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山中旅游
王平家住在大山深處一個叫馬坡的村子里。\wwW.Qb⑸。coМ\\李景天一路上花了大約兩個半小時的時間,才到他們村。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坐落在河谷右邊的一處比較平坦的山坡上,基本上是山區(qū)常見的窯洞,村子的后邊就是一座山峰。他到的時候家家煙囪才剛剛冒煙,他知道正是他們的早飯時間。進了村子,找了個人一問,李景天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平的家。
王平正在院子里刷牙,看見他進來,非常高興,上來就拍了他一下,道:“景天,你怎么這么早?”
“好不容易高考完,輕松了,還不好好休息?你怎么樣,大忙人吧?這些天估計沒有休息好吧?”王平狡黠的一笑,道。
“唉,別提了,天天有那么多人纏著,你說煩不煩?”
“我從電視上看到了,”王平平靜說著,模范市電視臺主持人的聲音道:“觀眾朋友們,我們在本市,也是本省今年唯一的高考狀元李景天同學的家里向您現(xiàn)場報道…”
“你…”李景天氣結。
跟王平母親打過招呼后,他們進了屋,李景天才發(fā)現(xiàn)王平家里的家具及電器的擺設比他們家都好。王平家里有大電視,而且還是等離子的,還有電話、半自動洗衣機等。家具也是全實木結構的,上著原色的油漆,顯得非常古樸、自然。一進門處就是大炕,里邊是灶臺,但因為夏天所以沒有用,這種窯洞式房屋冬暖夏涼,非常適合山區(qū)使用。
“這下子我?guī)湍憬饬藝阍趺锤兄x我呀?”王平問。
“咱哥倆,誰跟誰呀!你小子考的也不錯嗎!”李景天道。
“我那成績也就能勉強上個一般重點,那像你呀!名校!”
“說正經的,你小子報的是北京的學校吧?還那么神秘,不讓人知道。”
“是的,是離清華不遠的林業(yè)大學,我想以后回來。你不知道,我們這里人不多,但卻家家伐木,再過幾年,恐怕這里的木材要被砍伐光的。”王平神情有些暗淡。
“我怎么沒有看見呢?”李景天問。
“村里人都在村子后邊的一座山上砍伐,為的就是怕查。但實際上,林業(yè)局的人員都被買通了,只要上邊不查,就沒有人管這里的事情。”
“那砍伐后都賣給誰呀?”李景天好奇問道。
“賣給來收木頭的,來的時候,看看你經過的路面,你就知道有多少人經過這里了。”
“怪不得呢!”他有些明白過來。
“他們還想集資把路拓寬呢,等那個時候,恐怕木頭流失的更快了!”王平憂心忡忡的說。“你知道我們這個村,已經是這大山深處的最后一個村子了,再往西及北都得近兩百里,才是別的村子,我也是聽大人說的,但基本上沒有人從那些方向過來,這些年,村子里已經快砍伐光一座山峰的樹木了,等吃過飯,我?guī)憧慈ァ!?br/>
“對了,你爸呢?”李景天突然想起沒有看家王平的父親,問。
“他呀?在伐木現(xiàn)場呢,一會兒,我給他送飯去。”
王平的母親是一個慈祥的農村婦女,早飯比較簡單,就是小米粥,饅頭,另外還有咸菜。山區(qū)缺乏蔬菜,近來,連野獸都比較少了,吃肉也比較罕見。
吃完飯后,他們一塊去往王平說的伐木現(xiàn)場。從村子里出發(fā),沿著一條蜿蜒的小徑往村后的山頂爬去,一路上樹木非常多且繁茂,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鳥到處歡唱,有的是黃色,有的是褐色,還有一些土黃色的雞突然從灌木叢中躥出,然后又進入另一個灌木叢。小松鼠有時候也偷偷的從一棵樹上爬到另一棵上,看見他們兩人,然后又悄悄的躲起來。樹根處,有不知名的黃色、白色、粉色、紅色小花綻放,看的人心曠神怡。看到如此美景,李景天不禁懷疑王平說的是不是駭人聽聞。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王平開口了:“景天,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說的太夸張了?”
“嗯!”
“等一會兒到了山頂,你就知道了。說起來也是,山里人窮,所以才伐木,但卻又不懂如何能保持生態(tài)平衡,所以才惡性循環(huán),我一定要改變這一切!”王平下決心道。
“好小子,我倒喜歡看到你充滿斗志的樣子!”
