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自斷一臂!
客廳內(nèi)。</br> 洛母坐在沙發(fā)上,伸長了脖子看著門口的臺(tái)階。</br> 如今已經(jīng)入冬了,溫度急速下降,再加上陰天下午,空氣里都彌漫著冰冷的寒氣。</br> 這要是在雨水里跪上一天,身子骨非得出問題不可。</br> 她雖然不滿那小子的做法,認(rèn)為他沒護(hù)好自己的女兒。</br> 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那小子是真心待她女兒的。</br> 當(dāng)年他下令斬殤兒一條胳膊,也是為了保住殤兒一條命。</br> 恩是恩,怨是怨,是非曲直,她還是能分得明白的。</br> 思及此,她偏頭看向一旁的女兒,試著道:“殤兒,要不讓那小子進(jìn)來談吧,這寒冬季節(jié),人跪在雨水里會(huì)生病的。”</br> 洛殤緩緩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踱步朝樓梯口走去,“您跟他談吧,我不想看到他,現(xiàn)在不想,以后也不想,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談的了。”</br> 洛母蠕動(dòng)嘴角,想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無力放棄了。</br> 目送著女兒上樓后,她起身朝門口走去。</br> 到了臺(tái)階前,她垂頭俯視著跪在雨水里的南梟,嘆道:“事已至此,還說什么原諒不原諒?殤兒不原諒你,即使我跟洛河都理解你又有何用呢?</br> 與你又情感糾葛的不是我們,而是殤兒,梟小子,你就放過我女兒,讓她過一段平靜的生活吧,這些年來,她真的太苦太苦了。”</br> 南梟抿緊了薄唇,仰頭看著洛母,成串的雨水砸在他冷硬的臉龐上,無聲,卻暈開了一層層凄美的水痕。</br> “當(dāng)年不得已斷她一臂,這事已然成為了她這一生永遠(yuǎn)也不愿回憶的夢魘,每每想起,我的心亦如刀絞,如今我不祈求她的原諒,但欠了她的那條胳膊,我總得償還給她,</br> 您是她的母親,是這世上唯一能為她做主的長輩,今日我就在您面前將欠您女兒的都還給她。”</br> 說完,他猛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揚(yáng)起胳膊就朝左手手筋刺去。</br> 下一秒,血色翻卷,徹底模糊了視線。</br> 洛母驚呼了一聲,下意識(shí)想要沖下臺(tái)階阻攔。</br> 可她離得太遠(yuǎn)了,根本就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南梟將鋒利的匕首捅進(jìn)了胳膊內(nèi)。</br> 那兒,正是手筋相連的地方,如果用力一挑的話,他這條胳膊就徹底廢了,大羅金仙都接不上。</br> “南小子,你別沖動(dòng)……”</br> 南梟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右手手腕再次用力,作勢就要挑斷自己的手筋。</br> 這時(shí),一道寒光閃過,利刃穿破虛空,直直朝他右手射了過去。</br> 一陣刀刃刺進(jìn)肉體的噗呲聲伴隨著悶哼聲響起,南梟的右手因?yàn)閯×姨弁淳従彺孤淞讼聛怼?lt;/br> 鮮血順著兩條胳膊滾滾而落,與地上的雨水交匯在了一塊兒,眨眼就染紅了大片。</br> 左手是他自己刺傷的,而右手……</br> 他緩緩抬眸,目光與臺(tái)階上那道冰冷的眸子撞在了一塊兒。</br> “洛,洛兒。”</br> 洛殤的臉色很難看,濃郁的恨意在眼眶里升騰蔓延,幾乎要將瞳孔里倒映著的他整個(gè)籠罩吞噬。</br> 她在臺(tái)階上站了數(shù)秒后,緩緩踱步走了下去。</br> 雨水砸在她清冷的面容上,讓她的五官更加冷硬清寒了起來。</br> 剛才如果不是她及時(shí)出手,他已經(jīng)將自己的左臂給廢了。</br> 這個(gè)男人果然狠,對她狠,對自己同樣也狠。</br> “你以為這樣就能一筆勾銷了么?不,我們之間的恩怨,永遠(yuǎn)也沒有解脫的那一刻,除非去死。”</br> 南梟仰頭看著她,唇角露出了一抹慘笑,“好啊,死就死吧,你既然這么恨我,那就讓我死在你手里吧,我甘之如飴。”</br> 洛殤冷冷一笑,“死有什么可怕的,不過是頭點(diǎn)地罷了,真正痛苦的是生不如死,我品嘗了那么多年,如今也該換你來嘗一嘗了,南梟,你給我聽著,我不要你的手臂,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在對我的愧疚與懺悔里。”</br> 南梟動(dòng)了動(dòng)胳膊,試圖伸手去拽她手臂。</br> 這時(shí),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襲來,伴隨著他的動(dòng)作,血流的速度更快了,他連續(xù)抬了幾次手臂,結(jié)果都沒能抓住她。</br> 原來他們真的無緣,哪怕近在咫尺,也走不到一塊兒,抓不住彼此。</br> “洛兒……”</br> 許是失血過多了,他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腦子更是一片昏沉,天旋地轉(zhuǎn)。</br> 他是真心想要將自己這條左臂還給她的,只有這樣,他才能無所顧忌的靠近她,守著她。</br> 他們已經(jīng)蹉跎了太多太多歲月,余生不多了,他只想待在她身邊,默默地陪著她過完僅剩的日子。</br> 如此簡單的要求,老天都不肯成全他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