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黑旋風(fēng)選配秋霞 一丈青多路賽燈
卻說李逵見龐萬春綽了棒子直奔而來,雖然龐萬春箭術(shù)厲害,但槍棒拳腳上,李逵卻是不懼的,但只因龐萬春是龐秋霞的親哥哥,李逵也不敢造次,躲閃過去,扭頭便走,口中叫道:“龐家哥哥,且住手,有話說!”
龐秋霞見哥哥與李逵動手,也吃了一驚,急忙攔在龐萬春身前,搶住棒子道:“阿哥,且慢動手,有話好說。”龐萬春氣呼呼的怒道:“還有什么好說的?這黑廝趁我不在,居然上門欺辱與你。”李逵叫道:“何來欺辱?俺鐵牛是真心想娶龐家妹子!”
逼得李逵說了這話,龐萬春停下棒子,瞪眼望著李逵怒道:“此話當(dāng)真?”李逵道:“千真萬確。”龐萬春丟開棒子,哼了一聲道:“你這黑廝好不懂禮數(shù),要上門提親,便該遣媒下聘,三書六禮,哪有自己來說的道理?”
李逵咧嘴笑道:“得,龐家哥哥,俺鐵牛這就回去準(zhǔn)備。”龐秋霞又羞又急,頓足道:“阿哥,那你剛才還弄槍使棒的?”龐萬春哈哈笑道:“不這般說了,這黑廝如何能轉(zhuǎn)得過彎來?”龐秋霞扭捏起來,看著李逵和龐萬春兩個都望著自己發(fā)笑,忍不住扭頭便躲進(jìn)屋里去了。
當(dāng)下李逵辭別龐萬春,回到鎮(zhèn)守府內(nèi),將事情與三娘說了。三娘笑道:“好,我這便命人遣媒下娉去,我與婁敏中先生做一回保媒。”當(dāng)下三娘便喚來婁敏中,教用了自己名刺與婁敏中,多備聘禮,教婁敏中前去提親。
婁敏中備下聘禮,帶了三娘名刺、聘書,親自到了拜火教內(nèi),見得龐萬春后,便將聘禮、聘書送上,并說了來意。龐萬春自然是沒口子答應(yīng)下來,婁敏中見得如此,心下微感奇怪,便低聲問道:“龐兄弟,如今令妹與你相依為命,你這般爽快便答應(yīng)此事了?”
龐萬春笑道:“女大不中留,況且那黑旋風(fēng)雖然粗魯了些,但勝在為人耿直,肚子里沒有那些花花腸子,我家妹子也中意他,這門親事我也不反對。只不過如今那李逵要邀我妹子上東京去,一時(shí)半會兒也來不及辦婚禮,我看不如先兩家訂下這門婚事,回來后再作計(jì)較。”
婁敏中頷首,龐萬春又道:“雖然兩個訂婚,但畢竟尚未成親,這趟東京之行,我也一并前去,也好避嫌。”婁敏中咦了一聲,瞇著眼睛望著龐萬春道:“多年兄弟,你與我說句實(shí)話,此趟你也要跟去東京,所謀什么?”
龐萬春低頭不語,婁敏中嘆口氣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是不是想這趟上東京去,看看能否有機(jī)會刺殺趙官家?好替江南我們死傷的教眾報(bào)仇,是也不是?”
龐萬春瞪大眼睛道:“婁先生你又猜得到?”跟著急忙低聲道:“婁先生,此事乃我一人所想,與旁人無關(guān),你切莫傳揚(yáng)出去,若是教一丈青知曉了,只怕我便不得前去東京了。”
婁敏中長嘆一聲道:“東京之地乃是皇城腳下,守御何等森嚴(yán),豈會教你見得趙官家?”龐萬春道:“就算見不得趙官家那皇帝老兒,若是能見得童貫、蔡京這些奸臣,我也要刺殺他們,我的箭術(shù)頗好,只要能在街面上見得這些奸臣車駕,我便有把握能射殺之。”
婁敏中嘆口氣道:“你若真是去干此等大事,定然是兇險(xiǎn)萬分,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會攔你,但切記不可莽撞,連累他人。”龐萬春喜道:“這是自然。”當(dāng)下婁敏中與龐萬春替龐秋霞與李逵定了婚約,婁敏中得了婚書自回鎮(zhèn)守府復(fù)命。
婁敏中回到鎮(zhèn)守府將訂婚之事說了,隨即便告退而去,對龐萬春要行刺趙官家之事,果然只字未提。婁敏中走后,三娘召來黃文炳。
黃文炳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在龐萬春那里的細(xì)作回報(bào),龐萬春與婁敏中在談完婚事后,遣退眾人商議,那細(xì)作在窗下偷聽得兩人說話,這龐萬春果然想一道前去東京,意圖行刺趙官家。”
三娘微微一笑道:“這一趟也就是試探這龐萬春看看,瞧瞧他是否有此等決心。既然如此,等到了東京,相機(jī)行事,這個時(shí)候還不是讓他動手的時(shí)候啊。”黃文炳躬身道:“屬下明白,屬下自會安排。”說罷便告辭去了。
黃文炳走后不久,燕青便回來復(fù)命,便將去岳飛府上之事說了。原來燕青到了岳飛府上,岳飛卻與幾位他鄉(xiāng)間兄弟正在演武,這幾個卻是岳飛的結(jié)拜兄弟,除了牛皋之外,尚有張顯、湯懷、王貴三個,都是聽聞岳飛在濟(jì)州府,便來拜會。
見得是燕青前來,岳飛大喜,便將幾個兄弟引見了,各自都是歡喜,便在岳家后院都坐了,岳飛命人打上一壇酒,眾人吃酒談天。
說了幾句后,燕青便說起此趟東京要辦燈會,慶賀收復(fù)燕云八州之事。聽了后,牛皋怒眼圓睜道:“這些奸臣,好不知羞,花錢贖回的八州之地,也好意思大肆慶賀。”
岳飛默然無語,燕青道:“此趟我山東路也要派燈隊(duì)前去,左右無事,不若我們幾個結(jié)伴,也去東京看一回?zé)狒[如何?”湯懷、張顯、王貴三個都是拍手贊成,都道:“還未曾去過東京,去看一回?zé)狒[也好。”
牛皋卻道:“此等粉飾太平,與那些奸臣慶賀,俺不去!”燕青笑道:“若是不忿,俺們前去攪了他的燈會,教那些奸臣吃驚一回,豈不快哉?”
