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橫這話,  虞韻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
    她看著和自己同樣姿勢側(cè)躺，面對著自己的這張清俊臉龐，時不時會生出一個,  江橫不是弟弟，是哥哥的感覺。
    他偶爾有弟弟的幼稚舉動，可在思想各方面，卻比同齡人,  甚至比虞韻更成熟一些。
    江橫是個讓人難以定位的人。
    他年齡不大,  卻又不是幼稚的,  要虞韻每天照顧的人。
    相反，是他在每天照顧哄著虞韻。
    注意到她打量自己的目光，江橫抬了抬眼,  “這么看我做什么？不信？”
    “信呀。”虞韻唇角彎彎，“江橫弟弟說什么姐姐都信。”
    江橫抬手，彈了下她額頭。
    “困嗎？”
    虞韻剛開始很困，可說完故事后又精神了一點。
    但看了看時間,  兩人也該睡覺了。
    “睡吧。”虞韻打了個哈欠。
    江橫應(yīng)聲，環(huán)著她貼在胸口,  輕撫著她的后背,  嗓音低低，“晚安。”
    “……”
    -
    翌日早上，虞韻醒來時被告知,  她又上熱搜了。
    有位網(wǎng)友曬出了一個很模糊的舞蹈視頻,  視頻里的人貌似是她。
    虞韻在看到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和她說這事時，走了下神。
    江橫給她熱了一杯牛奶,  放在她面前時,  恰好看到她這呆愣的表情。
    “發(fā)什么呆？”
    虞韻回神,  “沒。”
    她看向江橫，說道：“工作人員跟我說，有網(wǎng)友在網(wǎng)上曬出了我之前的跳舞視頻。”
    說到這，江橫好奇地問：“你之前不是參加的那些資料，畢業(yè)的時候就找人刪了？”
    “……嗯。”
    虞韻說自己暫時不想跳舞，也有些厭煩跳舞這件事后，她便讓虞潭找人幫忙處理了自己過往的那些資料。她想抹去自己曾經(jīng)是個舞者的痕跡。
    虞潭不僅幫她清理了百度百科資料，連帶著以前的很多舞蹈視頻，也全替她刪除了。
    虞韻不是什么知名舞者，剛開始舞蹈視頻被下架，雖有人好奇，卻也沒怎么引起關(guān)注。
    將她，以及她和舞蹈的痕跡都抹去后，網(wǎng)上能搜到和虞韻相關(guān)的，只是部分同名人。
    之后，虞韻出去旅游什么的，偶爾會碰到有人說她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但沒有人會知道，她曾經(jīng)是個拿了不少舞蹈比賽冠軍，拿了不少獎杯的古典舞舞者虞韻。
    ……
    江橫懂了。
    把一個人的痕跡全部抹去，一般人做不到，但作為頌運集團(tuán)的總裁，這些事于他而言，過于簡單。
    思及此，江橫看了眼工作人員給她發(fā)來的那個視頻，“有沒有可能是，這位網(wǎng)友以前去現(xiàn)場看你跳舞時存下來的。”
    虞韻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她驚訝的是這位網(wǎng)友竟然會把視頻存在相冊那么久。
    “存這么久？”虞韻詫異，“她都不換手機(jī)的嗎。”
    她想到什么說什么。
    江橫失笑，“可能是換了手機(jī)也把視頻轉(zhuǎn)了過去。”
    虞韻揚眉，忍笑道：“我這么有魅力？”
    能讓不知名的網(wǎng)友換了手機(jī)還將自己的視頻保存轉(zhuǎn)移。
    “嗯？”聽到這話，江橫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頭，“虞老師。”
    虞韻：“什么？”
    “你是不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他嗓音低沉，酥酥麻麻的，有些撩人。
    虞韻揉了揉靠他那邊的耳朵，笑了下：“也不是低估，我就是沒想到有人會喜歡我這么久。”
    能將自己舞蹈視頻保存這么久的網(wǎng)友，應(yīng)該是喜歡自己的吧。她這樣想。
    “你應(yīng)該想到。”
    虞韻驚訝看他。
    江橫靠近她，盯著她的眼睛，“因為我也會。”
    他也會喜歡她很久很久。
    虞韻一怔，忍俊不禁：“你這算是表白嗎？”
    “不算吧。”江橫說，“我表過白了。”
    他告訴虞韻，“我只是跟你陳述一個事實。”
    如果他和那位網(wǎng)友一樣，在幾年前就成為了她的粉絲。那么現(xiàn)在，他一定也還是她的小粉絲。
    他會一直一直喜歡她，珍藏著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回憶。
    即便，她毫不知情。
