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五
簡潔第二天清晨便清醒過來了,她睜開眼時,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緊接著,便是一名和藹的中年婦人帶著笑容詢問:“現(xiàn)在還疼的厲害嗎?”
這時,她方才感覺到身下一陣又一陣的冰冷的疼痛感覺,可能是疼的太久,有些麻木了,反倒沒有了先前的劇烈。
她剛想搖搖頭,視線的范圍內(nèi),卻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竟然是柯鎮(zhèn)霖。
他走到了她的床邊,看了看她的臉色,卻并未說話,可是這一下子,卻讓簡潔昨晚的記憶全然復(fù)蘇。
她想到了柯云菲到她家鬧事,想到了柯云菲把她推倒撞在床沿上,還用腳踹自己的事情。她忍不住開始憤怒,喘著粗氣,傷口的鈍疼讓她渾身無力,可是她情緒激動,激動的幾乎控制不住。
她咬著唇,沙啞著嗓子嘶喊道:“你來這里干什么,還嫌害我不夠。”
這一說話,牽動了傷口,額頭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簡潔,你別激動。”柯鎮(zhèn)霖見她這幅模樣,實在無措。
“對,簡小姐,你現(xiàn)在剛剛做完手術(shù),不要太激動牽動傷口。”
護工在旁邊見到,連忙扶著她的肩膀,安撫。
這一下,估計是真的讓簡潔疼到了,她心里有再大的怨氣,也不敢再亂撒,只能夠抽著涼氣,深呼吸。
“云菲的事情,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柯鎮(zhèn)霖也怕簡潔再激動,也跟著安撫。可是顯然他的安撫并沒有讓她高興,反而引得簡潔冷笑不已。
她這回學(xué)聰明了,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情緒,只是冷聲道:“你想怎么交代,我要報警,我要讓她坐牢!”
柯鎮(zhèn)霖聽了簡潔的話,真想好好教訓(xùn)她一番。簡潔的無理取鬧與莽撞,實在讓他頭疼不已。但是想到簡潔先前受的罪,還有她只是身為小女生的自私與驕縱,他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著語氣說道:“我們先不要談這個好不好,你先好好養(yǎng)病。”
“憑什么不談。”她的聲音因為無力與沙啞,并不算響,但說出來的話,卻并不饒人。
“你不就是想要讓我放過她嗎,我還一定要報警了呢!”
“簡潔……”
柯鎮(zhèn)霖?zé)o奈,他并不想再與她爭辯這個無意義的話題。若是別人害的她如此,他自然是不會放過,可是柯云菲,即使是送她去英國的女子教會學(xué)校,已經(jīng)讓他的心里升起了愧疚感。偏生,簡潔還在這邊胡攪蠻纏。
“我知道,你們柯家權(quán)勢滔天,可是我還是不會放過她的。”
簡潔倔強著。
“夠了,云菲我了解,雖然做事沖動,但是倘若不是你說了挑釁的話,她也不會如此。如今她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你非要把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和你之間的事情?”
柯鎮(zhèn)霖看著簡潔平靜的說道,簡潔被看的有幾分心虛,可是她的心里還是不甘心,她強撐著姿態(tài),回道:“我和你有什么事情?”
柯鎮(zhèn)霖看出了她的松動,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說道:“我們將來還要結(jié)婚,云菲畢竟是我的外甥女,做的太絕總是不好看的。”
“誰要和你結(jié)婚了。”
簡潔心中來氣,不高興的轉(zhuǎn)過頭。
柯鎮(zhèn)霖見此也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沒看到她的不愿意,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別說傻話。”
簡潔剛剛做完手術(shù),還不能夠進食,好在她現(xiàn)在也沒有胃口,柯鎮(zhèn)霖也沒有讓人帶任何的食物進來,倒不至于讓她鬧著想吃東西。
但是簡潔實在是難受,身體不舒服也就算了,現(xiàn)在疼著疼著也就習(xí)慣了,為什么柯鎮(zhèn)霖要呆在這里。
她皺著眉頭看向正低頭看著文件的人,此時柯鎮(zhèn)霖依然是一貫的清冷淡然,西裝革履的不像是來陪病人,反倒像是坐在高級會議室里的精英人士。
她一向知道柯鎮(zhèn)霖的外貌不錯,是屬于不管老少女人看著都會喜歡的那種,只是,簡潔冷笑著,不過是衣冠禽獸罷了。
她的目光似乎太過于專注,以至于讓柯鎮(zhèn)霖發(fā)現(xiàn)。
他抬起頭看向簡潔,正好四目相對,簡潔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虛,忍不住將目光看向了別的地方。
柯鎮(zhèn)霖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到了簡潔的旁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問:“是哪里不舒服?”
簡潔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的嫌棄明顯的連旁人都能夠看得出來。
“你要是不在這里,我就舒服了。”
“……”
柯鎮(zhèn)霖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但是也不再回去看文件,只是坐在床邊陪著。
病房里一下子沒有了聲音。
這下子,簡潔反倒是不自在了,她呼了一口氣,沒好氣的問道:“我爸媽呢?”
