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心動
百日誓師大會剛好錯過去,距離高考還有不到三個月。
其實學(xué)校一般不會支持跳級高考:一來沒人能保證高二跳級學(xué)生穩(wěn)定發(fā)揮,二來會影響來年升學(xué)率。
但學(xué)校架不住這倆人的成績好得離譜,梁家的背景又擺在那兒,阻止也沒意義。而且許昭意被破格錄取后,又答應(yīng)參加高考,學(xué)校合算了下,的確是個出名出風(fēng)頭的好機會,也就讓了步。
會考沒什么難度,也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兩人考試結(jié)束后就辦理了跳級手續(xù),專注備戰(zhàn)高考。
“我以為你倆模擬吊打高三已經(jīng)夠離譜了,沒想到還有跳級?!辩婃谜龓驮S昭意收拾東西,“行為太牲口了?!?br/>
“我欣賞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痹S昭意沒太大觸動,頭也不抬地將筆記碼了兩下,摞在一旁。
“少來,您還嫌不夠出風(fēng)頭吶,”鐘婷翻了個白眼,將手機遞給她,“你倆連cp名都有了,你自己看看?!?br/>
許昭意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眼,動作微微頓住。
可能早戀后雙雙跳級的發(fā)展太空前絕后,消息炸裂了,跟插了翅膀似的傳遍各大高中校園。
表白墻和論壇直接屠版,幾乎刷成了梁靖川和許昭意的個人貼吧,什么稀奇古怪的帖子都有:《燕京一中兩大傳奇的封神時刻》、《進來見證你區(qū)逆言靈,小情侶復(fù)合現(xiàn)場》、《兩億cp情侶樓倒數(shù)》……
許昭意反應(yīng)了幾秒,才后知后覺,“兩億”的兩是梁靖川的梁,億是許昭意的意。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兩下,還翻到一篇周更連載帖子,【原創(chuàng)】《限定心動》[校園/高甜1v1/大佬×白月光/后期有h]。
何止cp名,同人文都有了,還他媽是有肉的同人文。
簡直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本來校園線上平臺的傳統(tǒng)是不支持磕bg、不準舞早戀,但是你倆行為太逆天,成為本校第一對被承認的情侶,直接載入史冊?!辩婃脫u了搖頭,看了眼許昭意,“我對你倆早戀無感,但談戀愛還有精力跳級,真的離譜?!?br/>
她忍不住感嘆,“離譜到我對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懷疑?!?br/>
許昭意將手機遞還,“你不應(yīng)該懷疑世界,你應(yīng)該懷疑咱倆的1/4血緣關(guān)系?!?br/>
“嗯?”鐘婷反應(yīng)過來。
“你沒發(fā)現(xiàn)嗎?”許昭意緩慢抬眸,眼神耐心又憐憫,語氣還一本正經(jīng),“你姐我的能力和智慧,在你身上完全沒有體現(xiàn),所以咱倆1/4的血緣關(guān)系存疑。”
鐘婷愣了下,抄起手邊發(fā)課本砸向她,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好啊你許昭意,居然消遣自己可愛的妹妹!”
許昭意閃身避過,懶得跟她爭執(zhí),頭也不回地跑掉了,“收拾完了別忘記鎖門,可愛的妹妹。”
“以后有事別叫我!”鐘婷沒追上她,沒好氣地在原地跳腳,“我看我就是不夠變態(tài),才跟你這種人格格不入?!?br/>
稀薄的暮色漸深,白日折進來的光亮,緩慢地挪出玻璃窗外,黑板上的倒計時被擦了又改。
從89開始,一日日縮短。
畢業(yè)班氛圍很緊張,三點一線的生活,單調(diào)又忙碌,新班級也全然沒有先前的班級鬧騰。
時間太短暫,就算再胸有成竹的事也會被重視起來。許昭意有自己的復(fù)習(xí)模式,不需要題海戰(zhàn)術(shù),該刷的題型她平時就踏實搞完了;只回顧課本查漏補缺,串這幾年的知識點,研究近幾年卷子,和有望變成考題的社會關(guān)注點。
一切都有條不紊,一切都在朝著預(yù)期的方向發(fā)展。
吹不起褶皺的日子,因為陪在身邊的人,一樣熠熠生輝。
六月份的高考在學(xué)子或期待或焦躁的心情中,如期來臨。
湛藍的天空如洗,艷陽高照,絲絲縷縷的薄云游弋,近幾日燕京的天色很好,難得打破了“每逢大事必下雨”的定律。
考場外警戒線已經(jīng)拉開,馬路兩側(cè)人山人海,路面被烘烤得熱騰騰,到處悶熱得讓人窒息。
許昭意撐開遮陽傘,下車后步行過去。還沒過馬路,就聽到有人驚喜地喚她。
“許妹,這邊這邊!”
