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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跟薔薇從咖啡館里出來時,竟就碰上了周兮,兩方都有些意外,倒是周兮先反應(yīng)過來,笑語嫣然地問:“寧寧,跟朋友逛完街了?要回去了么?”她臂彎上掛著兩袋衣物,是學(xué)生層的人穿的牌子,還有一些過年用的裝飾品,東西挺多,她拎地也有些累的樣子。
    安寧看在眼里,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幫忙,可又實在覺得有點兒別扭,最終只“恩”了一聲,也幸虧旁邊的薔薇即時救場,跟面前的女士說:“阿姨,我們還要逛逛呢,就先走了啊。”
    “她就是你那后媽?”沒走幾步薔薇就問了。
    “恩?!?br/>
    “看起來不壞么。”她算就事論事。
    “是啊,不壞?!?br/>
    其實,這位后母的性格跟母親有些相像,很多地方可能還要來得更溫柔一些,可安寧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相處,交流。
    她還能依稀地記得上中學(xué)時第一次見到周兮,她是爸爸的秘書,她的腦海中一直記得周秘書漂亮的紫色長裙,步履輕盈,裙擺飄飄。
    可這位漂亮的阿姨后來對著她媽媽說:“他愛的是我,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們?!”
    為什么?為什么有人覺得用“愛”的名義可以去光明正大地拆散一個家庭?而陪著那男人一步步從頭走來的糟糠之妻就成了阻礙這份偉大“愛情”的絆腳石?安寧也不明白,但她知道的是母親因為這件事情身體愈加不濟,甚至胃出血進了醫(yī)院,她當(dāng)時并不明白那有多嚴(yán)重,她只是難過地陪在媽媽身邊,沒有別人,只有她。
    母親醒來時對她說:“媽媽當(dāng)了十幾年老師,累倒竟然不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而是為了這種爭先恐后的‘兒女情長’,也真是慚愧了?!?br/>
    媽媽答應(yīng)了離婚。而她判給了父親,這場婚姻結(jié)束時媽媽唯一哭的是女兒沒能屬于她。
    那一天父親找人將她帶到g市,那人長得很像周兮,好看的五官,帶笑的眼睛,一種渾然天成的大家風(fēng)范。她當(dāng)時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厭惡極了那種道貌岸然……她哭了,也鬧了,而她只是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母親。
    以前的很多東西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有些支離破碎,只不過一些不舒服的感觸依然抹不去。
    薔薇見安寧一直默不做聲,伸手碰了碰她胳膊,“阿喵,妹夫!”
    安寧四周一望,哪有徐莫庭,不禁皺眉道,“你干嘛嚇我?”
    “噗”一聲,薔薇笑出來,“怎么看到徐莫庭你是‘嚇’?。俊?br/>
    安寧有些悻悻地,不過不良情緒倒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大半。
    薔薇摟住阿喵,“走,再陪我過一個地方!”
    “還要見人嗎?”安寧頭疼,“你到底約了幾個人?”
    薔薇安慰她,“放心,接下來是女人?!?br/>
    更加不放心了。
    薔薇去停車場取車,她的自行車停在一片汽車?yán)铮趤砣バ腥说淖⒁曄?,薔某人一邊淡定地開鎖一邊問:“阿喵,你們寢室招賊了你知道嗎?”
    安寧一怔,“什么時候?”
    “就昨天,朝陽說,半夜三更有人摸黑進來偷東西,結(jié)果被打得進了醫(yī)院,嘖,你說這賊也真會挑寢室,老沈那可是持有國家二級運動員證的吶!”
    “呃……做賊確實也是項技術(shù)活?!闭f到這里,安寧不由想起一件事情,“我們學(xué)校升博,一張國家級證書可以加1o分嗎?”
    “你聽說誰的?沒這回事兒,上次朝陽還特地去問了導(dǎo)師來著,加分那是今年考研那一批的政策?!?br/>
    安寧愣了愣。
    薔薇皺眉頭,“該不會是有人向你兜售假證吧?”
    “不是假證不假證的問題……”而是,那是欺詐吧!太缺德了太缺德了,安寧咬牙,徐莫庭這人……就說沒這么善良。
    薔薇直起身,將鎖放車藍里,見阿喵一臉糾結(jié),“不會真被騙了吧?”
    安寧幽幽道:“我想回x市?!?br/>
    這時旁邊停著的車突然搖下車窗,“美女,你們要去哪兒,我?guī)銈円怀蹋俊?br/>
    薔薇打量了一下車主,以及車標(biāo)致,淡然一笑,說:“謝謝,不用了,我有車。”
    走出來的時候,安寧笑道:“奔馳不錯了啊?!?br/>
    “不行,我在等阿斯頓馬丁!”
    薔薇要帶阿喵去見到人是傅大姐,按薔薇的說法是她姐離家出走了,讓她幫忙勸勸,“我老娘天天問她漲沒漲工資。她最近壓力也挺大的,嚷了一句,‘當(dāng)我援-交妹啊,工資按日漲!’就走了?!?br/>
    安寧黑線,“那我要怎么勸呢?我跟你姐姐也不算熟悉?!敝灰娺^一次面而已,會不會太逾矩?
