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最長的一仗
,國勢 !
第073章 最長的一仗
這句話倒是實情。朱可夫仔細想了想,終于放棄繼續(xù)追問下去的想法。神情嚴肅地舉起手敬禮:“是,師長同志,我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你快去準備吧。與中國匪幫交戰(zhàn),可不能掉以輕心。”
望著朱可夫遠去的背影,鐵木辛哥重新將視線投向地圖——真的如后者所說的那樣,存在著嚴重的隱患么?
要更改部署么?他質(zhì)問著自己,但又找不到合適而又恰當?shù)睦碛伞R驗槟壳暗膽?zhàn)法——通過暴露空擋將中國人吸引過來,然后利用步兵纏斗的機會,通過騎兵的沖擊力擊潰華軍側(cè)翼的方針是合理的,也是速戰(zhàn)速決唯一可行的方法。現(xiàn)在就怕中國人不上鉤,還能怕暴露的空當不夠多。
當然,作為卓有建樹的師長,鐵木辛哥也準備了第二手方案,一旦纏斗不利,或者無法撕開華軍的側(cè)翼,那么騎兵將進行大規(guī)模迂回包抄,直接襲取新尼古拉耶夫斯克,截斷中***隊與后方的聯(lián)系,然后再慢慢加以絞殺,無論如何,戰(zhàn)役的關(guān)鍵在于將中國人從防守嚴密的城市里吸引出來,否則,要依靠目前騎兵軍的實力去進攻敵人有完善工事依托的城市,只能是碰得頭破血流的結(jié)果。
而且,如果更改部署,怎么更改?他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既沒有充足的兵員和后援,又沒有足夠的時間,還要求在冬季來臨之前轉(zhuǎn)向西南,鐵木辛哥覺得,不突破眼前這層障礙,根本無法著手。是的,這個計劃有很大的風險,但任何軍事行動都是有風險的,要說沒有風險,恐怕只有集結(jié)大軍,進行一字平推了,可那樣作戰(zhàn),紅軍更不毫無勝利希望。
勝利!只有勝利才能進行最后評價,鐵木辛哥握了握自己的拳頭,下定了決心。
當然,朱可夫是個有眼光的好同志,這樣的好同志在革命勝利后要好好培養(yǎng),現(xiàn)在,他還不適宜讓他參與到過多的決策,那不是正確的用人之道。現(xiàn)在要保護他!
心情平靜下來之后,鐵木辛哥有些放松了——戰(zhàn)局還在進一步發(fā)展中,中國人會不會上鉤還不一定,假如不上鉤,那么也沒有太多的損失,大不了將部隊再調(diào)遣回來。到那個時候,可以讓朱可夫同志想想辦法,如果他能提出可行的辦法,他是不介意火線提拔人才的。
新界火車站!
在確定與布爾什維克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后,新界的防守便嚴密起來,特別是火車站這種要害場所,更是戒備森嚴的地方,而今天的戒備較之往日還要更上一層樓。無他,因為來了重要的專列。
鄂木斯克政權(quán)崩潰之后,除了接收逃亡白俄的列車還在繼續(xù)行駛外,其余正常的客車已經(jīng)全部停運。現(xiàn)在還在鐵路線上奔跑的,除了軍列還是軍列。
自然這樣一來,軍列的速度變快了許多。從赤塔到新界,原本需要1天2夜,現(xiàn)在一天一夜便可抵達,大大方便了軍事行動。而今天前來的,則是更高等級的軍列,不僅沿途加派了2倍的崗哨和巡邏部隊,在軍列上還布置了極強的護衛(wèi)部隊,除了步兵武器,戰(zhàn)防炮、步兵炮乃至高射炮都一應俱全。
中路軍司令蔡鍔帶著少將以上的高級軍官,全部在車站等候。不多時,車站的大喇叭便開始喊起來,1001次軍列即將抵達本站。
“敬禮!”
車上的眾人魚貫而出,頭一個是參謀次長、戰(zhàn)場巡視員陳宦,緊接著是總***部主任蔣方震,總參謀長張紹曾,最后下來的國防總長陸尚榮。
“松坡兄,好大的架勢,兄弟可是頭一次呢。”蔣方震和蔡鍔是***士官學校的同學,平素關(guān)系就好,這回更是開起了玩笑。
“長官駕臨,新界蓬蓽生輝,卑職恨不得出郊100里迎接……”蔡鍔也不客氣,上來就是一句。
“哈哈哈。”陸尚榮大笑。
蔡鍔可不是一個愛拍馬的人,可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來來來,我給你引薦一個人。”陸尚榮一邊說,一邊朝后面招了下手。
只見人群中飛速跑出一個人來,走到蔡鍔跟前,立正敬禮,“報告司令長官,卑職劉伯承前來報到,請指示。”
劉伯承?
“這可是四川老鄉(xiāng)。”陳宦打趣道,“你離京之前,不是一直嚷著兵力不足要求增援么?大總統(tǒng)想了一下,把殺手锏給拿了出來。”
蔡鍔大喜,“你是說……”
“沒錯,中央衛(wèi)戍師和中央教導師全部劃入中路軍編制,待戰(zhàn)事結(jié)束后歸建。”
“那好,那感情好。”蔡鍔知道,兩個教導師這兩年一直全部都集結(jié)在歸綏附近演練,他原本提出要援兵只是希望能夠加強一下中路軍,沒想到秦大總統(tǒng)如此重視,竟然兩個中央師都給派了過來。要知道,中央師這幾年可是完成了摩托化改造,已經(jīng)成為純粹的機械化師,不但兵力高出其他甲類師一截,實力更是非同小可,素來擔當全軍的戰(zhàn)略預備隊。現(xiàn)在在***方向形勢吃緊的前提下,還將兩個中央師統(tǒng)一調(diào)度過來,真是可見大本營的重視。
“劉伯承可是衛(wèi)戍師重戰(zhàn)車營的新任營長,代表兩師打前站的,這不,你看……”陸尚榮用手一指,蔡鍔抬眼望去,后面黑壓壓地一片,全部都是戰(zhàn)車兵,特別是那標志性的裝甲部隊特別標志,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蔡鍔在四川時間很長,長期以來都把四川當做是自己半個家鄉(xiāng),因此見了劉伯承格外親熱。
寒暄之后,劉伯承跑到后面開始發(fā)號施令。
“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zhuǎn),準備卸貨……”
隨著帆布逐漸拉開,軍列上出現(xiàn)了一輛輛黑黝黝的戰(zhàn)車,只見戰(zhàn)車兵們訓練有素爬上車,轟鳴聲不絕于耳,在特殊的運輸裝置幫助下,戰(zhàn)車一輛接著一輛從平板車廂里落到了地面,蔡鍔低頭一看時間,總共36輛戰(zhàn)車,耗時還不過19分鐘,果真是非常訓練有素。
“部隊準備好了沒有?”