宋野隔老遠就眼尖地鎖定了她了,揮動了兩下手臂。
他似乎還嫌不夠顯眼,索性搖著小紅旗,踩著小板凳,在上面跳了跳,看得人觸目驚心。
許昭意怔了下。
馬路對面連著搭了三個大型遮陽傘,底下桌椅、風(fēng)扇、飲水機一應(yīng)俱全,二十班同學(xué)來了大半,坐在小馬扎和泡沫墊上,閑聊和打游戲。
不止有粉圈常見應(yīng)援牌,還有小紅旗和兩條橫幅——
【大美二十,法力無邊。
川哥昭姐,橫掃萬千。】
“這也太夸張了吧?誰掛的撕逼橫幅,趕緊給我摘了,”許昭意視線逡巡了圈兒,情緒有些復(fù)雜,“怎么都在這兒?”
“你們一考試我們就放假啊,反正閑著沒事,來給你們加油助威?!壁w觀良正翹著二郎腿打游戲,頭也沒抬,“來,小仙女兒,坐下來體驗一把家人的溫暖?!?br/>
“大夏天體驗個狗屁的溫暖,許妹過來吹風(fēng)扇?!斌w委拆他臺,將小板凳拖到風(fēng)扇前。
“你們哪來的電???”許昭意詫異地落座。
“老趙搞的發(fā)電機,還搞了隨身wifi,”宋野悠哉悠哉地在平板上找電影,“咱們班還在學(xué)校對面包了家飲料店,提前訂了餐廳,絕對會為我們優(yōu)先提供服務(wù)。牛逼吧?”
“還有熱心市民小何,提供了零食服務(wù)。”小胖子何帆拎著兩大袋零食,嘩啦往桌面上一甩。
許昭意真是驚了。
外面都是熙熙攘攘,家長和老師在跟學(xué)生殷切叮囑,不過俞女士和鐘女士都沒來。一個嫌熱也怕麻煩,飛國外看時裝秀去了;一個認為瞎操心多此一舉,早上電話叮囑了兩句,根本沒回國。
她怎么也沒想到,為她等在考場外的,會是這幫同學(xué)。
正在說話間,身后清晰地傳來熟悉的一聲。
“怎么都湊在這?”
梁靖川懶洋洋地靠著撐桿,就站在遮陽傘邊緣,光影的交界處。
少年身形勁瘦修長,微潤的額發(fā)下眸色疏淡,五官立體而冷然。刺眼的光線從他身后劈落,整個人埋進遮陽傘下的陰影里,莫名有種散漫又輕佻的性感。
許昭意安靜地看了他兩秒,忽然踏前一步,伸手抱了抱他。
“哇哦,什么情況???”
“請某對情侶注意點,青天白日有傷風(fēng)化,不怕被群毆啊?”
“要不要我按頭小分隊出馬?”
周遭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意味深長地調(diào)侃瞬間連成一片。
“怎么了?”梁靖川身形頓了下,單手攬住她,嗓音低下來,“你考試緊張?”
“我緊張什么?”許昭意從他懷里抬眸,彎了彎唇角,“我就是借著考場一日游,給其他學(xué)子送痛苦的,應(yīng)該別人緊張。”
她眨了下眼,“不過你得好好考,所以幸運女神給你個擁抱?!?br/>
“別人都是給個吻,到你這兒就貶值成擁抱了?!绷壕复ㄝp哂,眸色深了深,“真沒誠意?!?br/>
他松開她的同時抬手扶上她的頸側(cè),冰涼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輕輕碾了碾。意態(tài)有些輕慢,并不領(lǐng)情。
“這么多人看著呢?!痹S昭意拍開他的手,“你能不能等考完了,再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
“擔心我考不好?”梁靖川半垂著視線,不答反問道。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你分數(shù)比我低?!痹S昭意輕聲嗤他。
梁靖川意外地挑了下眉,“耿耿于懷三個學(xué)期了,還惦記呢?”
“輸?shù)挠植皇悄?,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許昭意面無表情地抬眸,“拜你所賜,成績上的一小步,成為了我人生的一大步。”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梁靖川嗓音略沉,懶洋洋地低笑了聲。
“你沒覺得自己特壞嗎梁靖川?”許昭意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語氣有點不爽,“考試前都在懟我,想battle到底啊?”
