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父親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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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心不知道為何,此刻看到面貌丑陋的楚侯生,想到的不是他將來的輝煌,而是曾經(jīng)的自己,17歲的她為了莫興寧穿著暴露,在內(nèi)衣里面塞厚厚的海綿墊,她一點不羞恥,因為她喜歡莫興寧啊,喜歡的那樣不顧一切,做什么都是高興的。
可是后來,同樣為了莫興寧,她對著別人俯□體的時候,在低下頭,露出溝的時候,她落淚了。別低頭,皇冠會掉,別流淚,壞人會笑。這句話她看到的太晚,她輕易的舍掉了自己的皇冠,舍掉了自己的尊嚴,她輕易的悲苦自傷,因為怯懦,因為不勇敢。選擇了自以為是的近路,踏上去才發(fā)現(xiàn),通向的是深淵,且永遠不能回頭。
那一路都會有歌謠:別低頭,皇冠會掉,別流淚,壞人會笑。像是魔咒一般,一樓吟唱,可是你已經(jīng)回不了頭,只能繼續(xù)前行,你的皇冠早在你低頭那一瞬間,先你一步沉入深淵,她在深淵深處等你,等你一起埋葬或者等你把她重新拾起戴上。
秦心覺得自己在監(jiān)獄跟別人打架的時候,狼狽的被打的全身是血,被打殘的時候,皇冠像是重新戴在了頭上,哪怕是在那暗無天日的禁閉室里,她覺得她仍然看到了陽光。
每個女孩都是公主,每個女孩都有一頂皇冠,不要輕易把她摘下。
秦心握著媽媽的手,看著這一刻的楚侯生。
他相貌丑陋,在不知道他將來會成就輝煌,化蛹成蝶的時候,這一刻,他只是一條蟲,而且是猙獰的昆蟲,只要他稍微懦弱一些,就會如同路邊的蒼蠅一般,輕易被拍死,可是此刻他仍舊挺直著身軀,仰著頭。
秦心沒有言語,沒有鄙視,沒有憐憫,只有一個純凈的微笑。
如同烏云中的陽光,一往無前,照亮所有黑暗。
楚侯生好像看到他電影里的女孩,青春桀驁不羈,即使走進那籠牢,仍舊是面帶微笑,頭頂皇冠的公主。她犯過錯,她痛苦過,她享受過,她始終沒有低頭,始終面帶微笑。
陡然間,相貌丑陋,形容猥瑣的楚侯生,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他再沒有看路邊的蒼蠅一眼,他仰著頭,如同身穿華服的貴族,他臉上露出笑容,還是跟美麗沒有關(guān)系,可是你卻能感受到他的激動,他的堅持。
“我承認我的電影經(jīng)費很少,少的都開不起我自己的工資,少的我請不起大牌演員,但是這不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我來找你,只是因為你合適,這個角色非你莫屬。”楚侯生看著秦心,開口道。
他的眼球依舊很凸出,卻有魔力一般,柳愛平一只手被女兒握著,另外一只手已經(jīng)摸到了旁邊放著的炒板栗的鐵勺,準備不對勁就用這鐵勺敲過去的,可是此刻握著鐵勺,硬是沒忍心動手。
秦家家風是很好的,秦心爺爺秦宇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不拘小節(jié),對一些事情卻很堅持,不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堅持本心。秦心父親秦天也是如此。
可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柳愛平本來性子跟老公很像,可是自從老公死后,她就慢慢變了,一會黑暗,一會光明,反復無常,她溺愛女兒,聽到莫老爺子讓女兒和莫興寧定下婚姻,她的本心是不愿意的,可是另外又有一個私心想讓她這么做,她覺得自己瘋癲了,可是她一個寡婦,住在破舊的老宅子,整日對著的只有公公和丈夫的遺照,和外面的風言風語,她能不瘋嗎?如果你看到你丈夫的尸體,腦袋都碎裂了、爛了,衣服上有輪胎反復碾過的痕跡,告訴你這只是一場意外車禍,你該怎么辦,你帶著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你該怎么辦?
