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今天趁大小姐出去書局,你去打掃一下她的房間吧。”把思河叫道面前,喬太太坐在軟糯地沙發(fā)上看向面前的女孩。
陳思河雙手交握垂在身前,眼睛也不敢看上首的喬太太,“是。”
喬太太點了點頭,優(yōu)雅地拿起茶杯輕抿一口。“啊。”突然又想起什么,“對了,收拾的時候要小心點,子琳不喜歡別人碰她房間的東西……”
“我知道了,太太。”略微一躬身,思河轉身打掃房間去。
……
系好圍裙,打好頭巾,思河一鼓作氣地拿著打掃用具提到二樓,在大小姐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思河做好心理準備地緩慢抬起手,擰上房間門把,房門應聲而開。
望眼一掃里面,房間里擺設很簡單,淡淡地,卻有種孤僻的感覺,視線也有點昏暗。不知為何,每次思河一踏進這里,就會有一種讓人窒息地感覺,可能是跟房間里的擺設有關系,又可能是房間的主人的關系……
思河放下打掃用工具,走到窗戶前,一把拉開了一直遮蔽了房間視線的窗簾。陽光剎那傾瀉而入,刺目得溫暖。
目光一轉,看到旁邊擺放的好幾棵小盆栽,思河略微低下了身子,嘴角含笑地看著它們。“不見陽光這么多天,今天終于可以好好的曬曬太陽了……”
“好!”直起身,打掃去。擰干浸泡了水的抹布,思河開始清掃房間的灰塵。
……
打掃中的思河忽然被某些東西所吸引,頓下了動作。視線緩慢地轉向那一邊,一架色澤潤好的大提琴靜靜地靠在那里。
眸子略微撐大些許,思河呆呆地走過去,望著那架散發(fā)出吸引力的大提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有點害怕地摸索了幾下琴身,大提琴光潔色澤美好,細想可知持琴者必定是很心愛它。
不知過了多久,思河似乎是不滿足于現(xiàn)狀,突然之間很想要聽聽……聽聽它的音色,究竟是不是也如同它的琴一樣的優(yōu)美。
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思河小心翼翼地擺好大提琴,腿略微張開,端正地安放在大腿之間。拿起一旁的琴弓,手起,拉下,一陣低沉而優(yōu)美的聲線徐徐而出。
閉上眸子,思河享受著琴聲的優(yōu)美,拿著琴弓的手絲毫不停歇地運作著,盡管有點生澀和斷斷續(xù)續(xù)地間斷。
“你在干什么!!?”房門前,驟然傳來尖叫。未待思河有所動作,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已經走了過來,把思河推開,自己緊張兮兮地抱住大提琴。
被她推倒的思河齜牙咧嘴地坐起來,剛要抬頭,臉頰卻突然一陣生痛,伴隨著一聲脆響。
耳朵嗡嗡地叫著,思河看過去,不遠處地房門口,大小喬兩位先生,喬太太還有聞聲而來的保護證人組的許SIR和幾位同僚都在那里。而面前的,是喬子林,喬家的大小姐正生氣地望著她。
沒多久,喬江山吼道,“是誰讓你亂動大小姐的琴的!?”
“對……對不起……”思河站了起身,低垂著頭顱不敢動作。
“TINA!”
喬太太站出來,走到喬江山身邊。“山哥,我……根本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而且,我有叫過她不要碰子琳房間的東西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喬江山打斷她的話,冷淡地目光看向思河,“你立即去收拾東西滾出喬家!”
思河一驚,抬起頭。她不要!不要離開!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來到喬家,她不要離開!!更加不要……離開他……視線轉到喬江河身上。
喬江河一副和事老地表情,笑著讓喬江山大事化小。“大哥~~何必跟些小女孩斤斤計較~~思河也許只是沒見過這么上好的大提琴一時忘形了而已……誰都會犯錯,更何況是個小女孩呢……她才只有21歲呀~~”
“哼!”喬江山的目光依然冷冷地,睨著她。“一個不守規(guī)矩的工人留在這里只會引發(fā)事端,倒不如趁早辭了!”然后語氣一轉,對上喬江河,“一切都是你!胡亂地讓個不知背景的陌生人來家里工作,還供她讀書……你啊你~~真是糊涂了!!”
“哎呀,大哥~~她不過是一個小女孩而已,能有什么背景心計啊?”
“這次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再犯,誰也沒情講!!”看了一眼那個一直咬著唇畔不出聲的女孩,“還不快出去做事!”
“謝謝……大喬先生……”思河輕聲地說完這句,低下頭跌撞著走出房間。出房門的路上,低垂的視線察覺到有人,一抹黑色西裝飄入瞳孔深處。
思河抬頭,是那個叫許SIR的男人。有點成熟,看起來很可靠的英俊男人……思河只看見對方的眼中一瞬間的驚訝,和倒影出來的自己眼角化除淚水的畫面,立即一頓,再次低頭擦肩而過去。
……
今晚,喬家的主人都出去吃飯了。因為曾經有恩于喬家的鐘爵士剛由英國回來度假,連一向不喜歡外出的喬子琳大小姐也被大喬先生勸說去應酬。
坐在庭院的露天凳桌上,思河蜷縮起身子,抱著腿枕著膝蓋。面前的木桌上放著一張照片,一張泛著淡黃的照片。
把頭埋進膝蓋離去,輕輕地呢喃,“媽媽……”
“小思。”
聽到聲音,思河抬起頭,是喬家的園匠叔叔。
提著鏟子泥土的小桶,滿身都臟兮兮的。但那黝黑的臉上,卻是無比溫柔地笑容。
“陳叔。”
“嗯?”陳叔似乎看見了桌面上的照片,“那張照片……”
思河回答,“是我媽媽。”
“哦?我看看。”目光放到照片里那個優(yōu)雅地美麗女人身上,盡管文化詞匯很低,但卻掩蓋不了他對照片上的人的贊美,“你媽媽可真是個大美人啊~~”
聽到陳叔對媽媽的贊美,思河高興地笑起來,“嗯。”
“她身邊的男人……”陳叔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看著照片上的另一個人,蹙眉細想,“怎么我看著有點眼熟?”