    虞韻怔了少頃，抬手捧著江橫的臉，眉眼盈盈地打量著他，似玩笑又似認(rèn)真地說，“江橫弟弟，你這么實誠地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我，是想我不要辜負(fù)你對我的喜歡嗎？”
    江橫一頓，語調(diào)輕快地回答：“是啊。”
    虞韻揚眉，漫不經(jīng)心地問：“然后呢？”
    “……”江橫看著她，捏了捏她指尖，“然后就是，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虞韻：“要求這么簡單？”
    江橫：“簡單？”
    “挺簡單的。”虞韻說，“你要是一直都這么喜歡我的話，我當(dāng)然不會離開你。”
    江橫稍頓，看著她說：“嗯，但我覺得未來的我，應(yīng)該會更喜歡你。”
    對上他視線，虞韻眼眸微動。
    她想說點什么，可在當(dāng)下這一瞬間，失去了語言表達(dá)能力。
    驀地，江橫歪著頭看她，“不信？”
    “信。”虞韻看他，“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江橫嗯了聲，眸眼里的情緒在她眼前袒露，嗓音低啞問：“那你呢。”
    “如果你說話算話的話。”虞韻頓了頓，“我也會。”
    他一直都喜歡她，那她就不會辜負(fù)他的喜歡。
    只要他不走，那她也不會走。
    她對他說話算話的承諾，永遠(yuǎn)堅守。
    -
    吃過早餐，虞韻上微博看了看和自己有關(guān)的熱搜。
    她點開視頻看的第一遍，就想起了視頻里的自己跳的是哪支舞，是哪一年跳的。
    那是她大二那年，在南城歌舞劇院演出跳的。
    那支舞是她自己編舞完成的。
    跳完后，她微博粉絲漲了很多，徐靖和其他幾位老師，也都夸了她。那是虞韻在那一年，覺得自己跳的最好的一支舞。她記憶尤深。
    這個視頻放出來后，不少人也覺得視頻里的人和昨晚舞蹈節(jié)目的“虞韻”很像。
    以前的她稍顯稚嫩一些，現(xiàn)在的更成熟更有韻味一些。但那張臉沒變，她還是那個模樣。
    一時間，網(wǎng)友紛紛感慨。
    「天吶！這古典舞姐姐越長越有味道了。」
    「啊啊啊啊啊好好看！！就那個糊糊的視頻我都看了三四遍，虞韻長得也太漂亮了吧。」
    「幾年前的視頻看起來雖然有點兒嫩，但是模樣沒有變，這絕對絕對媽生臉。」
    「難道沒有人覺得她長得很像蘇笑笑嗎？」
    「？誰像誰？蘇笑笑那張臉一看就是整容后的好嗎？你是不是沒看過她整容前照片，他媽的別人是整容，她根本就是換頭了好吧！就這你也敢說虞韻像她？」
    「靠！上面的姐妹好毒舌我好喜歡。」
    「為上頭的姐妹點贊，雖然蘇笑笑換頭這事待定，但我敢肯定虞韻這臉絕對沒動過刀子。」
    ……
    莫名其妙的，大家的重點歪了。
    大家討論的不再是虞韻的舞蹈，而是她和蘇笑笑長得相似，誰整過容，誰換過“頭”這事。
    網(wǎng)友就是這樣。
    你跳舞厲不厲害他們并不是特別關(guān)注，他們或許會感嘆會驚嘆，但他們更喜歡吃瓜，更喜歡八卦。
    虞韻看了會，覺得沒什么意思，便和江橫一起換了衣服，出發(fā)去舞蹈室練舞。
    江橫還沒開學(xué)，空閑時間相比較而言，還蠻多。
    ……
    到演播廳的第二次錄制結(jié)束后，虞韻不負(fù)眾望再次成功晉級。
    錄完這一期比賽的次日，便是正月十五。
    虞韻要回家吃飯，江橫也要回家一趟。
    虞韻剛進(jìn)屋沒兩分鐘，阿姨便把她拉到了一側(cè)，和她說悄悄話。
    “韻韻，你爸爸和應(yīng)小姐分手了。”
    “……”
    虞韻一怔，“什么時候的事？”
    過年時虞潭是和她說了兩人會分開的事，但她并不知道虞潭動作會這么快。
    劉怡：“就前幾天，前幾天應(yīng)小姐找了人過來這邊搬東西。”
    虞韻微頓，這才注意到一樓好像是變得空曠了些。以前能看見的女性物件，好像是沒有了。
    虞韻環(huán)視看了一圈，看向劉姨，“搬東西的時候他們有吵架嗎？”
    劉怡：“她是趁著你爸不在家來搬的，我給你爸打了電話，他說不用管。”
    虞韻明白了。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虞潭從樓上走下。
    看兩人站在廚房門口，他抬了抬眼，“韻韻，跟劉姨說什么呢？”
    “說你的八卦。”虞韻才不怕他。
    她有話直言，坦然道：“我看門口沒有女鞋了，您跟您那位年輕又貌美的女朋友分開了？”
    虞潭噎住，睇她一眼，“嗯。”
    虞韻哦了聲，拖著腔調(diào)。
    虞潭：“還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您都能告訴我？”虞韻跟著他往客廳走，很是好奇，“我好奇你給了她多少分手費。”