“已經(jīng)好了,就等著出發(fā)的命令,不過……”蔡鍔遲疑了一下。
“好,我們到作戰(zhàn)室去。”
作戰(zhàn)室里,中央沙盤上已經(jīng)根據(jù)最新情況作了部署,蔡鍔先不匯報,靜靜地等幾位大佬觀察敵我形勢。
“在新界一線,我軍集結(jié)了多少兵力?”
“3個步兵師,5個步兵旅。不過,其中5個步兵旅用于擔負從赤塔到新界的防御任務,真正能集結(jié)起來投入進攻的只有3個步兵師,哪怕再加上集團軍直屬部隊,也不到5萬人,預備隊只有1個旅。”蔡鍔笑道,“這點兵力,平時用于維持是足夠了,但要發(fā)動一場大戰(zhàn)役,感覺還有些吃緊,但我也不敢把各地擔負守備任務的部隊調(diào)集起來使用,倘若紅軍利用騎兵優(yōu)勢截斷我們的供給線,將會更加棘手。”
陸尚榮點點頭,“兵力是薄弱了一些,臨行前大總統(tǒng)一再交代,除了你在大本營會議上講的那些,還讓我問你有什么具體困難。”
“其他困難倒是沒有,就是兵力薄弱一點,現(xiàn)在兩個中央師假如之后,可用機動兵力有9萬人,我覺得足夠了,再多,新界維持不了,也施展不開。”
蔡鍔說的都是實情,由于戰(zhàn)爭和地廣人稀的影響,從赤塔到新界,所有將士的供應全部要依賴從國內(nèi)運輸,一袋普通的面粉,從***道新界的運輸費用可以翻上好幾番,更不用說還有急需的彈藥。維持這樣規(guī)模的兵力,已經(jīng)達到了鐵路的極限,若不是近3年來因為相對平安無事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光是兩個中央師的到來就足夠雞飛狗跳一番。別的不說,中央師那5萬人可是赫赫有名的油老虎,每天對汽油的需求量都是一個令人望洋興嘆的數(shù)字。蔡鍔還指望這條線路繼續(xù)發(fā)揮作用呢,哪敢讓軍列壓垮。所以,到了這個份上,也不難理解他為什么如此重視供應線的暢通,如此不顧兵家大忌而分兵把手,實在是不得不為,不得不做。
至于鄂木斯克政權(quán)崩潰前夕為什么不直接出兵占領,蔡鍔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再前往鄂木斯克,意味著戰(zhàn)線還要繼續(xù)再拉長400公里,本來維系局面已經(jīng)足夠艱難了,再增加400公里,非得是千瘡百孔不成。所以他經(jīng)過反復考慮,還是放棄了這種***。
陸尚榮點點頭,繼續(xù)觀察地形和敵我雙方兵力部署。
“咦……”張紹曾第一個表示了疑問,“從地圖上的架勢來看,敵人怎么擺出了一個章魚陣?”
章魚陣?眾人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盤踞在鄂木斯克的紅軍騎兵第一軍的部隊向四面八方輻射型展開,像極了一條四處伸展觸角的章魚——這個形容還真是貼切無比。
“哈哈哈,章魚陣,這名字取得好。”
“不應該啊,布瓊尼這家伙雖然不是兵家出身,可也算是打慣了大戰(zhàn)、亂戰(zhàn)的宿將,怎么會弄出這樣一個陣型。”
軍隊作戰(zhàn),以集結(jié)自身兵力,分散敵人兵力為第一要義,偏偏布瓊尼反其道而行之,著實讓人費解。
看了半晌,陳宦悠悠然說道:“深不可測啊……”
“二庵兄有什么見教?”
“諸位請看,敵人部署的這個陣型,不太符合用兵的邏輯和原則,那么只有兩個解釋。一個是,敵人的指揮官是個紙上談兵的家伙,壓根就不懂得如何作戰(zhàn);第二個便是,敵人有深不可測的陰謀,引誘我們前去上鉤。”
“第一個可能,一定程度上存在,但幾率太小。從馬匪廝殺到集團軍司令,單憑運氣解釋根本是不可能的,從槍林彈雨***來的人物,哪怕沒有受過一天的軍事教育,也能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危險,第二個可能性很大,但是我始終猜不透敵人的用意,這樣一個陣型,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蔡鍔苦惱地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說這樣的架勢,根本就不用***心,直接沿著鐵路沿線殺奔過去,直取對方的老巢就可以了。可我總是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但是,也不能拖著不應對,一旦敵人的部隊散布開來,如果襲擾我軍的側(cè)翼和后路,則我們防不勝防,戰(zhàn)局將陷入僵持,到那個時候,消耗的兵力、物資更為驚人。”
蔣方震說道:“我有一個猜想,不知道對不對,敵人之所以擺出這樣的架勢,其用意就是松坡剛才說的,吸引我們出動部隊去攻擊鄂木斯克,倘若我們出動的兵力多了,則敵人可以避開我們的鋒芒,襲取我們的后路甚至直接攻占新界,如果我們出動的兵力少了,那么這些四面八方伸出去的章魚腿會很快收攏過來,將我們的進攻部隊緊緊纏繞在一起,希望全部消滅。這個漏洞,無論我們鉆與不鉆,都很難受。”
“百里言之有理,我也覺得敵人的用意太過昭然若揭,反而深不可測。”張紹曾道,“諸位,從沙盤的情況來看,敵人最為精銳和強大的4個騎兵師分布在最外圍,距離中央足足有近100公里的路程,但是,鄂木斯克與新界之間是地勢較為平坦的曠野,極其有利于敵人發(fā)揮沖擊力,如果我們的敵人在我們上鉤之后,利用這種沖擊力進行后路抄襲和長途奔襲,根本無法抵擋。而一旦我們不上鉤,則分散開來的騎兵渡過鄂畢河之后,西伯利亞鐵路就有麻煩了。”
“這是逼我們上鉤啊……”陳宦看了又看,說道,“按照我的看法,這個誘餌要吃,不但要吃,而且要吃得漂亮。”
“主意最后還是松坡拿,我們就是一旁幫著參謀參謀。”陸尚榮說道,“我們此來是觀戰(zhàn)的,不是干涉松坡指揮的。大總統(tǒng)一再強調(diào),要尊重臨敵將領的指揮權(quán),避免干擾他的作戰(zhàn)思路。”
張紹曾問道:“有沒有其他的情報來源,比如敵人的電報?上面怎么說?”
