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把虞韻發(fā)來的語音聽完, 江橫感覺自己的喉嚨更癢了。
他抿緊著唇角,起身到宿舍外給她回語音。
“來。”江橫嗓音低啞,像含了沙似的, 聽上去還有些性感,“虞老師邀請,學(xué)生一定準(zhǔn)時到。”
虞韻忍俊不禁,翹了下唇角:“那就說定了。”
她想了想,又給自己爭取到了多一點時間,“這周六虞老師要是沒準(zhǔn)備好的話,下周六也不晚吧?”
她有段時間沒這樣跳舞,奇妙般的還有些緊張。
江橫:“只要虞老師不爽約, 延長多久都行。”
他都能等。
虞韻微怔, 沒想到江橫會給她這樣的答復(fù)。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給江橫回什么了。
兩人的對話框安靜須臾。
江橫在走廊處吹著風(fēng), 卻絲毫沒覺得冷。
好一會,他手機(jī)再次震動。
虞韻:「虞老師一定盡快安排。 」
江橫手指在鍵盤上停滯許久, 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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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一教學(xué)的事情定下來后, 虞韻的工作日生活明顯比之前更忙碌了一些。
可能是太久沒這樣跳過舞了, 她竟然還有點緊張。
知道這事,楊知意和喬亦瑤揶揄她好幾次, 說她重色輕友。姐妹想找她拍個舞蹈視頻,還得做大半天心理準(zhǔn)備, 她倒好,主動提議跳舞給江橫看。
每每這個時候,虞韻的回答都很理直氣壯。
這是道歉舞蹈。
周四這天, 虞韻給學(xué)生上完課后, 便直奔楊知意倉庫。
她到的時候, 楊知意已經(jīng)在門口等她了。
一見面,楊知意便揶揄:“我給你拍的那些衣服不行?”
因為要給江橫跳舞,也要給楊知意錄宣傳視頻,虞韻在服裝方面,非常挑剔。楊知意之前給她發(fā)了不少店鋪的服裝,她都不是很滿意。
正好有時間,她就自己過來了。
虞韻瞥她一眼,“不行。”
楊知意:“是衣服不行,還是沒有你想要的感覺?”
如果是前者的話,楊知意要心碎。
虞韻笑,“后者。”
跳舞于她而言,感覺很重要。
虞韻是個感情流舞者。她對舞蹈傾注的感情,是不同尋常的。
聞言,楊知意松了口氣,“那就好。”
她幽幽道:“要是衣服不行,我估計得讓設(shè)計師重新來過。”
虞韻莞爾,“這么夸張?”
“那當(dāng)然。”楊知意睇她一眼,“虞大美人說不行,那一定得換。”
虞韻聽著她的話,無聲翹了下唇。
“不過你這么興師動眾的,到底是為了給我錄視頻,還是為了江橫弟弟?”楊知意八卦追問。
虞韻:“你覺得呢?”
楊知意默了默,酸溜溜地說:“你真的很重色輕友。”
“錯了。”虞韻糾正她的話,逗她玩,“我是重江同學(xué)。”
“……”
楊知意無語,“還江同學(xué)。”她撇撇嘴,“虞老師什么時候給我們也上上舞蹈課?”
虞韻彎唇,“等我哪天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要道歉再說。”
“……那不用。”楊知意很是實誠,“我雖然喜歡看你跳舞,但你要真做錯事或爽約要給我道歉的話,我覺得還是包包和手表更實在一點。”
虞韻噎住,“你好現(xiàn)實。”
楊知意攤手,坦坦蕩蕩,“你今天才知道?”
虞韻無話可說。
兩人邊走邊胡扯,到樣品房間后,虞韻才認(rèn)真起來。
楊知意倉庫這邊擺掛的樣品不少,有和游戲聯(lián)名設(shè)計的,也有唐制、明制等各個朝代不同款式的漢服。款式多樣,設(shè)計也很別致,每一款都不差。
她挑選的時候,楊知意一直在旁邊陪著,安安靜靜的,也不說話催促。
好一會,虞韻才吭聲,“春天主打的是哪幾款?”
