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被扎了心的時絨血壓突突的,舉著斧頭非讓這老樹組織組織語言再說一遍。
嘉實雙手并用地按著時絨,拼命將她拖開:“師妹,師妹!算了算了,這些都是長輩,咱們冷靜一些……”
時絨:“……”
這話聽著怪耳熟的。
時絨被嘉實那么一拉一念叨,人稍微冷靜下來了些。
嘉實低聲:“你要記著咱們還有勸解任務(wù)呢。老樹精靈都是在故意刻薄、激怒咱們的……”
時絨深吸兩口氣。
心嘆這老樹還真是會踩人痛腳,上來就正中要害,險些搞崩了她的心態(tài)。
平復(fù)平復(fù)心情:“師兄你撒開我吧,我沒事了……”
她臉上看不出情緒來,嘉實將信將疑地撒開她,嘴上還嘀嘀咕咕地囑咐道:“這都是活化石級別的大前輩,可動不得哈。”
眼看兩人冷靜下來。
那金黃的最老樹悠悠問:“怎么,你不信?”
時絨和嘉實對視一眼,嘉實對她搖搖頭。
時絨揉了一下因為上頭而變得通紅的臉道:“要不然你展開說說,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誆我的呢?”
“我一把年紀(jì),誆你一個小輩干什么?”
時絨負著手,走到最老樹的身邊:“您方才說竹籃打水,看著充盈是什么意思。是說那人對我無意,是裝著對我好的?”
“呵,”最老實嗤笑一聲,“就你這點道行還想要誆我的話?他都恨不得把心掏給你了,哪里是裝著對你好,你當(dāng)我這點東西都算不出來?然則有些東西水太深,你把握不住,有緣無分啊……”
時絨低頭捂住了臉,肩膀顫抖。
其他老樹嘖嘖落井下石:“情深緣淺,莫過于是。”
“可憐喲~”
嘉實趕緊揮著手來勸:“嘶……聽不見聽不見,師妹你只當(dāng)沒聽見!”
風(fēng)過樹動,葉片沙沙而落。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悠然風(fēng)聲之中,捂著臉的人,冷不丁笑出聲來。
嘉實猝不及防被笑出了一聲雞皮疙瘩:“……?”
老樹們:“?”
這娃娃莫不是氣瘋了?
……
“這么說!”
時絨從手心里抬起頭來,臉頰紅撲撲的,眸子水潤晶亮:“他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道侶咯!假以時日,必然會被我追到手的是嗎?!”
旁觀的嘉實嘆為觀止。
他早聽龍濉說起時絨,說她心大豁達,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能心大到這個份上。
重點是這個嗎?
“……”最老樹忍了忍,沒忍住吐槽道:“……你這姑娘,只選自己喜歡的半截兒信么?”
“我信不信不打緊,反正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那都是未來沒定事兒。”時絨笑瞇瞇地挺著腰桿兒,“大半年前,命格還說我活不過青云會呢,眼下我也站在這里了。您拿這個晦氣我,根本沒用~”
她唯一吃不透的是師尊的心思。
只要確定了這個,其他的,問題不大。
她拉著最老樹的枝葉,上下的搖晃,以表感激,“您真是德高望重的大前輩,可解了我心頭之?dāng)_了!只要我倆往后能成,我一定給您包個大紅包!”