牛皋拿不定主意,望向岳飛,岳飛一拍大腿道:“此趟去東京,教眾兄弟開開眼界,二來也去拜望一回宗澤大人,三來若是看他那燈會著實(shí)惹人厭,咱們鬧他一回又何妨?好教天子也知道那些奸臣的丑事!”
說到這里岳飛頓了頓,又問道:“只不過,不知我那師姐去也不去?”燕青笑道:“主公日理萬機(jī),又要照養(yǎng)院內(nèi)孩兒,豈會前去?”岳飛嗯了一聲,當(dāng)下燕青便與岳飛等幾個商議好了,便一同結(jié)伴前往東京。
聽完燕青回稟后,三娘笑道:“好,小乙哥便同我?guī)煹芩麄円坏郎下罚蹅冊跂|京會面便是了。”燕青領(lǐng)命去了。
十余天后,各路前往東京的人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陳曦真為燈隊(duì)統(tǒng)領(lǐng),打出分明旗號,便是山東濟(jì)州府賀收復(fù)燕云彩燈隊(duì),引穆春、薛永、杜遷、宋萬、李云、石勇六個為燈隊(duì)副手,將山東路各州府納獻(xiàn)的彩燈都裝了,引百余名精銳護(hù)衛(wèi)相伴,熱熱鬧鬧、大張旗鼓便走明路上東京去。
另一路便是扈三娘與瓊英、孫二娘一路扮作回京省親家眷,走水路,乘船直往東京。公孫勝與喬道清一路扮作游方道人,魯智深與鄧元覺一路扮作游方僧,楊庭和與崔靖一路扮作商賈,前后都各自取道上路。馬靈、鄭鷹、白勝、時(shí)遷四個為探聽、傳遞消息,便在各路人馬之間傳遞消息,一并上路而去。
另有李逵、龐萬春、龐秋霞三個也扮作去東京看燈的商賈,龐萬春扮作掌柜,李逵扮作伙計(jì),龐秋霞扮作家眷,三人帶了幾名好身手的拜火教眾也取道上路。而燕青、岳飛、張顯、湯懷、王貴、牛皋幾個扮作商販,也取道上京而去。
這趟東京燈會乃是為了慶賀收復(fù)燕云八州而辦,天子昭告天下,諸路軍州都派了燈隊(duì)前來參與賽燈,左近百姓都蜂擁而至,來看熱鬧,諸路商賈聞訊而至,各種買賣,云屯霧集,只聽放燈,都來趕趁。
不一日,三娘這一路到了東京,見得東京依舊繁華,故地重游,三娘心頭頗為感慨,心頭暗嘆,卻不知明年還能見到這繁華的東京城么?
這東京城坊隅巷陌,該管廂官每日點(diǎn)視,只得裝扮社火;豪富之家,各自去賽花燈;諸路軍州賽燈隊(duì)到來,熱鬧非常。遠(yuǎn)者三二百里去買,近者也過百十里之外。便有客商,將燈到城內(nèi)貨賣。家家門前扎起燈柵,都要賽掛好燈,巧樣煙火;戶內(nèi)縛起山棚,擺放五色屏風(fēng)炮燈,四邊都掛名人書畫,并奇異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點(diǎn)燈。
便在東京州橋邊,搭起一座鰲山,上面盤紅黃紙龍兩條,每片鱗甲上點(diǎn)燈一盞,口噴凈水。去州橋河內(nèi)周圍上下,點(diǎn)燈不計(jì)其數(shù)。大相國寺前扎起一座鰲山,上面盤青龍一條,周回也有千百盞花燈。東京五牌樓前也扎起一座鰲山,上面盤著一條白龍,四面燈火,不計(jì)其數(shù)。原來這座五牌酒樓,名貫東京,號為第一。上有三檐滴水,雕梁繡柱,極是造得好。樓上樓下,有百十處閣子,終朝鼓樂喧天,每日笙歌聒耳。城中各處宮觀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設(shè)燈火,慶賞豐年。三瓦兩舍,更不必說。
三娘等人入了城,便先尋得一處酒樓客店住下,三娘等人都是衣飾華貴,出手闊綽,店家自然是小心拂照伺候。都安頓好后,三娘、瓊英與孫二娘三個都換了男裝,上街來看熱鬧,轉(zhuǎn)過一處墻角,卻見此處有白蓮教記號,當(dāng)下三女便循著記號來到一處巷子宅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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