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見故人
,人生若只如初見 !
第二章驚見故人 梅子來到醫(yī)生辦公室,當(dāng)她看到里面一位身姿挺拔、面目清朗的男子時,心突突地加速跳起來,迷茫地看向那位很像被自己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男子,使勁摔了摔頭,狠狠責(zé)備起自己,真是著魔了,十幾年的夢里都沒有看清楚過他的長相,現(xiàn)在連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了,怎么會是他,何況他又怎么會在這里?
瞪眼再看,真的太像了,是不是自己病的開始出現(xiàn)幻覺了,揉揉眼睛,再看時,只見那位男子促狹地笑著朝自己走來。
看著記憶中熟悉的走路姿勢和氣勢,滿眼驚詫的梅子霎時眼前霧氣氤氳,呼吸紊亂,一顆心抖的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喉間哽澀難語,卻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迅速垂下眼瞼,掩去淚光,心若被凌遲般痛起來。
是厲杰,真的是他,他怎么會在這兒出現(xiàn)?心立刻慌亂成殤,第一反應(yīng)是躲開他。
“梅子?!甭牭胶奥暎D時猛地一震,仿若遭到電擊,整個人如同雕塑般呆滯,腿微微發(fā)抖,根本動不了了,垂在兩側(cè)的手則越握越緊,指甲將手心剜得生疼。
“梅子,你還好吧?”他停在了她面前三步遠的地方,擰眉問道,眼中透著深深的憂慮、擔(dān)心和關(guān)切。
“我,還好。”她臉色蒼白,眼神凌亂,顫聲回了三個字。
他沒有再說話,她亦沒有。他們就那樣面對面地站著,一股凜然淡漠之氣滌蕩在兩人之間,空氣讓人壓抑窒息,濃濃的來蘇味充斥在鼻尖,擾人心神。
這時剛才那位護士來到門口,奇怪地看了看兩人,笑著對梅子說:“這就是剛才幫你交住院費的人?!?br/>
聞言,他睫毛輕顫了一下,唇角動了動,眼中閃過微藍的星芒,無聲的笑了。那笑容中蘊涵著太多情緒,有苦澀、有釋然、有愧疚、有愉悅……
她緩緩開口,對護士說了聲:“我知道了,謝謝你?!蹦樕蠏熘男Γ瑓s格外凄冷。
漸漸有水氣蒙上他微笑的眼角,他輕輕說:“天晚了,我們?nèi)コ燥埌?坐下來聊會可以嗎?”
她機械地點了點頭,是該聊聊,她沒有打算住院,得讓他取出他交的住院費。
醫(yī)院門前的飯館里,菡菡狼吞虎咽地吃著飯,梅子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慢慢地動著筷子,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卻緊緊握成拳,指尖深深地插進了掌心,隱隱滲出了淡淡的血絲。她沒有想到,這一生還能見到他。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已經(jīng)跳的完全亂了節(jié)拍,沒有了任何規(guī)律,大腦失去了意識,惶恐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更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用沉默來掩飾心中的狂亂不安。
她不愿意讓他看出來,分別16年后再見到他,自己還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所以她用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用冷淡無言來應(yīng)對他。盡管心中萬分渴望能好好看看,看看16年后的他到底是什么樣了,但她不敢與他對視,怕對上他的眼睛會讓自己的偽裝土崩瓦解。她只想讓他覺得他不在意她,她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現(xiàn)在自己過的再不堪也絕不能讓他輕視。
厲杰從見到梅子的那一刻起,心頭就被堵著,滿桌的飯菜難以下咽,只是偶爾拿起筷子為她和她的女兒挾一點菜,聽她十分客氣地說一聲謝謝。
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面前青梅竹馬的戀人,也是自己刻在心里融入骨髓深愛了20年的女人,更是自己一手造成她今天悲慘命運的傻丫頭。
一身煙灰色職業(yè)套裝,穿在她略瘦的身上顯的有點空曠,長發(fā)披肩,干干凈凈的臉上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不算很漂亮但耐看的五官,沒有了當(dāng)年的稚氣和倔犟,散發(fā)著成熟女人的魅力,眼角淡淡的魚尾紋,留下了歲月的滄桑,那雙大大的丹鳳眼中已經(jīng)看不到醫(yī)院初見時的驚愕與疑惑,只余平淡和疲憊。
厲杰的目光讓梅子深深的不安,她覺得那兩束目光如蠶絲般一點一點地纏繞著她,越纏越緊,纏的她心痛難忍,呼吸不暢,空氣好似凝結(jié)了一般。
這樣的目光讓她無法承受,很想逃遁,但她知道不管再難忍受現(xiàn)在都必須忍受,逃了之前那么辛苦的偽裝也就白費了,她真的不想他覺得她還在乎他。
她想打破這樣的僵局,可她連抬頭對視他的勇氣都沒有,她知道只要抬頭她就會立刻潰不成軍,把一切暴露無遺。唯一能做的就是挺直脊背堅持。
面對梅了的沉默,厲杰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吐出,做了幾次深呼吸后,平復(fù)了心中切膚的痛,聲音暗啞地問:“為什么堅持不住院?”
