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十九章 墨家鉅子!
    面對墨青燕等人的震驚,秦老藝術(shù)家立即拿捏一副“誠惶誠恐”的姿態(tài),進行了誠懇而優(yōu)雅的道歉。
    “這位前輩,晚輩無意冒犯墨島!晚輩只是見青秋前輩思家心切,便想著盡快將他送來此地,卻全然不知島上竟有如此多的機關(guān)。是晚輩魯莽,還請前輩恕罪!”
    高端的裝逼,往往采用最樸素的表達(dá)方式。
    這時你要是呵呵一笑,或者傲氣凌人,那就說明你自己也覺得破了墨島三百機關(guān)陣很了不起,那可就落了下乘。
    來自藍(lán)星的大師級裝逼匠人秦源表示,真正的裝逼藝術(shù),應(yīng)該跳出裝逼本身,而從人文主義的角度出發(fā),去關(guān)心被裝逼者感受,讓對方感覺到,你根本不屑于裝逼的心情。
    比如,你把“哈哈,我厲不厲害”,換成“對不起,我剛剛是不是太用力了”,哪個說法更顯你的強大,一目了然。
    秦源的這番道歉也是如此,通過誠懇、謙遜的態(tài)度,他隱隱透露出一個關(guān)鍵的信息。
    我真沒想破你們的機關(guān)啊,我只是覺得這些機關(guān)有跟沒有一樣,所以才不小心進來了......
    你還別想罵我,我這么用心地跟你道歉,你確定我真的是個大寫的裝逼犯,而不是一個謙遜誠懇有禮貌的良好少年?
    墨青燕等人聽罷,又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之情果然更上一層。
    他竟然是在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強闖了三百機關(guān)陣,而機關(guān)陣竟對它毫無辦法!
    他究竟是何方妖孽?
    到了此時,墨青燕為首的四位墨家大宗師,不光不敢小瞧秦源,甚至反過來,就怕被秦源小瞧了他們墨島。
    于是,墨青燕說道,“無妨,這片山峰是我三哥故居,想著他哪天或許會回來,因而我們也沒有布太大的陣。”
    秦源微微一笑,便給了臺階道,“是,好在沒有大陣,要不然我這般魯莽,今日怕是要栽跟頭了。”
    墨青燕對秦源年紀(jì)輕輕一身奇學(xué)卻又不自傲的品行很贊賞,對他的好感也多了幾分。
    頓了頓,又說道,“既然你也是墨家,敢問師出何門?”
    原先墨島上的人都認(rèn)為,秦源是墨青秋的徒弟,但是現(xiàn)在墨青燕打死都不信,墨青秋能培養(yǎng)出如此強悍的徒弟來。
    坦白說,墨青燕現(xiàn)在甚至認(rèn)為,此少年的修為,連鉅子都未必能比得上。
    但震驚過后,他終究是隱隱有些興奮的。
    原因無他,只因這少年天才,是他墨家的弟子!
    早在數(shù)月前墨青燕就知道秦源在宮中的種種傳奇了,當(dāng)時他就相信,這是墨家百年來難得的奇才。
    如今一見,卻比想象中的更為震撼!
    墨青燕現(xiàn)在幾乎毫不懷疑,墨家即將會在這位少年手中,邁向一個此前他所不敢想象的輝煌。
    秦源想了想,說道,“前輩,此事說來話長,可否找個地方詳敘?正好,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請教前輩。”
    墨青燕一聽便知,對方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于是當(dāng)即應(yīng)允道,“好,你們遠(yuǎn)道而來,又是我墨門弟子,墨島自當(dāng)款待。且跟我來。”
    于是,秦源、蘇若依、小妖便又重新上了祥云,跟著墨青燕往另一處山峰飛去。
    而墨青秋則留在了原地,一邊回憶他的往昔,一邊等待發(fā)落。
    海邊懸崖,聽濤閣。
    墨青燕正感受著來自靈魂的震撼。
    “如此說來,竟是那魯班鎖重現(xiàn)人間,且為你所得?”
    秦源點點頭,“確是如此。晚輩僥幸得到魯班鎖,因而才有這般突飛勐進的成長。”
    墨青燕又沉吟好久,然后驀然搖了搖頭。
    “秦師祖,不是這樣的!魯班鎖雖有墨家精華,但若非你就是那個天選之人,也不能學(xué)得如此之快。”
    秦源頓時愣了愣,“前輩,你叫我啥?”
    墨青燕面色凝重地站了起來,然后整理了下衣冠,雙手齊平,沖秦源深深作了一揖。
    “墨家第三十二代弟子墨青燕,拜見秦師祖!”