柳愛平甚至想過教壞女兒嫁到莫家攪得他們雞犬不寧,或者也許還能找到當年的真相……所以女兒自殺鬧著要去泰西,她最終沒有阻止,看著女兒和他們親近,她自己跟女兒越來越疏遠,可是另外一方面她的心卻又無時無刻都在煎熬。
直到看到女兒臉色蒼白的躺在醫(yī)院里,柳愛平才真正后悔了,她后悔了,后悔自己明知道莫家不干凈,還要把女兒賠進去。
她不想再失去女兒,她神經(jīng)繃緊緊的,任何跟女兒有關(guān)的風吹草動她都覺得是莫家的陰謀,想到莫家她就忍不住發(fā)瘋,可是此刻,她內(nèi)心終究還是像秦家人多一些,也許是女兒握著她的手,讓那瘋狂的情緒減少了一些,她握著鐵勺沒有朝楚侯生砸過去。
江術(shù)仁卻不愿意了,他是很現(xiàn)實的人,什么你合適,只有你合適,這話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嗎?居然比自己還無恥,自己好歹還知道找一個影視公司掛名,你居然啥都沒有。
“謝謝你覺得我合適,只是我現(xiàn)在還在上學,要跑去拍電影可能不現(xiàn)實,而且我媽媽也不希望我耽誤了學習。”秦心握著媽媽的手,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平和的開口道。
江術(shù)仁卻立刻覺得自己占了上峰,得意洋洋的笑道:“柳女士,你放心,你女兒跟我們簽約了也不會耽誤學習,我們有專門針對在校學生的培訓,這是培訓的合同,你看看。”
他大模大樣的遞出一疊文件。
“秦心,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說,你跟著我,我讓你一定會紅,而你要去跟著他拍什么電影,別說一年兩年,就是給你五年十年,你還是默默無聞,娛樂圈的水很深,不是一腔熱血就可以的。”
此刻江術(shù)仁笑的那么恣意,不再叫她秦小姐,而是稱呼名字,似乎已經(jīng)勝券在握。秦心仿若看到若干年后那個身體發(fā)福意氣風發(fā)的他,那時候他是一名十分優(yōu)秀的經(jīng)紀人,親手捧紅了少女天后多多,在娛樂圈人脈資源深厚,到處如魚得水。
他那彎下的腰從新挺直,而他踩著上位的那些女孩,卻再也沒有從淤泥中爬出來。
他享受贊譽的時候,從來沒有回頭。
秦心拒絕楚侯生,是因為她這輩子實在不想再和那圈子有關(guān)系,即使現(xiàn)在他沒有成名,他的努力卻是有目共睹,值得尊敬的。
可是面對江術(shù)仁,秦心就不僅僅是厭惡了,他為了賺錢可以不惜一切代價,付出這些代價的人不是他自己,是別人。
“媽,之前我在學校的時候他就來找過我,也不知道怎么進去的,那時候余露也在,我就跟余露說過我們家的事情,結(jié)果他馬上找來了。”秦心害怕媽媽被忽悠了,江術(shù)仁那寬寬大大的國字臉,看起來比楚侯生靠譜多了,可是眼見都未必為實,日久才知人心。
柳愛平被女兒握著手,方安撫了暴怒的情緒,可是女兒一提到余露,就跟給她按了開關(guān)鍵一樣,她上次回去,越想越覺得余露跟莫家有關(guān),她已經(jīng)不想再爭了,連丈夫的死她也不想知道為什么了,她只想好好的和兒女一起生活,看著兒女安穩(wěn)的長大,可是為什么還不放過她?她掙開了女兒的手,一臉陰霾的抄起鐵勺就朝洋洋得意的江術(shù)仁砸了過去。
“你個潑皮,在路上遇到我說要幫我拎東西我就覺得你不是好人,哪有大男人留個長頭發(fā),流里流氣的,原來你就是那個什么經(jīng)紀人,我女兒還未成年你居然讓她退學,你那什么公司,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們。”柳愛平拿著鐵勺朝躲不及的江術(shù)仁的肩膀上敲了一下,江術(shù)仁疼的吸了一口氣,柳愛平大力的把柜臺都推開了,直接追上去。
左右都是商鋪,午后沒有什么生意,懶洋洋的,一有動靜都出來看熱鬧,聽到這人居然是來誘拐未成年女孩的,家里有兒女的都跟著起哄:“打的好!”