老樹們被倒噎了口氣:從未見過如此厚顏之人。
知道遇見了個奇葩,再不做聲搭理他們了。
……
勸說的工程就這么耗了大半個月,未有寸進。
任由時絨和嘉實口干舌燥,那幾個老的要么不搭腔,要么就想方設(shè)法地氣人。
嘉實上班如上墳,好好一只瑞獸麒麟,變得愁云慘淡,負能量滿滿。
時絨只當(dāng)是拿一份額外的固定收入,實在做不出來也沒辦法。
這日早上同他一起去上工的時候,瞧著密林中一個個被修者拎上行舟的野生妖獸,意識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氛圍。
等再晚些的時候。
師尊每日暮時例行的查崗訊息沒有發(fā)來,時絨掏出碧水鏡一刷,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luò)”果然全部斷開了。
剛?cè)胍梗嘣茖W(xué)府的通知便發(fā)了下來:所有學(xué)員在行舟上隔離七日后,立即離開泊葉城結(jié)界。
原以為蟲患解決遙遙無期,恐怕要耽誤下學(xué)期學(xué)習(xí)的眾學(xué)員得了通知,皆是一臉懵逼。
……
時絨立時去尋宴安。
那喇叭精果然站在人群之中,唾沫橫飛地與學(xué)長和同學(xué)們科普著變故之所起。
“這說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萬族聯(lián)盟和樹精靈始終談不妥,最終答應(yīng)他們施行躺平的政策。族人可選擇或去或留,七日之后結(jié)界封死,再無人可以進出。等八足蟲把這一片的生物嚯嚯干凈,沒有食物可吃,它們自然無法繼續(xù)繁衍下去。到時候只需將剩下的蟲卵殺盡,三五年后,萬族聯(lián)盟過來查驗,才會將樹精靈領(lǐng)域的結(jié)界重新開啟。”
三五年對壽命悠長的樹精靈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他們不愛動彈,最適合群體隔離。
問題就是八足蟲曾經(jīng)泄露過一次,堅持用這種聽之任之的法子,就不怕重蹈覆轍?
人群中有人發(fā)問,宴安砸吧了一口茶水,接著講解:“先前那蟲患泄露的原因找到啦!說是有個樹精靈在殺八足蟲之時,被它反咬傷了。因為負傷,便給同族送出了結(jié)界,到泊葉城修養(yǎng)。出結(jié)界時雖然做過全身檢查,但誰知道那蟲卵竟然滲入了他傷口里頭!”
嘉實瞇起眼,頭皮發(fā)麻。
“泊葉城內(nèi)的赤腳游醫(yī)沒去過秘境結(jié)界,不知道蟲卵是什么樣的。只當(dāng)做尋常的外傷,替他處理了傷口,將污血和蟲卵一齊擠了出來,隨便用布包著便丟棄了。直到有人發(fā)覺八足蟲成蟲,意識到泄露時,為時已晚了。”
……
如此說來,便是一場小概率、可避免的禍?zhǔn)隆?br/>
八足蟲會產(chǎn)卵在人的體內(nèi)躲過搜尋,實在狡猾。
另一方面,也是萬族聯(lián)盟和青云學(xué)府不想再和樹精靈無休止地談判下去了。
樹精靈其獅子大開口,拿下了一塊和泊葉城同等大小、且靈力更充沛的領(lǐng)域還不肯罷休,后以大部分族人不肯遷徙為由,要求每一屆額外得到十個青云會的名額。
萬族聯(lián)盟長老的臉當(dāng)場就綠了。
多給他們派是個名額,別的大族不鬧翻天不可?
萬族聯(lián)盟退無可退,樹精靈最終求仁得仁。不肯遷徙,就老老實實地被禁錮在這里。
時絨如今碧水鏡都刷不了,就是因為外層又布了一層名為“隔界”的結(jié)界。
此結(jié)界乃是萬族聯(lián)盟長老下血本,請來大乘期陣法師親自布控的。
談判雙方撕破了臉皮。樹精靈既然頑固不化,不肯配合,萬族聯(lián)盟也不會再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他們,準(zhǔn)備任他們被禁錮在這結(jié)界之中自生自滅了。
……
時絨收拾包裹準(zhǔn)備去隔離之前,去見了最老樹精靈最后一面。
“您就不怕這蟲變異,日后又能吃植物,主動攻擊你們樹精靈了呢?”
最老樹老神在在,說不會。
時絨:fe先知就是牛逼。
朝夕相處地聊了大半個月,時絨知道這群老家伙雖然嘴上頑固刻薄,卻和那些貪得無厭的樹精靈上層不是一條心的。
他們就是單純地不肯離開活了千萬年的家,死也要死在這里,僅此而已。
時絨臨走前給這群孤僻且臭脾氣的老人們腳下撒了一圈強效驅(qū)蟲粉。
背上等價交換,順手采摘的藥材,就要離開。
“唉,那個黃毛丫頭。”
最老樹叫住她。
時絨本著尊老愛幼,自覺地回了頭:“叫我?”
“你回去之后,可以找滄明鏡聊一聊。”
時絨一愣:“聊什么?”
最老樹呵呵笑了:“天機不可泄露,你多去尋他幾次,他自然會告訴你。還有和你一起的那個小麒麟崽子,記得提醒他,他有血光之災(zāi)。”
“啊?”時絨驚了一下,“不知老祖是否知道嘉實的血光之災(zāi)該怎么破呢?”