孫傳芳回答道:“每一份敵人的電報截獲后我都一一核實過,上面記載的內(nèi)容和我們偵察到基本是一致的,甚至于第一天有不一致的地方,過了幾天也一致起來了,真是很奇怪的現(xiàn)象。”
“電報上有對這種情況的解釋么?”陳宦疑惑地問道,“布爾什維克的領袖托洛茨基據(jù)說是一個懂得軍事的人,總不見得他放任這些情形不管吧?”
“有,電報上有過這樣的詢問。”
“布瓊尼如何應答的?”
“他說,華軍飛機厲害,掌握了制空權(quán),部隊如果過于集中,一旦被敵機轟炸,損失非同小可,而且曠野之上遮蔽物甚少,為了避免為我軍優(yōu)勢空中火力殺傷,將部隊分散布置。”
“這勉強算是一個理由,托洛茨基如何回復的?”
“沒有截獲相關(guān)電文,不過想來應該是默認了,因為后面就沒有就這件事繼續(xù)追問。”
眾人陷入了沉思,蔡鍔開口道:“各位長官,目前的形勢很古怪,正如剛才分析得那樣,我也是左右為難,下不了決心。不過,今天既然大總統(tǒng)已經(jīng)將兩個中央師劃給了我,我心里便有了底氣——是誘餌又如何?我們與其在這里反復揣測敵人的意圖,還不如直接先把這個誘餌吃下去再說。看看他們能玩出什么花樣,否則,一拖兩拖,時間不等人,壓力更大。”
“也只有破釜沉舟這條路了,是不是刀山火海,還得闖過去看看。”張紹曾點頭表示贊同。
“兩個中央師的主力大概何時能抵達?”
“5天左右。”陳宦負責戰(zhàn)區(qū)間聯(lián)絡,他給出了一個肯定性的答復,“抵達之后的第三天就可以投入使用。”
“也就是說,8天以后就有全部人馬。”
“對的,松坡,你想怎么用?”
“分兩步走,第一步,先期三個師齊頭并進,以鐵路為核心,向鄂木斯克方向***,初期速度不必過快,一邊觀察敵人的針對性動態(tài),一邊等待后續(xù)中央師的開到。等8天以后,估計已經(jīng)走過中央路段,敵人有什么計謀,也該使出來了,這個時候就要發(fā)揮中央師的機動力和火力,通過里應外合的方式打破敵人的包圍圈,進而消滅敵人;如果敵人只是利用這種假象在鄂木斯克附近與我們進行攻防戰(zhàn),則我們求之不得,更好。”
“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陸尚榮擊掌叫好。
“各位長官的意見呢?”蔡鍔將征詢的目光投向了陳宦、張紹曾和蔣方震等人。
眾人都是點頭,陳宦多問一句,“打算何時出發(fā)?”
“今天夜里就動手。”蔡鍔下定決心,“利用部隊調(diào)動進軍的機會,掩護后續(xù)部隊開進,分兩段進擊。”
“機要員,傳我命令,執(zhí)行‘屠龍’計劃,以今夜12點為戰(zhàn)役零點,命令如下。1、今天下午開始,航空兵擴大搜索面,加強對敵情動向的跟蹤,轟炸機大隊進行襲擾作戰(zhàn),重點攻擊鄂木斯克城防與該城以北的交通線,阻止敵人快速撤退;2、3個步兵師相互掩護,交替前進,重火力和輜重通過鐵路運輸,每天行軍不必太快,控制在25公里左右即可;3、全城戒嚴,閑雜人等一律只進不出,做好對后續(xù)部隊的保密工作……”
戰(zhàn)斗在這一刻已經(jīng)開始了!人類的戰(zhàn)爭機器,即將咆哮著,釋放他的能量。
中路軍的3個師來頭也不小,第1師的師長是馬瑞風少將,從義軍時期開始便是秦時竹的人馬,第3師的師長夏天方少將則是中東路抗俄的英雄,第4師師長徐志乾少將,也是義軍時期的老人,陸尚榮的大舅子。3個師的基干兵員這幾年雖然已經(jīng)換了一茬又一茬,但中低級別的軍官,很多都是巡防營時代的老人,在東北這塊土地上,提起俄國毛子就是一肚子的火氣,現(xiàn)在開戰(zhàn),倒真是好鋼用對了地方。
蔡鍔的出擊令一下達,鄂木斯克方面就感覺到了壓力。
下午開始,飛機一波接著一波地飛來,以前只是例行公事地偵察,現(xiàn)在卻變成了轟炸和掃射。不僅鄂木斯克城市里如此,各支部隊紛紛報告發(fā)現(xiàn)敵人飛機,不但進行肆無忌憚地偵察,而且向我軍投彈,掃射,我英勇紅軍奮起還擊,擊退了敵人的襲擾……
面對如雪片般飛來的電報,坐鎮(zhèn)鄂木斯克的布瓊尼不為所動,他對伏羅希洛夫說道:“看來,中國人要動手了。估計他們經(jīng)過這幾天連續(xù)的偵查,判定我們沒有其他意圖,急不可耐地撲過來了。”
伏羅希洛夫狠狠地將拳頭砸在桌子上,“只恨我們沒有足夠的飛機,不然怎么會輪到敵人如此猖狂?”
