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然闖入(二)
“呼~呼~”白芷青滿頭大汗,累的氣喘吁吁。這個白新柔體力太好了,追了這么久還不放棄。這下更加堅定了白芷青回去后要好好調(diào)理身體的想法,這才跑了幾步,就累成這樣,平時肯定沒怎么運動過。
抬眼望望這邊的一片房屋,清一色的青石瓦,白磚墻,沒什么特點。剛剛為了躲白新柔,她便朝著湖畔木香亭后面的幾幢臨用房跑來了。什么是臨用房,顧名思義是臨時使用的房子。
這幾座房子是蓮湖旁平時供人休息、避雨的屋子。沒有規(guī)?;耐ピ?,就只是幾座簡單連在一起的房子。此時每個房子前都站著幾個奴仆一般的下人,守著屋子。
這不是隨意供人進出的嗎,怎么現(xiàn)在還有人守了。白芷青從屋子后面繞到兩座屋子的中間,還沒站定,后面的腳步聲和喊聲又響起來了。于是白芷青眼睛一閉,快速開始點兵點將。
“……我就選哪個!”當最后一個字落在左手邊房子上時,白芷青迅速的朝右手邊的窗戶爬去……
爬進屋子后,白芷青大概的環(huán)視了一周后,找了個柜子后面躲起來。然后暗暗的在心里佩服著自己。開玩笑,她可不信那些書里頭的情節(jié),主角總是能莫名其妙就跑到帥哥房間里,所以她才會在老天給出答案后果斷選擇了另一個,她就不信她都這樣做了還能那么巧合。
躲好之后環(huán)顧四周,簡單干凈的房子。平時都是給百姓們是隨意使用的,今天看起來似乎剛剛被打掃過一般。房中間有一個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長物,被用干凈的白錦布遮蓋著,看樣子是臺古琴。古琴旁邊放著一些琴師專用的物品和一個包裹,看來這些房間今天是被那些琴師給占用了,暫時拿來做后臺了。
這么普普通通的琴,她的主人應(yīng)該就是個普通的琴師吧。白芷青心里再次為自己高明的決定暗自高興著。
“白芷青!白芷青是不是你!給我出來!”女子的嬌喝在窗外響起,白芷青翻了個白眼,還好跑得快,不然今天肯定會被認出來。她自認畫了點小妝可以迷惑外人,可是女扮男裝對于熟悉的人來說還是很好辨認的,只要仔細瞧瞧一定能看出來。這個白新柔天天找她麻煩,連做夢都想打她,怎么會認不出來呢。
“姑娘,這里面不能進去?!币粋€男子的聲音響起。
“讓開!我找人在,這里不是供人隨意休息的嗎?”白新柔不耐的說。
“是的,可是今天這里已經(jīng)作為琴音宴各位大人的休息處了?!?/p>
“你唬誰呢!這么破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各位達人的休息處?”
“哼,姑娘有所不知,我們聶公子向來善良體貼,勤儉樸素,從來不做勞民傷財之事,聽說這里有就近的休息處便每次琴音宴都來此存放物品,也不許其他人擺大場面,公子的善心可是爾等便能明白的?!蹦莻€男聲驕傲的夸耀著,好像剛剛夸的是自己一般。
果然,聽到“聶公子”三個字后,白新柔也猶豫了,頓了一會兒后便不甘心的走了。屋子里的白芷青吁了一口氣,癱軟的靠著墻壁坐下來。剛剛跑了那么久,實在也是累了,現(xiàn)在白新柔才剛走不久,她也不敢馬上就出去,誰知道那個丫頭會不會埋伏在附近突擊她呀。
于是放松后靠著墻壁坐著的白芷青便不知不覺的就這么睡著了。
一覺醒來,睜開眼白芷青還有些迷迷糊糊。剛剛自己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現(xiàn)在又是哪個時辰。抬眼望向窗外,只見已經(jīng)夕陽西下。我去,這么晚了!那白新柔回去后肯定要去她那找她驗證的,若是發(fā)現(xiàn)她不在院內(nèi)可就不好辦了。
正準備站起來,便聽到門外一聲“公子?!?/p>
白芷青立刻又蹲了回去,看來這間房的琴師回來了,那也就只有等這琴師走了再出去了,不然被別人誤會成盜賊可就不好了。
門被打開了,白芷青偷偷瞄過去,一雙雪白的錦靴出現(xiàn)在眼前,白靴兩邊用銀絲繡著蜿蜒的流云紋,簡單卻又貴氣。
心里一陣不好的預(yù)感。慢慢隔著柜子望上去,待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白芷青便在心里突然笑了起來。
