng),便從廚房里探出頭來看了看,卻見陸天擎只是坐在沙發(fā)里看著陽臺外的方向,也不知聽到她的話沒有。
她頓了頓,還是又繼續(xù)安安靜靜地做起了早餐。
簡單的西式早餐并不需要怎么費神,將昨天晚上買回來的土司烤了幾片,又煎了三個雞蛋和一些火腿培根,再加上他喜歡的咖啡,很快黎淺便端著兩人份的早餐走出了廚房。
陸天擎仍是坐在沙發(fā)里抽煙,黎淺摘下圍裙喊他:“可以吃早餐啦。”
陸天擎這才掐掉手里還剩半截的香煙,起身走了過來。
他面前的盤子里有兩只煎蛋,不同于以往的視覺效果,今天的雞蛋看起來煎得很成功。
“昨天晚上買了一只新的煎鍋,看起來蠻好用的。”黎淺看著他盤子里的煎蛋笑著說,“我覺得我已經(jīng)掌握了煎蛋的技巧,以后每天早上的雞蛋肯定都會煎得像今天這么成功。”
陸天擎聽了,嘴角隱隱有笑意劃過,沒有說什么,只是拿起刀叉來,靜靜地吃起了早餐。
黎淺拿了塊烤土司一點點地撕了吃,這才又開了口:“昨天,我去見了陸北堂先生……”
陸天擎抬眸看了她一眼。
其實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給予對方的空間都算是充足,他不會多問黎淺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黎淺也從不會過問他有什么應(yīng)酬。
這仿佛是一種默契,如果不是刻意問起,便沒有交代的必要。
可是現(xiàn)在,黎淺主動告訴了他這件事。
“他請我喝了茶,還聊起了媽媽。”黎淺繼續(xù)平靜地敘述,“他告訴我,我媽媽不是外界那些人以為的那種人,她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更不會在知道誰是我父親的情況下將我交給另一個男人撫養(yǎng)……雖然中間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錯造成現(xiàn)在這種局面,可是他還是堅信媽媽不是那種人。”
“聽完了他的話之后,我很內(nèi)疚。”黎淺說著,忽然自嘲一般地笑了一聲,“我才是媽媽的女兒,我才是媽媽最親的人,可是發(fā)生這種事情的時候,我竟然做不到像他那樣堅信不疑,我竟然也懷疑過,媽媽到底存了什么居心……”
“可是陸先生他點醒了我。”黎淺又輕笑了一聲,“無論發(fā)生過什么,她在我心里永遠是最美最好的女人,我根本就不應(yīng)該懷疑她,更不應(yīng)該為了這樣的事情讓自己傷神,影響身邊的人……所以,四哥,我沒事了,你不用再擔(dān)心我了。”
黎淺說完,這才又看向了陸天擎,等待著他的回應(yīng)。
“嗯。”陸天擎卻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隨后才道,“先吃東西,涼了傷胃。”
黎淺聽了,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拿起刀叉,靜靜地吃起了盤子里的東西。
不過十分鐘左右,陸天擎就吃完了東西,而黎淺只不過才吃了一半。聽到他放下刀叉的聲音,黎淺抬頭看了一眼,隨后微微笑了起來,“你要是累的話不如再去休息一會兒?東西放在那里,我待會兒收拾就好。”
然而這一次,陸天擎沒有回答,也沒有起身走開,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
黎淺放在餐桌上的雙手忽然控制不住地縮了縮。
事實上從昨天晚上的那通電話開始,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什么,而今天他出現(xiàn)之后,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
太冷淡了,這樣的冷淡,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
她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所以一個早餐的時間她已經(jīng)說了許多的話,可是他的情緒卻似乎沒有絲毫的轉(zhuǎn)變。
黎淺終究是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安安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陸天擎低頭給自己點了支煙之后,果然就開了口:“跟我在一起,壓力很大是不是?”
黎淺一怔,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來。
她安靜地與他對視著,“你在說什么?”
“你不是只想過安靜平淡的生活嗎?”陸天擎看著她,“一早上說了這么多話,不覺得累嗎?”
