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再遇故人一
這個出口漆黑幽暗, 只在出口盡頭能看到一絲狹窄的光。
起初,這個出口非常穩(wěn)定,然而漸漸的, 這個出口就像被魔域發(fā)現(xiàn)了那般快速閉合, 中間夾雜著轟鳴的閃電驚雷,只要云棠稍稍被驚雷觸到, 驚雷中蘊含的力量足以把她轟成碎末。
估計是魔域之主發(fā)現(xiàn)了這個出口,以此出手阻攔。
云棠一手握著十獄劍,另一只手拎著黑貓,如一道迅即的魅影,從閃電中間穿行過去, 閃電落在翩飛的衣袍外,有驚無險地擦過去。
云棠斂氣屏息,不過幾瞬,出口處的亮光越來越大, 她幾乎能聞到外面的草木清香, 空氣純凈, 不像是魔域的空氣中都帶著黏糊渾濁的血味。
云棠拎著黑貓,從出口處躍下,她離開剎那, 如在天空開了一道口子的出口頓時關(guān)閉,天空明凈, 看不出一點異樣。
云棠從空中落到地面, 她輕身身法一流, 落在地面時腳尖輕點,悄無聲息,連一只飛鳥都沒驚動。
云棠探查周圍, 這里是一片高聳的密林,樹木參天拔起。她探查了一圈兒,發(fā)現(xiàn)沒有能威脅到她的危險后,才把手里的貓拎起來仔細(xì)觀察。
燕霽忽然消失,地上憑空出現(xiàn)一只貓,很明顯,這只貓和燕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云棠提著貓后頸,把它提到自己眼前仔細(xì)觀察——
她對上一雙綠幽幽、冷戾乖張的貓眼,貓眼中像汪了一汪寒泉,睥睨著傲氣,貓的旖旎魅氣不減,卻鋒銳無比,冷瞳直勾勾地盯著云棠。
——這雙眼也太像燕霽了。
云棠拎貓的手一顫,貓眼中圓圓的瞳孔越來越豎直,快成一條細(xì)線,攜著萬千不滿,霸道地看向云棠。
這種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殺人般的眼神。
云棠的心一咯噔,她從善如流,攤開自己的手,把黑貓放在自己手心,不再拎他后頸。
她捧著這只巴掌大的黑貓,艱澀道:“……燕霽?”
她記得之前燕霽變成黑龍時給她說過,他身中詛咒,每隔半年就會變成一種靈寵或者普通動物,但是,現(xiàn)在離上次燕霽變龍,還沒有相距半年。
云棠心緒復(fù)雜,這樣一只巴掌大的小黑貓,看起來不過兩個月大,像一團黑球一樣躺在她的手心,會是燕霽?
黑貓毛發(fā)根根發(fā)亮,雖然只有一點點大,但是綠色的雙瞳也含著睥睨天下的氣勢,沒有半點怯態(tài)。
它輕輕張嘴,嘴邊的胡須都是黑色,比整個毛絨絨的腦袋寬出不少,像老虎的胡須。
燕霽低沉道:“是我。”
貓發(fā)出了人的聲音,還是燕霽那一如既往自信、微低,清越如美玉相撞的聲音。云棠睜大雙眼,不由自主想到以往燕霽就是這么語調(diào)都懶得變化,下一瞬就直接取人性命。
他現(xiàn)在是那么小的一只貓,生生發(fā)出了虎王的氣勢。
云棠努力忍住心里的異樣,燕霽變貓已經(jīng)夠慘了,她絕對不能露出一點嘲笑他的神色。
云棠端住神色,盡量面無表情,緊接著,她的手心就被踩了踩。燕霽漆黑的貓爪帶著肉墊,從云棠手心上踩過,輕輕的,像撩過的羽毛。
幽綠的雙瞳帶著對一切的了然,燕霽銳利的眼神直視云棠,貓眼逼過來,聲音微冷:“怎么,你很驚訝?”