等爬到山頂,李景天看見對面山谷的情景頓時吃了一驚:只見對面山峰朝著他們的這一面已經快要光禿禿了,就連他們腳下下山的路兩邊,也少見樹木!對面山上,正有幾十個人在那里伐木,也有同樣送飯的人。再往遠處看去,還是一樣的青翠。
“怎么樣,信我的話了吧!”王平道。
“其實看到你們家的等離子電視我就信了。”李景天狡猾一笑。
“你小子!”王平佯做生氣,捶了他一下。
下了山后,他們來到了兩山間的低洼之處,原來河谷旁的那條路到此就是盡頭,再往里邊就沒有任何路了,這也是村民先砍伐這座山峰樹木的原因,因為便于運輸。但等這里的樹木砍伐完后,他們恐怕會繼續(xù)向里邊的山區(qū)進軍的。又往上走大約三百多米,就見到了王平的父親還有一大幫子人,都在那里砍伐樹木。一路上大的樹木全被砍伐了,只剩下一些非常低的灌木及野草,也被人踩的不成樣子。
“爸,我給您送飯來了,快吃吧!”王平喊著。
“哎,來了!”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答道,接著從樹林里就出來一個人,他個子也不算高,但渾身卻像是充滿了力量,年齡大概有不到五十。
“爸,這是我的同學李景天!”男人到了跟前,王平道。
“哦?你就是李景天?”男人問道,認真的打量了他幾眼。
“叔叔您好,我是李景天,王平最好的朋友。”李景天道。
“歡迎!多住些日子吧,你們這些孩子,這幾年可算是累壞了!”男人風趣的說。
“叔叔,您還挺理解我們年輕人的!”李景天恭維道。
趁王平父親吃飯的空當,李景天繼續(xù)向山頂爬去,這里已經快到山頂了,所以他沒花多長時間就到了。往大山深處望去,到處綠意盎然,這里的樹木大部分是松柏,下邊的人也喜歡用松柏來蓋房子,做家具。這也是這里樹木流失快的原因吧!
王平也跟著在他身邊,道:“景天,我們山里沒有土地耕作,以前人們靠打獵、砍木材過日子,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伐木是一個掙錢的行當,幾乎家家都來砍伐,可是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你剛才看到的這些也就是十年不到的時間!我小的時候,不懂這些,只覺得家里能吃好穿好就行;大了后,才意識到這里邊的危機。你想,短短的十年時間,一個山峰就禿了!再有幾十年,還不定怎么樣呢!”
“是啊!我來的路上,看見河谷中一點水都沒有!這次如果不來看你,我就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里的情況,可是我們能做些什么呢?”
“只有村里人真正富起來,不需要再去砍伐木材,他們才能停止這種行為。”王平沉聲道,看來他這些年是真正思考過這個問題。
“好小子!你說的對,只是我們怎么才能讓他們富起來呢?”李景天問。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上林業(yè)大學,看看能學什么讓家鄉(xiāng)富裕起來。”
“我不是聽說,這幾年一直有退耕還林的國家補助嗎?你們這里沒有嗎?”李景天問。
“這些補助是有的,但從來到不了村民的手里;即使到了,數額也太小,解決不了事情。再說了,你也聽說過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現(xiàn)在讓村民放棄這樣的生活水平,他們能干嗎?我們家要不是伐木,我連高中都上不起,更不要說大學了。”王平聽起來心情沉痛。
“是啊,這些年,貪官污吏到處橫行,卻沒有多少真正得到處罰,反而讓他們變本加厲。越是下邊基層,越是黑暗呀!”李景天也感慨。
“唉,還是不要想這些的好。這幾天,我?guī)愕缴钌嚼狭掷锶マD一圈,現(xiàn)在正是漂亮的時候,你一定不會后悔來這里的!”王平收起沉痛的心情,愉快道。
上午他們幫著王平父親一塊伐木,李景天才發(fā)現(xiàn)伐木還真不容易,村里人彼此之間都有了很密切的配合,一棵樹一個人是肯定搞不定的,需要好幾個人分工協(xié)作,才能伐倒。他一開始根本就插不上手,但到后來就看出點門道,幫著眾人一塊干了起來。中午回到王平家吃飯,下午繼續(xù)干,李景天這才知道原來下午有收木頭的人來,所以大家伙今天才這么辛苦。
下午的工作比較簡單,就是將伐倒的木頭搬到山腳,等著那些收木頭的人將木頭拉走。他們一行很快就把這幾天砍伐的木頭搬到了山腳。
這時已近下午四時,共有近兩百根直徑從十公分到五十公分的松木。那些收木頭的人三點半就到了,有大約五輛大卡車,十個人不到。
“王村長,這些木頭看來不怎么樣啊!”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人說,他個頭挺高,快有李景天那么高,滿身流里流氣的,一邊翻看那些木頭,一邊對王平父親說。
“哎呀,陳老板,這些可都是好木頭呀!大家伙這些天可累的夠戧。”王平的父親陪著笑臉說,李景天這才知道他是村長。
“我看不太好,你們是不是該翻過山去那邊看看了?”陳老板說,手指了指山背后。
“陳老板,你們再來一兩次,我們就該翻過去了,只是這次……”
“王村長,兄弟也不好交代,這次的木材不太好,兄弟給你六萬,你看怎么樣?”
