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最相思
煙花江南,麗影相纏。十里桃紅,十里柳綠,二十里草色青青。
二月十二日,是花朝節(jié),也是水清舞的生日。
如花的少女獨居在冷月山莊的最深處,冷月小筑。院中有片荷塘,小舞兒的青春灑在這片小小的荷塘里面,幸福而溫暖。
她坐在鏡前,銅鏡中的人兒比百花嬌艷,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在她很小的時候,有個老和尚對冷狂說過,女孩子太美了,會帶來災(zāi)禍。
小舞兒看著鏡中的自己,笑得甜甜的。
鏡中,映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冷狂!
“冷狂師父,小舞兒美不美?”
冷狂沉默一會,他的神情變得溫柔起來:“舞兒果然是長大了!”他微微有些嘆息:“師父已經(jīng)老了!”
小舞兒笑了:“冷狂師父怎么會老?誰說你老,小舞兒就殺了他!”
冷狂雙眸轉(zhuǎn)暗,凝視著鏡中絕美的少女容顏,用手撫了撫她的黑發(fā),失笑道:“你這丫頭,怎么動不動就喊著殺人?舞兒,還有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
水清舞笑吟吟站起身道:“四位師兄都回來么?”
冷狂笑道:“你的生日他們敢不回來?”
水清舞道:“那就好!只要幾位師兄都歡歡喜喜得回來就好!這幾天,我要和千千在一起!”
女孩子長大了都有心事了,冷狂了然地笑:“好!一會我讓她過來陪你!”
水清舞喜滋滋的抱住冷狂,像個八爪魚攀著他:“冷狂師父你真好!”
冷狂不著痕跡的推開她:“你這丫頭,都是大姑娘了,平時也應(yīng)該要注意一下了!”
水清舞皺皺鼻子,櫻唇一撅,不依道:“你是我的冷狂師父,我才不管別人怎么說!”
冷狂嘆了口氣:“舞兒,女孩子長大了,總是要出嫁的!到時候,師父要親自為你找個好夫婿!”
水清舞“哼”了一聲:“我才不要!”
冷狂微微一笑:“師父先走了,好好在家呆著,不要亂跑!”
水清舞看著他舉步離去,他的背影頎長□□,但是小舞兒的心忽然一疼,冷狂師父,他是寂寞的!
相思樹碧綠的葉子在飛舞,清涼的風(fēng)自開著的紗窗吹了進來,吹起了水清舞的長發(fā)。
“小舞兒!”大嗓門的千絲!
她像一陣風(fēng)似地沖了進來:“小舞兒,告訴你個好消息!”
水清舞眨了眨眼:“什么好消息?”
“哈哈!你猜嘛!”
“猜不出!”
千絲看她興趣缺缺,用手肘撞了她一下:“月公子回來了!”
水清舞喜道:“真的?”
千絲一撇嘴:“我?guī)讜r騙過你?”
“哈哈!果然是好消息!”水清舞轉(zhuǎn)身就向外走:“我去看看月哥哥!”
“小舞兒!月師兄回來了!”清遠的聲音帶著一股清新的氣息,那個青色布衣的少年站在了冷月小筑的月亮門口,月亮門上面爬了許多薔薇,微風(fēng)浮動,少年站在那里,優(yōu)雅如月。
水清舞喜笑顏開,向那少年撲了過去。
千絲站在門口,看著親熱的他們,不禁低下了頭。
“月哥哥,想我了沒有?”水清舞揪著他的衣袖,兩個少年走進屋子。
“呵呵!師兄當(dāng)然想小舞兒!”月輕寒看到門口的千絲,向她笑:“千千?個子又長高了呢!”
水清舞笑道:“千千還沒有我高呢!”
千絲用一種崇敬的近乎膜拜的眼光看著月輕寒:“月公子,你回來就好!小舞兒每天都念叨你呢!”
月輕寒溫和的笑,他凝視著小舞兒,小師妹,又漂亮了呢!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淡淡的傷感。
“風(fēng)花雪三位師兄也都回來了!”
水清舞手忙腳亂的給月輕寒倒上茶水,遞到他手上:“月哥哥,請喝茶!”
月輕寒看著她獻寶似地模樣,不禁笑了。低頭去看那茶葉,條索纖細,卷曲成螺,茸毛披覆,銀綠隱翠,當(dāng)下,飲了一口,只覺清香甘醇,鮮爽生津,回味綿長。
“是碧螺春!”
水清舞還未說話,千絲道:“這可是小舞兒親自采的茶葉,平時她可不舍得讓人喝!這茶啊,只有師父喝過,哼,連我她都不許!”
水清舞扯著她笑道:“屋里還有的是,你自己拿去吧!免得又說我小氣!”
千絲樂呵呵自己去包茶葉,小廳里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月輕寒放下茶杯:“小舞兒,在山莊里過的好不好?”
“不好!冷狂師父不喜歡理我!只有千千跟我說話!上個月花師兄回來了!只待了兩天又走了!還有,冷狂總是讓我練劍,最討厭整日練劍了!”水清舞的牢騷一大堆,終于都對月輕寒發(fā)泄了出來。
“都是為了你好!練劍可以防身??!”
“誰要防身?有師兄和冷狂師父呢,誰敢欺負小舞兒?難道,”小舞兒一扁嘴巴,作勢要哭:“難道,你們都不要我了嗎?”
月輕寒眉間隱約有一絲憂慮,他握住小舞兒的手:“怎么會?師兄和師父都很喜歡小舞兒,但是我們不能保護你一輩子,小舞兒終歸是要嫁人的!不是嗎?”月輕寒的唇角有一抹苦澀。
水清舞苦惱的扭著手指:“我都說過不要嫁人了!”
月輕寒拍拍她的背,在袖中拿出一串紅色的鏈子。
“這是什么?”小舞兒搶過鏈子,“啊,是紅豆!”
月輕寒笑了:“是紅豆!喜歡嗎?”
那串鏈子顆顆飽滿均勻圓潤,透著胭脂般的紅色,可見制作鏈子的人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喜歡!很喜歡!是月哥哥送小舞兒的禮物嗎?”
“是啊!你喜歡就好!”
少年的眼中只有這個精靈的少女,窗外相思樹的葉子嘩啦啦的響,似乎悄聲低喃: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