毛絨絨的貓臉精致可愛地湊過來,放大在云棠眼前。
云棠努力面無表情,心想燕霽這也太犯規(guī)了。他估計是剛變成貓,他自己不怎么在意,卻在想她是不是對他抱著別的眼光,所以,不惜現(xiàn)在就湊過來,利用他如今的皮相,想誘她說出真實想法。
男人,這就是男人。
一點活路都不給別人留,他處理其他事情一步三算就夠了,居然平時都那么心機。
幸好,雖然燕霽變成的貓神秘可愛,但是云棠幾乎不會被皮相迷惑,云棠面無表情:“不驚訝,你之前給我說過,你每隔半年就會這樣。”
她捧著手里的燕霽貓:“可是現(xiàn)在還沒到半年。”
燕霽貓的貓眼里劃過一絲倨傲之色,他仰頭望著天空的顏色,漆黑發(fā)亮的貓毛像被渡了一圈光暈。燕霽聲音平緩:“因為我對孤蒼渺用了時空回溯。”
他好似冷笑一聲,聲音一厲,小小的貓腦袋一歪,又意氣風(fēng)發(fā)地抬起來:“現(xiàn)在孤蒼渺實力大不如前,他身體里被我種下時間之力,也就和你之前的境遇差不多,他的修為不會再上漲。要想完全解決他體內(nèi)的問題,他必須自己再對自己用時間之力,而且,一定要比我用得多。”
“所以,他現(xiàn)在需要大量的黑巖礦,一定會加快對修真界的部署。”燕霽道,“狗急跳墻,不外如是。而我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因為時間紊亂,我身上的詛咒被喚醒,這一次我也許會變幾天,不算什么大事。”
燕霽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貓,像他這樣修為的人,皮囊如鏡中花、水中月,哪怕現(xiàn)在是只小黑貓,也無損他任何。
他才不會因為變成貓,就扭捏作態(tài)。
云棠點點頭,表示理解,既然這樣,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就是配合其余魔君,將孤蒼渺逼到絕境,使他露出底牌。
云棠沉默一瞬,對燕霽道:“燕霽,我一定是和青夜魔君他們一道,不會是再作為太虛劍府的弟子去對抗孤蒼渺。”
燕霽明面上是太虛劍府的中興之祖,到時候,他可能不會和她們一塊兒。
燕霽道:“難道你以為我會叫你回去?”
他道:“那個地兒有人能教你什么東西?你需要完善你的劍意,你以為你那位師尊有能耐教你?你如果要回去,恐怕只能做我的親傳弟子,我才會教你,但是諸多桎梏,哪有必要?”
對啊。
云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像之前那樣,先是把太虛劍府作為承載自己美好生活的載體,再是把它看成避風(fēng)的港灣。現(xiàn)在的太虛劍府,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宗門,和楚月宗靈一門等一模一樣。
并且,太虛劍府還有那樣一群人。云棠可不想以后自己每天都得面對蘇非煙的歪纏,忍受別人的痛罵,這樣耽擱她時間的行為,讓她無法理解。她了解自己,大概率她會選擇殺了蘇非煙,殺了想害自己的人,然后,太虛劍府還能容下她?
她瘋了才會把自己置身于那樣一個地方。
她對燕霽貓道:“嗯,我知道,所以我沒打算再回去。”她捧著燕霽貓,“我就和你一道。”
她就和他一道……
燕霽心中一蕩,以往他半點不露出異樣,現(xiàn)在成了貓之后,耳朵陡然一動,尾巴根部的毛差點就要膨脹起來。
眼見著尾巴快炸開,燕霽意志力驚人,綠幽幽的貓眼中閃過一絲暗芒,生生壓下去。
他一動不動,看起來像在思考什么。
云棠道:“燕霽,你在想什么?”
她的手一抬,把燕霽放到和自己視線平行處,燕霽眸光深幽,覺得自己再次做錯。他應(yīng)該在之前云棠每次令他心旌搖蕩的時候,就對她說,你讓我的心跳快了。可現(xiàn)在,他說出來后,能起什么作用?