楊知意給她指了指,“那三款。”
虞韻抬眸,一款是唐制的齊胸衫裙,顏色是溫溫柔柔的淡黃色,看上去很奶;另一款是春天的顏色,綠意盎然的刺繡款大袖襦裙。
最后一款是惹眼的紅,是北朝齊胸。
看到最后一款時,虞韻腦海里忽然有了畫面。
她沒有多糾結(jié),轉(zhuǎn)頭看向楊知意:“我要這款。”
楊知意也不是那么意外,她道:“我之前其實就猜到你會選這款。”
“那你之前怎么不給我發(fā)這套裙子照片?”虞韻輕哼。
楊知意解釋,“給你發(fā)照片的時候,這款還沒趕出來。”她道:“是我知道你要來倉庫選,每天給設(shè)計師施壓趕出來的。”
虞韻眉眼一彎,勾著她的手夸,“還得是我們意意懂我。”
楊知意不想和她說話,“那就定這個了?”
“還要一套。”虞韻說。
楊知意詫異,“啊?”
她茫然看她,“你要再選一套日常穿?”
“不是。”
虞韻想了想,指著那套奶黃色的說:“給你店鋪拍視頻啊。”
“?”
楊知意懵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你意思是,你給江橫跳舞用一套,給我們店鋪拍視頻用一套?”
虞韻點頭。
楊知意一臉訝然看她。
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虞韻不解地問:“有什么問題嗎?”
“不是。”楊知意實話實說,“我剛開始以為,你是邀請江橫去看你的現(xiàn)場,但這支舞跳完,視頻是給我們店鋪做宣傳的。”
她沒想到虞韻會選擇跳兩次。
想到這,楊知意多問了一嘴,“你不會是打算跳兩支舞吧?”
虞韻繼續(xù)點頭,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合適。
“我就是這樣打算的。”
楊知意:“……”
“怎么?”虞韻看她表情不太對,好奇道:“不好?”
“不是不好。”楊知意瞅著她,“你不嫌累?”
她嘀咕:“你直接把跳給江橫看的舞蹈視頻給我們做宣傳不是一樣的?這樣你能輕松點。”
楊知意不想虞韻太累。
她這個人跳舞,對背景,對音樂等各方面的要求極高,屬于吹毛求疵,勞心勞神的那種人。
聽到這話,虞韻揚了揚眉,一本正經(jīng)說:“那還是不一樣的。”
“怎么不一樣?”
虞韻想著自己跟江橫說的話,誠懇道:“我們約好了一對一教學(xué)。”
“……”楊知意吃了一嘴狗糧,“那現(xiàn)場看的只有他一個,這還不算一對一啊?”
“當(dāng)然不算。”
虞韻很是嚴(yán)謹(jǐn),一臉嫌棄看她,“你真知道什么叫一對一?”
楊知意:“我不知道。”
她剜她一眼,“我只知道你們倆之間的情趣真酸人。”
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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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定下來后,虞韻便開始找音樂找適合跳舞的背景場地。
她可以隨便在一塊空地跳舞,但既然是要做宣傳,那她就想更好更完美。
這個周末,虞韻還真沒能及時給江橫一對一上舞蹈課。
因為她有個學(xué)生在周六有個舞蹈比賽要參加,她緊張,想要虞韻在場。
虞韻跟這學(xué)生家長關(guān)系不錯,也很喜歡這位有天賦但是很容易緊張的學(xué)生。
她沒拒絕,在周六上午便和學(xué)生家長一同陪她去了青少年舞蹈院比賽。
參加舞蹈比賽的青少年很多,年齡也不統(tǒng)一,十歲以下的有,十歲以上的也有。
看到這一張張稚嫩面孔,虞韻忽而想到了自己當(dāng)年參加比賽的情形。
思及此,她無聲地笑了下。
“虞老師。”她的學(xué)生溫思敏喊她,“您笑什么?”