只見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星辰。眉似墨畫,頰似桃粉。一頭潑墨般的長發(fā)在身后隨意飄散,白衣飄飄,不扎不束,清雅出塵。此人低順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濃密的陰影,時而輕顫,每一動都牽扯人心。看著這容貌如畫,漂亮的不似真人的謫仙般的人物,白芷青在心里呆了一呆,驚為天人。
只不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芷青就是停不下來的想笑,但是又不能笑出聲,于是在心里忍的十分的痛苦。
哎喲喂,笑死她了。在心里大笑完后,一抹苦笑又浮上嘴邊。
真的是老天戲人啊~真是千算萬算算不過天啊~真是早應(yīng)該就聽老天的。之前干什么吃多了跟老天唱反調(diào),偏要選這個右邊的房間,若是乖乖選左邊就不會這樣了。
這么個謫仙般的人物,不用問就知道,百分之八十就是那個什么勞什子聶公子了。雖然很無奈,但是還是有絲絲小激動小期待的,畢竟美男當前,誰能不遐想?
聶雪衣一進房間便已發(fā)現(xiàn)了房間有其他人的氣息,但是溫和如他,也沒說破,對方透露出來的氣息并沒有惡意,那他便也不必為難。
坐下來,在桌子旁自己倒了杯茶,緩緩的喝了起來,等著那人自己出來。
白芷青等來等去,只想他趕快走人好讓她出來,可是哪想到他竟然一屁股坐下來喝起茶來了。不禁郁悶起來。
兩人相處無言了好一會兒,誰也不先出聲,房里安靜的有些過分,只能聽到聶雪衣喝茶的聲音。
看著聶雪衣喝茶時優(yōu)雅從容的模樣,白芷青在心里暗暗喊著老天不公啊~一個男的也能長得如此勾人,簡直讓人把眼睛都看直了啊!
“咕咚!”
在暗處一瞬不瞬地看著聶雪衣喝茶的白芷青,此時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聶雪衣那白皙的脖頸處微凸的喉結(jié)。隨著他慢慢咽下一口香茶,喉結(jié)便也隨著吞咽動作輕輕一滑。兩眼發(fā)直的白芷青看著也不禁跟著不自覺得大聲吞了口口水。
聶雪衣聽到這響亮的隨著他一起咽口水的聲音時不禁一愣。隨后一抹淺笑浮上嘴畔,真有意思。
白芷青則是在反應(yīng)過來時便已懊悔到天邊去了。該死!怎么就看的忘了形呢,以前多少帥哥沒見過啊,怎么現(xiàn)在跑到古代來就被一個老古董給迷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是自己出來呢,還是打算躲那一晚上?”清涼如玉的聲音響起。
白芷青驚疑了一會兒,也沒確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說話。按道理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啊,但是這個房間就他們兩個人,他不是跟自己說話那是跟誰呢。于是她打算再等等,看看會不會有其他什么人從別的什么地方出來。
又是幾十秒過去了,仍然沒人動。聶雪衣也不急,也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繼續(xù)默默的喝著茶。空氣中詭異的靜謐著,終于,某人憋不住了。
“你……問我呀?”一個疑惑又不確定的清脆聲音響起。
“嗯?!甭櫻┮碌泥帕艘宦暋?/p>
“哦……”拖著長長的尾音,一個少年一臉無辜的站起來。
聶雪衣輕輕抬起低垂著的眼眸看向那個少年。一身白色錦袍,頭發(fā)簡單的束了個髻,剩余長發(fā)隨意的散在后面。白凈清爽的面頰,唇紅齒白。一雙濃眉給原本秀氣的臉龐添了幾絲英氣。最顯眼的還是那雙滿眼俏皮卻又閃著無辜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很大,一雙星瞳亮晶晶地閃爍在潔凈的臉上,看的人內(nèi)心一陣蕩漾。
稍稍緩過神來的聶雪衣輕輕的咳了咳來掩飾剛才的失態(tài),真是奇怪,竟然會看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失了神。
“你是誰?”