    這一下,秦源徹底愣住了。
    小妖也捂起了嘴,興是覺得一個白發(fā)老頭兒稱一個少年郎叫“師祖”,著實有些搞笑。
    卻聽墨青燕解釋道,“當(dāng)初墨無涯太師祖仙逝前曾說,誰得到魯班鎖,誰便是他的親傳弟子。若是按此排輩,你便是我墨島所有弟子的師祖。”
    說完這話,他又猶豫了一下,卻是又把后半句話給咽下去了。
    而就在這時,只見房門忽地被一陣風(fēng)刮開,隨即又沖進來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身影也是個老者,同樣一頭白發(fā),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充斥著一種與老者格格不入的桀驁。
    “呵呵,還有半句話,青燕你怎不說了?”老者笑道,“當(dāng)年太師祖還說過,誰獲得魯班鎖,且修成大宗師的,便是我墨家的下一任鉅子!”
    墨青燕見了來人,連忙又俯身道,“拜見鉅子!”
    墨家鉅子,是墨家精神和實際雙重意義上的領(lǐng)袖。
    在組織嚴(yán)密的墨家之中,鉅子的地位至高無上,他手中的鉅子令更是不容置疑的神圣存在,千百年來驅(qū)使著無數(shù)墨者“赴湯蹈刃,死不旋踵”,為墨家的理想世界而奮斗。
    而眼前這位老者,就是墨家現(xiàn)任鉅子墨青峰。
    秦源聽完墨青峰的話,心中自是一喜,說實話他的確很想得到墨家的幫助,成為墨家鉅子,統(tǒng)領(lǐng)天下墨者,這對他而言的確很有誘惑力。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這老頭定然是在試探自己,畢竟誰愿意把得到的權(quán)力,又拱手送人呢?
    于是他不緊不慢地起身,對墨青峰拜道,“墨家弟子秦源,拜見鉅子!”
    墨青峰擺了擺手,說道,“不忙拜,我且問你幾個問題。”
    “鉅子請講。”
    “你所得之魯班鎖,共有幾塊?又是何顏色?”
    “共十二塊,褐色。”
    “魯班鎖拼成之后,你瞧見了什么?”
    “先是詩詞一首,曰:功名利祿萬載,道德仁義千秋,有人間炎涼百態(tài),卻轉(zhuǎn)身煙云十方,道不盡浮生一世,又說甚百家爭鳴。”
    秦源澹澹道,“此詩很妙,暗合萬、千、百、十、一之?dāng)?shù),想必想出此詩的墨無涯前輩,也是個大才子。”
    墨青峰又問,“然后呢?”
    秦源再答,“然后便是一陣幻影,介紹了百家源起到百家爭鳴,又到百家寂滅的歷史。最后,所有一切都化作了無盡的書海。”
    墨青峰哈哈一笑,“沒錯,便是如此!”
    說完,只見他掏出一物,塞到秦源手中。
    秦源低頭一看,卻見那是一塊巴掌大、長方形的玉簡。不過看上去是光滑的玉質(zhì),實際上卻是黑色的,也不好斷定它究竟是什么。
    簡上刻著兩個奇怪的文字,不過秦源看不懂。
    而正在他愣神的時候,卻見墨青峰和墨青燕同時朝他恭敬地一拜。
    異口同聲道,“拜見鉅子!”
    秦源當(dāng)時就懵了。
    握草,這么草率的嗎?
    就算墨無涯老祖有過交代,得魯班鎖者為鉅子,那也不至于這么干脆,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吧?
    就不再考察下人品?
    或者勾心斗角地來個權(quán)力之爭?
    直接就這么上任了,我真的很慌啊!
    于是,感覺有點蹊蹺的他,立即壓住內(nèi)心的沖動,趕緊說道,“兩位前輩,快快請起。晚輩不過是僥幸得了魯班鎖,又何德何能,做墨家鉅子呢?”
    墨青峰澹澹道,“墨家之所以為墨家,墨島之所以為墨島,皆因我墨者萬眾齊心,唯鉅子之令是從。當(dāng)年墨無涯太師祖便是我墨家鉅子,他的遺命雖過去五百年,然我等莫敢不從!”
    秦源想了想,又道,“可是,倘若我是個心懷不軌之徒呢?我若是要將墨家?guī)辖^路,難不成眾墨者也要追隨我么?此事不妥,還請兩位三思!”
    墨青燕立即道,“鉅子此言差矣。墨無涯太師祖既然斷定,得此魯班鎖者可成鉅子,那么你就是鉅子的天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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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你的德行,我們斷無理由擔(dān)心。但凡墨修,若是心中無真正的自苦、兼愛之心,怎可能成就大宗師之資?”