“是到老。”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忽然接道。
許昭意抵在他身前的手指頓住,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睫毛微微一顫。
battle到老,抑或是白頭到老。
在她晃神時,梁靖川低頭,毫無空隙地跟她糾纏了幾秒。
“考試順利?!?br/>
梁靖川懶洋洋地直起身來,湛黑的眼眸沉了沉。他抬手揉亂了她的長發(fā),低緩的嗓音格外抓耳。
許昭意稍怔,直勾勾地看向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他吻過的唇角。
“走了?!绷壕复ㄎ⒚畹貜澚讼麓浇?,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似笑非笑道,“再這么看著我,我會覺得,你是在向我索吻了。”
許昭意耳根一熱,無聲地推了下他的肩膀,“無聊?!?br/>
“還能不能行了,大庭廣眾呢,注意著點?!斌w委拍了拍桌面,似真似假地憤怒道,“單身狗都沒人權(quán)唄?”
“聚眾殺狗了,我要報警。”宋野在旁邊跟他一唱一和,掐了掐人中,“我不行了,還是先給我打個急救電話,我酸死了?!?br/>
“行了行了,馬上考試了,大家別鬧他們倆了?!毙煅蠹皶r喊停,在一旁爽朗地笑了笑,“老徐不在這個考點,不能過來了,他讓我給你倆捎個話,好好發(fā)揮別緊張,你倆永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br/>
他輕咳了聲,“還有個我個人的提議,等你倆考完了,咱們班聚會。”
促狹的調(diào)侃瞬間被逆轉(zhuǎn),新一輪的歡呼蓋過了先前的起哄。
“大美二十班萬歲!”
“祝川哥許妹凱旋!”
周遭或探究或羨慕的視線聚攏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都參加高考。二十班的同學(xué)湊在一塊,幾十只手搭在中間,鏗鏘有力地喊出口號,氣勢氣吞山河。
“加油,加油,加油!”
真的太他媽煞筆了。
許昭意懷疑自己被同化了,她竟然從這票人身上,看到了朝氣蓬勃和意氣風(fēng)發(fā)。所以她拉著同樣不耐煩的梁靖川,加入這場中二又幼稚的行為。
遠處咔嚓一聲。在盛夏的熱浪中,微風(fēng)徐徐而來,捎帶著不知名的花香,和冰鎮(zhèn)汽水濺出的虛白水霧,沁人心脾。
仿佛這一生的日升月沉、風(fēng)花雪月,都在此刻定格。
你我的來日方長處,亦是鮮衣怒馬少年時。
-
考場內(nèi)格外安靜。
今年的作文題目二選一,話題作文“青春”,和提供了一段寓言故事的材料作文。題目要求還是熟悉的“自擬標題,自選角度,確定立意,不少于800字”。
考生全神貫注地答題,除了筆尖掃過紙張的沙沙聲和偶爾桌椅摩擦聲,幾乎聽不到動靜。
許昭意略微思量了幾秒,提筆寫下題目,《青春不朽,向陽而生》。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在方格紙上寫下規(guī)定要求的文章。王爾德曾說,青春是唯一值得擁有的東西。但我不想寫張愛玲的“出名要趁早”;不想寫杜拉斯的“青春正好,及時行樂”;也不想寫王國維的“一事能狂便青春”……此刻,只回憶我的青春?!?br/>
挺任性。
許昭意這次沒有寫中規(guī)中矩的議論文。也許是她骨子里輕狂肆意,也許是自愿考試沒心理負擔,反正她就是忍不住,想給自己這一年多的時間,留下點痕跡——
二十班真的是她待過的,氛圍最好的地方。
男生雖然特能鬧,跟其他高中的學(xué)生一樣中二,喜歡逞英雄出風(fēng)頭,平時也會打架斗毆進網(wǎng)吧,很幼稚。但他們護短,會一致對外,為班里的小同學(xué)出頭。
女生會為一點小事彎彎繞繞,卻也會因為喜歡共同的明星和電視劇成為好朋友。也許沒人好得那么完美,卻也沒人那么壞。
