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神醫(yī)
謝明澤天將黑時坐在馬車上和褚厲一起前往皇宮。
他們到宮門口時剛撩起帷幕, 謝明澤看到太子焦急等在那里,他們的馬車剛停下,太子抬步走來, 身后跟著一堆內(nèi)侍。
“殿下, 宮宴就要開始, 陛下那邊隨時都可能傳喚殿下, 殿下還是先回去,奴才等人在此候著即可。”內(nèi)侍福生輕聲漫語哄勸道。
太子沒管他, 徑直精準(zhǔn)朝謝明澤他們的馬車行來, 到了近前,隨著撩開的馬車帷簾,露出謝明澤一張昳麗招人的一張臉,眼睫輕掀, 桃花眼上揚,只是抿著唇不露喜怒, 瞧這人卻也像帶了鉤子。
太子一時忍不住屏住呼吸, 全身的毛孔仿佛在這一刻舒展開,神情放松,眉眼溫和:“弟婿。”
謝明澤睨太子一眼, 垂眼喚了聲太子殿下, 轉(zhuǎn)身看向馬車內(nèi):“夫君,你仔細(xì)著些, 別摔了。”話音剛落率先跳了下去。
隨著他落地,帷簾重新合上, 遮住了馬車內(nèi)的一切。
謝明澤站穩(wěn)后迅速轉(zhuǎn)身,探頭瞧著馬車,他惦記著褚厲的腿, 覺得這么短時日,雖說一直鍛煉復(fù)建,可也不可能如常人般,忍不住提醒出聲。
太子眼底閃過晦暗莫名,卻又覺得自己這情緒不對,弟婿關(guān)心九弟是應(yīng)該的。
太子溫和看向馬車內(nèi):“弟婿說得對,九弟可要幫忙?”
回答他的是一只修長溫潤的手,輕挑起帷幕,露出褚厲那張冷峻的面容,落在太子這位兄長身上,也是如同往常般淡淡的:“不必。”
太子卻覺得他是強(qiáng)撐,他的腿無法行走,一個人怎么行?
他甚至沒看到厲四,往常他都會在旁隨侍。
甚至輪椅也沒瞧見?
難道去搬輪椅了?
就在太子怔愣的功夫,褚厲手指挑開帷幕,下一瞬,已然終身一躍,頎長健碩的身形落在地上,華服玉容,氣質(zhì)出眾,眉眼冷峻的氣勢隨著輕輕抬眼一掃,自帶氣場,讓本來偷瞄過來的眾人皆是一愣:??
是他們眼花還是太子面前的這位不是九皇子?
否則他們怎么瞧著九皇子竟是站著?
九皇子不是殘廢了么?
太子也傻了眼:“九、九九九弟……你的腿……”隨即眼底迸射出驚喜,“九弟你的腿好了?!”
謝明澤上前攙扶住褚厲。
畢竟褚厲之前腿傷得這么重,這么短時日就好了也太過招搖,所以,只需要讓人知道九皇子能站起來了證明神醫(yī)的本事即可。
謝明澤緊緊攙扶好褚厲,代替他回答:“殿下說得對,夫君的腿幸得一位神醫(yī)醫(yī)治,如今已經(jīng)能站起來,只是還不能站立太久。但是假以時日,恢復(fù)日常行走也不是問題。”
太子太過驚喜,繞著褚厲走了兩圈:“太好了,九弟你、你這……真的是太好了。”
他眼底的慶幸太過真切,謝明澤對這個太子難得露出個好臉色:“殿下也不必?fù)?dān)憂,夫君吉人有天象,更何況,不是有大師算過我和夫君天造地設(shè)一對,對夫君沖喜有用么?所以,有我在,夫君日后定會洪福齊天。”
說著,謝明澤瞥了眼不遠(yuǎn)處剛出宮的謝相爺,顯然是諷刺對方看不上嫡長子將對方當(dāng)成棄子給人沖喜嫁了出去。
結(jié)果還真的沖喜沖好了,生生打了臉。
還沒走遠(yuǎn)的幾個臣子對視一眼,想到這段時日坊間的傳聞。以前不懂謝相倒是大氣竟然真的將嫡長子說當(dāng)成女兒家嫁了就嫁了,要是他們肯定不舍得,畢竟嫡長子那是門面。
如今看來……人家當(dāng)然不在意,畢竟,真正的長子……可不是眼前這個。
而是府里所謂的義子。
謝相臉黑下來,張嘴想說什么,對上謝明澤冷冷的眸仁,想到最近的傳聞,到底甩了一下衣袖不敢上前斥責(zé),怕這混子不管不顧喊出聲,如大婚當(dāng)日那天以死相逼,他這張老臉丟不起更大的人了。