    虞潭：“……”
    他瞅著虞韻，“你真這么不喜歡她？”
    聞言，虞韻有些好笑問他，“您第一天知道這個事實？”
    虞潭無話可說，但也沒告訴她分手費給了多少。
    他淡淡道：“都過去了。”
    虞韻沒搭腔。
    她到沙發(fā)上坐下，順手拿起遙控準(zhǔn)備開電視看會綜藝打發(fā)時間。
    好巧不巧，電視剛打開，虞韻看到主頁觀看記錄那兒顯示出來的是她參加的那個舞蹈比賽節(jié)目的名字。
    她稍頓，轉(zhuǎn)頭看向虞潭，“您看了我比賽？”
    “……”
    虞潭順著她視線去看，神色淡定：“不讓爸看？”
    虞韻無言，“我哪有這個意思。”
    她發(fā)現(xiàn)，虞潭還挺喜歡曲解自己話里意思。
    虞潭笑笑，“看了。”
    他問她，“確定都放下了？”
    虞韻嗯了聲，淡聲道：“我都參加比賽了，您說呢。”
    虞潭沒立即出聲。
    客廳安靜了好一會。
    在虞韻搜出喬亦瑤前段時間參加的一個綜藝來看時，虞潭的聲音再次在她耳側(cè)響起，“那個評委，是不是你那位同學(xué)。”
    他看著有點像。
    虞潭其實也不大會記人，更何況是一些不重要的人。
    但對蘇笑笑，他著實是太有印象了。有印象到他這么一個大忙人，在看見她那張和幾年前不那么相像的臉時，也依舊想起了她。
    虞韻點了下頭。
    虞潭蹙眉，“她有沒有再找你麻煩？”
    聽到這話，虞韻抬頭，“要是找了，您是不是要幫我收拾她。”
    “你需要的話。”虞潭在這方面，是護(hù)短的。
    他就虞韻一個女兒，雖做人不太行，但在維護(hù)虞韻這方面，他算是一位盡責(zé)的父親。
    虞韻莞爾，正想說不需要，她擱在旁邊的手機(jī)鈴聲響起。
    虞韻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楊知意的。
    她接通，楊知意聲音傳到她耳朵。
    “快看微信，我給你發(fā)了個鏈接。”
    “……”
    -
    掛了電話，虞韻點開楊知意發(fā)來的鏈接。
    是一個視頻。
    視頻里的人她很熟悉，昨晚才見過的蘇笑笑。而她對面，還有個小女生，看著年齡不大，應(yīng)該是助理。
    視頻鏡頭晃了下，虞韻動手調(diào)了下音量。
    下一瞬，虞韻看到她抬手打翻了助理手里捧著的一杯咖啡，虞韻眉頭還沒來得及擰緊，她先一巴掌打在了助理臉上。
    視頻很短很短。
    但蘇笑笑的臉被拍的清清楚楚，清楚到她的粉絲根本沒辦法否認(rèn)這個人不是她。
    虞韻愣了愣，還沒來得及給楊知意回消息，楊知意便先給她發(fā)了消息過來。
    楊知意：「看完沒看完沒。」
    虞韻：「嗯，你哪來的？」
    楊知意：「熱搜的啊，空降熱搜的，我怕待會她公關(guān)就會處理刪掉，第一時間給你轉(zhuǎn)過來了。」
    虞韻：「。」
    楊知意：「不過說來奇怪，她這熱搜后都跟了個爆了，她那邊的公關(guān)竟然還沒出來處理。」
    虞韻：「熱搜出來多久了？」
    楊知意：「我看到的時候好像已經(jīng)出來有一會了。」
    不說楊知意，就連網(wǎng)友們也覺得驚訝。
    眾所周知，蘇笑笑簽約的影視公司，公關(guān)能力非常強(qiáng)。她不是第一次爆出這種對助理不好的傳聞，但每次她都“化險為夷”。
    當(dāng)然也可能是之前沒有這么清晰的視頻流出，所以大家也最多是八卦一嘴，吐槽幾句。
    不過今天確實不同。
    今天是有清晰的視頻。
    可就算是這樣，她公司也該有所行動才對。但沒有。
    網(wǎng)友等了好一會，紛紛把視頻保存下載下來后，她的這條熱搜也還是高掛第一，沒有無聲無息的消失。
    虞韻同樣驚訝，她正想給楊知意回消息，先收到了張喜禧發(fā)來的消息。
    張喜禧：「韻韻大美女，蘇笑笑對你做了什么，讓江橫這么生氣。」
    虞韻怔怔地看著他這話，驀地明白了蘇笑笑這條熱搜為什么沒降下去。
    “韻韻。”
    虞潭喊她兩句，她也沒回應(yīng)，只能加大音量問她，“在發(fā)什么呆？”
    虞韻回神，抬起眼看向他，嘴唇微動，沒頭沒尾地說：“不需要。”
    虞潭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回答的是自己問她，需不需要他幫忙收拾她那個同學(xué)的話。
    “確定？”他笑了下問。
    虞韻嗯了聲，輕眨了下眼，緩聲道：“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撐腰了。”
    虞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