柳愛平拿著鐵勺窮追不舍,一直從這條街頭追到了街尾。
江術(shù)仁被嚇壞了,跑的氣喘吁吁,連說報警的話都說不出來,他一個大男人被女人追著打,柳愛平一邊追著一邊罵,句句不重復,罵的江術(shù)仁如同過街老鼠。
秦心站在店鋪那,只覺得手空空的,媽媽掙脫自己沖出去的模樣,像極了自己在監(jiān)獄里跟別人打架的樣子,那時候世界上就自己一個人了,媽媽走了,哥哥也走了,所以她只能自己反抗。
現(xiàn)在,卻是媽媽挺身而出,她很高興有人為自己出頭,可是她更傷心,她比誰都能明白那種瘋狂暴怒的情緒是怎么樣形成的,她曾經(jīng)覺得自己是神經(jīng)病,被關(guān)到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瘋了,可是媽媽呢?媽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媽媽以前不是這樣的,她說話都不會大聲,她更不會打人,連殺雞都是爸爸殺好了她才敢動,閉著眼睛不敢看,她是那樣溫柔的一個女人,此刻卻隨時都會暴怒,打人,跟瘋子一樣在街邊罵街。
江術(shù)仁畢竟是一個大男人,力氣比柳愛平還是大許多的,開始沒有防備被她追著打,看到周圍的人都指指點點,他十分生氣,自己不還手你就當我真的好欺負,看到柳愛平跑的也有點喘,他一把把柳愛平推到了地上,害怕還有什么爭端,急忙忙的攔了一輛車揚長而去。
“媽。”秦心追了上去。
見媽媽被推倒在地上,仍舊掙扎著要起來,去追那車。
“媽,他已經(jīng)走了,你不要再追了。”
秦心伸手去扶媽媽,卻被柳愛平大力的推開了,這一刻她跟不認識女兒一樣,誰擋她她打誰,她拿著鐵勺用力的朝女兒的頭上砸了過去,秦心的身手是可以躲過的,可是她太驚訝了,她想不到媽媽居然會打自己,還是被刮了一下。
鐵勺的邊很鋒利,秦心的額頭被刮出了血,刺目耀眼。
柳愛平看到那血,手中的鐵勺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她才回過神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打女兒,剛剛她打的明明是那個男的。
“囡囡,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的。”柳愛平慌了,她手足無措的,想抱她女兒,可是她不敢,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朝女兒頭上砸過去,她害怕,她覺得自己瘋了,一定是瘋了,剛剛連是誰她都看不清,連女兒都不認識了。
如果自己瘋了,囡囡和華子怎么辦,他們還這么小,他們還在上學,怎么辦?怎么辦?柳愛平睜眼看著女兒額頭上的血,好像看到了死去的丈夫,一個腦袋都是血,一張臉只剩下一半,連眼睛都找不著了,看都看不到。
柳愛平忽然就捂著眼睛尖叫起來。
“媽,媽我沒事,我好好的,你怎么了。”秦心看到媽媽看著自己,忽然非常驚恐的后退,她連忙上前抱住她。
卻聽到媽媽喃喃的開口道:“阿天,你的腦袋怎么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入V了。喜歡的話,請繼續(xù)支持,我會努力的寫好這個故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