“是啊,伏羅希洛夫同志,沒有飛機我們很吃虧,敵人可以偵察我們,我們看不到敵人,敵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對我們進行轟炸、掃射,我們打不到敵人,敵人可以破壞我們的交通線,破壞我們的物資,破壞我們的防線,我們干坐著傻等……什么時候才能有我們自己的飛機呢?”
聽了布瓊尼的抱怨。伏羅希洛夫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出發(fā)之前,托洛茨基本來承諾提供20架飛機供騎兵軍使用的,但是真等到了鄂木斯克,卻只來了2架,其余18架因為西線吃緊,全部被大本營扣留不發(fā)了。打高爾察克問題還不大,反正對方也沒有多少飛機,可一旦和中國人交火,沒有空中火力的弱點一下子就暴露出來。就是這僅有的2架飛機,一架在后來因為機械損壞而趴窩,還有一架本來視為心肝寶貝的,結(jié)果在前段時間的偵查中被中國人的飛機打了下來,連飛行員也做了俘虜。現(xiàn)在龐大的騎兵軍,13萬人馬的部隊,居然連一架飛機都沒有,真是難堪到了極點。
“托洛茨基同志有他自己的難處,布瓊尼同志,這些困難還需要我們克服。”
“也只能這么辦了,戰(zhàn)無不勝的紅軍同志能自己克服困難。”布瓊尼其實也就是發(fā)發(fā)牢騷而已,真的不指望能從伏羅希洛夫那里獲得一個什么明確的承諾,他苦笑著說道,“中國人不上鉤我們等著焦急,現(xiàn)在中國人上鉤了,打得我們又是焦急,真是讓人不安的局面。仗打了這么多時間,第一次碰上這樣的對手,真是……”
“中國是我們目前面臨的最兇惡的敵人。”伏羅希洛夫何嘗不知道空軍的重要呢,可是,孱弱的布爾什維克著實拿不出空軍來。原本俄國就不是空中強國,經(jīng)過幾年世界大戰(zhàn)的消耗,更是捉襟見肘。而就在僅剩的飛行員中,大部分要么出身富農(nóng)、地主,要么出身貴族家庭,成分和階級立場都是十分可疑而且敵視布爾什維克的——這毫不奇怪,作為耗資最大、培養(yǎng)最困難、對人員素質(zhì)要求最高的飛行員,絕大多數(shù)都是布爾什維克認為的出身不好、階級立場可疑的人物充當。即便他愿意滿腔熱血地投奔紅軍,紅軍能不能收留,契卡會不會找麻煩還是個未知數(shù)。即便一切可能,在家鄉(xiāng)受到?jīng)_擊、受到***的親人也不會同意。因此,這種悲劇,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
“現(xiàn)在可以給部隊發(fā)電報了么?”
“再等等再說,我要知道中國人的確切動向。”
布瓊尼確實將眾人瞞得夠苦,除了朱可夫之外,各部隊陸續(xù)都有頭腦機靈的人士提出不同意見和看法,但毫無例外地都被壓制了下去。紅軍作為一個整體,在短時間內(nèi)做到了令行禁止,做到了整齊劃一,確實可見其中的凝聚力和戰(zhàn)斗力。
午夜12點,隨著出發(fā)命令的到來,已經(jīng)完成出發(fā)準備的3個步兵師即將開拔。
在開拔之前,各部首長進行了充分的動員,而蔡鍔也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各路將士或許不記得全部的講話內(nèi)容,但他們一定還記得司令官在講話中提到的俄國加之于中國的屈辱和殘暴,一定記得前輩們的英勇與頑強,也一定記得自己的神圣使命——“國防軍,要以自己的血肉,筑起民族的長城!”
鐵流滾滾向前,沒有人喧嘩,沒有人交頭接耳,只有整整齊齊地的隊列,刷刷刷地腳步聲……就是這樣的隊列,這樣的腳步,這樣的將士,捍衛(wèi)了國家的榮譽與尊嚴,捍衛(wèi)了民眾的生命與財產(chǎn)。
夜色中,蔡鍔緩緩舉起了手,向每個投身這場戰(zhàn)事的將士敬禮,用軍禮為他們送行,前面遍布荊棘,前面炮火連天,但只有我們的國防軍才會義無反顧地沖上去……
在他們身后,自陸尚榮、張紹曾、蔣方震、陳宦以降,每個軍官都是舉起右手,行了莊嚴的軍禮。
1920年6月19日,中國與蘇俄有關(guān)于西部邊界的戰(zhàn)爭正式開始。
劉伯承帶領的重戰(zhàn)車營本來是積極請戰(zhàn),希望上第一線去的,但是不管他如何軟磨硬泡,蔡鍔就是沒有同意他加入第一梯隊的要求。不但如此,連第二梯隊也沒有份。
這可把劉伯承給急壞了,眼見無法說服蔡鍔松口,他只能跑到同為四川老鄉(xiāng)的陳宦處,希望他能夠開口說情。
“陳次座,您看,能不能讓我們營跟隨部隊上前線去啊,我們?nèi)慷紲蕚浜昧恕5谝惶蓐牪恍校诙蓐牽傂邪桑课覀円膊粨屲娏校粨尣奖羞M的通道,我們可以利用戰(zhàn)車進行出擊……”
陳宦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居然也不同意劉伯承的請求。
“次座,這是為什么啊,師座派我們打先鋒,本來就是希望利用我們的沖擊力作為全軍的尖刀,撕開敵人的防線的,我們?nèi)绻恢糜诤蠓剑M不是太過于浪費了么?我們來這里不是游山逛水,不是來做旁觀者的,我們要求上前線,我們堅決要求打毛子。”說著說著,四川話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
“你這個瓜娃……”陳宦笑罵道,“給我好好休息,格老子的,上不上前線,老子說了不算,得蔡司令官說了才算……”
眼見對方橫豎不同意自己的請求,劉伯承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剛剛走開半步,忽然孫傳芳派來了傳令兵,“孫副司令讓你去一趟。”
“卑職見過副司令。”
“劉營長,我知道你求戰(zhàn)心切,但現(xiàn)在還不是動用戰(zhàn)車部隊的時候。我要求你們,好好休息,將戰(zhàn)車保養(yǎng)得好好的,人養(yǎng)的精精神神的,我一有命令,你立刻能拉出來。”
“那感情好,請問我們聽從誰的指揮?”