他現(xiàn)在的軀體是一只貓,沒有能把云棠攬在懷中的手,也沒有堅實的胸膛,所以,現(xiàn)在語言的作用會降到最低,說不定以云棠的性格,她估計還會以為他是變貓后緊張到心跳加快,然后揉他。
情話就會變成靈寵的撒嬌語錄,有什么用?
燕霽只想他自己揉云棠的臉。
等這幾天過去他就立刻攤牌——燕霽現(xiàn)在先蟄伏下來,云棠卻看燕霽沒有說話,湊上前觀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畢竟詛咒這種東西,聽起來就不是善茬。
燕霽把自己的貓尾壓好:“沒什么。”
但是,他剛蓬松散開的貓毛只能保持不散開,現(xiàn)在也沒辦法熨帖下來,燕霽也不想像普通貓一樣,用舌頭去舔自己身上的毛發(fā)。
他看向云棠:“我身上的毛被弄亂了。”
云棠:!!
她看向燕霽,小小的一團,緊接著,云棠心底涌起一陣心虛,燕霽的毛是怎么弄亂的,她還能不清楚嗎?
云棠看著燕霽貓的后腦勺,黑漆漆的毛被弄得十分雜亂,明顯是被她給生生提起來的。
她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拎燕霽的后頸,剛才燕霽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要活活吃了她。他沒找她麻煩,真是太有素養(yǎng)。
云棠痛定思痛,她得把他被薅起來的毛給撫平。
云棠的眼神太過小心翼翼,燕霽的綠眸中劃過一道光,冷笑一聲,很明顯,他順著云棠的視線,也想到自己剛才被人拎住后頸。
“好捏嗎?”燕霽抬眸。
“……”云棠稍稍沉默,“我當(dāng)時有些慌,沒立即反應(yīng)過來貓貓是你。”
燕霽的綠眸更顯冷色,仰頭不善地看著云棠,他變了個形態(tài)她就看不出來是他了,那她的那柄劍,不是都分開這么久了,她怎么還一見如故?
云棠敏銳地察覺到燕霽又不高興了。
說起來,燕霽變貓后,或許是因為他太小了,被云棠捧在手里的原因,之前燕霽如高山黑蓮花,臉上表情晦暗莫測,現(xiàn)在倒是清晰許多。
云棠放軟聲音:“其實你變成貓后,和之前一樣,我當(dāng)時要不是想著帶你離開魔域,一定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你看,哪只貓會有這種睥睨天下的眼神,哪只貓能在驚雷底下也安靜沉穩(wěn)?只有你!”
燕霽被夸了一通,神情中有些異樣,暗暗別開大大的貓眼,冷聲:“我不和貓比。”
他又不是貓。
驀地,他渾身一僵,從腦袋頂傳來一陣舒爽的感覺,讓燕霽渾身異樣,他一下子掙開:“你做什么?”
全身的毛炸起,泄露了燕霽的心緒。
然而云棠沒養(yǎng)過貓,她怎么知道貓炸毛是什么意思。燕霽一顆心跳得非常快,他知道的,他所學(xué)甚雜,靈寵魔怪中無論是觀賞性居多,還是攻擊性居多的他都知道。不像云棠身在魔域,了解蛇類、蜥蜴等,卻對普通貓沒什么了解。
因為魔域貓活不下去,云棠摸過蜈蚣,捏過蜥蜴,獨獨沒有碰過小貓。
她看燕霽這么大反應(yīng),炸成一團黑球,有些懵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沒有用力,手上也沒有毒。
燕霽則心潮澎湃地怒看著云棠,貓全身就腦袋和尾巴根不能摸,那里摸了,會出事……
燕霽忍著狂跳的心,她摸也就罷了,還要一邊摸,一邊用言語來撩撥他。
這也不過就仗著他如今是只貓罷了。
云棠看燕霽反應(yīng)也太大了,她道:“怎么了?你剛才給我說你身上的毛被弄亂了,我想給你撫平。”
正常人給貓順毛,不管養(yǎng)沒養(yǎng)過貓,都會從腦袋上開始順,從腦袋頂一順順到尾巴。
因為順手。
燕霽的臉色被漆黑的貓毛遮住,所以看不到他神色變了好幾變。
最開始,他的確想云棠給他撫平身上的毛,是他失算。燕霽垂下頭,他真的無法再忍,他再忍耐下去,這個人也沒有那根筋。
燕霽聲音低啞:“你真想給我撫平身上的毛發(fā)?”