“陳老板,您能不能多給點,大家伙都不容易…”
“好吧,看在王村長的面子上,那就八萬吧,不過下次如果再這樣,兄弟可就對不起了!老規(guī)矩,請王村長吩咐大家伙裝貨吧!”陳老板不客氣道。
眾人一陣忙亂,等全部裝完,也快六點了,好在夏天天黑的晚,要不然這些車恐怕就不好走了。
“王村長,這是這次的錢,還有這次的準伐證,你可得保存好啊!”陳老板遞上一個信封,對王平父親說。
“多謝陳老板,陳站長那里,代問好!”
“好吧,我們以后一塊發(fā)財!”陳老板得意的笑了。
等汽車啟動后,王平的父親朝地上吐了一口,罵道:“呸!什么玩意!”其他人紛紛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李景天看的一愣。
“景天不要奇怪,這陳老板是鎮(zhèn)上林業(yè)站陳站長的親弟弟,專門負責與我們村里交易買木頭,除了他們,誰來買,都會被林業(yè)站攔車罰沒的。那陳站長是市里林業(yè)局局長的女婿,在我們這里快五年了。自他來之后,我們的木頭價格一再下跌,村里人辛苦近五六天,他們卻可以掙至少三倍的錢。”王平父親解釋道。
“叔叔,那個‘準伐證’是怎么回事?”李景天好奇問。
“那是國家為了控制林木采伐而定的證,如果沒有這個證,誰都不能隨意采伐樹木,而且應該是事前申報的。我們這里每次都是這陳老板收木頭時帶來,說是為了防備上邊以后的檢查;還有他們運走木頭,還有準運證,要不在別的地方,也會被人攔的。”王平的父親看他這么大興趣,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那村里人自己出去賣不行嗎?”李景天又問。
“不行,恐怕連這山區(qū)也走不出去,就被人家攔了,到時候連一分錢都不給,還不如這樣呢!”王平父親卻不知道如果不是怕他們鬧事,對方也不會想到派人來收購他們的木材。
李景天無話。他提出想與王平沿這條公路回家,王平一愣,卻馬上同意了,臉上卻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結果他們從這條‘公路’回到村子里時,卻已經近八點了,天也黑了,比翻越山峰多花了一個多小時!幾個人看著市里電視臺的整點新聞,卻看到那些記者及其他學生仍然在他家門外轉悠,渾然不知道主角已經不在里邊。
當天晚上他就與王平睡在一個屋子里,他們已經商量好,第二天去深山老林里轉悠去;王平的父親也可以休息幾天,那陳老板下次來得在半個月后。想起那個陳老板說的要翻過山去采伐那邊的木頭,李景天就特別痛心,他好像能感覺到那些小動物失去家園的痛苦,那些小草被人蹂躪的命運。與王平談了自己的感想后,王平沒有說什么,但表情看上去卻也非常沉重。
第二天一早醒來,兩人就上路了。帶著王平母親做的干糧,還有打火機,及一些鹽,兩人心里特別塌實,他們已經決定在野外過一夜,因為王平說他知道有一個地方非常好玩。
翻過昨天光禿禿的山峰,他們向大山深處進發(fā),這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道路,他們穿行在原始森林里:樹木盡是些松柏之類,林中處處能聽到鳥兒歡快的叫聲,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處穿透下來,照在地上淺淺的綠草上;草葉上露珠滴溜溜的到處打轉,卻總是舍不得從上邊溜下來,被陽光一照,反射出五顏六色;間或有不知名的小動物哧溜一聲從身邊經過,李景天都嚇一大跳。
王平顯然對這道路非常熟悉,一路上走來,跟李景天說著他小時候跟大人冬天圍獵野豬的故事,李景天很是懷疑他故事的真實性。經過一個山間的谷地,又爬了一座山,然后又經過谷地,最后又爬了一座山,兩人最終來到了一座山的山頂。這時已經快中午了。可見在林中穿行,還是很費時間的。這一路上都是綠意盎然。沒有人類活動的破壞,大自然還是可以自如發(fā)展的。
李景天站在山頂上四處望去,除了近處的山峰外,遠處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換作以前,他已經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了。前方的山谷中依然是一片翠綠,但中間好像有個地方沒有樹木。這片山谷非常的大,比他們路過的所有山谷都大。
“景天,看到下邊山谷中的那塊空地了嗎?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王平手指著那里,道。
“看到了,那里會是什么呢?樹木這么茂密,但那處竟然沒有任何樹木,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快告訴我!”
“等一會兒,你不就可以自己看到了嗎?先猜一猜吧!”王平笑道。
“我才沒興趣猜呢!”李景天捶他一下,笑罵道:“趕緊告訴我答案!”
王平狡黠笑:“還是留著你自己看吧!省得一點神秘感都沒有。”
“真有你的,”李景天笑罵道,自己極目遠望,但見樹影婆娑,除了樹木還是樹木,那片空地究竟是什么呢?
他此刻已經生出了無盡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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