“直接服從司令部的……”孫傳芳笑了笑,覺得劉伯承的神情很可笑,但想了想,還是憋住了,故意板起臉說道,“如果到時候讓你們上拉不出,別怪我……”
“保證完成任務。”
行軍、行軍、行軍。
1、3、4三個步兵師小心翼翼地***,交替掩護,一臉走了5天,已經(jīng)走出了原先前哨陣地最遠的地方,還是沒有什么動靜。仿佛,他們不是在進行作戰(zhàn),而是在進行散步一樣,饒是幾個師長見多識廣,也覺得奇怪。
“這局面當真有些蹊蹺啊,敵人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難道真的如蔡司令說的那樣,敵人抄襲新界去了?”3個師組成了聯(lián)合指揮部,由夏天方任前敵總指揮。
“不可能……飛機每天來來回回偵察,連敵人的鬼影子都沒有看見,怎么會去打新界?再說,咱們走的這條路算是捷徑,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敵人哪怕要迂回包抄,也不見得有這么快。”
“我倒是覺得,敵人說不定已經(jīng)在某個地方等待我們,就等著我們上鉤,想讓我們露出破綻后狠狠咬我們一口。”
“我看他們沒這么大本事,咬我們一口?別崩壞了他們的牙……”
正商議著,有人前來報告,“報告各位長官,先頭部隊發(fā)來消息,前面17公里處,鐵路已經(jīng)為布爾什維克所破壞,請示如何處理?”
“哈,有點意思,布爾什維克終于開始露面了,我還以為他們要躲到地底下去呢。”夏天方大手一揮,“命令工程兵前往搶險修復,其余各部隊就地休整,休整時部署好警戒體系,防止敵人突然襲擊。”
“是!”
新界指揮部里的蔡鍔,剛剛接到了率領大部隊前來的王云山等人,就接到了電報,笑道,“看來,好戲差不多要開始上演了。”
“果然有點意思,但愿我們沒有錯過這場大戲。”
“當然不會,總統(tǒng)把這么強有力的援兵派給我,如果不用,豈不是太辜負了他的期望。”蔡鍔大笑,“請各位先下去休息,做好出發(fā)準備,我們等前方的消息,看看毛子能玩出什么花樣。”
夏天方的第六感覺是不錯的,在遠處一個隱蔽的地方,有人正注視著***中的國防軍,這是布瓊尼授意派出的,專門負責偵查的騎兵隊,人數(shù)雖然很少,但都是哥薩克中的佼佼者,連續(xù)行軍不會感到疲勞,甚至于能夠在顛簸的馬上睡覺,用來隱蔽偵查,更是不在話下。
他躲在遠處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看看中國人是如何處理鐵路障礙的——不用說,鐵路是紅軍破壞的,雖然只破壞了一小段,但足以阻擋整個華軍行動的步伐。眼前中國人已經(jīng)停下來修復鐵路,而且一支支巡邏隊開始派出,加強對附近的搜索面,他生怕自己暴露,就悄悄地退走了。
事情正在起變化,接到確切消息的布瓊尼等人立即對著地圖研究起來,雖然中***隊出發(fā)的消息晚了好幾天才收到并證實,但從這幾天一直以來連續(xù)不斷的轟炸和偵查情況來看,中國人一定是做出了反應,今天這份情報,確實和這個思路印證了起來。雖然偵察兵報告的內(nèi)容很多語焉不詳,但布瓊尼相信,這不是一支小部隊——笑話,能帶著工程部隊負責搶修的部隊會是小部隊么?
“布瓊尼同志,戰(zhàn)事進展的如何了?”
“中國人已經(jīng)上鉤了。你看,伏羅希洛夫同志……”布瓊尼指點著地圖,“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中國位置,差不多離開新尼古拉耶夫斯克有150公里,離鄂木斯克不到250公里。”
“他們有多少人?”一聽有了明確的敵情動向,伏羅希洛夫焦急地問道,“這一點打探清楚了沒有?”
“很遺憾,沒有,不過根據(jù)偵查員的報告,不會少于5000人,而且,他還說,他看到中國的工程人員就地開始修復鐵路……”
“那就絕對不止5000人,起碼有1-2個師。”
“他們有多少兵力?”
“不是很清楚,該有5-7個師左右吧。”伏羅希洛夫補充了一句,“這是根據(jù)審判我們抓到的高爾察克分子審訊得到的消息。”
“我估計也是,中國人不可能僅僅用1個師來進攻,總兵力也不太可能少于10萬人,多了他們也許負擔不起,但10萬人我認為毫無疑問……”布瓊尼標志性的大胡子跳了一跳,“現(xiàn)在,我看該是給各部隊部署任務的時候了。”
“我也覺得是。”伏羅希洛夫贊同道,“按照他們目前的進軍速度,大概還有10天左右才能抵達預定位置,我們的部隊,也需要至少5天才能回來……考慮到布防時間。”
“那么,再等等。”
“為什么?”伏羅希洛夫表示不解,“部隊散開來又聚攏起來,非常疲憊,不能馬上投入戰(zhàn)斗——那是不現(xiàn)實的。”
“我知道,可是,伏羅希洛夫同志,我們面臨的是擁有空中優(yōu)勢的中***隊,如果我們回縮地太快,中國人就會判明我們的意圖,如果停步不前或者有別的舉動,我們就很被動了。”
“那你打算再過幾天收縮”
“再過5天。”
“哦,不!”伏羅希洛夫有點吃驚了,“布瓊尼同志,這樣太冒險了,我們的部隊普遍需要5天才能感到預定地點,如果你只提前5天,我們就會面臨中國人直接的沖擊,那樣會把整個事情都搞砸的……”
“您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和,我的意思是,部隊行軍需要壓縮,我要同志們在4天之內(nèi)趕赴戰(zhàn)場。”
“那樣會非常非常疲憊。”
“我相信同志們有這個毅力。”
“可你為什么要堅持這么做呢?”
