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 125 章
時絨將孟知雪藏了兩天, 卻發(fā)現(xiàn)精靈和窮奇那頭一點動靜沒有。
門窗緊閉,低調(diào)得連門都沒有出過,也沒找人來和她聯(lián)系談交易, 穩(wěn)得一批。
“老油條真是棘手!”
時絨郁郁地看著麒麟船的方向, 他們龜縮不出,她都沒辦法下手了, “這么等下去不是事兒呀。”
小鮫接連受打擊,今日又病下了,高燒不退。
牧丹青上來看小鮫,聽說清慈道君在修行, 縮在時絨的偏房內(nèi),聲音格外地小:“難道還是得告到萬族聯(lián)盟那兒去?”
時絨臉拉得老長:“他們不來找小鮫,就是擺明了, 咱們哪怕借著小鮫的名義告也沒用。”
“為什么?”
“我昨個問過院長了,院長說最好的情況,一番漫長的口水仗之后,萬族聯(lián)盟僅能將具有特殊意義的鮫人權(quán)杖判給小鮫。就這, 還有可能被他們找各種理由拖著, 遲遲不交付。”
規(guī)則畢竟掌握在統(tǒng)治階級的手里, 偏袒著強者。
規(guī)則上鮫人已經(jīng)滅族,鮫人寶庫是精靈族搜到的“無主之物”,誰撿到算誰的。
退一萬步, 就算萬族聯(lián)盟能夠做到看在人族的面子上,強行得罪精靈族和窮奇族,將寶物判回給小鮫。
懷璧其罪, 孟知雪一個小鮫, 如何守得住那些財寶?
當時是圓滿了, 這件事徹底公開,之后也會是她的一張催命符。
“院長還說最重要的一點,孟知雪現(xiàn)在是未成年鮫。如果事件公開,精靈族和窮奇族還可以受鮫人族“饋贈”的名義,要求領(lǐng)養(yǎng)孟知雪,口頭上一句待她成年歸還鮫人權(quán)杖,就可以堵住悠悠眾口,到時候咱們不僅拿不回權(quán)杖,還有可能把小鮫也賠進去。”
時絨再想介入,她也是個事件無關(guān)者,使不上力。
世上規(guī)則弱肉強食,本就無奈至極。
牧丹青快氣吐血了:“老賴嘛這不是!”
“人家做了千年的強盜了,占人寶物是做熟的活,你想要人家吐出來,太難了。逼急了,他們什么陰損的法子使不出來?”
時絨嘆了口氣,“院長說他不看好此事,鮫人到底弱勢,鬧大了孟知雪并不見得會有一個好結(jié)果,最好的辦法還是私了。”
牧丹青更愁了:“私了,怎么私呢?”
“對啊,他們一大幫子聚在一起,也沒個落單的……”時絨伸長脖子,往白亦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喊道,“師尊能幫我想想轍嗎?把他們從房間里弄出來?咱們時間不多,不能同他們這群老賴耗著了。”
時絨:不玩了,我還是開掛吧。
“……”牧丹青下意識地坐直些。
這種事,也好勞煩清慈道君親自動手嗎?怎么引?
良久,里屋傳來人的聲音,淡淡的:“可。”
……
隨著話音落下,牧丹青明顯感覺到周遭的風浪靜了,風雨欲來。
護船的麒麟老祖驟然睜開眼。
咚——
像是鼓點敲擊在心臟上,海底深處驟然傳來一道沉悶而強烈的震波,掀起數(shù)米高的浪潮。
傷害不高,但威懾效果極強。
剎那間,安靜的遠洋船上熱鬧了起來。
“什么情況?”
“天吶天吶,不會是深海巨獸吧?”
咚——
又是一聲。
兩艘并行的遠洋船上的人幾乎都被驚醒了,無數(shù)道神識朝海底擴散而去,四下搜尋。
牧丹青嚇得頭皮都要炸了,那股子仿佛從深海底部傳來的龐大威壓,真的像極了被驚醒的深海巨獸!