聽罷,思河眸子遣錈出驚慌,立即把照片收起來。抬起頭僵硬地笑笑,“那個,對……對了,陳叔這么晚還在工作啊?”
“可不是嗎。”一股勁坐了下來,陳叔也不糾纏于思河奇怪的舉動,聽到她帶開的話題,“后院那棵樹被蟲蛀了,可有得我忙了~~連抽根煙的時間也沒有……”說著,還做出個抽煙的動作。
思河歪下腦袋,看著陳叔一臉疲憊的樣子,“陳叔,不如你教我園藝吧?那么我就能幫你的忙了。”
“呵呵。”陳叔笑道,抬起磨滿繭的大手摸索著她的腦袋,“陳叔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了。而且你不是還在上學?放學回來又要幫忙做家務……”
略長的劉海遮蓋了思河的眼眸,“可是……我今天闖禍了……”
“唉~~”嘆了一口氣,陳叔點燃一根煙,對于思河今日所犯的事,他也略有耳聞。“小思,那些富貴人家可不是我們這些人能高攀的。我們只要安安分分做好本分就好了……”
思河的一切心思都被劉海遮蔽了,唯有聲音上卻出賣了她。帶著哽咽,“嗯。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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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無神光地盯著手中那張戲劇社的宣傳單張,將在本月十八號出演一部名為《撐傘人與琴師》的舞臺演出……
“我們只要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腦海中,似乎又回蕩起昨晚陳叔說過的話。
最終,思河闔上眸子,將手中的宣傳單揉成一團。抬起手,把它丟棄。
“撐傘人與琴師……?”不熟悉的聲音在面前響起,思河睜開眼瞼,只見自己剛剛丟棄的紙張被那個人拾起,展開已經揉熠的那團子看著。
思河手忙腳亂地站直身子,“許……許SIR。”
把宣傳單拿到一只手上,許偉深輕笑,“我叫許SIR,可不是許許SIR。”
“唔……”窘迫地不敢看他。
見她渾身不自在地害怕樣子,許偉深略感無奈,“我開玩笑而已,不必這么認真。”
“哦。”仍舊低垂著頭盯著自己沾滿了泥土的平底單鞋。
“這個……是你的?”知道她仍放不開,許偉深唯有帶開話題,揚了揚手上的宣傳單。
思河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學校舉辦的舞臺演出……”
看了看單張上的標題,許偉深手放在下顎,“你知道內容說的是什么嗎?”
“那個……”思河略微抬起目光,見他似乎有興趣的樣子,“妖怪……說的是妖怪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叫茨林的森林里,因為山神大人的恩惠,住著一群妖怪。他們每天,都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在當中,有一個妖怪,她的三味線彈得很動聽,受到山神大人的賞識,每次也帶著發(fā)至內心的笑意在山神大人面前演奏……”
“但是有一天,她中了一種身體會碎裂的毒,毒素蔓延到那個妖怪的手上,她的五指逐漸碎裂脫落,再也不能在她喜愛的山神大人面前演奏……至此,她再也沒了笑容。因為意識到自己對于山神大人已經一點用處也沒有,她選擇了離開……”
“而撐傘人,則是為山神大人任命一直保護著森林中妖怪的存在。他從以前開始,就愛上了那個帶著溫柔笑容的女妖怪,看著她彈奏樂曲時的表情……他多想再一次讓她彈起琴,多想……再看一次,她彈琴時的笑容。然后,和她一起走出森林,尋找著再一次讓她拾起琴的希望。”
“在經歷了好幾年的歲月,女妖怪已經虛弱地漸漸無法再行動,就在這時,撐傘人找到了能夠實現(xiàn)他們愿望的人。然后,再最后一次,她說:一直以來,我也只為山神大人在彈奏,我多么想,在最后的一次,能夠為你而彈……我最重要的友人……”
思河徐徐地說完整個故事,猛然抬頭,神色興奮地看著許偉深。
許偉深手依然放在下顎上,“這個故事……也挺感人的。”目光又宣傳單上移開,思河此刻的神色……心中好笑。似乎只有在中意的事物面前,才會忘記之前對他的敬畏。
“那個!”思河說話,認真地看著他,“那個……你要來嗎?來看演出……”
“十八號……嗎?我可能沒有時間。”想到自己的職責所在,小喬先生這件案情還沒有眉目……許偉深唯有抱歉地看著她。
“是嗎……?”失望地垂首,然后抬起眸子,思河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反正你都知道故事的大概了。”一躬身,“再見。”思河轉身就走。
許偉深望著她踉蹌的背影,有點怕生,有點拘謹,但很有禮貌的一個小女孩。和她家表妹真是天和地的比較……
個頭小小的,黑色的中長發(fā)看起來很柔軟蓬松,衣著也是那種簡單得來又有點……唔……怎么說呢?應該是故事中的衣著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