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14)
深陷(14)
楊靖也坐到了程池身邊,靠在許刃身上,臉上還泛著緋紅。
三個人就這么姿態(tài)詭異地坐在草地上,迎面是波瀾壯闊的黃浦江,滾滾東流,映著對岸的燈火闌珊。
“你怎么帶許刃喝這么多?”
程池責備地偏頭問楊靖。
“要發(fā)財了。”
楊靖胡言亂語:“你刃哥要發(fā)財了。”
“神經(jīng)病。”
“我給他介紹了一個大客戶,要發(fā)財了,他請我喝酒。”
楊靖拿手拍了拍程池的后腦勺:“不該啊?”
許刃立刻推開他,把程池往自己的懷里攬了攬:“你他媽別動手動腳,她是老子的。”
“也就你許刃。”
楊靖懶懶地躺在了草地上,手撐著后腦勺,嘴里依舊自顧自:“也就你…許刃,沒誰了。”
當初十三中的叱咤風云的程池,走路上旁的人都是要遠遠避開的,誰他媽敢招惹啊!
現(xiàn)在,在他懷里窩成了小貓咪。
“楊靖,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程池問楊靖,他很少喝得爛醉的。
楊靖說:“許刃,你知道我為毛喜歡找你玩兒?”
許刃環(huán)抱著程池,臉窩進了她的后頸項,哼哼唧唧說著夢話,不理他。
“我特別羨慕你。”
楊靖一巴掌拍到許刃的背上,許刃不由得悶哼一聲。biqubu.net
程池笑:“你他媽輕點。”
“許刃,老子覺得你特牛逼。”
楊靖扯著嗓門,拍著他的肩膀:“你雖然沒錢,但老子卻覺得,帶你出去見我朋友們,特有面兒特長臉,我跟他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朋友里,也有像許刃這樣牛逼的家伙。”
“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聰明,會做事,更會做人,別人看不起你沒關(guān)系,老子就最看得起你,老子覺得,不出十年,你他媽一定會成功!一定會!”
程池笑著看向楊靖:“他醉成這樣,你現(xiàn)在跟他表白也聽不見哪!”
“老子他媽就想說,許刃,老子喜歡你!”
程池笑得人仰馬翻:“喂!再說就過了。”
“程池,我也喜歡過你。”
楊靖看著她,含羞帶臊。
程池怔了怔,臉上笑容微微有些僵硬,歪著腦袋不確信地說:“嘛玩意兒?”
“老子高中的時候,頂喜歡你了。”
“靠,你慢著說,我要拿手機錄下來,免得你他媽醒了不認賬,今晚醉這一場,成了你楊大少爺?shù)谋戆讜y得。”
程池說著便往包里摸手機。
“你喜歡許刃,老子一開始是挺郁悶,不過咱們之間好歹是從小一塊兒玩兒大的情意,許刃丟下你去上海,老子也就跟著去了,本來是要整他的,他把你弄成那樣,老子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整,但是后來聽說你振作起來,還去復讀,要考S大,我想想,覺得還挺是那么回事。”
“后來我就決定幫你看著許刃,他要是敢招蜂引蝶,我收拾他,不過這小子還真挺乖,那些貼上來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
那天晚上喝醉了,他哭著要找小千金,他哭著說,那些話不是真心的,那些話你聽了難受,他說的時候更誅心。
他給你打電話,他抱著老子的手機睡了一夜。”
夜風拂過她的耳畔,程池怔怔地聽著,一言不發(fā)。
“那晚之后,我就放下了,程池,老子信他能對你好,把你交給他,我放心!”
程池想笑,有點笑不出來,她遲疑了一下,終于伸手,拍了拍楊靖的肩膀,聲音低沉:“謝了。”
程池開車把楊靖送回了學校,囑托他的室友看著他點,那小伙子人挺不錯,滿口地應承了了下來。
完了程池在街邊隨便找了間酒店,把許刃扶了上去。
許刃整個身子都壓在她的身上,很是不輕,一路踉踉蹌蹌,連帶著她也是東倒西歪。
他的手不住地在包里摸著什么,摸著了,就往程池包里擱,程池將他放在床上,才翻到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有一張薄薄的銀行卡。
她怔住。
“許刃,這是干什么?”
許刃含含糊糊地說:“老婆本,給你保管。”
“就不怕我把你的老婆本拿去敗了呀?”
程池笑著坐到他的身邊:“我花錢可是從不手軟的哦!”
“老婆本,就是給老婆花的。”
他將腦袋搭過來,下頜擱在她的肩膀上,手臂環(huán)著她:“要什么,拿去買。”
她什么都不缺,更是舍不得跟他要什么,沒想到這家伙,直接扔卡給她。
程池拿卡拍了拍他的臉,回頭笑問:“多少錢?”
“五萬。”
五萬,好少。
不夠她和朋友一個晚上的消費。
“這點兒錢就想娶老婆啊?”