柯鎮(zhèn)霖替她捻了捻被子,這才不緊不慢道:“伯父伯母回家給你收拾東西了,馬上回來。”
簡潔聞言,不假思索道:“既然他們馬上會來,你可以走了。”
過河拆橋的話說的十分順當(dāng),顯然心里這個想法早已醞釀已久。
柯鎮(zhèn)霖也不動氣,笑道:“我答應(yīng)了伯父伯母會照顧到你康復(fù)。”
怎么可能。簡潔直覺想要反駁,她才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會在柯云菲把她害成這樣還會愿意與柯鎮(zhèn)霖扯上關(guān)系。但偏偏她的父母就是把她和柯鎮(zhèn)霖單獨放在了一起。
她的身體不能夠動,只好將頭偏向了另一邊,總之不想面對柯鎮(zhèn)霖。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了,簡潔和柯鎮(zhèn)霖不約而同的看去,卻正好見到簡父簡母拎著東西走了進來,柯鎮(zhèn)霖見此連忙上去幫忙拿過那些東西。
簡潔卻忍不住嘟著嘴巴看向自己的父母。
簡母走到了女兒身邊,摸了摸簡潔因為長時間掛著藥水而冰冷的手,開口道:“傷口還疼嗎?”
簡潔搖了搖頭,卻皺著眉頭道:“我身子躺著難受。”
“那讓你爸爸抱著你翻身。”
簡母不假思索道,正要招呼簡父過來,卻聽到柯鎮(zhèn)霖走到了簡潔身邊,主動道:“伯母,我來吧!”
“不要。”
簡潔立刻出聲反駁,她才不要和柯鎮(zhèn)霖有任何的接觸。
“不用了,柯先生,這里有我和簡潔她爸陪著就好,你不用耽誤在這里。”
簡母感覺得到女兒的抗拒,也順勢說道。
若說先前對于簡潔和柯鎮(zhèn)霖的事情態(tài)度屬于不反對也不贊同,但是現(xiàn)在多少有些排斥了。
簡父也沒有說話,走到了簡潔身邊,開口道:“小潔,等會兒爸爸抱你換個姿勢,要是疼到你就喊。”
“嗯。”
簡潔乖巧的點頭。
簡父小心翼翼的抱著簡潔換了一個躺著的姿勢,可能是因為傷口并不大的原因,倒是沒有牽到傷口,只是,簡潔剛剛躺了一會兒,身體又覺得難受了,簡父只好又抱著她換了個方向。
一個小時內(nèi),簡潔來回折騰了不下幾十次,簡父畢竟年齡大了,倒也累的夠嗆。
這個時候,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柯鎮(zhèn)霖回來了,手上拿著兩個三角形的海綿墊子,遞了過去解釋道:“這是翻身輔助器,用著會輕松點。”
簡潔剛想出聲諷刺,卻見簡父簡母卻沉默的接受,并沒有說什么,她一下子啞然了,有些來氣的轉(zhuǎn)過頭,不想看他們。
簡父簡母見簡潔這幅模樣,也沒有出聲教訓(xùn)她,只是將柯鎮(zhèn)霖買來的東西墊在她的身下。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柯鎮(zhèn)霖真如所說的那樣,仿佛是在病房里扎了根,每天陪在簡潔的身邊,即使是簡潔拒絕他的照顧,他也不以為意,只是在旁邊默默的看著。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到簡潔終于能夠下地走路,柯鎮(zhèn)霖才把整天待在病房里改為了每天晚上都過來陪著簡潔,當(dāng)然每天卻是一餐不拉的送來各類補湯。明明每天都顯得很忙,可是簡潔卻很疑惑這個男人的精神,總是保持的很好,即使是偶爾很疲憊的坐在沙發(fā)上閉眼,但只要別人的目光一落在他的身上,他就會立刻睜開眼睛,仿佛剛才的模樣完全是假象一般。
警惕心真高。
簡潔心中默默想著,卻也不愿意再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拿著手中的遙控器,不停地轉(zhuǎn)著電視的頻道,只是轉(zhuǎn)了許久都沒有看到讓自己如意的,不禁有些煩躁的關(guān)了電視,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陽光。
“我讓人給你送臺電腦過來。”
柯鎮(zhèn)霖思忖著,開口建議。
簡潔有幾分心動,她早幾天的時候就有和父母提過這個建議,簡父簡母卻是不贊同,怕她沉迷于電腦耽誤養(yǎng)身體。只是偏偏這個建議是柯鎮(zhèn)霖提出來的。
對于柯鎮(zhèn)霖,她的心情挺復(fù)雜的。
從一開始對他的怨恨,到現(xiàn)在,不能夠說不恨了,卻也不像以前那么討厭,只是到底是心里對于以前的事情還耿耿于懷,所以一直冷臉相對,端著架子,讓她主動和他說話,或者接受他的好意,她自然是覺得下了自己的面子。
柯鎮(zhèn)霖早已看出她的意動,對于她的猶豫也略有明白,倒不與她這點小心思計較,直接給助理去了電話。
不過一會兒,助理手上捧著一臺嶄新的筆記本進來,柯鎮(zhèn)霖站了起來與助理一道將床支好,又替她擺放好電腦,連好網(wǎng)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