聞言,梅子驚悸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痛惜,立刻心如刀絞,眼淚差點掉下來。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他現(xiàn)在這份痛惜為哪般?
深深地吸口氣,緩緩呼出,壓下那份痛,穩(wěn)定心神,隱去眼中的淚花,若無其事地朝他淡淡一笑,回道:“不為什么,只是不想住院。”
厲杰的眼中卻盛滿了心痛和追尋,固執(zhí)地重復(fù)道:“為什么堅持不住院?”
梅子淡淡地重復(fù)道:“不為什么,只是不想住院?!?br/>
厲杰幽深的黑眸中慢慢洇起一層霧,遮蓋住里面翻卷的傷痛和不安,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梅子,焦灼地說:“可醫(yī)生說你的病情很嚴(yán)重,已經(jīng)有生命危險了?!?br/>
梅子客氣地說:“我知道,吃點飯吧,菜涼了?!闭f完給他挾了一筷子菜。
厲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望著籠罩在迷霧中的梅子,只見她整個人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一雙靈氣的大眼盛滿淡漠。
盡管兩人面對面地坐著,但她冷淡的態(tài)度和拒人千里的話,卻讓厲杰覺得她的心離自己很遠很遠,似乎隔了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心揪著痛,明白自己當(dāng)年真是傷她太重。
“你的肝炎徹底好了吧?”
靜默了一會兒,聽到梅子輕輕地一聲問候,厲杰的心狂跳起來,本以為無法走近她了,終因一句惦記的話,暴露了她掩飾的幾乎看不出來的感情,讓自己看到了曙光。
就是這聲問候,他已知道,她還在意自己,開心地笑望著她說:“早就徹底好了,你還記得!”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她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去忘記,本以為忘了一切,可今天見到他后,才知道所有的事清晰的就像昨天剛發(fā)生的,心中的牽掛止不住地往外涌,口不對心地問了出來。
聽到他的話,她懊惱地動了動身子,坐的筆直。告誡自己不能再亂開口,越說越容易出錯,時光已經(jīng)走過16個年輪,現(xiàn)在他有他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再跟他糾纏那段感情,只能讓自己傷的更深。
厲杰這會兒卻心情大好,眉眼含笑地拿起了筷子。
吃完飯,厲杰起身準(zhǔn)備付錢,梅子攔住了他?!拔襾戆?,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來到鹿灣,還是讓我來盡地主之宜吧。”
他從沒有讓女人付過飯錢,但面對一身傲骨的梅子,卻笑意盈盈的隨了她,因為那是他一生的在意。
三個人走出飯館,梅子望著厲杰,“你住哪里,需要幫忙嗎?”
“住錦都酒店,我送你們回家吧?!?br/>
“不用,已經(jīng)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謝謝你了,有空你來把住院費取出來?!泵纷又x絕了厲杰的好意,客氣地說。
厲杰心里一頓,想勸她住院,可知道現(xiàn)在不是時間,只好說:“謝什么,又沒幫上忙。還是讓我送你們回去吧,我不放心?!?br/>
“不用了,真的沒事,鹿灣的治安很好的。”
厲杰無奈地說:“那好吧,你們注意安全?!?br/>
然后面對著菡菡露出了狐貍一樣的笑容,“菡菡,你相信叔叔嗎?”
拉著媽媽手的菡菡,奇怪地望著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說:“我相信你,你幫媽媽,你是好人?!逼鋵嵥X得應(yīng)該叫他哥哥,他陽光帥氣的一點都不像叔叔。
厲杰微笑著撫摸一下菡菡的頭,蹲在她面前說:“叔叔謝謝你的信任,你幫叔叔一個忙好嗎?”
“好?!陛蛰蘸敛华q豫地答應(yīng),她對這個所謂的叔叔很有好感。
厲杰在左腕的表上按了幾下,取出一支細小的筆,在菡菡的小胳膊上寫下了一串?dāng)?shù)字。歉意地說:“叔叔沒帶紙,只好把叔叔的手機號碼寫在你的胳膊上,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幫忙,一定要第一時間給叔叔打電話,叔叔的手機24小時開機,回家就把電話記下來,最好能記在腦子里?!?br/>
菡菡默默看了兩遍電話號碼,自信滿滿地說:“我已經(jīng)記住了?!?br/>
厲杰站起來,摸了摸菡菡的頭贊道:“真聰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