程池笑:“哪個傻逼女人愿意嫁給你。”
“我工資都往這上面打,會越來越多的,你別嫌棄。”
許刃的聲音很醇,像酒,熏得她意亂情迷。
程池回頭,輕輕吻住了他的唇,碾了碾,唇上有酒香,很濃烈。
“不嫌棄,許刃。”
程池咬著他的唇,以無比低醇卻又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句,說:“娶我,這就夠了。”
程池覺得,許刃像一只不知哪兒飛來的鳥。
在這片偌大的森林中棲居,一枝一葉,無比虔誠,精心地雕筑著他的巢。
正如楊靖所說,他不會永遠一無所有。
—
學校放假已經(jīng)十來天,程池不樂意回家,總是一天推一天,非得膩在許刃身邊,許刃便在學校附近找了個短租房,收拾得干干凈凈妥妥貼貼,他工作忙,怕程池無聊,又給她買了好幾沓小說,程池也不煩他,白天出去上網(wǎng)玩游戲,或者看看書,晚上跟他膩膩歪歪哼哼唧唧,小日子過得舒心自在。
終于在年二十五的時候,程池接到了程正年的電話,嚇得沒把手機丟出去。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了電話,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一番狂風驟雨,程正年聲音很淡定,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怎么著,還舍不得回來?”
程池心里“咯噔”一下,老爸其實…什么都知道。
這么長時間,他沒聯(lián)系她,知道她跟許刃一塊兒,半時半刻都沒舍得分開。
“爸。”
程池心虛地喚了聲:“我就回來。”
“我給你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
“明天,這么快!”
“臭丫頭,你自己算算日子,還有幾天過年?
上個大學把人都上野了怎么著?”
程正年聲音雖然嚴肅了起來,不過也沒生氣:“明天就給我回家。”
“哦。”
程池低低地應了聲,想來她要是再推脫,只怕程正年會直接飛過來把她給拎回去。
“機票我訂的兩張,你把許刃也帶回來。”
程池徹頭徹尾地愣住了:“許刃?”
“嗯,這都…快兩年了,爸也想見見他。”
“可是…”程池有點心虛。
“怎么,還要藏著掖著不能見?”
“不是。”
程池是不知道許刃是否樂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把這個事告訴了許刃,卻沒想到許刃反應很平淡,說:“好。”
“你要跟我回去見我爸?”
程池驚呼。
許刃拿筷子挑了挑菜,平靜地說:“又不是沒見過。”
“可是…”
可是現(xiàn)在不像以前,現(xiàn)在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許刃看著她,說:“我們兩個的事,你爸比你以為的更關(guān)心。”
她不會知道,程正年每隔一兩周,都會給許刃打電話,詢問她的近況。
程池或許以為上了大學之后,程正年便不再管她,其實并非如此,程正年對她的用心,一直都落在許刃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程池便陪著許刃去店里給程正年買了一盒西洋參,作為上門拜訪的禮物,雖然在家里寄住過一年的時間,但是不管怎么說,他終究還是程家的外來者,現(xiàn)在…更是客人。
—
那興許是許刃第一次坐飛機,程池給他系好了安全帶,不住地低聲對他說:“別怕,很安全的。”
飛機起飛,遇到氣流顛簸,程池死死閉著眼睛,握緊了許刃的手,顫聲說:“別擔心,飛機失事這種事,概率比汽車火車還小,不會有事的!你別怕!”
許刃看著她緊張的樣子,不禁笑了笑,拿了毯子搭在她的身上,然后反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嗯,你這樣說我就不怕了。”
“不怕的。”
程池無比緊張說:“你讓sex也別害怕,它是第一次坐飛機吧,沒事的沒事的。”
“sex已經(jīng)被托運了。”
“哦,那待會你好好安慰它。”
許刃感覺手里黏答答的,全是程池的汗,他倒是很想好好地安慰她。
—
回了家,程正年就坐在沙發(fā)上,等著他們。
他穿的是一件合體的羊絨衫,手里磕著煙斗,淡淡地抬眸看了他們一眼,尾音一揚,說:“回來了?”
“回來了,爸。”
家還是那個家,格外地冷清壓抑,老爸還是那個老爸,不茍言笑。
程池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程正年,看著他鬢間的斑白,突然覺得,爸好像…老了。
以前從來未曾察覺,他的鬢間竟會生出那么多的白絲。
程池一時間怔在了門口,心里不知道是作何感覺,興許,自己應該早點回來的。
許刃對程正年,依舊是過往的禮貌的態(tài)度,叫了聲:“程叔叔。”
但是現(xiàn)在,這份禮貌里,又多了些微不同的意味。
程正年點點頭,算是應了他。
陶嬸替他們接過了行李,說房間都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還是過去的房間。
她一時間沒回過神來,說的是小姐和姑爺。
程池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然而房間里所有人都神色如常,包括程正年。
她拿不準老爸得主意,回頭看許刃,許刃將手里提的西洋參禮盒遞給了陶嬸。
程池連忙說:“這是許刃給爸買的!他…”
她看著程正年不動聲色的神情,越說,聲音越微弱:“選了好久。”
老爸這輩子什么沒見過沒吃過,逢年過節(jié)給他送禮的人都是排了長隊,他看都不曾看一眼,一盒西洋參,算不得什么好玩意兒,不過這是許刃的心意,她真害怕老爸棄置,弄得許刃難堪,那就太不好了。
“我最近是覺得有些倦怠疲勞,時常心跳得很快,這禮,送得很是時候。”
程正年看著許刃,臉上神色稍解:“你有心了。”
程池松了一口氣,再看許刃,許刃與她目光對視,示意安心,沒那么可怕。
“程池,過來給爸講講,你大學的生活,都參加了什么社團,這一學期看了幾本書,專業(yè)課學到了什么,和室友相處如何?”