“要么離你和那個龍族崽子遠一點,要么就和你這樣的氣運之子結(jié)為道侶,二選一。”
時絨一聽這深感熟悉的套路,心里就開始好家伙:這不就是那炮灰命格嘛?
嘉實這么好的出身,竟然也是個小炮灰配角命?
不過路子倒是比她多一條,這天道可真會挑好脾氣的人欺負。
時絨拱了拱手,毫不猶豫道:“謝老祖提點,我會轉(zhuǎn)告給他離我遠一點的~”
……
直到走進隔離的行舟廂房,她推開自己房門,看到桌上插著一支新鮮的百合花,心里冷不丁一頓。突然想起兩日前在森林里做任務(wù)殺蟲的時候,曾看見一朵百合被蟲液污染了根系。
她不忍花被腐蝕,便順手摘了下來,別在了衣服的紐扣上。
那會兒嘉實不知緣由地偏頭看了她一眼。
他不是高冷系,但話少安靜。兩人做著同一個任務(wù),分屬于一片領(lǐng)域,整日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他卻從不大主動開口同她搭話,除非是公事需要。主要是他被樹精靈把心態(tài)搞崩了,就不太愛搭理人。
時絨因此還挺關(guān)注隊友的精神狀態(tài)的,別免得學(xué)分沒賺著多少,逼瘋了一個好學(xué)長。
故而他一看她,她立時就注意到了。
迎著他的視線,主動問:“師兄也來一朵?別在身上多好看啊,心情也能松快些~”
嘉實當(dāng)時笑笑說不用了。
時絨也沒放心上,自個將那支百合帶在身上兩日,待它今日徹底枯萎,才沒帶著了。
然后今日她的房間里就多了一株新鮮的百合花。
“唔……”
時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將一些信息串聯(lián)起來,后知后覺地明白了一些事情。
嘉實的命格可以和她結(jié)為道侶來破。
萬族聯(lián)盟長老請來的大乘期陣法大師就是麒麟族的老祖,嘉實憑借這一層過硬的關(guān)系,得到了過來勸解老樹的重點任務(wù)。
那么她是怎么平白得了這個關(guān)系戶專用任務(wù)呢?
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
青云學(xué)府的行舟在泊葉城上空停了七日,再一次全面消殺之后,終于啟程。
宴安遙遙望著青翠滄古的城池,不禁喃喃:“這么好的一座精靈城池,或許十年之內(nèi),再也無法對外開啟了。也不知到了那時,蟲患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這么拖著終歸不如斬草除根來得安全。”
時絨撐著下巴,頗覺無奈地低低一嘆。
蟲患發(fā)現(xiàn)得早,只污染了泊葉城這一座城池,又有青云學(xué)府拉著萬族聯(lián)盟對此事負責(zé)。
按理說本該早早料理,可就是這么樁小事都沸沸揚揚鬧了好幾個月,至今解決不掉……若是大禍降臨整個中州,萬族之間一盤散沙,各有小心思,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
……
行舟二樓,麒麟族的老祖嘉天逸眸光淡淡,落在甲板上的時絨身上。
“模樣生得挺機靈的。”他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是個人族,但聽說她也上了天乾榜。”
青云學(xué)府內(nèi)的四長老,麒麟族的嘉熙連連點頭:“您放心,這都是我仔細看過的,不然也不敢冒然請您出山。她是個不錯的孩子,有拼勁有實力,性格人品也好,又有氣運加身,同咱們少主再配不過了的。”
麒麟老祖笑吟吟地摸著胡須,連道了三聲不錯。
“等下一學(xué)期,她就要搬到乾院去了,你在院里找個好機會撮合撮合。或者走走關(guān)系,讓她和嘉實住得近些,往來得多了,自然熟絡(luò)起來了,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嘉熙應(yīng)是:“我早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是走的青云侍的關(guān)系,包管無聲無息。”
“嗯,”嘉天逸看了窗外兩眼,囑咐道:“現(xiàn)在的孩子,都不喜歡太刻意的相親,你這一場任務(wù)就安排得不錯,花也送得很妙!以后到了青云學(xué)府,也要藏著點,別太擺在明面上,讓人家姑娘尷尬!”
“是,我記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4-1001:58:43~2022-04-1101:27: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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