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永不原諒!
洛殤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凄美的弧度。</br> 原諒?</br> 在經歷了那樣的傷害之后,她還如何能夠原諒?</br> 那些撕心裂肺的疼痛是真實存在過的,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散。</br> 曾經愛得銘心,恨到刻骨,如今原諒二字談何容易?</br> 默了片刻后,她緩緩閉上了雙眼,一字一頓道:“永不原諒,我的胳膊廢了,我的孩子死了,而你又不是圣人,沒有通天的本事,無法讓這一切回到最初,</br> 所以原諒二字對咱們來說太過奢侈了,以后你也不要這么天真的認為我們之間還有未來,有些人一旦失去,便是一生,</br> 哪怕再痛你也得忍著,這是命運賦予給你的傷,你如今所承受的,我曾經都已經承受過了,所以你看,老天是公平的。”</br> 南梟靜靜凝視著她,猶如霧里看花。</br> 她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卻有種遙不可及的錯覺。</br> 還是不肯原諒么?</br> 命運已經賦予了他們那么多的傷痛,他們理應牢牢抱成團,彼此相互依存,相互取暖啊。</br> 這樣獨自一人舔舐傷口,一輩子可能都恢復不了,永遠都得活在驕傲之中,何苦?</br> 那樣深刻入骨的愛過之后,他不信她能輕易割舍這份情,所以他想她還是愛他的。</br> 只不過傷害太多,她封閉了自己的心,不讓他再走進去罷了。</br> “真的要如此決絕么?我……”</br> 不等他說完,洛殤直接擺手打斷了他。</br> “如果你約我出來只是為了說這些,那么你大可不必,這些話我不想聽,也沒必要聽,事到如今,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永世都不要再相見了,</br> 這或許才是對彼此最好的結局,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進去了,如今醫(yī)療基地里的是我洛家的家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守在這。”</br>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剛邁開右腿,胳膊就被南梟給拽住了。</br> 不,確切的說是衣袖被南梟給拽住了。</br> 情急之下,他直接抓的是她那條斷臂,里面空無一物,只有……衣袖。</br> 洛殤冷冷地看著,紅唇勾起一抹譏笑,輕飄飄地道:“南先生是欺負我沒有手臂,無法掙脫你,所以才肆無忌憚么?</br> 你別忘了,這條胳膊可是你親自下令剁掉的,如今抓著它,是想戳我的傷疤,提醒我曾經那段經歷有多慘烈么?”</br> 南梟的俊臉狠狠蒼白了下去。</br> 這個女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將他扎的鮮血淋漓,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br> 他抖著薄唇,顫著聲音道:“我已經抓住蘇煙了,也找到了能夠證明你清白的人證跟物證,過幾天你跟我回一趟暗龍總部,</br> 我為你洗刷身上的冤情,還你一個清白,讓你親眼看著當年害你之人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我承諾給你的,也是我一直都在做的。”</br> 洛殤抿了抿唇。</br> 要同意跟他回總部么?</br> 廢話,她即使不報斷臂之仇,也要報殺子之仇。</br> 對于蘇煙那個女人,她是恨不得喝其血啃其肉。</br> 腦海里又浮現出佑佑被撞飛的那慘烈一幕,眼眶漸漸紅了起來。</br> “好,我跟你回總部,我的孩子死得太慘了,我定要將那歹毒的女人挫骨揚灰。”</br> “……”</br> …</br> 搶救室內。</br> 江酒原以為自己很強大,見慣了生死,能夠面對秦衍的慘狀。</br> 可真正站在手術臺前的那一幕,她還是被他右腿的慘烈模樣給嚇住了。</br> 眼前不禁浮現出佑佑在她刀下噴血死亡的一幕,她心里瞬間升騰起了一絲退意。</br> 她有陰影。</br> 真的有陰影。</br> 尤其是看到秦衍這副模樣后,她擔心這個在她生命里十分重要的知己會因為她的手誤而喪命。</br> “別怕,我陪你一塊兒面對。”</br>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握著手術刀的手指劇烈顫抖了起來。</br> 偏頭間,見陸夜白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正用著柔和的目光凝視著她。</br> “我……”</br> “沒事,不用害怕,最糟糕的情況無非是他的一條腿不保,事實上,現在誰也保不住他的腿,你想試試,就是為了給他一線生機,</br> 放手去做,如果成功了,他就重新站起來,你以后也少一些負罪感,不是么?”</br> 江酒猛地閉上了雙眼。</br> 對啊,連蕭恩都宣判不可醫(yī)治,建議截肢,還有什么比這更糟糕的么?</br> 如果她全力以赴,說不定能創(chuàng)造奇跡,讓他重新站起來呢。</br> 想到這兒,她又緩緩撐開了眼皮,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猛地轉身,拿起鑷子跟手術刀開始清理他小腿上壞死的肌肉。</br> “我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的腿,但我會盡自己所能的,現在他這條腿上的肌肉全部都壞死了,</br> 我得一點一點剔除,然后我再研發(fā)出那種人體纖維因子生長素,助他快速生長出肌肉,</br> 只不過……這碎掉的骨頭,我得想法子用人工骨代替,雖然日后對他的行動有所影響,但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br> 陸夜白見她有了應對的法子,不禁松了口氣,輕笑道:“我相信你,或許這是一個漫長的恢復過程,但我相信你能讓他重新站起來的。”</br> 手術一進行,就是三個多小時。</br> 江酒體內的強心針藥性已經開始失效,漸漸出現了呼吸困難,體力不支的癥狀。</br> 她還想再注射一支強心針試圖讓自己恢復狀態(tài),被陸夜白給攔住了。</br> “你現在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再注射那種副作用太強的藥劑,會徹底弄垮身體的,</br> 江酒,你聽話,秦衍舍命相護,就是想要看到你健健康康地活著,如果他醒后看到你這副模樣,一定會很難受的。”</br> 江酒看了一眼手頭的工作,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于是聽陸夜白的,打消了二度注射強心劑的想法。</br> 她用著虛軟無力的聲音囑咐道:“你們聽清楚了,等會將他送進重癥監(jiān)護室,緩解疼痛的藥物千萬別停,一直給他吊著,還有,時刻注意心跳各種頻率,一有異樣,立馬向我稟報。”</br> 醫(yī)療團隊的負責人連忙應是,“好的,江小姐。”</br> 江酒的身體踉蹌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