厲王能重新行走的事,還沒等謝明澤、褚厲、太子等人到達(dá)舉行宮宴的御花園已經(jīng)在宮里傳遍了。
因為是中秋宴,所以這次的宮宴是家宴,所有的后妃以及皇嗣參加的宮宴。
得知這個消息最為震驚的大概就是褚寅帝、趙皇后以及尤貴妃三方的人。
其余的后妃皇子因為上頭有個太子以及二皇子壓著,即使太子一派出事也輪不到他們,所以他們還算沉穩(wěn)。
趙皇后知道的時候臉都黑了:“這怎么可能?太醫(yī)院的不都說骨頭都碎了?怎么可能站起來?”
別說站了,這腿估摸著都保不住。
可結(jié)果呢?
嬤嬤也剛得知消息:“這老奴也不太清楚,可東宮那邊的內(nèi)侍以及宮門口的禁衛(wèi)都看得真真的,說九皇子當(dāng)時自己下的馬車不說,甚至站得穩(wěn)穩(wěn)的,都不用人扶。”
趙皇后攥緊著手:“睿王呢?讓他立刻過來,別鬧事,這事沒清楚之前,不許亂來。”她怕老二沖動之下針對九皇子,將之前她說過的話都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
畢竟這事也太過意外,本來已經(jīng)廢了無用的人,突然這就好了?
褚寅帝知道的時候也是皺著眉,許久,只是嗯了聲。
大總管不敢多嘴,只是輕聲提醒:“皇上,宮宴就要開始了,可是要啟程前往御花園?”
褚寅帝沒吭聲,只是深深看了大總管一眼:“讓崔御醫(yī)過來一趟。”
說老九再也站不起來的是他,毒侵入五臟六腑的也是他,結(jié)果如今人好了?
很好。
褚寅帝和趙皇后的反應(yīng)還算是淡定,尤貴妃已經(jīng)穿好華服打算前往御花園。雖說是百家闔歡的日子,自從上次定國公老夫人壽宴,壽珠公主差點把命丟了,尤貴妃再也不敢讓壽珠公主隨意出宮。
她已經(jīng)提前和褚寅帝說好,這次家宴,壽珠公主就不出席了。
她剛要先去一趟壽珠公主寢殿安撫一番順道再去御花園。
陪嫁的嬤嬤步履匆匆一臉喜色沖進(jìn)來,見到尤貴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大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尤貴妃的步子就這么一頓:“何事這般莽撞?”
嬤嬤仰著頭雙眼放光:“娘娘,厲王得幸遇到神醫(yī),將他的腿……治好了!”
尤貴妃原本聽到事關(guān)厲王不以為意,等聽清后半句,猛地低頭,艷麗的姿容因為睜大是雙眸少了幾分冷淡,反而多了幾分鮮活:“你說什么?此話當(dāng)真?哪里來的神醫(yī)?當(dāng)真將厲王的腿治好了?”
厲王的腿整個太醫(yī)院都不是秘密,骨頭碎裂,再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可這世間竟是有神醫(yī)能將厲王的腿治好?
那她的壽珠……豈不是……也有救了?
謝明澤隨著褚厲落座時還挺早,宴會還沒多少人,太子臉上是壓制不住的喜色,讓謝明澤瞧著太子順眼不少。
謝明澤猜得不錯,沒多久,得知九皇子能站起來的皇子都陸陸續(xù)續(xù)過來了,一來就仿佛感情深似的湊近一些,視線在褚厲的腿上的打量。
褚厲穩(wěn)穩(wěn)坐在那里,雙腿在矮幾后瞧不真切,三言兩語將他們打發(fā)了。
加上旁邊還有個太子,諸位皇子雖然好奇,卻也不敢表現(xiàn)的這般明顯。
尤貴妃匆匆?guī)送@邊趕時,恰好遇到褚寅帝。
褚寅帝瞧她這般模樣心知肚明:“這般著急像什么話?”