然而一轉(zhuǎn)頭看向時絨,她卻還是笑吟吟的模樣,單手提溜著一個被她稱之為“望遠鏡”的東西,叫喚道:“這個法子好,師尊再來兩下~~”
牧丹青反應過來了:“……”
為啥她隱隱約約覺得清慈道君行事風格也有點……偏呢?
……
望遠鏡視角中,有膽小之人驚恐關(guān)窗,獨居的沖出去找人,更有膽大的將腦袋伸出窗外,四下張望,大呼:“妖獸呢?我沒找著哇!”
“怎么樣?他們出來了嗎?”牧丹青問。
時絨將視角鎖定岳子溫的窗,納悶道:“沒動靜?”
不僅沒人冒頭問情況,連一縷神識都不曾外探出來過。
這不科學啊?
正常人遇見突發(fā)狀況,怎么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對勁。”
時絨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子涼意,將望遠鏡往牧丹青手里一塞,跳上窗口,“我過去看看。你拿望遠鏡盯著,萬一有狀況,我給你們打手勢!”
遲疑片刻,又從船外翻到了白亦的窗外,扒拉著窗沿,腆著臉笑:“師尊,再送我一程唄?”
兩船距離不遠,但是船上都有護船陣法。
要么找院長或者龍族老祖打報告等待審批,要么就找?guī)熥饛婇_后門。
時絨果斷選擇后者,上回她就是這么過去的。
白亦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凝重,提醒她:“把防具穿上。”
時絨呆了一下,乖乖在窗臺上坐下,穿起七品靈器防具來:“怎么了?”
白亦:“說不上來,感覺不太好。”
遠洋船的房間密集,為了保障隱私,每個房間都有隔音隔窺探的陣法結(jié)界,一旦被人強行破壞侵入就會發(fā)出警報,他也不好強行去看。
白亦上前,幫馬馬虎虎往身上套防具的時絨整了整衣襟。
末了,指尖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穩(wěn)一點,別浪。不管那邊有沒有出事,只要你安全回來就算你一大功。”
他替她整理靈器的時候站得近,時絨坐在窗臺上的膝蓋都要碰著他的衣袍,腿輕輕一勾就能攀上他的腰。
這樣的距離實在適合搞偷襲。
時絨卻沒敢,強撩無情道,那不得灰飛煙滅。
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念頭,挑眉:“那、那記了大功能要獎勵嗎?”
白亦捏捏她的耳朵,指尖微燙。
慢慢道:“可以。”
時絨來勁兒了。
無情道也得說話算話吧?
今兒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動她一根頭發(fā)!!
時絨咻地一下從窗臺上竄出去。
尸鬼骨翅愣是給她扇出了小蜜蜂的感覺,都快出幻影了。
牧丹青舉著望遠鏡:“?”
咋突然之間這么亢奮?
……
因“深海巨獸”恐被驚醒,龍船和麒麟船之間需要交互消息,頗有幾人在海上往返,時絨身份特殊,并不顯得格外顯眼。
趁亂摸到岳子溫的房間外,時絨站在緊閉的房門前徘徊了一陣。
他們這無聲無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總不是在集體閉關(guān)吧?
萬一真的只是在閉關(guān),她毫無理由突然闖進去打擾了人家的狀態(tài),會不會被錘?
吱呀——
旁邊的屋門突然被推開了。
周隼抱著胸,滿臉疑惑地看著鬼鬼祟祟貼在岳子溫門口的時絨:“你干啥呢?”
時絨回過頭,表情一亮:喲!瞌睡送枕頭嘛這不是?
周隼頭皮發(fā)緊:“?”
怎么這樣看我?
……
砰!!
周隼茫然著,被時絨上去一個過肩摔,狠狠砸向了岳子溫的門口。時絨:毫無理由打周隼和毫無理由闖長輩屋子,哪個后果嚴重,這還用選?