云棠點點頭。
她也想為燕霽多做一些事情。
燕霽道:“那好,你知道,我本體是人,只是身攜詛咒才短暫變形。你如果撫上我的脊背,你以為你撫的是貓的脊背,但實際,我此刻應(yīng)該是不著寸縷,你的手相當(dāng)于撫上我的背,如果是尾巴,那么就是臀部往下……”
“你還要撫摸嗎?”燕霽睜著貓眼,幾乎稱得上逼視云棠。
成了貓,他好勝的性子也半點沒變。
云棠被他話中的顏色糊了一臉,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一只小貓咪,說這種帶顏色的話也太奇怪了吧。
不過,云棠也沒有被話里的顏色嚇到。
她認(rèn)真道:“但你現(xiàn)在沒有手,肯定沒法自己給自己撫平毛發(fā)。我們一路合作過來,我知道其實你一個人單打獨斗也可以,我在其中起的作用微乎其微。”
她的確熟悉魔域,也的確有十獄劍,更是會做預(yù)知夢,但是,這些以燕霽的實力來說,重要嗎?
云棠道:“你一直帶著我走,我也要幫你。你現(xiàn)在沒法自己撫平毛發(fā),我愿意幫你,不管我碰到的是你哪兒,我也心甘情愿。”
“……”燕霽的體溫漸漸升高,幾乎快被熱浪席卷吞沒。
云棠的意思不就是,哪怕他沒穿衣服,她也愿意碰到他。關(guān)鍵是,云棠和燕霽不一樣,云棠明顯比燕霽知禮一些,所以她現(xiàn)在的話就意味著,她是真的愿意。
燕霽的眸色暗得驚人,他瞬間操縱氣流,將自己身上的毛全部撫平,同時道:“你這樣想,過幾天你也別忘記。”
她既然愿意,那對著他本人,再看她的態(tài)度。
別想跑。她太過分。
燕霽說完,“蹭”一下,跳下云棠的手,他剛一跳下去,就感覺自己的爪上出了一點血,云棠本人對鮮血也非常敏感,她立馬察覺到不對:“燕霽,你身上有血。”
而且是剛出的。
燕霽目光發(fā)亮,他越難受,眼睛越亮,明顯不示弱。
“這就是詛咒。”先法時代的那些人沒法奈何燕霽,卻又不想眼睜睜看著屬于他們的機緣就這樣溜走,毒,奈何不了燕霽,武力,智力……全都不行。
先法時代那些人,最終想到的就是詛咒。只要能用詛咒來讓燕霽露出一些劣勢,說不定就是他們的機會。
燕霽的貓爪開始往外滲血,很明顯,是他剛才動用了氣流為自己梳毛影響到了自己。
燕霽道:“每半年的詛咒,現(xiàn)在能影響我的越來越小。最開始詛咒會讓我變成非常小的動物,這些動物完全沒辦法承受我的力量,所以,我變成動物時,每天身上的皮肉都會被力量撐開,破碎,再愈合……現(xiàn)在詛咒的力量越來越小,哪怕再到受詛咒的時刻,我也會變成黑龍等物,它們強健的身軀,能勉強容納我的力量。”
這一次燕霽對孤蒼渺用時間回溯,把他受的詛咒也給回溯過去,所以,他變成了一只非常小的貓,有些兇險。
但是時間回溯的能量不會變,所以,現(xiàn)在他只是貓爪破裂,只會虛弱一會兒。當(dāng)初他在麒麟血池里天天浸泡,以萬年青蓮為輔佐,就是在用麒麟的正氣和青蓮的清氣化解詛咒的力量。
云棠懂了,她看燕霽還想自己走路,一不做二不休,把燕霽給撈起來,抿唇:“我?guī)阕摺!?br/>
她雖然吃軟飯,但不吃軟飯時,也是魔君之一。
