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以后,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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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卿說話的樣子那樣卑微,就好像把最后一點希望,最后的賭注全都壓在這個問題上了一樣。
那掛在眼角上的淚,讓向暖的心兀的沉痛了一下。
向暖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哭的樣子,那一向高高在上,性子清冷的貴公子,此刻卻低聲下氣地以最后的力氣拉住她,這樣求她。
他以最后可以和她獨處的時間,做著最后的爭取。
向暖心里有些難過,卻也只是難過,再也給不了他多余的任何。
看著易子卿那非常虛弱卻依然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向暖抿著唇,強忍下心上的感傷,顫著聲音開口,“對不起,對不起……”
然后她攥緊了手里的紙巾,就那樣在易子卿的目光下,動作緩慢地,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下一刻,易子卿像是失去了一切一般地,手無力垂下。
眼瞼上帶著血,易子卿就那樣目光空洞地看著向暖,聲音喑啞地道,
“所以最終,還是拒絕我嗎……十年前拒絕,十年后,結果依然是這樣,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不直接跟段亦宸走,反而要這十分鐘留下來?”
向暖心里壓抑極了,她咽下一切不適情緒,一字一句地回答著他:“我要這十分鐘,只是為了跟你將這一切都說清楚,將我們之間的一團亂麻,都糾正回來。”
“我不想你繼續(xù)誤會下去,易子卿,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是因為不忍,根本就沒有什么其他的情感,并且從來都沒有,這些,你明白嗎?”
易子卿的眼眸動了動,感受著額上傷口處的溫熱流下,他緊緊看著向暖,想將她此刻眼眶通紅的樣記在心上。
“所以呢,你是想說,現(xiàn)在留下來,只是為了讓我放棄?”
“是。”
易子卿緊抿著唇,然后移開視線,闔上了眼,不肯面對向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總有種預感,向暖要說的,肯定是會給他絕對打擊的話。
“如果我不想聽呢,你就那么地,那么想讓我放棄?”
他的堅持不懈,讓向暖愈發(fā)難過,她攥緊了手,語氣悲傷地開口,“你非要這么執(zhí)迷不悟下去嗎,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女人,為了一個,從來都沒有對你動過心的女人……”
從來,都沒有對你動過心。
這句話,讓易子卿的心驟地震痛。
向暖感覺鼻子酸澀了一下,想到這些糾纏了這些年的感情,有些莫名想哭。
她拿著手里的紙巾,一點點地又給他擦拭著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一邊無聲流淚。
“這樣根本就不值得啊,你浪費了那么多東西卻是為了一片虛無,有什么意義?易子卿,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可以嗎?”
易子卿緊閉著眼,又感覺一陣溫熱濕潤了眼眶。
可是他有什么辦法,他若是能放棄,就不會折磨自己這么多年了,有的愛,只有一次,一次一生。
易子卿這個人便是極端的,雖然同段亦宸極端的方式不一樣,卻也愛得極端,如果沒感覺,便永遠都不會動心,可一旦動心,一輩子只此一人。
可偏偏,他愛錯了人,又錯過了兩次機會。
“就像你對我的感情一樣,我的所有感情,同樣的付出到了段亦宸身上,在那樣錯誤的環(huán)境下愛上他,我又何曾不痛苦?我四年里一邊恨他,卻又一邊無法抑制地想念著,我明明清楚他是個壞蛋,可就是那樣一個壞蛋,叫人動了心,我也愛了他幾年,你說我該怎么做呢?”
她又想到在萬眾矚目下他不要一切地求婚,眼淚更是流得洶涌。
“在以前,我知道一切極度地想逃離他的時候,其實我也確實是想過,跟你在一起,讓你幫助我,可是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真正開心。”
她的每一句話,像重拳一下一下砸在易子卿身上,也將他的所有希望全部擊碎。
易子卿緩緩睜眼,一雙通紅的眼,沒有任何神采。
“不要再一錯再錯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受傷害的也只會是你,我是個壞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的愛,所以,放棄吧易子卿,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
易子卿就這樣面無表情地聽著她訴說這些話,心也逐漸麻木。
向暖說起段亦宸時那眷戀的語氣,以及勸解自己的話,似利刃,生生將他全身筋絡都給切斷。
他覺得她真傻,以為這些話就可以改變他,可同時,他又覺得自己很傻,在這場感情里,他是最傻的那一個。
向暖用紙巾給他按著傷口,到此刻,他的傷處也不再流血了,先前的血凝固在他臉上,讓易子卿原本精致好看的面容顯得有些可怖,那些淚,也悄然干涸。
良久,他才再次開口,“我只想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就放手,永遠放手。”
說著,他的眼眸動了動,移向向暖的臉,緊緊看著她,似要將她的相貌模樣都深深刻進心里。
“你有沒有對我動心過?”