時絨是收了力的,岳子溫房前的陣法結(jié)界被砸得劇烈抖動,卻沒有立刻破碎。
這么大的動靜,里面也沒有反應。
“臥槽,時絨你有病吧?!老子沒惹你啊!我¥……”
周隼被砸得七葷八素,爬起來就要和時絨干架。
時絨單手拔劍出鞘。
周隼動作一滯,瞬間啞火:“……”
時絨面色凝重,沖用完了就能仍的“敲門磚”周隼擺擺手:“你躲開點,忙正事呢。”
周隼:“……”
周隼內(nèi)心狂吐芬芳。
時絨的劍插進了岳子溫房間的門縫之中,眼看就要強行破門而入。
周隼自以為理解了她要做什么,捂著腰往旁邊走,冷著臉提醒他:“精靈族的長老進去之后沒出來,里面是有人的,你想進去做什——”
一只蒼白的手冷不丁從房間里頭伸了出來。
略顯浮腫的手指卡在剛開啟一絲的門縫上,左右一推——
木門瞬間被拍成了粉塵。
時絨一腳把站在原地傻住的周隼踹飛出去,雙手抗住岳子溫甩過來的鞭子。
“艸,什么玩兒啊這是!”
周隼抗揍的身體機能在危急關(guān)頭發(fā)揮到了極致,被時絨踹飛十多米,站定了就能驚叫出聲,“他怎么扭曲成這樣!”
時絨瞇起眼,這才意識到岳子溫甩過來的不是鞭子,而是他的編成辮的頭發(fā)。
將辮子甩出來時,整個人腦袋低得臉都要貼上自己的胸膛。
時絨:“……”
岳子溫慢慢抬起頭,頸椎骨咔咔作響。
一雙慘白,完全沒有瞳仁的白色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嗓音沙啞,似乎流露出一絲絕望與害怕:“救、救我……”
時絨瞳孔微縮。
尚未來得及反應,岳子溫便陡然伸長了脖子,要照著她的脖頸一口咬下。
周隼嚇得亂叫:“我草草草!”
鬼,他被惡鬼附身了!!
“……”時絨右手一抬,在岳子溫咬上自己之前,捏住他的下頜骨,輕輕往上一頂一扭,便將他的下巴卸脫臼了。
“別草了,去叫人!”
時絨一擊掏心掌將岳子溫頂回屋內(nèi),可惜門已經(jīng)被他破壞,結(jié)界無法重啟。
她大略掃了一眼屋內(nèi)景象,室內(nèi)不知為何飄著一層絨白的、像是蛛絲一樣的東西。明明只過去幾天,這里卻仿佛已經(jīng)被塵封多年了。
七位精靈長老面無人色,身上也覆蓋了一層絨絲。保持坐姿,面對面圍坐著,紋絲不動,宛如一尊尊詭異的石像。
時絨掏出一枚陣石,代為封在門口,豎起結(jié)界。
“不……不要!”
被重新丟進房間的岳子溫像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手腳并用地要爬出來,無意碰到了其中一位長老。
那長老眼球急速轉(zhuǎn)動起來,眼見就要睜開眼……
……
時絨尚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但意識到這事已經(jīng)在她能處理的范圍之外。一枚陣石,可壓不住渡劫境。
更何況這里還有七位渡劫境。
更何況她還不能掉一根頭發(fā)。
周隼一面捂著腰玩命地往船外跑,不禁一面想: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是真的有差距的。
在他都快要嚇尿了的時候,時絨居然臨危不懼,不計前嫌地救了他,還以一己之力直面“惡鬼”!
絨姐,永遠的神!
下一秒,他新晉女神的聲音從背后追上來,從容而高亢。
“師尊,救命啊!!!!”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周隼腳下一個踉蹌:“?”
……
精靈族長老的眼睛倏然睜開了。
瞳孔卻不是岳子溫那樣慘白,而是灰蒙蒙的,像攏上了一層霧氣。
他的意識似乎比岳子溫更清楚些,眼珠不停晃動,顯得驚恐,身體卻不能動彈。
目眥盡裂地望向門口的時絨,嘴唇顫抖,以口型說出了四個字。
“鮫人權(quán)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