燕霽明顯對這種被呵護的待遇非常不滿,他的耳朵頓時變成飛機耳,但抵不過困意,他眼睛一閉,道:“一天……”
給他半天,或者一天時間,這種不入流的詛咒,便會重新消失。要不是時間回溯,他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
云棠聽到燕霽的話,知道他最不能忍受自己變?nèi)酰溃骸班牛蚁嘈拍悖阌肋h(yuǎn)最厲害。”
油嘴滑舌……燕霽身上略疼,他睡過去,等待這一天快速過去。
云棠御劍快速飛行,想要離開密林。
密林當(dāng)中慢慢傳來其余人聲,一隊身著太虛劍府衣服的人穿梭在密林里。
為首的是一個男修,仙風(fēng)道骨,容貌整肅,正是道藏真君。他身后還有一列弟子,蘇非煙也在其中。
道藏真君眉宇間含著清氣,身后一名弟子道:“真、真君……我們還要找多久?”
道藏真君皺眉,身后的蘇非煙便體貼開口:“師兄,我們出來也沒幾日,現(xiàn)在魔域動作迅速,四處都有魔域的人或者臥底奸細(xì),我們再不找到他們魔化別人的陣法,以后修真界危矣。”
“師兄修為高強,一路走來也歷練了不少,令我望塵莫及,如今只需再堅持幾天就好了。”
那個有些著急的師兄聽蘇非煙這么說,心底倒起了一些羞慚之意。
道藏真君見事態(tài)消弭,也沒再苛責(zé)弟子們,他原本對蘇非煙不喜,但是現(xiàn)在她在穩(wěn)定軍心,道藏真君又怎么會責(zé)怪她?
蘇非煙嘴角掛著溫柔的笑。
她早就說過,不管云棠是什么天賦,只要她離開了太虛劍府,太虛劍府的人哪怕之前對她蘇非煙不滿,也會慢慢地偏過來。
她只需要像之前那樣好好生活、好好修習(xí)就好了,生活中沒什么過不去,蘇非煙現(xiàn)在頗覺撥云見日,她整個人都輕松明快起來。
像是回到云棠從未回過太虛劍府的時候。
她不會經(jīng)歷自.殺,不會經(jīng)歷差別待遇,不會做什么都是錯的……蘇非煙的心境前所未有的明朗起來,這段時間,宮無涯在背后默默鼓勵她,師尊雖然仍未接納她,但也從不曾責(zé)罰。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蘇非煙因心境松動,已然突破金丹中期。門內(nèi)她的天賦少有,自然又收獲了一些人的艷羨。
哪怕是一些覺得蘇非煙品行不端的人,也不得不佩服她頂著眾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能安靜修習(xí)、突破修為的能力。修真界,總歸是強者為尊。
蘇非煙一襲白裙溫婉美麗,自信而輕松。
“誰?”道藏真君忽然眉頭一皺,他察覺到密林上空有人,一道天羅地網(wǎng)劍勢朝空中刺去。
天羅地網(wǎng)劍勢強橫無比,變幻萬千,其中的劍意使人不敢正面相對。
然而,這種沒有明顯殺意的劍招,還不如魔域出口處的驚雷,云棠從半空中降下來,她一襲黑袍,發(fā)未配簪,煙霞般的眼眸看向前方所有人。
天羅地網(wǎng)劍勢的每個劍鋒都沒碰到她。
“云師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