他沒有問他為什么會在這,因為他覺得這個少年不像是會做出什么不好事情的人。他看著如此干凈,潔凈的如同人世間所有的美好,他便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
“我……我是…我是…呃…呃…唉,算了,反正告訴你也是騙你的,你干脆就別問了。”白芷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什么好名字,于是急的脫口而出這么一句直白的話。
不是她不愿意告訴她名字,而是白家在北央國也算是個大家,說出來怕他認識,萬一以后跟她老爹說漏嘴可不好,更何況她這次也是偷偷溜出來的。想說她以前的名字,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姓聶。這要是在現(xiàn)代,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墒沁@在古代,如果同姓,那就基本上是一家人了,也不妥。可是現(xiàn)在要她憑空再編一個名字出來,她一時又實在想不出,哼哼唧唧的,磨蹭了半天,又實在不知道編個什么假名字來,于是干脆嘴巴一張,把這明明白白的大白話給說了出來。
聶雪衣聽到他這么一說,也是一愣。他哪里想到這個剛剛還故意一臉無辜的望著他的少年會一張口給他來了這么一句大白話。以前哪里見過有人這么跟他說話的,人們見了他都是一副恭敬尊重的模樣,誰會這般厚臉皮卻又真實的跟他耍無賴啊。不禁彎了彎唇角,有趣。
被他這抹淺淺的笑閃瞎了雙眼的白芷青定在原地,看著他的笑都看呆了,過了一會兒才像小狗一般用力地甩了甩頭,心里暗罵自己越來越?jīng)]有出息了。
被他這動作逗的笑容越來越大的聶雪衣,不禁開口問他,“你來這,是有事嗎?”
“哦,哦,沒事了,沒事了,本來有事的,現(xiàn)在沒事了。那個,你別擔心,我不是來偷東西的,反正是來…是來…反正…”
“反正告訴我也是騙我的,對嗎?”聶雪衣一臉笑意,一抹促狹閃過眼底。
“反正是來有事的!”白芷青看他逗趣自己,于是更加厚臉皮的耍起了無賴。
“噗” 聶雪衣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個少年真是有意思啊。
“好啦,不跟你說了,我要先走了,我還有別的事呢?!蹦樕祥W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紅,白芷青便快步走向門口,卻又在快打開門之前停下來回頭對著聶雪衣盈盈一笑。眼眸里閃著星光,眉眼彎彎,瞇成一條月牙灣,真誠甜美的笑意流進聶雪衣的心窩??吹穆櫻┮卵矍耙黄秀保^了好一會兒才定神。
“今天謝謝你了”
語罷,便打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誒?這…這…你是誰?你……。”門口的那些守衛(wèi),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盯著那個從門里出來的少年,不知道他是打哪兒來的,他們在屋子外守了大半個天了,根本就沒見有人進過屋子,怎么會莫名其妙的從屋子里跑出來個外人呢?正準備伸手去攔,卻被隨后跟出來的聶雪衣抬手阻止了。
“公…公子,那人…”
“無妨,是我放進來的”
守衛(wèi)們一個個郁悶無比,剛剛公子進來時明明身邊誰都沒有啊,怎么就突然帶進來一個人了?
“今天下午可有來什么人?或者說有沒有出什么事?”聶雪衣剛剛在屋內(nèi)的笑容早已消去,又換上了平常的那副淡淡表情。
“啟稟公子,今日并沒有出什么事,也沒來什么人。”
這樣啊……聶雪衣臉上飛快的逝去一抹失望之色。
“不過……”侍衛(wèi)又一次開口,聶雪衣心里突地又升起一絲小小的希望。
“不過,下午來了位姑娘,好像在找什么人,在找個叫什么……白……白……芷青的人,后來卑職阻止了她,那位姑娘便走了,也沒發(fā)生什么事。”
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極了。聶雪衣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難以捉摸。
白家,北央國白將軍府家只有一個兒子,是他見過的。其余的都是女兒,而這個白芷青正是北央國白將軍府有名的無用廢物了。
“白芷青……白芷青……么?” 聶雪衣眼神忽閃,幾明幾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