“不管我們隱藏地如何好,敵人必定能發(fā)現(xiàn)我們回收兵力的意圖,如果回收更早,則敵人要么停步不前,要么會發(fā)生其他行為,對我們很不利。如果只限定5天,仿佛我們是剛剛發(fā)現(xiàn)中國人進攻,給敵人造成手忙腳亂的印象的話,中國人說不定會加緊進攻節(jié)奏……”
“您的意思是,要把中國人的速度拉起來?”
“是的,只有快速行軍,才能拉開部隊的間距,才能造成脫節(jié)的效果,中國人這樣漫不經(jīng)心地一步步***,我們是很難啃下硬骨頭的,只有主動讓他們松散開來,才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好吧,我理解你的看法和意圖了。”
“那么,幫我簽個字吧。”紅軍規(guī)定,一切作戰(zhàn)命令都要***委員副署,否則就沒有效力,布瓊尼也是嚴格按照規(guī)章辦事。
伏羅希洛夫瀟灑地簽下自己的大名后又勸導道:“5天畢竟太緊了,如果中國人把速度也提升上去,恐怕他們就會用不到5天時間久走到指定位置,還是要留有余地,6天吧。”
“既然您這樣堅持,那就稍微寬松一點,5天再另加1夜,反正晚上中國人的飛機無法偵察,不會出事……”
忽然,布瓊尼叫了起來,“哦,天哪,我太笨了。”
“什么,您想到了什么?”
“我為什么一定要白天也行軍,如果我們白天不行軍,只休息,晚上出動,豈不是現(xiàn)在就可以動身,而且不會被中國人發(fā)現(xiàn)?”
“對,好極了,這是個妙主意。”伏羅希洛夫由衷贊嘆道,“那就是說現(xiàn)在就可以讓部隊收攏了?”
“可以,機要員同志,記錄我的命令。”
修復了鐵路之后,部隊繼續(xù)前進,在隨后的進軍過程中,遇到了越來越多的紅軍跡象,光是試圖偵察的騎兵就被部隊打死了好幾個,不過,讓人有些驚奇的是,前面的鐵路敵人居然沒來得及破壞,讓工程兵也閑的發(fā)慌。
“這事情邪門,敵人天天偵察,卻又不破壞鐵路,這唱得是哪門子戲?”
“事有反常必為妖,我們得向蔡司令官他們匯報,毛子的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新界作戰(zhàn)室里,隨著前方發(fā)來的電報,一面面標注著部隊番號的小旗開始緩緩行動,敵我態(tài)勢的變化在立體沙盤上一目了然。
“部隊與紅軍接觸越來越多了,雖然還沒有交火的跡象,但普遍有這樣一種感覺,毛子就在自己的身邊,隨時可能對我們下手。”
“難道,是這里……”蔡鍔的目光盯上了地圖中央一個不太起眼的湖泊,但就是這個名叫拉夫達的湖泊,橫亙在鐵路線上,西伯利亞鐵路在這上面有一座鐵橋……”
“迅速查明,這個湖有多少深。”蔡鍔叫來參謀。
“是!”
“怎么,松坡盯上了這里?”
“我有種感覺,認為部隊很可能在這個地方遇到伏擊。”
為什么?
“這個湖,面積不大,但也不能算小,東西長80公里,南北最寬的距離大約有10多公里,最窄的地方也有4公里左右。湖上面有橋,鐵路就是從這上面經(jīng)過,假設一下,敵人將這個橋炸斷,我軍怎么辦?”
“兩個辦法,第一個是渡河,另一個辦法是繞路——這么大規(guī)模的橋梁,要依靠工程兵修復是不可能的,技術(shù)上達不到,時間上更不符合要求。”張紹曾回答了這個問題。
“步兵渡河可以,重型裝備就會有麻煩……我剛才之所以派人去測量水深,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有什么問題。”
“偵察?”
“對!如果敵人心中沒鬼,那么,如果我們飛機到了當?shù)亟德洌呐戮偷販y量水深,也不會有問題,反之,如果敵人有鬼,只要一見我們的飛機降落,就可能把橋炸斷。”
陳宦忽然笑了出來,“我有些明白了,敵人或許已經(jīng)在這個地方等著我們了,橋一斷,我們無法修復,重型裝備又無法過河,就只能繞路,而且還會是左右散開形式的繞路,然后,潛伏在四周的敵人就會圍攏過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等到陷入僵持戰(zhàn),敵人的騎兵要么沖開我們的側(cè)翼,要么抄襲我們的后路,總而言之,非把我們打散不可。只要消滅了我軍主力,新界對他們來說就不是一個問題了——他們肯定不知道后續(xù)的援兵已經(jīng)來到了。”
“這個料想非常符合邏輯。”蔣方震笑道,“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就簡單了,等著測水深的報告,是真是假,幾個小時以后就會見分曉……”
幾個小時過去了,飛機還沒有返航,直到天黑,飛機仍然沒有回來。
那么,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異常明確了,下午作戰(zhàn)態(tài)勢分析會上得出的結(jié)論,很有可能是真的……
在鄂木斯克,布瓊尼正在大光其火,因為下午遞上來一份緊急軍情,說在湖面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架華軍飛機迫降,不知道什么原因,為了防止布置走漏和被勘察到確切消息,部署在橋面附近的部隊對飛行員進行抓捕,飛行員眼看不是頭,立即逃之夭夭……