程正年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程池過來坐下。
“考試情況怎么樣?
有沒有好好學習?”
程池像是打了蔫兒的花兒似的,沒精打采地做到了老爸身邊,乖乖地跟他匯報情況。
“許刃,你也坐過來,我也有事要問你。”
程正年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fā)。
許刃點頭,也跟著坐了過去。
直到吃完飯之前,程正年一直逮著許刃和程池,沒打算輕易放過他們,他說:“程池,你都是已經(jīng)滿二十的人了,也該懂事了,多回家看看爸,別還跟以前一樣,把家當成虎坑狼窩,成天在外面瞎鬼混。”
“知道了爸,我會常回來的。”
“許刃,你現(xiàn)在還是應當以學習為主,你這個專業(yè),要考很多證,你要多花心思在看書上面,兼職工作的事,顧了學習之后,精力有余再去做,別太累著自己。”
許刃點頭:“謝謝程叔叔,我會記在心上。”
“許刃那就厲害了,去年就拿了國家一等獎學金。”
程池忙不迭地在老爸面前贊他:“還有各種各樣的獎勵,證也考了不少,都是一次性通過。”
她含羞帶臊地看了他一眼,笑說:“他很有出息的。”
程正年輕笑了一聲,不言語。
程池也摸不準他的主意,生怕他不同意許刃和自己,畢竟去年發(fā)生的那些事,她知道是程正年背后推波助瀾使了力氣,他要拆散他們,是輕而易舉的。
“對了。”
程正年喚了陶嬸過來:“你把我書房里的東西拿出來。”
陶嬸應了一聲,進了書房,下樓的時候手上可提了不少口袋。
“都是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的,你不在,便都給你擱著,快看看,喜歡不喜歡?”
程正年笑的時候,眼角的魚尾會微微勾起來,看上去少了嚴肅,盡是慈祥之意,卻更顯老態(tài)。
他全世界各地到處飛,每一次回來,都會給家里的孩子帶禮物,這算得上是多年的習慣,家里兩個女孩子,以至于每次出差前,程嘉和程池都會列好單子,想要什么全部寫下來給他,包包衣服首飾,都是名貴的奢侈品,他從來不吝嗇,即使很多不易買到,他也會想盡辦法,總不至于放女兒們失望。
程池翻了翻口袋,一如既往是新款的衣服和香水提包,她離家念大學,鮮少跟老爸打電話,程正年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就照著過去的買,總歸是最好的。
她想起來,問:“爸,沒見妹妹呀?”
“她出國演出了,估計過年都回不來。”
程正年說這話的時候更是喜上眉梢,滿是驕傲。
程池和許刃卻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許刃,這是你的。”
程正年指了指禮物堆里的一個白色的紙盒。
許刃微微一愣,沒想到,他居然也有。
許刃詫異地接了過來:“謝謝叔叔。”
程池顯然比收到自己的禮物更驚喜,更感興趣,她催促:“快打開來看看。”
許刃小心翼翼地打開紙盒,里面是一套疊得無比規(guī)整的Armani訂制西服,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無比尊貴奢華。
程池驚叫了一聲,光從嵌在盒子里折疊的樣式就能看出來,那套衣服的高端程度,絕對秒殺了她這一大桌子的衣服首飾。
許刃的目光落在那件西服上,詫異,同時又含了幾分復雜。
許刃穿著衣服從樓梯上下來,西服流暢的線條,完美無缺地勾勒著他修長的身形,他淡定,從容而又落落大方,完全能把那套西服的氣度襯出來,不,不對,是那套西服修飾了他,仿佛那就是為他量身設(shè)計,完美合身,襯著他一臉隨意的疏淡。
他看向程池,隨即,露出一個淺笑,淡聲問她:“怎樣?”
程池手里的泡芙滾落到了桌上,她怔怔地看著他,呼吸都要停滯了。
“帥瞎了我。”
程正年目光似有欣賞之意,點了點頭:“還合體?”
“很合身。”
許刃走過來。
這套衣服所承載的價值,遠遠超過了它的價碼。
許刃知道,程正年…認可他了。
這件價值不菲的衣服,與其說是隨女兒的禮物一道送出的陪襯,不若說,是岳丈送給女婿的見面禮。
兩個男人,一個眼神,心領(lǐng)神會。
網(wǎng)頁版章節(jié)內(nèi)容慢,請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nèi)容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網(wǎng)站即將關(guān)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nèi)容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