老徐是個佛系的班主任,大概教語文的都看著清風(fēng)正骨,明明家里有礦,但永遠抱著土里土氣小水杯,沒什么存在感的站在附近,遺世獨立。還有喜歡“長篇大論”訓(xùn)人的炫邁,漂亮到暴躁的滅絕師姐,拿著江蘇土特產(chǎn)江蘇卷“欺負人”的數(shù)學(xué)老師……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走過了籃球賽、春游爬山、運動會、校園文化祭這么多精彩時刻,遇到了自己想執(zhí)手一生的他,還有眷戀的人和事。
她的青春,和他有關(guān),但又不止和他有關(guān)。
【青春也許枯燥,但我們向陽而生,不失落于生命之將老,不介懷于旅途之坎坷。即便再平凡的青春,也可以不朽?!?br/>
夏日的蟬鳴聲聲入耳,鐵絲網(wǎng)上的野薔薇開了又敗,炙熱的風(fēng)卷起窗簾,放任烈日的一小束光悄悄溜入。刺眼,也明亮。
周圍還有人在奮筆疾書,許昭意在試卷上寫下最后一行字:
【此刻,交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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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整個考點烏泱泱的,十分嘈雜。被撕碎的書本紙片從頂樓飄落,風(fēng)卷著它在校園上空回旋,像放飛了白色紙鶴,紛紛揚揚,好不壯觀。
青春結(jié)束了。
青春,也剛剛開始。
二十班的同學(xué)提前訂好了私房菜和KTV,平時不太愛湊熱鬧的老徐和其他老師都在。
私房菜那家店風(fēng)格迥異,金屬油漆碰撞出來的色調(diào),進門的位置像上世紀的唱片館,朋克風(fēng)的裝修,甚至有那種黑色臟標的盤,酷到?jīng)]朋友,但遭到了老徐的唾棄。
家里有礦的人民教師老徐,推了推眼鏡,抱著土氣的小水杯在門口嘆了口氣,沉痛的表情讓學(xué)生分不出來——
他是鄙夷年輕人炸裂的審美,還是鄙夷窮人寒磣的消費。
“老徐這種有錢人,根本不知人間疾苦,他上次請客消費五個零,正常人接受不了好嗎?”宋野有點心肌梗塞,“我第一次感覺到,我跟老徐不是一個階級?!?br/>
“請你清醒點,朋友?!蔽膴饰瘑T慢悠悠補刀,“你跟老徐不是一個階級,不止體現(xiàn)在財產(chǎn)上,還有智商上?!?br/>
“……”宋野挽了挽袖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打女的?”
三分鐘后,宋野被追的滿院子跑,邊跑邊喊“姐姐饒命”。
“慫貨。”趙觀良吃雞游戲瞬狙,抬頭晃了眼,對自己同桌十分唾棄。
“你懂個屁,我這叫從心。”宋野邊挨打邊抗議,“我就是紳士風(fēng)度,讓著女同學(xué)?!?br/>
“你都快被女同學(xué)打死了?!毙煅髶u了搖頭。
許昭意趁著離飯點還早,回家換了個衣服才折回。她路上犯困,現(xiàn)在都昏昏沉沉的。
整個私房菜館都被包了。
許昭意捂著后頸揉了揉,慢悠悠地上樓,鐵藝鏤空的在腳下“咔噠咔噠”作響。
剛過了拐角,她肩上一沉。
挺猝不及防的一下,許昭意的困意都被拍散了。
她下意識地出手,扣住對方搭在肩上的手,側(cè)身后貼、鎖肩抓腕,下挪重心后猛然發(fā)力。然而預(yù)想中的過肩摔并未發(fā)生,她被對方猜到路數(shù),輕而易舉地卸掉力道。
許昭意想都沒想,在對方禁錮中側(cè)身,屈肘狠狠地頂撞過去。
短短幾秒的事,沒經(jīng)過思考。
梁靖川悶哼了聲,單手勾過她的脖頸,低啞沉緩的嗓音透著點不爽,“你竟然打我?”
許昭意稍怔,想說失手。
她純粹是犯困后冷不丁被嚇到,才條件反射出手了。
不過他落于下風(fēng)的時刻不多,連簡單的一記肘擊居然都沒躲開,著實有點好笑。
許昭意也就沒忍住,輕聲笑他,“太廢物了哥?!?br/>
落井下石的后果是,許昭意被梁靖川卡著肩頸,拖進了鄰近的包間。房間內(nèi)漆黑一片,房門咔噠一聲反鎖,他鎖住她的腕骨和肩肘,狠狠一扭,將人摔在了桌面上。
我日,這次她是真想揍他。
“你想干嘛?”許昭意斂了笑意,踹在了梁靖川肩膀上,沒好氣地咝了聲,“我又不是故意的,怎么,你還想教訓(xùn)我?”