向暖頓了一下,而易子卿則緩緩抬起手,再次覆在她的手上,即使染著血,也緊緊握著。
“就那么一瞬也夠了,向暖,你就連一瞬間的動心,都沒有過嗎……”
如果有,如果有那么一瞬,他便拼了命地也不會放棄,如果可以……
易子卿的心顫抖著,就等著向暖那一個回答,她垂眸看著他顫抖著的手,心上驚疼了一下。
一瞬間的動心,有過嗎?
沒有,悲哀的事實,是沒有。
在與段亦宸初識時,她一心念著自己的青梅竹馬蘇熠秋,在與段亦宸相纏時逐漸愛上他,這中間,易子卿扮演著的角色,只是那個喜歡調(diào)戲她的浪蕩少爺。
她原來只當易子卿只是喜歡調(diào)戲她而已,從未想過事情會到現(xiàn)在這樣,以至于,兩人的軌道從一開始就是相錯開的。
一錯便錯到現(xiàn)在。
向暖頓了那么兩秒,目光復雜地看著易子卿,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這個問題,看著她的表情,易子卿立馬便明白了一切,然后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果然是連一瞬間的心動都沒有過嗎,我本知道的,這個問題,就不應該問出來。”
他那慘淡的笑,讓向暖心里有些更加壓抑,她微微握緊手里的紙巾,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苦聲開口。
“易子卿,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放手,是祝福,你明白嗎。”
“就算不行,以后我們也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并不是非要這樣苦苦相逼下去,你心里難受,我也過得不開心,這樣真的好嗎?”
“所以,與其這樣,不如放手,對嗎?”這一句,是易子卿接過的她的話。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無力地放開她的手,強撐起身體從地上站起來,往后退了一步靠到墻上,與她主動保持起了距離。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以后,我會聽你的話,永遠都不會再糾纏你,我會讓自己將對你的一切感情全都拋棄,所以,你走吧。”
他的話語里染上了幾分清冷的意味,那種冷,是對生人的疏離淡漠。
向暖有些沉重,可同時,卻又為易子卿能放手,有些松了一口氣。
可易子卿頭上嚴重的傷讓人看來有些觸目驚心,向暖抿了抿唇,將手里的紙巾遞了過去。
“你能明白過來就好,傷口也先處理一下吧,一會,我會讓他們找人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她話音剛落,就被他冷冷截斷,易子卿的目光看也不看她,“我這種小傷,不用段太太關心。”
這種話由他說出來,讓向暖的心情有些復雜,可想到此刻段亦宸還在外面等著她,她也不好繼續(xù)多說。
“那你一定要到醫(yī)院里去處理傷口……我先走了。”
說完,她握緊了手中的紙,收回視線便要離開,可易子卿卻又突地開了口,叫她的名字,“向暖。”
向暖心頭一驚,頓住腳步看向他,以為易子卿是又反悔了。
“以后,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所以你最好,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易子卿面對前方,倚靠在墻上,目光沉得讓人看不清他的心事。
“我也不會和你做朋友,永遠都不會,這次我放手,以后,再也不見。”
一句再也不見,讓向暖的心莫名一驚,一種說不出口的苦澀,蔓延上心。
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吧。
向暖緊抿著唇,輕嗯了一聲,轉身便往外走,然后就是她開門關門的聲音,接著,房間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任何聲響,以及她的任何。
易子卿就保持著那個姿勢,以他易少爺?shù)那謇渥藨B(tài)看著她離開,卻在她真正走了以后,渾身脫力。
強裝出來的冷漠外表破碎,他滑坐在地,無聲流淚,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卻失魂落魄地流著淚,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他最后還是選擇放手,讓她走,讓她跟她最愛的人在一起永遠幸福,可是突然反應過來她是真的離開以后,那種近乎絕望的悲傷纏繞上他整個人。
剛見到她的時候,他二十歲,是最讓所有人頭疼的紈绔子弟,他的圈子廣,清冷傲然的性子以及那精致俊雋的外表,給他吸引了不少愛慕者。
可他卻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從不在哪個女人身上多看一眼。
只是那么一次,他就這樣記上了那個段亦宸送給他的,那個單純純凈的女孩。
于是,苦心尋找,萬般寵愛都只想給她。
可,她不要,十年前他想幫助她,她不要,十年后他把滿心愛戀給她,她一樣的不要。
外界人都以為他極度花心最是濫情,卻不知道他的愛是最純凈漫長的,易子卿愛得極端,要么不動心,要么就愛到死。
一生一次的愛,可如今,他這場長達十年時間的苦戀,在這一刻結束,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