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一章元嬰之體孕三載 同門有誼可托付
安道全看了脈象后,自告辭離去,玉蓮陪著三娘轉(zhuǎn)到后院來,扈太公并嫂嫂時氏早就到了濟州安住,只因三娘有了身孕后,扈太公樂得那是屁顛屁顛的,便在三娘懷孕三個月的時候便過來照看,可沒想到這都等了八個月了,這孩兒還不見動靜,人人都說三娘懷的果然是神胎,老漢倒也是極為高興,并未像托塔天王李靖那般,以為懷的是什么妖怪。扈太公便一直在濟州等著,只想等到三娘生產(chǎn),一等便是一年多。
有時候三娘也會自己瞎想,那哪吒的父親也是外號托塔天王,她三娘的丈夫晁蓋也是外號托塔天王,難道她懷的真是個哪吒?要等上三年不可?
胡思亂想間,到了后堂,拜見了老太公,扈太公忙問了今日把脈的脈象,玉蓮搖搖頭,扈太公嘆口氣道:“我兒不急,你這是神胎,自然天賦異稟,再等些時候便好。”三娘應(yīng)了,與扈太公、時氏閑話幾句后,三娘又吃了些時氏燉的補品,方才回屋歇息。
三娘有孕之后,很是嗜睡,一天足足要睡六個時辰,是以上午處理完政務(wù)后,便要開始安睡。玉蓮服侍她睡下后,便在一旁做些女工,三娘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三娘被一人拍醒過來,睜眼看時,只見師尊鐵臂膀周侗立在床前,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三娘又驚又喜道:“師尊,莫非是夢中相見?”
周侗打了三娘一個爆栗,笑罵道:“你這小猴兒,我又沒死,怎會托夢給你?”三娘撅著嘴,蒙著額頭道:“師尊,如今我身懷六甲,你別打我。我只是思念師傅,長長做夢見到您,是以乍見你來,還以為是在夢里。”
周侗拉張杌子坐下,三娘這才看到玉蓮趴在桌上睡著了,周侗見了三娘目光,便笑道:“不必?fù)?dān)心,你的小朋友我只是將她點暈了,睡一會兒便好。”
三娘笑道:“師尊好本事,我這鎮(zhèn)守府里三層,外三層的戒備嚴(yán)密,你都能進(jìn)得來。”周侗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沒那本事,你這鎮(zhèn)守府戒備森嚴(yán),比宋室宮禁還要嚴(yán)密,我哪里能進(jìn)得來?便是你大師兄帶我進(jìn)來的。”
三娘哦了一聲,對自己屬下的嚴(yán)密布防還是有些小驕傲,便連師尊都不敢偷闖進(jìn)來。當(dāng)下三娘動問道:“不知師尊怎么忽然來了?”
周侗道:“你大師兄傳書給我,說你有了身孕,還是天賜麟兒,我便來瞧瞧你。只是我云游四方,你大師兄派去傳信的人找了我一年才找到我來,本以為到了就能見到你的孩兒,沒想到還揣在肚子里。”
三娘愁眉苦臉的道:“是啊,師傅,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這都一年零六個月了,這孩兒還沒動靜。”周侗道:“你且讓我把脈看看。”
當(dāng)下三娘依言讓周侗把了脈象,周侗把了片刻后,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將那道家養(yǎng)生的內(nèi)息功法練到了這般極致。”三娘心頭一緊問道:“那怎樣?是不是對胎兒有影響?”
周侗笑道:“這倒沒有,不過老夫總算替你找到了原因。只因你練的是這頤養(yǎng)謙沖的道家內(nèi)息,本就有延年益壽,青春常駐的功效,你又是完璧元陰之軀有孕,更增功法之效,是以你這懷胎生產(chǎn)之日要比常人久一些。只因此前也有女子修煉此功,但都是嫁人之后,破了身子,功法自瀉,因此懷胎生產(chǎn)一如常人。而你卻是有此奇遇,得天賜神子,以完璧之身孕育胎兒,是以這胎兒也感應(yīng)你這內(nèi)息功法,變得培育緩慢。”
三娘聽明白了,自己修煉的是道家內(nèi)息,延年益壽的法門,而且保持了完璧之身,這功法定然大成,如今有孕在身,胎兒也就懷得時間要久一些。
三娘愁眉苦臉的問道:“那要等多少時候才能生產(chǎn)?”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大肚子了,周侗捻著胡須笑道:“短則十八個月,長則三十六個月。”聞言,三娘咕咚一聲,昏了過去。
周侗見三娘昏暈過去,嚇了一跳,急忙救起,掐人中、拍背,弄了片刻后,三娘方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見三娘醒了,周侗只道他這個徒兒生性脫動,哪里受得了挺著個肚子那么久,當(dāng)下安慰道:“你也不必心急,早晚瓜熟蒂落,最多也就是再熬一年多的事。”
三娘哀嘆一聲道:“師傅,我鎮(zhèn)藩一地,治下數(shù)百萬軍民人口都指望我呢,我怎能一年半載都這般,不能安心署理政務(wù)?”周侗皺眉道:“有你大師兄、公孫勝這些人幫你看著,你還擔(dān)心什么?”