虞韻抬手摸了摸她腦袋,看她臉上化著的妝,笑說:“虞老師剛剛想到了自己比賽時候的事,忍不住就笑了。”
溫思敏眨巴著大眼睛望著她,好奇問:“虞老師以前也參加過這個比賽嗎?”
“嗯。”虞韻沒有太多隱瞞,“參加過。”
溫母在旁邊聽著,連忙道:“你虞老師還是那一年女子組的冠軍呢。”
虞韻微怔,詫異地看向溫母。
溫母對上她視線,正要說話,一側(cè)傳來了工作人員喊聲,下一位選手溫思敏提前做好準(zhǔn)備。
兩人等溫思敏排隊等待上臺時,去了觀眾席。
一坐下,溫母便轉(zhuǎn)頭看向虞韻,“虞老師,抱歉啊。”
她抿了抿唇解釋,“不瞞你說,我當(dāng)年是看過你跳舞比賽的。”
和溫思敏爸爸戀愛時,溫母就很喜歡往各大歌劇院跑。
而虞韻在念書時,在歌劇院跳過很多舞,留下了很多令人驚艷贊嘆的作品。
虞韻有些意外,“您看過我跳舞?”
“看過。”溫母如實告知,“看過蠻多次。”
她看虞韻,忍不住好奇:“我記得你那會跑歌劇院的時候剛成年吧?我原本以為你會進(jìn)歌劇舞蹈院的,卻沒想到會在青蔓工作室看到你名字。”
也是因為看到了虞韻這個名字,溫母才給溫思敏報了她的課程。
虞韻微頓,笑了笑,語氣平靜說:“舞蹈院太累了,我吃不消,就沒去。”
溫母恍然:“原來如此。”
她感慨,“你要是去了,我現(xiàn)在肯定還和思敏她爸爸去舞蹈院看你跳舞約會。”
虞韻失笑,“有機(jī)會的話,我再邀請您和思敏爸爸來看我跳舞。”
溫母:“行啊。”
她忙不迭答應(yīng),沒多想道:“你現(xiàn)在在工作室給學(xué)生上課,輕松歸輕松,但是真的有點浪費你在舞蹈方面的才華和天賦。”
她以前也學(xué)過舞蹈,在舞蹈鑒賞這方面,比大多數(shù)人的眼光要更好一些。
虞韻怔了怔,低頭笑了笑。
……
溫思敏是虞韻覺得有天賦的學(xué)生。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上臺前她雖有些緊張,可一站在臺上,她便開始大放異彩。
不算意外,溫思敏拿到了女子組的亞軍。
比賽結(jié)束,虞韻和兩人一起離開。
剛走出青少年舞蹈院,身后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女聲,“虞韻?”
虞韻回頭,在看清站在不遠(yuǎn)處的人后,她神色有片刻的僵硬。
“還真是你。”來人走近,看著她問,“不認(rèn)識我了?”
虞韻喉嚨突然變得有些干,有些啞。
她抿了下唇,輕輕喊:“徐老師。”
徐靖聽著,睇她一眼,似埋怨:“原來你還記得我這位老師。”
虞韻啞然。
她怎么會忘。
徐靖看了眼她身旁的兩人,想了想問:“這兩位是?”
“我學(xué)生和學(xué)生家長。”虞韻給她們走了個簡單介紹。
溫母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她跟徐靖打了聲招呼,看向虞韻,“虞老師,你這邊有事的話,我和思敏先回去了。下次一起吃飯。”
虞韻答應(yīng)下來:“你們回去注意安全。”
兩人走后,徐靖嚴(yán)肅看她,“把手機(jī)號給我。”
虞韻一愣。
徐靖恨鐵不成鋼似的瞪了她一眼,“趕緊,你是不是忘了你把手機(jī)號換了后就沒告訴我這位老師了?”