這樣的對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黎淺坐在那里,一時間什么回應(yīng)也想不出來。
“我知道你最初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模樣。”陸天擎緩緩開口,“拿回你媽媽的房子,身邊有宋衍這個好朋友,再領(lǐng)養(yǎng)兩個孩子,其實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對不對?”
“四哥——”黎淺說不出話來,只是低低喊了他一聲。
“還是會有那么一點遺憾的。”陸天擎說,“因為始終你媽媽的房子已經(jīng)拆掉了,就算復(fù)建出來也不是以前的房子。不過,房子終究只是一個載體,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應(yīng)該只是宋衍而已,更何況你現(xiàn)在不止有宋衍,還有思唯,或者還可以加上沈嘉晨……對你而言,有他們應(yīng)該足夠了。”
黎淺終究是明白了他在說什么。
有宋衍,有思唯,有沈嘉晨……如果有他們就已經(jīng)足夠,那他呢?
“現(xiàn)在我放你自由。”陸天擎說,“你不用再頂著心里的內(nèi)疚和動搖跟我在一起,也無謂讓自己活得這么辛苦。去過你的想要的日子,不用再違背自己的心意。”
說完,他站起身來,在黎淺近乎凝滯的目光之中丟下了一串鑰匙。
“本來打算送給你當(dāng)生日禮物的,既然現(xiàn)在要分開,那就當(dāng)做分手禮物好了。”陸天擎說,“你應(yīng)該認得這些鑰匙。還是那句話,房子雖然不是以前那幢,可終究只是一個載體,你喜歡就住進去,不喜歡就空置好了。”
黎淺看著那串鑰匙,整個人忽然如同被冰凍了一般。
她緩緩伸出手來,拿起了那串鑰匙。
她的確認得,而且是清清楚楚地認得這串鑰匙——是夢園的鑰匙,每一把鑰匙配夢園的一道門,如今這串鑰匙一把不少,全都在這里。
他復(fù)制了夢園,給她的……分手禮物?
這個認知突然就讓黎淺清醒過來,她猛地抬起頭來看他,陸天擎卻已經(jīng)往門口走去,黎淺連忙站起身來,在他打開門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袖子。
“為什么?”黎淺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神之中掩飾不住的迷茫。
大概,只是因為太驚訝而已吧?
陸天擎伸出手來,緩緩抬起她的下巴,沉聲開了口:“我給你回到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機會,你還問為什么,難道就不怕我反悔?”
黎淺看著他,卻緩緩開了口:“對,我不怕你反悔,我只想知道為什么——”
“因為疲憊。”陸天擎終于開口,“黎淺,我們倆在一起,彼此都太累了。你累,我也累。”
黎淺手指一點點僵住,陸天擎的手臂從她手下拿了出來,這才又開口:“把我的指紋從鎖里刪掉吧,反正以后都不會再過來了。”
說完這句,他最后看了黎淺一眼,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那一個周末,兩天都是陰雨綿綿,而黎淺仿佛是在做夢,一場渾渾噩噩,總是醒不過來的夢。
宋衍和思唯都以為周末她會跟陸天擎過二人世界,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在這個周六的早上,陸天擎跟她說了分手。
所以這個周末,黎淺一個人在公寓里待了兩天,陷在那場醒不過來的夢里,自我放逐。
而同一個周末,陸天擎住在酒店,同樣寸步不離房間。
周日的周五,陸北堂在酒店餐廳吃過午餐,買單離開的時候經(jīng)過吧臺,卻忽然聽到兩名侍者的對話。
“那兩支酒是陸先生要的,趕緊送去他房間。”
“又要酒?”另一名侍者回答,“這昨天到今天,已經(jīng)第八瓶了吧?”
“你這么多廢話干什么?他要你難道不給他送過去?”
那名侍者聽了,只能嘆息一聲,拿了托盤放上兩支酒,準備給陸天擎送過去。
陸北堂跟他一同步入電梯,終究還是開口問了一句:“3306號房的?”
“是的,陸先生。”那名侍者連忙回答,“是陸天擎先生要的酒。”
“他周末都住在這邊?”陸北堂又問。
“之前并沒有,這個周末陸先生倒是都住在這邊了,而且一個人已經(jīng)喝了好些紅酒……”那名侍者有些小心翼翼地說,“但是他要酒,我們也不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