“愚蠢!”布瓊尼怒不可遏。在他看來,華軍飛行員只是偶爾因為特殊原因而迫降,完全沒有必要進行太過緊張的行動,現(xiàn)在這樣一來,反而給中國人造成了前面有鬼的印象,原本他還指望能在華軍半渡而炸橋,現(xiàn)在行動必須要重新調(diào)整。
“對空軍力量的應對,還是很缺乏方法啊……”陸尚榮大笑了起來。
“總座說得既對又不對……”孫傳芳笑道,“我現(xiàn)在手里有兩份截然相反的電報,一份是空軍做出的,說根據(jù)他們的偵查,原先散布開去的俄軍步兵師依然還在向原定方向進軍,未有明顯異常,只是腳步變慢了;而電臺系統(tǒng)截獲的情報顯示,布瓊尼已經(jīng)下達了命令,讓各部隊嚴格按照預定計劃執(zhí)行,特別要主意晝伏夜出,規(guī)避我軍空中偵查力量。”
“敵人學得很快。”陸尚榮想起了原來歷史時空中為了規(guī)避美軍的飛機偵察,志愿軍在開赴朝鮮戰(zhàn)場的時候,很好地執(zhí)行了晝伏夜出的命令,騙過了異常相信空中偵查結(jié)果的麥克阿瑟,讓他誤以為中***隊最多只有幾千人,而渾然不知道15萬的部隊已經(jīng)悄然暗度陳倉。
“好,很好,非常好。”蔡鍔立即捕捉到了其中的戰(zhàn)機,“命令各部隊,提高警惕,但不要做出明顯異常的行為,繼續(xù)向前面***,在到達拉夫達湖的時候,尤其要注意敵人。”
“看來,松坡兄已經(jīng)胸有成竹了。”
“敵人想吃掉我們的3個師?很好,就讓他們看看,究竟是他們的胃口好,還是他們的牙口崩壞。”蔡鍔轉(zhuǎn)過頭對兩個中央師的主官說道,“現(xiàn)在,戰(zhàn)機已經(jīng)來了,請兩位統(tǒng)率好部隊,明日出發(fā),用比先頭部隊快1倍的速度行軍,但切記保持隱蔽。”
“明白。”
“是!”
孫傳芳知道,一貫打頭陣的重戰(zhàn)車營可以出動了,劉伯承這家伙,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了吧?
戰(zhàn)役進入到了第二個階段。
布瓊尼在擔驚受怕中過了一夜,他很怕中國方面察覺自己的意圖,那樣就會前功盡棄,但是,前面?zhèn)鱽淼南⒆屗麖氐追畔铝诵摹侨齻€中國師,似乎沒有受到這一事件的影響,而是繼續(xù)以類似的頻率和速度***。
不過,隨著偵察頻率的加大,騎兵與中***隊產(chǎn)生沖突并交火的事件也越來越多,單就今天整整一天,就有17起交火事件發(fā)生。不過,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之后,得到的情報也越來越清晰了,逶迤行進的三個中國師的部隊被大致查勘得清楚了,人數(shù)不是原來估計的3萬人,而是超過了4萬,將近5萬之數(shù)。之所以原先估計有誤,完全是因為紅軍犯了以自己編制去推斷敵人的錯誤。除了兵力之外,讓人吃驚的還有,中***隊的火炮極多,單就大口徑火炮而言就相當于整個騎兵軍的全部。這讓布瓊尼深深皺起了眉頭,這一戰(zhàn),不好打啊。
當然,他手中還有4個騎兵師的王牌,這些英勇無畏的哥薩克們,是俄國武力傳統(tǒng)中最為優(yōu)秀的部分。他相信,憑借這支王牌力量,憑借騎一軍的看家本領,一定能夠撕開中國人的防御,將他們消滅干凈,那些火炮,將來都會是我們的戰(zhàn)利品——他攥緊了拳頭,暗暗發(fā)誓道。
在收到確切的命令與警告后,交替掩護行進的1、3、4各師明顯加強了戒備,不過,說來也怪,敵人忽然放松了對于他們的偵查。為了防止萬一,在重要的戰(zhàn)略據(jù)點,前敵指揮部還是留下了足夠的防御人馬進行就地固守,以便守住身后的這條交通線。不然,3個師被敵人包了餃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接近交火的時刻越來越臨近了。
“夏師長,前面報告,我軍偵查尖兵已經(jīng)能夠望見敵人在拉夫達大橋上的紅旗了……”
“還有多少路。”
“不到30公里,就一天的路程。”
“敵人周圍的部隊到了哪里?蔡司令有沒有明確的指示?”
“敵人的具體情況不清楚,但司令部告訴我們,敵人確切行蹤已經(jīng)有7-8天了,空軍一直找不到敵人的主力。”
三人聽了一陣頭疼,雖然后面兩個中央師出發(fā)的消息大大鼓舞了他們,也讓他們對遭遇包圍戰(zhàn)的前景保持了樂觀的態(tài)度。但這種敵情不明的情況還是讓他們有點懊惱,馬瑞風氣憤地說道:“我就不信毛子能躲到地底下去。”
徐志乾接過話茬,“躲到地下也不頂事,俺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不過,現(xiàn)在這情形實在有點寒磣,明知道前面有陷阱,還得假裝不知道一頭撞上去,然后等敵人現(xiàn)身,然后再讓他們把我們包圍起來——這唱得是哪出戲呢……”
“不這樣也不行,如果我們四面擺開,敵人就知道中計了,要想擊潰他們就沒有這么容易,另外,關(guān)鍵的關(guān)鍵,還有4個哥薩克騎兵師,這才是難纏的敵人。”
“湖那邊有合適的地方可以防守么?”
“我看夠嗆。”
“那還是這樣,先找人吧機關(guān)觸發(fā)起來,然后裝出識破機關(guān),想要退回去的模樣,你們說,敵人會上當不?”