    “沒事兒,她挺喜歡你的!”
    這跟喜不喜歡沒什么直接關(guān)系吧?
    然則當(dāng)天并沒有意料中地見到傅家大姐,薔薇猜測,“估計拔火罐去了,前些日子她身上整得跟七星瓢蟲似的。對了,什么時候咱倆也去拔一拔?據(jù)說可以行氣活血,平衡陰陽,陰陽!”
    “……”想回x市。
    此時的x市,雖然溫度依然有點冷,但難得的是陽光明媚,所以周末休息的徐老大正帶著貓咪散步,林道上偶爾來去的人都不由望一眼這位清俊男人,以及跟在腳邊的可愛小黑貓。
    徐莫庭走到旁邊的木椅上坐下,小胖貓也乖,馬上跟過去跳到位子上盤坐,舔了舔背上的毛,朝主人“喵”了一聲,莫庭一笑,“你倒挺配合,不像——”說著撫了撫小家伙的腦袋。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徐莫庭接起,對方就說:“老大,出來打球!”同樣輸了錢的老三也。
    正曬太陽的人懶洋洋道:“沒空?!?br/>
    “什么沒空???大嫂又不在?!辈悔A回來誓不罷休!
    徐莫庭瞇了瞇眼,有那么點命中紅心的感覺。“你還有錢嗎?”
    媽的,侮辱人啊!老三火了,使出殺手锏,“我有一張大嫂的照片!”
    徐莫庭笑了笑,“她的照片,我要我大可以自己拍。”
    老三笑了,“嘿嘿,我手上的可是大嫂大一新進來時候照的,19歲啊19歲,你拍得到嗎?拍得到嗎?啊哈哈哈哈!”
    莫庭輕哼了一聲,“你找死?!?br/>
    當(dāng)天下午安寧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嫂子,你什么時候回來啊啊?。?!”
    不像是張齊的聲音,是誰呢?有點耳熟。
    安寧進到家門時,周兮已經(jīng)回來,在廚房里煮晚餐,聽到聲音探出身,“寧寧,回來了?!?br/>
    “恩,奶奶呢?”
    周兮笑道:“在房間里。差不多開飯了,你叫奶奶出來吧?”
    老太太正戴著老花眼鏡在看京劇,安寧走過去坐到床沿,老太太拉她有些涼的手放進毛毯里?!斑€是不喜歡周家的人?”
    安寧緩緩搖了搖頭,“也不是不喜歡?!?br/>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不喜歡也就不用勉強自己,一些人畢竟在你的生命里只是過客。呵呵,過幾年奶奶就真是成了你的過客了?!?br/>
    “奶奶長命百歲。”
    老太太大笑,“那就借我金孫吉言了?!?br/>
    吃完晚飯,安寧在客廳里陪著奶奶和周兮看了一刻鐘電視就回房間了。一開電腦,千年難得看到徐莫庭在線上,安寧想了想,一張笑臉過去。
    徐莫庭回:視頻。
    安寧:==!一上來就視頻,太輕浮了。打字的度比腦子轉(zhuǎn)地快的悲劇。
    結(jié)果就是視頻加語音,兩人有三四天沒見面了,安寧現(xiàn)自己看到他時竟然有種很想念的感覺。徐莫庭在家一向穿著很居家,很舒適,不是毛線衣就是羊絨衫。他的相貌性格屬清冷,穿著卻是偏愛溫和的料子,溫和的色系。
    安寧咳了一聲,說:“好久不見?!?br/>
    徐莫庭微一挑眉,“確實好久了?!?br/>
    “咳咳……你最近挺忙?”
    “托福?!?br/>
    “……”這種境界估計她一輩子都修煉不到。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了一會兒,安寧想到之前的電話以及薔薇復(fù)述的那些,含沙射影問道:“莫庭,張師兄是x市人么?”
    “張齊和老三都是本市人?!?br/>
    “噢。你去賭錢了?”原本安寧想委婉地一步一步來,先問:你跟張師兄他們?nèi)ゴ蚯蛄??然后問:你們打球輸了是不是要被罰的?最后問:罰什么呢?結(jié)果……
    徐莫庭看著已經(jīng)趴在桌上的人,眼里笑意明顯,但語氣還是挺淡的,“其實,要還錢也不是不可以?!?br/>
    安寧抬起頭,“恩?”
    “我喜歡的人……以身抵債?!?br/>
    徐老大你上輩子是土匪嗎?嘴里不由嘀咕出聲,“幸虧不在這里?!?br/>
    “既然夫人邀請,那么,我過來吧?!?br/>
    安寧好久好久之后都沒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她回過神來時對方已經(jīng)說:“不早了,早點睡吧?!?br/>
    怎么可能睡得著?!
    當(dāng)晚,安寧失眠了,翻來覆去一宿,最終總算睡著了還做了噩夢,大灰狼來了,大灰狼笑著對小白兔說:要我給你胡蘿卜也可以,你得讓我咬一口。
    可憐的阿喵忘了,其實那賭債說到底跟她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