這一下又是狠的,震得他身形晃了晃,但他半分沒退讓。
梁靖川扶住下巴動了動,黑暗中看不清他沉郁的眸色。他忽然欺身上前,三兩招后牢牢鉗制住她,一手扯過充電線,縛住她的腕骨。
“是該好好教訓(xùn)你?!彼氩[著眼,舔了下牙齒,嗓音懶洋洋的,“你說誰廢物?”
“我都說了只是失手?!痹S昭意不太好受,掙了兩下沒脫身,罕見地吐了臟字,“你大爺?shù)牧壕复ǎ闶切笊鼏???br/>
梁靖川不為所動,捏住她的下巴,徒手擰開了瓶酒,自己喝了口,壓著她俯身下來。
赤霞珠單釀。
并非烈酒,但也算不上溫和。
他掐著她接吻,毫無空隙地占滿了她整個人,冰涼的手指探她的風(fēng)光,三兩下就讓她散了力氣。酒精直接從喉管燒下去,嗆得她難受,過于刺激。
他這人手段刁鉆,與溫柔不沾邊時,就越發(fā)讓人難捱。
漆黑的空間內(nèi)視覺被封閉,觸覺帶來的反應(yīng)被無限放大,她比往日更為敏感,也更遭受不住。
許昭意動彈不得,雙手掙兩下就被勒得疼,被壓著折騰了半天,脾氣都快被消磨干凈了,終于敗在他手上。
趁著換氣的機會,什么“川哥”、“哥哥”一通瞎喊,她好話軟話說了個干凈,結(jié)果統(tǒng)統(tǒng)不管用。
他似乎鐵了心折騰她。
許昭意有點絕望。
不過左右逃不掉,她索性由著他來,微抬起身貼向他,閉著眼睛回應(yīng)他的吻,唇間溢出點綿軟腔調(diào),直到他松開她。
“昭昭?!绷壕复ǖ统恋纳ひ衾飱A雜著磁性,少了幾分少年感,有種還未盡興的余韻。
許昭意沒吭聲,轉(zhuǎn)了轉(zhuǎn)微痛的手腕,抬手摸向自己的唇。酥麻的疼痛火燒火燎,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禽獸不如啊。
借著外面透進來的些許光亮,她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我怎么覺得,你就是想尋個由頭消遣我?”
梁靖川懶洋洋地起身,抬手按開燈,低沉的嗓音冷然,“你認為自己下手很輕嗎?”
燈光驟亮的一瞬有些刺眼,許昭意緩了會兒,才看清他。
梁靖川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湛黑的眼眸疏淡,面上的情緒一覽無余。他的五官起承轉(zhuǎn)合都與光影相合,獨有的少年感。
只是此刻唇角的傷醒目,被她的一記肘擊給嗆破的。
“這么嚴重嗎?”許昭意失笑,盯著他唇角看了幾秒,用指尖輕輕碰了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靖川沒搭腔,也不知道什么意味。
“那你自己看看,我手腕都紅了,”許昭意越想越心虛,纖細的手腕送在他眼前,聲音都揚高了,“反正你是故意的?!?br/>
梁靖川垂眸,漫不經(jīng)心地低笑了聲,“下次換領(lǐng)帶。”
“我看你就是有病梁靖川,還想下次?”許昭意咝了聲,對他那一丁點的愧疚,徹底煙消云散。
梁靖川挑了下眉,戲謔道,“把我打成這樣,你還挺兇?!?br/>
“看來有必要對下口供,”許昭意面無表情抬眸,“這是磕的,你自己磕的,懂?”
梁靖川無聲一哂。他單手將她撈起來,面不改色地轉(zhuǎn)移了話題,“過幾天去野營吧?去年就說帶你看流星?!?br/>
許昭意跟著他往外走,應(yīng)聲后沉默了幾秒,聲音里透著點好奇,“你不等到我生日后嗎?”
“嗯?”梁靖川費解,“等到你生日后,應(yīng)該看不到流星了。不過要是你想,那就再等幾天?!?br/>
“不,不是,”許昭意輕笑,眉眼間的笑意舒展開,精致而素凈的面容上,五官都生動起來,“你根本沒理解我的意思。”
她湊近他,聲音極輕極緩,眸色流轉(zhuǎn)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意韻,清艷而妖麗,勾得人心顫。
“我是怕你忍不住啊,哥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