“好主意。”
“今夜養(yǎng)精蓄銳,明天先往前走走,看毛子炸橋不炸橋……”
入夜時分,大戰(zhàn)來臨前的緊張也伴隨著布瓊尼,他幾乎每隔15分鐘就要問身邊的參謀各部隊的情況。為了這個圍殲戰(zhàn)役,他整整動用了10個步兵師、4個騎兵師,差不多就是傾巢出動了。在拉夫達湖附近,他已經(jīng)為各師準備了一個理想的伏擊口袋,只要中***隊走到那里,伏擊就會被觸發(fā)。
現(xiàn)在,各個部隊已經(jīng)相繼抵達指定位置,只等中國人上來鉆圈套。根據(jù)情報顯示,中國人雖然加強了戒備,但行軍等各個方面沒有出現(xiàn)明顯異常,依然保持著同樣的頻率。同時,上次飛機出事之后,中國方面又派了飛機前來偵察。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布瓊尼授意部隊將留在地面的飛機摔的粉碎,然后一把火點燃燒掉,然后擺上一具不知是哪里搞來,燒的發(fā)焦的尸體裝扮成中國飛行員的樣子,造成飛機失事的假象。
似乎中國人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觀點,在前后來了兩次之后,中國方面又派了一架運輸機,就地掩埋了尸體,還樹立了石碑。這回,得到明確告誡的守軍沒有輕舉妄動,跑的鬼影子都不見,而中國人顯然也缺乏勘探大橋的意思,在豎起墳墓立起石碑之后就離開了。
當真是有驚無險——布瓊尼恰恰不知道,那個他認為已經(jīng)餓斃在荒野中的飛行員,早就已經(jīng)在大部隊中了,用了一架飛機安撫了敵人的軍心,查勘了有關(guān)情報,代價雖然高昂了一點,但仍然是值得的。
天放亮了,戰(zhàn)役到了最關(guān)鍵的一天,無論是紅軍還是國防軍,都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雖然并不知道敵人會從哪個地方鉆出來,但是,前敵司令部確信,今天一切都會大白于天下。
出擊……
作為全軍之首的偵察營,這次沒有終于摸到了拉夫達鐵橋邊上,而守軍似乎已經(jīng)在等待中***隊的到來,隨著一聲巨響,整座橋變成了一片廢墟,散落的鋼鐵零件濺落在湖水中,迅速變成了漩渦沉寂了下去。
敵人動手了。爆炸的聲音傳得很遠,曠野里到處都是擴散的音波,方圓數(shù)十里地都聽見了,對國防軍是一個提醒,對周圍虎視眈眈的紅軍而言,更是一種信號。
中國人來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在看到鐵橋被炸飛之后,紅軍驚愕地發(fā)現(xiàn),中***隊非但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勘察可以繞行的路線,反而開始了收縮,更讓人驚奇的是,幾個師的人馬,開始逐步往中間靠攏,并且有了往南退回的意圖。
現(xiàn)在怎么辦?
前線發(fā)來的電報一份份地擺在了布瓊尼的案頭,他看了又看,伏羅希洛夫也是滿頭霧水。
這支中國部隊竟然這么膽小!這是他們?nèi)f萬沒有料到的,他們以為中國人即便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修復橋梁,也會利用器械進行浮橋架設或者繞行,沒想到,中國人居然一聲不吭掉頭回撤。
獵物已經(jīng)觸動了陷阱,想掙扎著跑出來,這可能么?
考慮來考慮去,布瓊尼下定了決心,不能讓到嘴邊的肥肉跑掉,中國人來一次不容易,自己冒著極大的風險,進行了這么多布置,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更不容易。
面對各個部隊的請戰(zhàn)要求,他終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子來,只寫下了兩個字:“進攻!”
伏羅希洛夫看了看他,眼神仿佛在征詢,你確定了么?
當然!這是毫無疑問的。
伏羅希洛夫鄭重其事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電文立刻發(fā)生效力,發(fā)到了各個部隊。
“烏拉!”過了10多天晝伏夜行生活的紅軍,終于能夠一吐胸中的郁悶,開始了進攻。在電文的命令中,各個師長接到的命令都是相同的,進攻,追上去,包圍中國人,消滅他們!
“敵人進攻了!”截獲的電文立即傳遞到作戰(zhàn)室。
“戰(zhàn)斗終于打響了。”蔡鍔的神情始終是淡然的,既沒有焦急的神情,也沒有不安的惶恐,也沒有躍躍欲試的***,在他眼中,這仿佛是平常得再也不能不能平常的邏輯發(fā)展。
“機要員,記錄命令,1、第1、3、4各師原定固守,等待援軍,擊退一切敵人;2、航空兵出動,對一切暴露之敵進行襲擊,打亂他們的陣型;3、中央師加速前進,在敵人騎兵部隊出動,全部兵力都擺開后進攻,準備一舉反包圍敵軍。”
“是!”機要員轉(zhuǎn)身剛要走,蔡鍔又叫住了他,“等等,加上一條,部隊進行合理收縮,給敵人造成驚慌失措的假象,進一步吸引他們上鉤。”
“大戲要開場了。”陸尚榮笑道,“真想親臨前線看看啊……”
“總座還是留著力氣看俘虜吧。”蔡鍔爽朗地笑道,“我有種直覺,這一仗是我們和紅軍打得最長的一仗,也可能是今后一段時間里的最后一戰(zhàn)。”
“大總統(tǒng)也是這么認為的。”陳宦笑道,“大本營最后商議的結(jié)果是,要讓這次戰(zhàn)役成為中俄關(guān)系的分水嶺,要把布爾什維克打痛、打傷,打得他們沒有非分之想。”
“我們還是等著看戰(zhàn)報吧,我怎么覺得這比親臨前線還過癮?”張紹曾自我解嘲道,“難道我年紀不大,連上陣的勇氣都沒了?”
“你呀,大概是兵棋推演擺的太多了,這次我來和你對擺,看看最后會發(fā)展成什么模樣。”蔣方震同樣躍躍欲試。
果然,戰(zhàn)役一開場,雪片般的電報就發(fā)了過來,電文參謀和機要員們跑的滿頭大汗。
“報,空軍發(fā)現(xiàn)4處敵人。“
“報,2號偵察機發(fā)現(xiàn)100公里之外的騎兵大部隊。“
“報,3號偵察機發(fā)現(xiàn)2股敵軍,人數(shù)不詳,正向戰(zhàn)場***……“
戰(zhàn)爭終于打響了,10個步兵師、4個騎兵師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中間,是3個嚴陣以待的步兵師,后面,是2個國防軍中央師。
碰撞的火花照亮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