    秦源一聽,頓時覺得好有道理,畢竟自己一直都是這么優(yōu)秀的。
    不過蘇若依和小妖就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了。
    就這貨,還自苦?
    用個飛劍還綁轎廂,能躺著就絕不站著的家伙,哪里來的自苦精神?
    至于兼愛......
    想到這個問題,蘇若依就看了小妖一眼,小妖也看了蘇若依一眼。
    哦,那沒事了。
    畢竟,這方面他做的確實無可挑剔,不光很兼愛,甚至都不分“種族”......
    秦源依舊覺得這太突然,堅持辭讓了幾次。
    但是墨青燕和墨青峰態(tài)度堅決,認(rèn)定他就是天選之人,要他立即就任墨家第三十一代鉅子!
    墨者的純粹,由此可見一斑。
    或許也正是這種純粹,讓墨島保持了長盛不衰的戰(zhàn)斗力,讓他們在沒有一品大宗師的情況下,孤懸海外堅持了七十年之久,連朝廷拿他們都毫無辦法。
    而除了墨者的純粹,促使墨青峰毫不猶豫地讓出鉅子之位的,恐怕離不開秦源之前攢下的好人品。
    在有限的幾次與墨家合作的過程中,他殺伐果斷、布局周密,早已獲得了墨島的好感。
    另外,他也曾救過墨者錢大風(fēng),錢大風(fēng)又是負(fù)責(zé)接頭他的主要成員之一,他傳回的關(guān)于秦源的消息,自然不吝贊美之詞。
    加上他方才又隨手破掉墨家三百機關(guān)大陣,有這些常人無法想象的能力,誰又會懷疑他能不能帶領(lǐng)好墨家呢?
    而秦源在多番推辭都無法拒絕的情況,就只好“勉強”同意了。
    “晚輩不才,本不該擔(dān)當(dāng)此重任。然一則兩位堅持這是墨無涯前輩的遺命,晚輩若是再推辭,就有違我墨家精神了。
    二則,如今圣山被掘,妖域重開,正是我墨者為天下蒼生奮戰(zhàn)之際,我們?nèi)舯舜送谱專诖髽I(yè)無益。故此,晚輩便先暫代此鉅子之位吧。”
    墨青峰、墨青燕二人不勝欣喜,異口同聲道,“鉅子當(dāng)如是!”
    秦源自更是欣喜,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一次臨時起意的墨島之行,竟讓他得到了一張王牌!
    他很清楚,能與朝廷相抗七十年的墨島,其能量絕不是按照他們有多少大宗師來算的。
    朝廷有劍廟,有一品劍豪程中原,如果墨島的實力真的只體現(xiàn)在這區(qū)區(qū)幾個大宗師上,怎么可能七十年都不被攻破?
    墨島上,定然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存在。
    有了墨島相助,這場隴西之戰(zhàn),自己的把握就又大了幾分。
    而且,有了墨島,自己離圣學(xué)會的至高權(quán)力,是否也更近了一步呢?
    若是再能掌控圣學(xué)會,那么......
    秦源發(fā)現(xiàn),原來人對于權(quán)力,真的會上癮。
    但現(xiàn)在,他不再驚訝于自己對權(quán)力的渴望,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是想讓這個世界更好。
    他未必要把皇帝拉下馬,他也未必要讓景王或者慶王即便當(dāng)上太子也只能空歡喜一場,他要的,是自己說話夠分量。
    此時,墨青峰對墨青燕說道,“青燕,立即召集所有弟子于墨堂前集合。事不宜遲,我們今日就舉行新鉅子的就任儀典。”
    看得出,墨家鉅子就任儀典一定很簡陋,以至于根本不需要準(zhǔn)備。
    這倒也對,墨家一向不太注重表面的東西。
    不過,秦源說道,“兩位前輩莫急,我還有一事想問。”
    墨青峰道,“鉅子請講。”
    于是,秦源攤開掌心,說道,“這是將火,兩位前輩可曾聽說?方才我剛從妖將殿中搶來的,傳說它很了不得,能用來對付妖將,卻不知道該怎么用?”
    此話一出,墨青峰和墨青燕頓時都瞪圓了眼睛。
    之前他們兩個,就在好奇秦源怎么手里總握著一團火,左手倒右手,右手又倒左手的,著實怪異。
    他一說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將火?
    墨青峰愣了許久,終于大笑起來,“天意,真是天意啊!哈哈哈,如此看來,我墨家在不久的將來,必將成為當(dāng)世顯學(xué)啊!”
    “那,青峰前輩,你知道它如何用?”
    “當(dāng)然知道!不過,請鉅子先于墨堂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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