尤貴妃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尋到能救壽珠公主的人,如今近在咫尺,她如何不急?
卻也清楚褚寅帝不喜九皇子。
尤貴妃只能壓下心頭的焦急,抬眼雙目盈盈泛著水光:“皇上,臣妾……這不也是想早日讓珠兒早日痊愈。她小時候那般可愛,蹦蹦跳跳喊著父皇,喊著母妃……臣妾多想那一幕早日重新出現(xiàn)。”
褚寅帝想到那乖巧的壽珠公主,眉宇間的威嚴(yán)散了些。
他已經(jīng)一月有余沒進(jìn)過后宮,一開始為了避開趙皇后,后來是怕自己那夜被嚇若是再出現(xiàn)那般情況,這樣幾次對他日后有礙,所以干脆不去后宮。
今晚乍然見到盛裝打扮的尤貴妃,心頭一熱,面色也緩和不少:“朕何嘗不在意珠兒?如今外人都瞧著,莫讓人看了笑話。等宴席結(jié)束,朕讓老九陪著一起過去一趟,到時候自會問出結(jié)果。”
尤貴妃眼底一喜:“皇上……”
褚寅帝捏著她的下頜,有些意動:“晚上……朕歇在愛妃宮里?”
尤貴妃垂下眼,遮住厭煩,她擔(dān)心珠兒,可皇上嘴上說著在意卻還惦記著一響貪歡。可她是臣妾,只能假意同意。
褚寅帝這才滿意,雙雙前往御花園。
這一頓家宴諸人都吃的心思各異,眼神皆是朝九皇子那邊偷瞄,卻又瞧不出個真相,心急火燎。
本想結(jié)束后借機(jī)詢問一番,誰知宮宴一結(jié)束,褚寅帝難得看向褚厲這桌:“朕聽聞老九你的腿好了?”
褚厲垂眼:“比之前的確好了不少。”
褚寅帝嗯了聲:“這是好事,說起來朕也很久沒見你了,太子,帶著你九弟稍后來一趟御書房。”說罷,率先帶著目光一直落在這邊的尤貴妃先一步離開。
趙皇后全程都被無視了,氣得咬著壓根,再盯著尤貴妃一身盛裝個,更是眉頭緊皺。
她最后只能將目光落在九皇子身上,他這運氣倒是好,都碎成渣了竟然還能好?出現(xiàn)奇跡了不成?
余光再落在謝明澤身上,更是皺眉,若是知曉沖喜當(dāng)真能沖好,她會想辦法阻止了。
可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后悔藥。
謝明澤的目光落在趙皇后眼下的青黑,咧嘴笑得一臉無辜:說好的以色侍人,皇后娘娘最近似乎氣色不太好啊?
不知為何,趙皇后詭異接觸到這目光,打了個寒顫:應(yīng)……應(yīng)該是想多了吧?
褚寅帝這邊雖說是稍后,可誰敢讓皇帝等?
太子連忙帶著褚厲謝明澤前往御書房。
眾人一直直勾勾盯著褚厲的腿,就看到謝明澤繞到對方身后,然后……推著走了。
畢竟演戲還是要演的,好是好了,但是好的太快也不太行。
只要能證明腿能站起來也就行了,等到了御書房,有便宜夫君演戲的時候。
眾人失望不已:這特么到底能不能站起來啊?
卻也不敢跟去御書房,這不是找死嗎?
謝明澤推著便宜夫君朝御書房去,心情不錯,沒想到事情進(jìn)展的這么順利,瞧尤貴妃一場宮宴頻頻看向他們這里,這波肯定穩(wěn)了。
一想到200生命值很快就要到手,謝明澤差點走路都帶飄,能飛起來。
只是……怎么覺得四周突然這么冷?
褚·渾身不知不覺釋放著寒氣·厲:就是不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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