頓了頓周侗續(xù)道:“我這時候已經(jīng)看明白了,三娘你這小猴兒心比天高,起初為師只道你是想出將入相,做個一代巾幗女杰,想不到你的志向野心更大,卻是要做女皇帝的。”三娘心頭惴惴,也不知道師傅會怎么評價,當(dāng)下干笑兩聲,小聲問道:“師傅,女人做皇帝不可以么?”
周侗瞪了她一眼,隨后嘆口氣,輕輕撫著三娘秀發(fā),宛如慈父般道:“也不是不可,前朝便有武帝,這時候宋廷昏君奸臣當(dāng)?shù)溃t早氣數(shù)盡了,你要做女皇帝也是可行的。只是三娘啊,這女子要做女皇帝,可比男兒要難上數(shù)倍,所經(jīng)歷的苦難也是男兒的數(shù)倍,你能堅持下來么?”
三娘見周侗并不反對,當(dāng)下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女兒身要成就霸業(yè),付出總是要多一些。”周侗嗯了一聲笑道:“既然如此,那你這回需懷胎三年方能生產(chǎn),便是要多付出的。若是你能在這般情形之下,仍能掌控一切,成就霸業(yè)的帝王心術(shù)又有誰人能比得過?”
三娘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周侗笑著起身來道:“你大師兄請我來看看你,懷胎足月未見生產(chǎn)之事,我已經(jīng)替你找出癥結(jié)所在,一切順其自然,為師還要繼續(xù)去云游,待你誕下孩兒,再來看你便是了。”
三娘一聽便道:“師傅,你這便要走了?也不多留些時候。”周侗道:“老夫已到耳順之年,天下之大,還有許多名山大川尚未得去,時日無多,不可為俗世牽累啊。”
前些年周侗獨子戰(zhàn)死在與西夏的戰(zhàn)事中,此事三娘便有耳聞,還專程去了一趟華西探望師娘,聽師娘說,她與師傅大吵了一架,周侗便離家在外,四處云游去了,也是這般方才收了岳飛為徒。
知道周侗有心結(jié),不敢回家,只想四處游玩散心,再無雄心壯志,當(dāng)下三娘柔聲道:“師尊,稍后我將師娘接過來同住,前番我派人去接了幾次,她都不肯來,這回我只說我有孕在身,請她老人家過來照料,便會請她住下。師尊哪天游玩累了,想要回家,便回濟州好了,我和師娘便在這里等你。”
周侗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嘆口氣道:“順其自然吧,三娘你好生保重。”說罷便飄然而去,三娘還是有些羨慕周侗的,能這般灑脫,她現(xiàn)下已經(jīng)將自己綁在皇霸大業(yè)的戰(zhàn)車之上,再也下不來了。
當(dāng)夜無話,玉蓮睡得熟了,直睡到第二天清晨。翌日起身,三娘一般的署理完公務(wù)后,便召集鎮(zhèn)守府有司一干人等前來,便吩咐她有孕的這段時日,一般瑣事交由盧俊義、公孫勝、林沖、朱武、黃文炳等五人議處,但凡兵馬調(diào)動,須有她的印信方能調(diào)兵。
安排妥當(dāng)后,三娘便去了陳曦真府上,自從陳麗卿過世后,三娘便將陳曦真調(diào)回濟州府任事,隔天便去府上看望,便在幾個月前,得扈太公首肯后,拜陳曦真做了義父,早晚照看,也算對麗卿遺言的履行。
到了陳曦真府上后,在內(nèi)堂與陳曦真說了幾句家常,三娘說起政務(wù)來,便道:“義父,如今我不能理事,鎮(zhèn)守府軍政大事皆有我?guī)熜直R俊義領(lǐng)頭的統(tǒng)帥部署理,我想請義父并張叔夜張?zhí)貎蓚€另立一個巡視司,專司監(jiān)管統(tǒng)帥部署理的各項軍政大事是否屬實。此刻義父便是三娘最為親近之人了,也只能靠著義父。”
陳曦真本來職銜不高,回到濟州府后,一度也因喪女而不能理事,后來逐漸恢復(fù)過來,如今只是現(xiàn)在濟州鎮(zhèn)守府任個閑職。這些日子陳曦真漸漸振作起來,也想做些實事,好早日替女兒報仇,聽了三娘的話后,心下頗為感慨。雖說女兒之死,三娘脫不了干系,但三娘后來待自己如親身父親一般,早晚探問,關(guān)懷備至,漸漸的陳曦真也不再怪責(zé)三娘,還肯收三娘為義女,便是原諒了三娘。
聽了三娘的話后,陳曦真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我愿與三娘分憂,張?zhí)啬抢镂易詴フf,三娘你有孕在身,就不必事事操勞了。”三娘拜謝了一回,又陪陳曦真說了些話,方才轉(zhuǎn)出府來。
隨后三娘回到鎮(zhèn)守府內(nèi)堂,命人召來黃文炳,那黃文炳到來之后,自然先是探問一番。這黃文炳自從三娘真的懷了神胎之后,對三娘更加敬仰有加,只差拿她當(dāng)神人來看了,這回三娘足月了也不見生產(chǎn),更是應(yīng)了夢里九天玄女說要懷胎三年方才生產(chǎn)的話,于是黃文炳更加心敬三娘,便連說話都不敢望著三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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