“沒……”
“沒忘?”徐靖瞪她一眼,“所以你是故意不告訴老師你號碼?”
虞韻:“……”
徐靖看她此刻神情,也不再為難。
“先給我,我待會還得跟其他評委們?nèi)コ燥垼任颐ν杲o你打電話。”
虞韻不敢不給。
把號碼存好,徐靖在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她,“別把徐老師拉黑啊,不然我真找你算賬。”
“不會。”虞韻哭笑不得,認(rèn)真道:“您放心吧。”
既然把號碼給出去了,那她就不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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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yán)铮蓓嵃l(fā)了好一會呆。
她年齡不大,但經(jīng)歷的卻不少。很多事走馬觀花一般出現(xiàn)在她腦海里,讓她覺得煩悶。
驀地,手機(jī)鈴聲響起。
虞韻回神,看向來電顯示。她微微怔了下,點了接聽。
“喂。”虞韻出聲。
江橫耳朵微動,低語:“學(xué)生沒拿獎?”
虞韻:“怎么這么問?”
“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江橫在對虞韻心情好說話的腔調(diào)和心情不好時說話腔調(diào)的變化方面,很是了解。
虞韻沒瞞著他,“是有點。”
江橫問她,“現(xiàn)在在哪?”
虞韻眼眸微閃,那顆想起舊事冷卻下來的心,忽而被傾注了熱源,漸漸有了暖意。
她安靜片刻,低問:“怎么,要來找虞老師?”
沒等江橫回答,虞韻揉了揉發(fā)疼的太陽穴,“虞老師今天沒有精力給江同學(xué)一對一教學(xué)。”
“我知道。”
江橫低低一笑,“沒關(guān)系,江同學(xué)可以給虞老師一對一教學(xué)。”
“……”
虞韻失笑,“你現(xiàn)在在哪?”
江橫:“學(xué)校附近的公寓。”
“哦。”虞韻不再遲疑,“你把定位發(fā)我,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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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青少年舞蹈院去江橫學(xué)校那邊,有點遠(yuǎn)。
虞韻車技還不錯,一路飛馳,硬生生把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縮短到一小時十分鐘。
她剛把車開到江橫所在的公寓門口,還沒進(jìn)去,先看到在旁邊的人。
他身上套了件深色大衣,襯得他身姿挺拔,豐神俊朗。
虞韻踩下剎車,緩慢地在他面前停下。
她降下車窗,和他對視。
臨近元旦新年,南城的天氣又降了不少。
這種天,讓虞韻在外面待十分鐘,她都不是很愿意。
“你怎么在這等我?”
江橫盯著她看了會,才出聲:“怕你找不到。”
虞韻瞥他,提醒道:“我有導(dǎo)航。”
“嗯。”江橫點頭,“導(dǎo)航?jīng)]我好用。”
虞韻眨眼。
她側(cè)頭,“上車。”
江橫繞到副駕駛上車。
按照江橫指示,虞韻把車往前開,停到他小區(qū)樓下。
把車停好,江橫還沒來得及解開安全帶下車,虞韻的手先從旁邊伸了過來,摸上他的臉。
江橫一頓,低垂著眼看她,“虞老師過來找我,就為了這個?”
虞韻蹙眉,“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江橫回憶了下,“五分鐘。”
虞韻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他的臉,感受他臉頰傳遞到手的涼意,“五分鐘?”
江橫勾唇:“太短了?”
他故意歪解她意思,嗓音沉沉道:“我待會一定堅持五十分鐘以上。”
“……”
虞韻被他騷話弄得惱羞成怒。
她正要抽回自己的手,江橫先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看她一眼,低頭在她手腕處落了個吻。
冰冰涼涼的 ,卻有溫?zé)釢皴Φ挠|感,觸電般的直抵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